第657节

    幽魂河沸腾了,无数怨魂欢呼雀跃着将每个落水的土著士兵拉入深不可测的河底,自打幽魂河存在的无数年来,大约从未有像今日般多的落水者,这让怨魂们怎能不兴奋。但怨魂们也就是兴奋了那么一会儿。当身上燃着白火的土著士兵也开始往桥下掉的时候,怨魂们依旧不当回事儿地往上扑,可一沾上那白火便立刻也烧了起来,这一回效果清晰可见,沾到白火的怨魂立刻飞速缩小凝聚,在吱吱尖叫声中,变成了一个圆圆的白色火球,收缩到极致后,啪啪爆开,化为大片片的火点向着四面八方崩溅,那火点都只有指头大小,效果却是一般的好,哪个怨魂沾上一点都会立刻烧起来。
    这白火可不是普通的火,也不是雍博文在鱼承世公司订做的火焰筒上附带的功能,而是这黄巾力士的天赋法术。这黄巾力士的核心精魂生前原是长白山天池火山地下溶岩河中诞生一只焰兽,因喜尖叫,浑名焰叫兽,得了机缘修成精怪,只是中唐是妖族迁界,他还未成气侯,与其他小妖小怪一并滞留人间,修习千年也成了一方大妖。
    只是自满清入关后,萨满教、密教与中土各门派冲突日渐激烈,中原数个门派为了压制借满清国势兴起的萨满教而举派迁入东北,比如现如今的采青派、紫霄派都是那时候迁入关外的,当然最典型的莫过于逄增祥的长白派了。原本长白派的山门在山东的长白山,后来才迁到东北的长白山,倒是连派名都不用改了。
    中原数派大举出关,不仅萨满教压力山大,但是关外的野生精怪们也是倍受欺压。
    原本关外地域广,仅有萨满教又势力不强,荒山野岭中尽是妖怪们的天下,平素里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与萨满教井水不犯河水,倒也太平。
    可这中原数派迁入后,占地盘建山门,捉妖擒怪,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长白派精擅训兽,最喜欢的就是那种灵智初起,尚且混沌的低级小妖,捉来稍加训练就能派上各种用场。
    这一折腾,就把如焰叫兽这等千年大妖给折腾了出来,数只大妖联合起来向这些人类门派发难,不过这几只大妖也心里明镜,如今这天下是人类的,不是妖怪的,真要结下死仇,灭了这些人类门派,那可就该轮到他们倒霉了,所以最初的打算也不过是施展下压力,让这些新来的门派遵守原本与萨满教约定俗成的和平共处规矩。
    哪曾想这几派既然敢出关,那都是实力强横之辈,而且又因为是为了关内各大门派的利益举派搬迁,得了其他门派的大力赞助,很有些法宝压箱底,这几只大妖风风火火打上门去,结果除了焰叫兽见机得快逃出来外,其他的几只大妖都被强力镇压,死了几个,被生擒活捉了几个,下场一般的凄惨。
    焰叫兽也受伤不轻,不敢再在长白山呆着了,赶紧地跑路。这一路不要紧,他这才发现,天下广大,居然没有他这个妖怪的容身之所,到哪儿都会被认出来,被追着屁股后面喊打喊杀,他受伤极重,又一直不得闲休养,实力发挥不出三成,被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真真是憋屈到死,最后逃到东海,得了几个东海上大妖的救助,这才算安定下来,待到教廷与巫师公会联军入侵,东海诸妖组成妖统阵线当了带路党,与人类门派不共戴天的焰叫兽便毫不犹豫地充当了带路急先锋,很是杀了些人类法师,凶名远扬,结果在黄公屿一战被重点关照,数十强力法师围攻,死得相当悲剧。死后也不得消停,连精魂都被人收了镇压。
    这白火便是焰叫兽的天赋法术,名唤叫魂焰,专门魂魄,不管你是人妖神仙老虎狗,只要有魂魄的,沾上就着,最后全部魂魄都会被烧成一团浓缩的叫魂焰,到时焰叫兽就会把这浓缩的叫魂收回来,滋补自身。
    只是如今这焰叫兽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过往记忆,只余下了最初成妖时的本能智力和天赋法术,虽然还本能的会施展这叫魂焰,但却不会往回收了,这下麻烦可大了去了。
    幽魂桥下聚集了何止几千几万的怨魂,论起密集程度来,比桥上的土著可是大得多了。那白火一点落入河,便好似火星掉进了油锅里,轰的一下就烧起来,顺着幽魂河飞速扩展,一眼望去,便好似整条河都烧了起来一般,白火舞动!怨魂的尖叫与桥上土著士兵的哀嚎混杂一处,混合成一种古怪的宛如狂风过境般的呜咽声,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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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没有灵感看官的捧场。
    第一二五章 仍然石沼
    阴暗的地狱天空被映成了苍白色。
    苍白的天空下盘旋着悲惨的呜咽声。
    燃烧的幽魂河畔,完全溃散的土著士兵正哭喊着沿河而逃,数量相对少得可怜的黄巾力士就跟在屁股后面,不紧不慢地屠杀着落在最后面的土著士兵,累累尸骨铺满了幽魂河畔,并且向着更远的地方延展着。
    距离幽魂河大桥千米余外有一道山梁,不是很高,却尽是大块怪石,风格冷硬狰狞,很与地狱的环境合拍。
    一群地狱土著士兵正躲在山梁顶的巨石后面,向着燃烧的幽魂河张望,面色比幽魂河上的叫魂焰还要苍白。
    六神无主的小军官刻意压低声音发问:“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似乎稍一高声,就会引来那幽魂河畔正无情杀戳的黄巾力士。
    坐在石头上的石头精怪将军正是在火峡镇前线一见到黄巾力士就果断开溜,直接导致了火峡镇前线部队崩溃的罪魁祸首,石沼。
    这些跟着他一路逃下来的,全都是当初跟随他跨过幽魂河的老部下。
    最初在开始逃跑的时候,还有许多升了将军之后归过来的士兵,但跑着跑着就跑散了,只有这些老部下,出于一直以来的信任而紧紧跟随着石沼,跟着他绕开大营,跟着他眼睁睁看着东进集团大营崩溃,再一路躲躲闪闪地来到这幽魂河畔,眼睁睁看着黄巾力士如斩瓜切菜般地屠杀崩溃后的士兵。
    即使是在东部王朝民众与士兵心目中如神般威严存的夜柯摩大帅也抵挡不住这股新出现敌人的进攻。
    主力部队的崩败再一次证明了石沼的敏锐触觉与先见之明,这让一众紧紧跟随石沼步伐的老部下们深感庆幸。
    可庆幸之余,未免又有些担忧,他们现在似乎正重演着大战初期边防部队一触即溃而不得不逃窜的历史。
    不同的是,当时他们还有选择,既可以逃过幽魂河,也可以逃回王朝内地,只不过是万千普通溃兵中的普通一员罢了,走到哪里都无关紧要。
    可现在他们却不是普通溃兵的一员了。
    虽然紧跟着石沼的步子保全了性命,却也把自己置于了导致火峡镇前线部队崩溃罪人的位置上,这个消息要是传回去的话,一旦他们敢出现在国内,那十成十的下场就是受军法处置丢掉性命。
    可不往回逃,那又能往哪儿逃,难道他们还能留下来,奉石沼个魔王什么的,自成一家,从此逍遥快活不问世事?开玩笑不是,现在眼见着幽魂河东岸肯定是人类入侵者的天下了,在这种地方当土豹子魔王,那可是风险相当大的。
    相对于部下们的为难与犹豫,石沼却没有任何迟疑,淡淡道:“我们回去吧,回国去!这场对抗人类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们要回去,准备应对人类更大规模的入侵!”
    “如果前线的事情传回去的话,我们只要一露面,怕就会被抓起来吧!”身旁的亲近部下小心翼翼地提醒石沼。
    石沼淡淡一笑,缓缓站起来身来,背负双手,遥望着幽魂河边溃败的部队,道:“我那不是逃,是见事不可为的战略性撤退,人类的入侵才刚刚开始,我要留待有用之身,继续与这些万恶的人类入侵者周旋到底!”心里却道这家伙不是缺心眼吧,明明看到夜柯摩被生擒,大堆将领被杀,怎么可能还有工夫往回传消息?再说了,当时大营应该还没有弄清楚具体情况,怎么可能就冒冒失失地往都城方面汇报?
    那亲近部下忧心重重地道:“就怕国内那些家伙不这么想,只怕会把这次大败全都归罪到您身上。”这位表现出来的忧心倒不全是装的,而是确实在担心,只不过多半还是担心自己。这么一场大败,肯定是要抓替罪羊的,如今夜柯摩连同一众帅帐将军都被人家一锅给端了,剩下的人里怎么看自家这位新提拔起来的将军都像是个最佳的替罪羊人选。一是位子够高,二是没什么背景根基,三是最后一次前线作战就是他指挥的,这么优秀的替罪名份,简直是想不让上面注意到都不难。石沼将军死就死吧,到时候可以为他掉几滴泪,收收尸,呼喊正正名什么的,就怕自己这个一直跟着的直系部下也脱不了干系,一并被替罪了事,那可就呜呼哀哉了。
    其它部下也都抱着这样的心思,纷纷表示赞同。
    有部下直截了当的表示好不容易再次在大溃败中活下来,还要上赶着回国去送死吗?莫不如就在这荒野之地找个浮空台,占台为王,咱们大伙推将军你当个魔王,从此逍遥自在,岂不快活?想这人类毕竟入侵数量有限,又不是为了开荒才进地狱的,击败东部集团后,必是积极西进,继续掠夺火树王朝,哪有闲心对整个蛮荒地区进行整治,咱们只要躲得离这大路远远的,不与那些人类朝面也就是了。
    石沼摇了摇头道:“国难当头之际,我们身为王朝军人,怎么可以独自逃难。就算是上面真把罪过归到我头上,我也一定要回去,与国共赴此难!其我罪我,其惟春秋!岂是几个短视之辈就能决定的。”这句话是石沼同人间沦落地狱的恶鬼学来的,感觉相当带劲,一直想用一用,如今正是机会恰当的好时候。地狱做为与人间交流最密切的位面,人间的熟语名言多在地狱流通,如果不是本层地狱对恶鬼极度歧视的话,或许已经可以借助诸多恶鬼带来的人间科学发展出一个不逊于人间的文明了。
    “大家可以自己选择,我不强迫,愿意留下的就留下,愿意跟我回国的,我们这就走。看到没有,幽魂河里的怨魂很快就会被烧光,天堑变通途,人类又忙于清剿大股溃兵,肯定没有办法对整条河流进行封锁,机会难得!”
    石沼依旧把选择权交给一众部下。这时候军心涣散,再强求什么统一行动,是自己找不自在。
    但所有的部下都还是选择了跟随石沼一起行动,这是两次大溃败中幸存下来,并且建立奇攻所带来的高度信任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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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是补更昨天的。
    第一二六章 与传说接轨
    就这么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话,整个大军就此灰飞湮灭了!
    夜柯摩整个都傻了,望着周围无头苍蝇般乱跑的士兵,陷入一种恍惚的痴呆状态。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我什么都愿意交待,什么都愿意说,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难道是在这个人类的眼中,既然我已经同意交待,这些军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就统统杀掉省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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