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

    秦秋素悔恨莫及:“我,我以后尊你爱你,再也……再也不招惹你!”
    梅二姐:“若是把你救了再出尔反尔怎办?”
    秦秋素又呛了几口水:“我,我发誓。”
    梅二姐:“你发毒誓,若你再这般造作,让你变老变丑,永远都嫁不出去被人嫌弃。”
    秦秋素满是不甘,但生死悠关,只得发了毒誓:“若我,我以后再造作,就……就变老变丑……(咕噜噜)”还未说完就彻底的沉了下去。
    梅二姐心儿一跳,正要跳下去救人,却被柳笙拉了回来:“我去,她掉水里沉,你未必能将她拖上来。”
    柳笙看她削弱的身影,实在难以想像她这身子骨还能在水里带个人上来。想罢,从船上一跃,跳进了湖里,将秦秋素给带上了船。
    此时,秦秋素人死不知,脸色苍白,嘴唇发乌。梅二姐之前溺过几次水,便特意从大夫那里学了急救措施,一番救助之后,那秦秋素吐了好几口水醒了过来。
    强烈的光照进秦秋素的双瞳,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短暂的清醒之后,又昏睡了过去。
    将秦秋素带上岸,又让下人去找回了方氏,告知秦秋素落水的事儿,苏氏赶紧差了身边的老嬷嬷去请了大夫过来。
    急救得很及时,秦秋素只是昏迷了一个下午,到黄昏时便清醒了过来,身体还有些虚弱。
    看到梅二姐也在房里,从心底深处发出一阵寒意,冷得她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拌。
    方氏心疼得眼眶都红了,摸着女儿的脸,“你跟母亲说实话,你别怪,可是那梅二将你推下水去的?!”
    茉茉正要冲上前理论,梅二姐淡定的拉住了茉茉,摇了摇头,有些委屈的跟着红了眼睛。
    “我自是知道舅母一直看我不惯,可是秦二妹妹也是与我血脉相沾的妹妹,我怎会这般恶毒想要加害于她呢?”
    苏氏瞧她楚楚可怜,柔柔弱弱的模样,也有些同情于她,想来寄人篱下,要看尽人的脸色。
    何况这事儿,若真是梅二姐给推下水去的,那秦秋素还得不得炸了,急着要告状?此时都憋着没说,那便是自个儿掉下去的,与梅二姐无关。
    但方氏偏咬死了梅二姐,“你莫怕,母亲会替你做主的,素素,你倒是说话呀!”
    秦秋歌只觉有些不对劲儿,妹妹眼神躲闪,没敢再多看一眼梅二,不是有何隐情?
    “母亲,我看妹妹此时还没有恢复过来,就先让她好生歇着,明儿好点了再问罢。”
    主要是这在别人家中,眼前的情形,对她们不利,难免会让苏氏误解。
    方氏护女心切,没有听劝,起身走到梅二姐面前,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刮子,一旁的苏氏都跟着不由得颤了一颤。
    “妹妹,你做甚?”苏氏护过摇摇欲坠的梅二妹:“再如何,也得等事情问清楚了,再打人也不迟呀。”
    方氏指着梅二姐:“她就是个扫把星,来我们家这么久,没一件好事情。”
    苏氏狠抽了口气,问向一直不说话的秦秋素:“秦二姑娘,你给说说实话,你落水是不是和梅二姑娘有关?若真有关系,我也定不会姑息,毕竟这事儿发生在我府上,若是我不主持公道,传出去不好听。”
    秦秋素抽抽噎噎着,抹了抹泪水,拉过了方氏的手,氏声道:“不,不是,母亲,我落水……我落水与梅二姐姐无关。”
    此话一出,方氏顿觉尴尬,“傻丫头,你再好好想想!”这多么好的机会,让梅二姐抬不起头来,怎么这丫头顿时脑子不灵光了。
    梅二姐捂着发烫的脸颊,始终不语。
    茉茉气红了双眼:“你们自个儿坏事做尽,前几天晚上还想……”
    “茉茉。”梅二姐拉了拉茉茉,示意她莫要再说下去,毕竟这话说出来也是空口白话,她没有证据,只会无端让人抓住把柄。
    茉茉憋着一口气,没有再说下去,一旁的苏氏实在看不下去了,本就对那秦秋素的印象不佳,这会儿这母女俩的作为,让她更加反感起来。
    苏氏脑海里,已经想像到他们秦氏母女如何为难欺辱眼前这个弱女子了。
    “既然秦二姑娘还难受着,便在我府中住上一晚,晚儿再走不迟,这位梅二姑娘,我差人先送回去。”
    也未等方氏再说什么,苏氏便拉着委委屈屈的梅二姐走出了屋子,跟在身后的茉茉憋屈得一个劲儿的掉泪。
    柳笙此时已经备好的马车,说道:“我送梅二姑娘回去吧。”
    方氏虽同情梅二姐,却又不想自个儿儿子与她有太多交集,只道:“不用,你在府里呆着,好好念书,我亲自送梅二姑娘。”
    第91章
    柳笙没有坚持,只是抬眸看向梅二姐, 说道:“梅二姑娘, 那在下便不送了,你回去好生照顾自己。”
    梅二姐朝柳笙行了行礼, 由衷的感激道:“多谢柳公子诸多关照。”
    柳笙笑了笑:“谢什么?大家都是朋友。”
    梅二姐点头至意,上了马车。
    直到马车走远了, 苏氏才讳莫如深的问道:“梅二姑娘,现下无别人, 你说实话, 那……秦氏母女对你如何?”
    还未等梅二姐开口, 茉茉便哭道:“前几天,那秦二姑娘一番狠狠羞辱我家二姐儿, 又叫人深夜将我家二姐儿推进湖里,若是我不及时赶到, 我家二姐儿只怕已经没人了。”
    方氏抽了口气:“还有此事?”
    茉茉:“夫人刚才也瞧见了, 那秦氏说打人就打人, 全然不将我家二姐儿看在眼里, 依我看,秦二姑娘掉进湖里, 说不定就是报应!”
    “茉茉,莫说了。”梅二姐打断了她的话,只是对方氏道:“这些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追究,多谢夫人关心。”
    方氏:“你也是不容易, 这世间自来就对女子苛刻,容不得踏错一步,哎!如今错已犯下,没法挽回,可怎么说你也曾是相府嫡女,哪里能容得她这般羞辱?”
    梅二姐:“人生在世,从来没有容易二字,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夫人莫要替我再操心前程,前程自有其定数。”
    方氏点了点头笑道:“到底还是高门出来的千金,你即如此豁达,那我也不必再安抚劝解。”
    梅二姐回到总督府,便叫茉茉开始收拾行李。
    “二姐儿?咱们收了行李能去哪儿呀?”
    梅二姐想了想,道:“我想回玉奚岭看看。”
    茉茉:“可是那儿现在都没有人了吧?您去那儿……”
    梅二姐哄着怀里的悄悄,小姑娘被逗弄了两下咯咯的笑了出来。孩子该是活泼开朗的性子,随了她的父亲。
    “这里再安稳,也是别人的屋檐下,无法和睦相处,还生出了这般嫌隙,若再闹下去,谁的脸上都不光彩。”
    茉茉愤愤道:“是他们欺人太甚!”
    梅二姐:“她们便是欺了那又如何呢?我就算当着舅舅的面打回去,舅舅也是笑着替我说话的,可又有何值得庆兴的?只叫人难堪罢了。”
    茉茉听罢,默默埋下了头只道:“奴婢去收拾包袱。”
    当天下午,梅二姐便带着女儿和茉茉去向秦玉嶒辞了行。
    秦玉嶒多般挽留,梅二姐去意已决,便不再劝解。
    只是问她:“如今时局这般混乱,你想好要去哪了?”
    梅二姐点了点头:“玉奚岭有处深山楼阁,那里清静不被人打扰,也适合这时候去避避风头。”
    秦玉嶒轻应了声:“如此,我也不再挽留了,你稍等些时候,舅舅便叫人准备马车,送你们过去。”
    说完又叫人准备了一袋银钱,塞到了梅二姐手中:“这些银钱你拿好,以备不时之需,你如今无依无靠,总得有些钱财傍身才安心些。”
    “多谢舅舅。”
    “有何好谢的,你总归是我亲侄女。”秦玉嶒轻拍了拍她细弱的肩膀,眼中满是无奈,好好的太师府嫡女,有大好前程,可偏偏与那一身铜臭世俗的商人不清不楚,如今还生下一女,已无回旋的余地了。
    告别了玉嶒舅舅,梅二姐与茉茉乘着马车离开总督府时,刚好与秦家母女仨人错身而过。
    茉茉啐了口,冷哼了声:“晦气!”
    梅二姐哄着悄悄睡觉,睨了茉茉一眼,她这爱憎分明的性子,好是好,就怕以后不知收敛吃了暗亏。
    可哪晓得,才走了没多远,也不知是何故街道被堵了。
    官兵满大街的在搜查,好似在寻什么人。
    特别是乘马车的,几乎是一辆一辆排查了过来。
    梅二姐与茉茉心口仿佛紧绷着一根弦,悄悄咽了口吐沫星子,一眼望去,皇城长街上,再无往日繁荣喜乐。
    满目皆是戒备森严,人仰马翻,怨声载道,这般光景。
    茉茉紧张的握着梅二姐的手:“这到底……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呀?二姐儿,不会……不会要变天了吧?”
    梅二姐眸光沉了沉:“莫怕,政权的斗争,暂时还没有烧到我们头上来。”
    “通通都给我下马车,快点!”此时带兵头儿开始下达命令。
    这些人野蛮霸道得很,眼看着一个不肯下马车的年轻妇人,被他们狼狈强行拽下马车,梅二姐抽了口气儿,道:“茉茉,我们下马车去。”
    自己下去,总比被人像拖牲口一样拖下去强。
    “嗯。”茉茉眼眶红红的,率先跳下了马车,接过悄悄后,梅二姐也跟着下了马车。
    那些官兵查得十分严格,好在并没有为难梅二姐她们。
    排查完后,他们正准备上马车,突然茉茉惊慌的拽过梅二姐衣角。
    “二,二姐儿……囚车,囚车里不是……”
    梅二姐猛的回头看去,只见后边行来好几辆囚车,一个囚笼里闪押着一个人。
    而其中一人,便有她父亲,堂堂梅太师!大哥梅炫明也在其中。
    除了梅太师,还有她所熟悉王敏之,和王家在仕途的两兄弟。
    后面跟着一众亲眷,哀嚎震天。
    “快……快回舅舅家!”梅二姐脸容难掩紧张与担忧之色,她也不敢再看那哭嚎的人群里,是否有自己的母亲和姐妹。
    即使看见了,她不能上前相认,也做不得任何主张。
    此时马车还扣押在那里,无法前行,梅二姐抱了孩子穿进小巷快步朝总督府跑去。
    见他们又跑回来,秦督统没有多问,便已明白发生了何事。
    将她们领到书房后,秦督统说道:“早说了如今这世道不太平,让你们呆在府里,别出去。”
    梅二姐红了眼眶:“舅舅,我看到……看到父亲和哥哥他们……他们被抓了!”
    秦督统长叹了口气:“如今那三皇子得势,铲除异党也很正常,梅公和王公太迂腐,不懂得虚以委蛇,硬要对着干,那哪能饶得过他们?”
    梅二姐:“三皇子现在竟有这般权利,说抓人就抓人了?”
    秦督统:“陛下危在旦夕,那四皇子又无权无势,如今局势,也该看得明明白白了嘛!这天下谁当君主不都一样?死衷那一套,行不通了!”
    “舅舅!”梅二姐心脏都紧揪在了一起:“现在哪里是说风凉话的时候,能不能想想办法?若我父亲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母亲不是要伤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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