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贫穷的年代

    “快去吧！等下干活的人去了就不好打扫咯。”大山哥挥挥手，背着箩筐大步朝前走去，和姐妹两错身而过。
    楚云跟着楚二丫身后走，远看快走到地方，她想了想，拉着前面的二姐拐进了旁边林地里，人高的干草林遮住了她们瘦小的身形。
    “三丫，你做啥？”楚二丫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拉的踉跄，不解她们要去打扫大队，三丫怎么把她拉到草栝里。
    楚云目光专注的看着小姑娘，抬起手扶住她瘦小的肩膀。“我磕坏了脑袋，不记得好多事情，你能不能跟我说一下。”
    “三丫。”小姑娘听到她这样说，当下急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流出来。“你真磕坏脑袋了，那怎么办，赶紧和娘说，送你去镇卫生院里去。”
    她拉着楚云就要出去，被楚云用力拽住。她发现，楚二丫的力气比她的力气还要大。
    她用尽全力才拽住她。“我没事，只是不记得一些事情。你别去和娘说，我怕娘骂我。”
    “娘……”说起娘骂人，楚二丫也不敢去了。她也怕被娘骂，还怕没饭吃。
    “二姐，你只要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提醒我，跟我说说我们家的事，这是哪儿。”她哄骗着小女孩，因为经过昨晚和今早这短暂的观察，她发现这小女孩并不是很聪明的人。“不要告诉别人，她们肯定会觉着我磕坏脑子，欺负我。”
    “恩！”楚二丫用力点头。
    “那我问你，你回答我。”楚云扣着楚二丫的手，问了她几个问题。
    得知了一些简单的信息。
    她叫楚三丫，今年十三岁多，现在是秋天，正在秋收，等过完年，她就十四岁了。
    而她的二姐楚二丫，刚满十五岁。
    这个地方，叫三家村。楚二丫知道的，只是村里的事情和隔壁村的事情，她只去过一次镇上，对于这属于什么市，什么省一问三不知。
    楚云只能作罢，跟着她一起去大队里扫地。
    三大间土房，里面摆放着几张长桌子，长椅子。地上堆满了玉米须，玉米壳。
    “三丫，你坐在这儿休息，二姐来扫。”楚二丫让楚云坐到椅子上，她拿着扫帚哗啦啦的把屋里的垃圾少在一起。
    楚云没有听她的坐下休息，而是看了她扫了几下后，拿着扫帚跟她一起扫。
    楚二丫劝了两声没劝动，只能随她。姐妹两花了十几分钟，把玉米须扫在一起拿箩筐装起背到后面的猪圈里。
    “这是队里养的猪，宰猪的时候，我们家能分到两斤肉勒。”楚二丫高兴的和楚云介绍，把玉米须倒到猪圈里。
    等姐妹两弄完，大队里开始陆陆续续来了人，都是些十七八岁到三四十岁的青壮年，聚集在屋子里坐着歇息。
    没一会儿，里面广播里传出高喊声，讲了一堆官方话后，宣布大家一起去收庄稼。
    “三丫，你怎么了？”楚二丫干完活，拉着楚三丫要走，却没拉动妹妹，到发现她一脸震惊，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我没事。”楚云用力的吞咽着口水，刚才广播里那段话，对她的打击太大了。
    她是九零后，从小生活在城里，并没过过什么艰苦的日子。最艰苦的也就是父母离婚，母亲独自一人把她拉扯大。
    但母亲把她养得很好，从不让她干活，她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然后学了医，去德国留学六年，拿了研博归来，从事医生工作。
    但她并不是对七八十年代人物一点不了解，刚才广播里念到的几位大人物名字如雷贯耳，对她而言，这是早已入了黄土的人物。
    可是，刚才广播里的意思，却是这些人物还活着。
    “二姐，现在是几几年？”她的声音有些抖，她以为，自己只是莫名其妙的到了个很贫穷很落后的农村。
    原来！不是吗？
    “几几年？三丫，什么几几年。”楚二丫完全没懂她的话，很茫然的看着她。
    楚云深吸口气，想了个七八十年代最有特性的一点，吃饭。
    “那，我们现在吃饭是吃大锅饭吗？”这是她知道，这个年代最鲜明的特点了。
    生产队，大锅饭，统一生产，统一分配。
    “是大锅饭啊！”楚二丫理所当然的回答。“三丫你是不是饿了。”
    她说着，抓着她的手小声的凑到她耳边。“咱们要正午才能吃饭呢?如果你饿的话，二姐昨天偷偷藏了个馒头，回去二姐拿给你。”
    大锅饭，楚云的脑子瞬间爆炸，也活跃开来，没有仔细听楚二丫说了什么。
    58年到84年，这个时期，我兔是吃大锅饭。
    那如今，是几几年？
    “通知，通知。”就在她沉思时，广播里又传出了一道宣传。
    79年七月，楚云脑中瞬间冒出了这个定论。
    关于对定为右倾分子的平反改正通知。
    这还是在和同学讨论改革开放时，同学为她科普，因为那次她政治成绩很差，老师批评了她一顿。
    也是在那天她决定学医，所以她对这件事记得非常清楚。
    在得知自己所处的年代后，楚云整个人都是飘着被楚二丫拉回去，又领着她去拾穗。
    拾穗，刚割完的麦子，谷子，总会有漏掉的穗渣，为了不浪费，便需要她们去一点一点捡起来。
    拾穗的人不少，大多是孩童，从五岁到十三四岁。一人一块地，大家迅速的开始捡。
    这和大家的午饭息息相关。
    空着肚子，捡了一早上的穗渣，楚云吃到了从昨天到今天的第一顿饭。
    没有肉，一个馒头，一碗混了好几种食材的饭和几根腌菜。
    不分五谷杂粮的她除了知道其中一种是大米，另一种是玉米，其他竟分不出来。
    她尝了一口，没有味道，更是无法下咽。可四周的所有人都吃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咽，如山珍海味。
    “三丫，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楚二丫几口就把一碗饭解决掉，看着她还没吃急忙催促。
    楚云应了一声混着馒头和饭艰难的吃下去，楚二丫把她一直没吃的馒头递上来。
    她睁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她瘦弱的模样，咧开的嘴角轻快单纯。“三丫，这个给你。你昨天受伤了，要多吃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