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赎

    “咳咳咳……道长，我不是让你在城外等吗？”唐暖一口血猛的涌出来，苦笑着看着对面表情惊恐的不知所措的宋岚。
    “暖暖！！！”
    “宋岚，我刚才就应该杀了你！杀了你！”薛洋像是让人激怒的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可他又不敢动，因为唐暖还在宋岚的剑上。
    “子琛？是你吗……你怎么能！小暖怎么样？”晓星尘模糊看见被一箭穿心的唐暖，完全忘记了要怎么做了。
    “姐姐！你这个道长为什么乱伤人！”阿菁吓傻了，冲上去想要碰唐暖，又不敢。
    宋岚惊住，没想到会刺错了人:“对不起……唐姑娘……我不是有意的。可是薛洋十恶不赦，恶毒至极，你为什么非要维护他！”
    唐暖只觉得自己今天是踩了狗屎了，运气爆棚。
    “咳咳咳……咳咳……那又怎么样？这世上坏的人那么多，你们为什么非抓着他不放，就因为他坏的明目张胆吗？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又怎么知道身边朝夕相处的就都是好人，虚与委蛇、口蜜腹剑的你们都能看得出来吗？”
    “暖暖，别说话了，你在流血……我要怎么办？怎么办啊？”薛洋瞪大了眼睛看着被穿在剑上的唐暖一张嘴血就涌出来，胸口也渐渐让血染透。
    他慌张的伸手，可是他又不敢碰她仿佛会碰碎她一般。眼眶也在瞬间通红，有抑制不住的泪光隐隐浮现。
    “不怕阿洋……不怕……”唐暖努力笑着安慰他，又转头对宋岚道:“宋道长……我不求你们原谅他，晓星尘道长的眼睛我已经还给他了，不日就会大好。咳咳……今日……本来是想着你们都走了，我们也……也离开的，结果弄成这个样子。道长，他的罪我替他赎，可他已经在改了，就还是该死吗？”
    “我……”宋岚举着剑，手却在抖。
    “唉……算了吧，是我强人所难了……”唐暖笑着摇摇头。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剑，用尽了最后力气猛的后退，剑从心口脱离了出来。
    血也开始喷涌不止。
    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她，要伸手接她。
    薛洋看见跌落进自己怀里的人，自己随她慢慢跪在了地上。就像个茫然懵懂的孩子，怀里抱着唐暖却又不敢碰她，心底因着惊惶和错愕的无措痛到了极致，是他招来的祸事，可是所有报应都落在了他的暖暖身上。
    自己，真是个灾星啊。
    他突然想起来唐暖曾经和他讲过的话:就打个比方吧，我与你关系还不错吧，如果你在外面得罪了人，他们找不到你或者找到你杀了还嫌不够，便来寻我把我也杀掉，你说我冤不冤？
    冤啊……真的冤。自己当初浑不在意，现在心好痛啊，是后悔吧，是后悔啊……
    “啊！！！”
    唐暖躺在他怀里嘴角依然不断溢着血，眼睛还睁着，眼神却有些涣散，气息奄奄面色惨白，甚至连呼吸薛洋几乎都感觉不到了。
    “晓星尘，你不是要杀我吗？”薛洋抱着唐暖突然抬头，脸上的表情带着近乎狰狞的疯狂。“我让你杀，你救她，我就让你杀！”
    晓星尘看着他怀里的姑娘，愧疚的摇了摇头。“我恐怕……无力回天。”
    “那你们怎么不去死！不是要杀我吗？我们同归于尽啊！为什么要伤她，宋岚你为什么要伤她！她是无辜的，你们怎么能伤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阿洋……”
    所有人都静默在薛洋的歇斯底里和崩溃嘶吼里，一个微弱的声音轻轻叫了他一声。
    薛洋仿佛让人拿住了命门，所有的声嘶力竭都戛然而止了。
    “暖暖……暖暖……”薛洋眼里露出惊喜，颤抖着贴近她。
    “不怕，我说过……不让他们再伤你的……”唐暖方才是在闭目运气，她想试一试，也许薛洋可以……可以去。
    “暖暖？”薛洋不明所以，只呆呆的看着她。
    其他人只见薛洋低下头挨着唐暖，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不怕，把手给我，闭上眼睛。”唐暖轻轻的说。
    薛洋乖乖的照做了，在其他人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唐暖和薛洋不见了。
    确实是不见了，三个人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瞬间消失，不留一丝痕迹。若不是地上的血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而已。
    而那摊血迹在他们眼睛里慢慢变成了……一片花草。但凡有血迹的地方全部长出了花草，遮盖了所有的血迹。
    “怎么会这样！”宋岚诧异的看着四周。
    三个人在这让人匪夷所思的画面里久久沉默不语。
    “是我的错。”阿菁突然哭道:“呜呜呜……是我不听话，都是因为我。”
    “阿菁？”晓星尘看着面前那个衣衫干净整洁的白瞳少女。
    “姐姐说让我带着你出城，和这个道长离开不要回来了。”阿菁说着指着宋岚。“可是我不放心，就追着她们去看，如果我听话的话道长哥哥现在就已经跟着这个道长走了，姐姐就不会受伤，不会不见了。”
    “你是说……小…小暖让你告诉我去城外？”晓星尘看着阿菁，慢慢的问。
    “所以她没骗我……只是她也没想到，你们没走。”宋岚愣住，缓缓接到。“她是真的要我们走，没有和薛洋串通一气。”
    阿菁突然对宋岚叫道:“你没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姐姐每天都给我们做好吃的，给阿菁买漂亮衣服，给我讲故事。道长会保护我，待我温柔关怀，给我讲道理。坏家伙……他吓唬我抢我吃的，可是他也会给我糖果吃，帮我打嘲笑我的人，给我和姐姐削兔子苹果……现在都没啦！”
    “……我……”宋岚突然不知所措，因为自己吗？本来他们都相安无事吗？
    “阿菁！”晓星尘皱眉，又叹息。“事情变成现在这样谁意想不到，薛洋他……他……”
    “他是坏人……我知道。”阿菁垂下了头，失了所有怒气，无助道:“可是过去……过得很开心，每一天都很温暖……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就像做梦。”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是非对错并不是绝对的……薛洋的恶是当年常慈安种下的恶果，可是陪他尝这恶果的是常家全家，我多管闲事……亦害惨了你吗？”晓星尘无措的喃喃自语“师傅避世不出是对的吗？师兄师姐是不是也遇到过这样的事，这就是师傅不让我们下山的原因吗？”
    “星辰…那不怪你…是薛洋心狠手辣啊。”宋岚看着失魂落魄的好友。
    “子琛，我是不是真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我……没有去看事情的前因后果，只抓着眼前的错就想了结一切，平息一切。却不知道……自己也会越陷越深……”晓星尘抬头看他，仿佛在寻找答案。
    “我……不知道。”
    宋岚也很茫然。“薛洋他该死，罪无可恕。但是，唐姑娘说的没错……百因必有果，也许错的不只是薛洋一个人，可是我们没看见。”
    “小暖是无辜的，我捅了她一剑……是我失手……我心里有愧，只怕一生有愧。”晓星尘苦笑。
    ※※※※※※※※※※※※※※※※※※※※
    这两天的确是忙到脚打后脑勺，所以更新就慢了些，我也就尽力把故事写的细腻些弥补一下我的更新慢了~
    呐到这里义庄就差不多啦~
    修罗场也完了
    我只是觉得，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