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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日的时候,肯不肯跟我去上海

    “喂,傅哥,今天都几号了,计划呢?我等着呢。今年的礼物,包你满意!”
    富二代歪在床上,朝电话那头的张扬笑道:“这不是还在想着呢吗,给点儿建议。”
    张扬说:“简单呀,今年你过年都没回北京,生日就回去过呗,想老八了没,去光汉那边,他在郊区搞了个场子。”
    富二代说:“不去北京。”
    “湄拉岛?”
    他们几个兄弟常去的一个私人岛屿,在东南亚,游艇和别墅都很齐全。
    富二代说:“想个近点的。”
    张扬觉得有点无聊了:“上海近,去干嘛呀?去张总地盘逮蚂蚱呀?”
    富二代挠挠头:“不是,再近点,当天能来回的那种有没有。”
    张扬不乐意了:“你啥意思?”
    “家里孩子上学呢。”
    张扬从床上跳了起来,气得眉毛眼睛都飞到天上去了,破口大骂道:“我去你妈的姓傅的,你是上瘾了还是怎么着?!天天窝在你那个破房子里,平时不出来玩,过年也不回家,哦,现在一年一次的生日还得在你房东家里过了是怎么着?你有病是不是?”
    富二代笑了两声,哄道:“我没说在家里,出来,我铁定出来。”
    张扬还是骂:“听你着意思就在江尧找个地方吃饭了是不是?然后还带着你那一屋子室友?带那女房东,带那小孩儿?来上海委屈你了?!傅哥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丁昊月回国了你知不知道?你小叔最近跑去加拿大干嘛了你知道吗?火烧眉毛了,你在江尧市装佛像呢?!有用吗?你能装一辈子吗?傅哥,你下半辈子是等着我养呢,还是等着你那个房东养呢?”
    “说话好听点儿。”
    “我更难听的还没说呢!”
    富二代懒懒地道:“你再这么冲,我可挂了。”
    张扬啪的一下就给挂了。
    阳春三月,江尧气候最好的时分,富二代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懒,旁边的平板工作了一夜,依旧停留在股市的页面,红绿交错,曲折绵延,偶尔两条被他标注了亮眼的鹅黄,英文和数字都不断地跳动着。
    躺够了,他伸手合上盖子,朝外面走去。
    卫生间开着门,传出哗啦哗啦的响动,女房东正在里面,卷着袖子洗衣服。
    富二代现在不太想说话,抱着胳膊,在门口一声不吭。
    她洗得认真且快速,手抓着衣领,上泡沫,搓洗,过水,那么大的衬衫在她的小手下像是一块儿手帕一样翻折自如,刷刷地在水里起起沉沉,台沿和她的衣服没有溅到一点水花,阳光照射进来,她微卷的头发在阳光下,像是柔软的蒲公英。
    等女房东洗完了,拧好了,收在盆里要拿出晾,才瞧见富二代站在门口。
    她吓了一跳。
    “你站在这儿干嘛呀?”
    富二代盯着她,半是强调半是确认:“你在帮我洗衣服。”
    他看了,她那一盆里,每一件都是他的衣服。
    女房东指指身后:“洗衣机又坏了,我本来想修的,没修好,我看也没几件,就顺便帮你洗了。”
    富二代没说话,还是深深地看着她。
    她有点脸红,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小声解释道:“我经常帮小语洗衣服的。”
    “嗯。”
    应完声,富二代不知怎么有点儿烦躁,或许是因为股市最近不太好,或许是因为从小没人肯拿手帮他洗衣服。
    他不愿等了,有点急切地问:“我生日的时候,肯不肯跟我去上海?”
    女房东有点愣神,瞧着他,想起上次在虞美人的那个生日宴会,不敢答应。
    她盯着脚尖:“你的生日,我去多不好啊。你那些朋友,我也不认识,我去了,不会玩,你也玩不开。”
    富二代说:“老唐你不认识?张扬你不认识?还有张宋,他早就想见你了。”
    女房东红了脸,小声道:“见我干嘛呀。”
    富二代说:“迟早的事。”
    她嘀嘀咕咕了两句,富二代没听清,也不愿意再问了,便拿过装着他洗干净的衣服的盆子,强硬地道:“就这么定了,我生日那天,跟我去上海过,一天就回来。”
    女房东有点慌:“我、我还是不去了吧。”
    “都得去。”富二代道:“你、小语,作家,小白,都得去,带新朋友去生日,玩一天,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们又不会吃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他说完,没给女房东再找理由的机会,径自抱着盆子出去晾衣服,女房东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安地拽着裙角,风吹过她泛红的脸颊,她想,她得从今天开始减减肥,还要去商场,买一件贵的新衣服。
    张扬虽然骂骂咧咧的,到底还是在上海找好了地盘,准备家宴似的,挑挑拣拣地只请了几个人,菜单和娱乐项目也是定来改去,严格遵循傅哥口里的“你嫂子现在还没开始见世面,动静弄小点,别给她吓着了”。
    张宋有个去意大利的会议也改成了线上,前一天晚上,事先给富二代打了电话,问他自己开什么车比较适合。
    富二代乐不可支:“随便开吧,一般人谁能认识你那些车。”
    张宋不置可否,站在挑了半个小时的车库前,只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过家家。”
    他沉默了一会儿,笑了:“你见过我为哪个女孩儿闹这么大一出么?张总。”
    谁知最后还是发生了变故。
    富二代提前老早就说要带他们去上海玩一圈,怎么推脱都不好使,他把他的生日吹得天花乱坠,吹得天马行空,弄得高中生做梦都梦见在富二代描述的那些好玩的地方上天下海。
    在傅少爷生日的前夜,他们准备出发,全家都穿戴整齐,叽叽喳喳的,像一群要出门春游的小朋友,高中生听了富二代的话,假模假样地在包里带了一本练习册。
    可小夏却迟迟没有下楼,喊了好一会儿,她也没有下楼。
    等富二代心头狂跳跑上去一看,她正倒在床前的地上,不知道倒了多久,衣衫凌乱,意识全无,床头柜的化妆品一齐打翻滚落,脂粉满地,半个房间和她一样狼狈不堪。
    “怎么可能,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你再查一遍,你再好好查一遍!”
    “傅哥,”作家忧心忡忡地拽着富二代:“这是医院里……”
    那医生查来查去,也早就不耐烦,把单子往他手里一塞,不悦道:“你自己看!”
    富二代看也不看,把东西全扔了:“脑膜炎不是小孩儿病吗?她都二十六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得脑膜炎!你唬我呢?你们这什么破医院!?”
    “傅哥!”
    小白忙弯腰把医生开的诊断单捡起来,凑上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医生,你别理他。医生,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帮我们解释解释行吗?她前几天真的好好的,这、这什么叫化脓性脑膜炎?什么急性?急性危险吗?能治吗?医生,她现在危险吗?”
    这一个个,急得像要吃了他似的。
    就这个小伙子还算懂事,攥着单子,满头的汗水,知道问点有用的。
    医生耐下性子道:“能治,年年都有大人得脑膜炎,只要不拖,基本上能治好。急性可能是病毒感染,或者接连没休息好,压力过大。你们送来的到底有点晚了,她肯定前天或者昨天就发热了,估计是没当回事。”
    “那、那,”高中生回过一点点神,舔舔干裂的嘴唇,脸色发白地问道:“那还能治好吗?治好了会不会有后遗症?医生,医生,她、她刚刚……”
    急性脑膜炎暴起发病极端吓人,高热不退,呕吐不止,手脚惊厥,高中生喊了她一路,她却毫没有反应,连值班的护士都被吓倒,下意识地惊叫道:“怎么都成这样了才送来?!”
    医生看了看这个快要哭出来的小孩子。
    他宽慰道:“会用药的。今晚没事的话,后面用了药,会好的。”
    “那,那今晚有事的话……”
    医生实话实话:“确实危险。”
    高中生身子一晃,被小白扶住了。
    说完,医生要接着去工作,自己奇怪地嘀咕了一句:“也是,这是什么好日子,撞鬼了不成,没见过发病这么急的。”
    医院的走廊很长,红色的指示灯忙碌地闪烁着,那边的一个外科手术室打开门,在外面等着的一个母亲突然爆发出绝望而悲痛的哭喊。
    高中生使劲地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找回自己的呼吸。
    “她肯定前天或者昨天就发热了,估计是没当回事。”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没当回事,她是为了马上要去富二代的生日宴会,妄想不当回事。
    那个母亲趴在地上哭嚎,整个医院都在回响,高中生的脑子里乱做一团,一会儿是几年前女房东捧着脸问他和梁偏安结婚的时候穿什么婚纱,一会儿是几天前的她提着裙子在他面前转圈问他够不够上档次。
    一会儿是她被梁偏安原配当众扇到转过去的脸,一会儿是她刚刚在救护车上不停震颤的身躯。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男人给她的爱,都要由她来受苦,毫无例外。
    “我的宝啊,我的宝啊,谁来疼疼你啊?老天爷,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你不要带走我的宝。”
    他死死地拽着背包带子,那背包里满满都是出去玩耍的东西,高中生早就没了冷静,怒火中烧,转过脸,看向望着那母亲发愣的富二代,报复一般地道:“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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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结尾肯定不是因为生病什么的哈哈哈哈结尾还有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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