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做了傅庭深的助理, 察言观色是基本技能,平时严州就连傅庭深的心思都能猜个七八, 更别说张泽新这种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二世祖。
“那严助理在这里是因为?”张泽新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不敢有丝毫放肆。
谁不知道,严州代表着傅七爷的脸面?某种程度上严州说的话, 等同于傅七爷说的话。
在进入盛世的时候,张德康就曾经对张泽新耳提面命,盛世中有很多人不能得罪,傅庭深占据榜首,而严州,便是仅次于傅庭深的人物。
“自然是专门为了张少爷而来,”严州看了看四周,将张泽新提溜到沙发上后,便抄了个椅子坐在了张泽新的对面,“张少爷运气不好,若是早些醒过来,或许还能看到七爷。”
这话中的深意,让张泽新通体泛凉。
他父亲不过是盛世集团持股非常少的一个股东,平时他与傅庭深没有丝毫交集,何德何能能够见到傅庭深?
紧贴在身上冰冷湿润的衣服正在提醒着张泽新这件事根本不简单,不知道是因为衣服,还是因为心中那股预感,张泽新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泛着凉意。
“不知道……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七爷了?”咽了咽口水,即使心中在不愿意想这个可能性,张泽新也必须问出口。
严州作为集团助理,权利甚至在总经理之上,从来不会说无用的废话,若不是事关七爷,严州又怎么可能提到他?
看来这个二世祖还不算太笨,至少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听说张少爷很会喝酒?”严州向张泽新面前的茶几扬了扬下巴,语气略有讽刺。
“不……不算!”怎么这话题又跳到了喝酒上面?张泽新心中隐约猜到了些什么,线索仅仅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速度快到张泽新没有抓住。
但是顺着严州的动作,张泽新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茶几之上,这个时候,张泽新才发现茶几上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酒瓶,无一不是以烈闻名的高浓度酒。
“刚刚不是就挺能喝的吗?”严州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警告,仿佛是让张泽新想好了再说话。
“是……是……是挺能喝。”张泽新还能怎么办?这种情况,不能喝也得能喝。
此时张择新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但是却完全不敢抬手去擦。
“那就请吧,”严州对着茶几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别浪费了七爷的一番心意。”
“我……”张泽新此时哪里还能再喝?
刚刚和黎星辰一起就喝了不少,喝得还杂,现在看着眼前的酒瓶就是一阵眩晕,但是“七爷”两个字压在前面,张泽新没有任何选择。
只能试探性地拿起最小的一个酒瓶,颤着手往嘴里送,却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害怕,送了好几次都没能将瓶口放到嘴边。
“怎么?张少爷是对七爷有什么不满?”严州见状,非但没有丝毫同情,甚至语气也加重了两分。
张泽新连连摇头,将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扶住酒瓶,好歹将瓶口送进了嘴中,不敢看严州的表情,仰头便向嘴里灌。
严州不喊停,张泽新也不敢放下,好半天喝完一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严州一眼,然后重新拿了一瓶,继续。
“呕——”
第二瓶还没见底,张泽新就喝不下去了,一把将酒瓶放下,扶着茶几吐了一地,酸腐味瞬间蔓延至整个房间。
“啧,”听着张泽新几乎快要将胆汁吐出来的声音,严州向后撤了撤,“想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七爷了?”
吐过之后,张泽新已经能够思考两分,脑海中渐渐有了一丝猜测,但是依旧摇了摇头:
“我……什么地方做错了?”
“你不该觊觎七爷的人,懂吗?”原本计划让张泽新将一桌子的酒全都喝下去,不过房间里这股子酸爽的味道让严州决定尽快结束,“七爷吩咐了,有些东西你要是管不住,那就别要了。”
虽然不知道黎星辰和七爷是什么关系,但严州可以肯定,这个关系一定不一般,至少严州从来没见过傅庭深今天那副温柔似水的模样。
这人说是胆大包天也不为过。
若说严州嘴中的“觊觎七爷的人”让张泽新心中一惊,那么后面那句“别要了”便是让张泽新心底一凉。
同时张泽新也明白了,问题的确出在黎星辰身上,想到这里,张泽新连忙向前走了两步,却因为酒精的作用脚底一软,直接倒在了严州的脚边。
“我……我……不知道他是七爷的人,”顾不上爬起来,张泽新感觉直接拉住严州的裤脚,“要是知道,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我!”
张泽新说的是实话,要是早知道黎星辰和傅庭深有关系,别说是觊觎,他就是多看一眼都不敢。
“你的确不敢,”严州颇为嫌弃地向后面退了退,语气中略微有些讽刺,“因为你已经做了。”
张泽新什么德行严州并非不知道,在一众公子哥当中,这也算是略微有些头脑的,至少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怕七爷怪罪,平日里连盛世集团里的普通员工都不敢动,只敢在外面作威作福。
但是奈何运气不好,这一踢便提到了铁板,还是最硬的那一张。
“我……我这不是什么都还没做什么吗?”张泽新向前爬了爬,重新拉住严州的裤腿,惊慌之下甚至有些哽咽,“你给七爷说说,我真的知道错了!”
要是时间可以倒流,张泽新恨不得自己没有参加过这个杀青宴,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你还什么都没做?那你还想做什么?”严州轻哂,就刚刚那情况,黎星辰明显已经醉的不行,这还是什么都没做?
“我……”张泽新同样也想到了,他灌了黎星辰不少,这种情况多说多错,当即便明白了什么,一阵胆战心惊,“我喝酒!我全都喝!”
说着跌跌撞撞地向茶几走去,就算喝到最后胃穿孔,也比被割了好。
“不必了,”喝酒?那他不还是得陪着?严州轻声反驳,而后看向了房间的一个角落,轻叫了一声,“小临。”
顺着严州的视线,张泽新才发现,房间的角落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无声无息,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个时候,张泽新突然想到了一个关于傅家的传闻,相传傅七爷身边一直跟着几个身手不凡保镖,他们在保护傅庭深的同时,也会替傅庭深解决一些“麻烦”。
而他们轻易不出手,出手即要人性命。
这个时候严州将他叫出来是因为什么,甚至不需要多说。
“不……我……”
张泽新连连摇头,还想反驳什么,便觉得眼前冷光一闪而过,紧接着他便感到下身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阵深入骨髓的疼痛。
张泽新当即两眼一翻,连看也顾不上看一眼,直接晕了过去。
“啧,”严州瞥了一眼张泽新双腿之间轻颤的匕首,“你退步了。”
“咦?”
小临也看到了结果,惊疑出声,盯着紧紧贴着张泽新器官的匕首,眼中划过了一丝淡淡的嘲讽,这人,居然这么小?
只见匕首恰好插在张泽新的两腿之间,裤子被匕首的刀锋划破,离关键部位不过分毫,刀刃上有一丝血迹,不过那是因为匕首划过了张泽新的大腿,留下了伤痕所致。
“补上一刀就好了。”感慨之后,小临上前一步,准备再给张泽新来上一刀,不过却被严州拦下。
“行了,”严州瞥了已经昏迷的张泽新一眼,发现在张泽新的下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汇聚起一摊黄色的液体,很是嫌弃地撇开了目光,“你还真以为七爷想要他的东西?就这样吧。”
“也行……”小临思索了一番,这个人一看就被酒色生活掏空了身体,今天这么一吓,以后能不能用还要两说,这丑东西,他可不想碰,想来七爷也不想看到。
走出房间后,严州想了想,决定发一发善心,通知张德康过来领人,顺便告诉他明天七爷要见他的消息。
当然,严州不会承认,通知消息才是重点。
*
张泽新这边的血雨腥风,黎星辰是毫不知情,此时他正躺在傅庭深的大床上,感受着傅庭深身上的气息,睡得香甜。
“做的很好。”第二天一大早,傅庭深接到了严州向他汇报电话,对严州的处理结果非常满意。
“已经通知了张董事,让他在早上十一点到公司。”得到傅庭深的肯定,严州也稍稍放下心,他还怕傅庭深不满意,他就得把人抓回来再割上一刀。
“好,”傅庭深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这个时候,恰好听到门外传来了黎星辰的声音,当即便结束了通话,“其它事到公司再说。”
另外一边,被挂断电话的严州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刚刚有人叫了一声“小叔叔”?
昨天逸晨少爷住在七爷那边的吗?但是听声音怎么感觉不太像?
这边傅庭深刚出门,就感受到了来自黎星辰的冲击:
“你这是穿的什么?”
黎星辰身上穿着傅庭深的衬衣。
一米八的黎星辰不算矮,但傅庭深却比他高了一个头,更别说傅庭深的体型大了一圈,衬衣穿在黎星辰身上就大了不少,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可爱又滑稽。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黎星辰穿了裤子!
稍稍嫌大的衬衣堪堪盖住黎星辰的关键部位,露出修长白嫩的双腿,那模样,简直比一些小电影里更加诱人。
“小叔叔这是怪我动了你的衣柜?”黎星辰拉了拉衬衣的下摆,脸上满是无辜。
故意是不可能承认他是故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是男人的反应,让黎星辰很满意。
让你昨天晚上冷落我,今天活该你难受!
“我是问你为什么不穿裤子?”一把扯过放在一旁的薄毯,将黎星辰整个人裹地严严实实之后,傅庭深稍稍松了一口气,
应该庆幸他早上起来还没换下宽大的居家裤,现在他才不至于露丑。
“小叔叔的裤子太大了,我又穿不了。”黎星辰满口委屈,用“我又不是故意,你居然凶我?”的眼神看着傅庭深。
“我让人在房间放了一套衣服,他们没放?”凶是舍不得凶的,傅庭深只能软下声音询问,带着黎星辰回到了房间。
“我没注意。”黎星辰说着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托盘。
看是当然看到了,不过穿不穿还不是他说了算?
“现在看到了?快去换吧!”将人放到床上,傅庭深也看到了床头托盘上的衣服,示意黎星辰换上。
“知道了!”黎星辰点头,却在傅庭深转身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衣摆,“小叔叔!”
“嗯?”傅庭深低头,询问黎星辰有什么事。
“我早上起来,看到手机里多了一个录音文件……”黎星辰可没有忘记昨天晚上他是“喝醉”了,演戏要演全,才不会出漏洞。
“听到了?”顾不上让黎星辰换衣服,傅庭深坐到了黎星辰的身边。
“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黎星辰小心翼翼地抬头,将一个想相信却不敢相信的形象表现地淋漓尽致。
“是,”傅庭深没有丝毫犹豫,但他也没忘记,昨晚小东西喝醉了,“那么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黎星辰反问了一声,然后将傅庭深从床上拉了起来,“我想……先换衣服!”
然后不管傅庭深的反应,以最快的速度地将傅庭深推到了门外,并且关上了房门。
???
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傅庭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要不是里面的人是黎星辰,他肯定会将房门一脚踹开!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关上的房门突然被打开,黎星辰站在门后,依旧是裹着薄毯的形象,定定地看了傅庭深一会,而后快速地在他唇上啄了一口:
“我是这么想的!”
然后?
然后黎星辰猛地关上了房门,开始换衣服。
傅庭深则是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