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算和好了吗

    十点半，训练结束的时候，所有人身上都湿透了，一直滴着水。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
    教练员宣布解散之后，又道：“裴湳、郑洵音，你们两个留下。”之后教练员黑着脸带着她们去了学校里广场。
    广场是X大的枢纽通道，不管是去教室还是各个食堂或者回宿舍，广场是必经之路。这时正是晚自习下课时间，学生们打着伞匆匆而过。
    “现在来算账吧。违反训练禁令，本来该通报批评。但是看在你们两个是初犯，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我不上报。下次训练给我交一份检讨书。今天只罚一百个拳撑俯卧撑就揭过，但是我要求就在这里做，每做五个喊一句，我再也不敢了。”
    在人来人往的地方边做俯卧撑边大喊，这么羞耻的惩罚教练员是怎么想出来的！郑洵音心中呐喊，
    “报告，这个惩罚还不重啊，这么多人，跟通报批评有什么区别？”
    教练员冷笑一声：“不深刻一点，你们怎么记得住。一旦通报批评了，你们可什么奖项名利都轮不上了。我现在只叫你们在做俯卧撑，还不满意。”
    “报告，我做。”裴湳沉着脸，低哑这声音说道。
    郑洵音见裴湳同意了，扯开笑脸：“报告，满意，我也做。”
    教练员哼了一声，撑在地上，“我跟你们一起做，不许偷懒。”
    地砖是冷硬的，硌得慌手骨生疼，因为下了一晚上的雨，地上的水洼里的积水也不少。
    “31   、32、   33、34、35……我再也不敢了！”
    裴湳咬着牙嘶吼出声，今天她已经做了300个俯卧撑和100个引体向上，此时手臂的肌肉酸胀疼痛，几乎撑不住她的身体。
    广场上停留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裴湳喘着粗气，努力想让自己忽略周围的嬉闹声音。
    “49……50”手臂一软，裴湳没撑住，整个身体砸到地上，溅起了水花，扑在她的脸上。
    “裴湳，你还行不行，才做了一半。”教练员看着裴湳，语气辨不出喜怒。
    “行！”裴湳咬着牙，努力撑起自己，就在她抬头那一刻，她看见就在她面前不远处，顾珢琅撑着伞，看着她。裴湳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能看到，她身边的那个人。
    愤怒、委屈、酸涩、一起涌上心头。她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泪水混着汗水啪嗒啪嗒滴在水洼里。
    “51、52、53、54…….”裴湳的声音里透着低微的哭腔。
    剩下的50个俯卧撑，裴湳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做完的，她只知道，顾珢琅就站在她面前，而她因为肌肉乏力不断摔在水洼里，狼狈至极。
    做完最后一个，裴湳潺潺巍巍地从地上起来，立正站直，她避开顾珢琅的视线无神的看着前方。终于，郑洵音也做完，艰难的爬起来。
    教练员淡淡看着他们，“知道错了吗？还敢喝酒吗！”
    “报告，知道错了，不敢了。”两人齐声回答。
    “行了，回去吧。都有，解散！”教练员说完转身跑步离去了。
    此时，广场上只剩寥寥几人匆匆行走。裴湳脱掉作训服的外套，露出里面紧身的底衫，搭着衣服垂着头向寝室走去。
    “裴湳。”顾珢琅走近她，拉住她，将她遮在伞下。
    郑洵音看见她过来，笑了笑，“那什么，我先回寝室了。”说完，她也慢慢跑走了。
    裴湳的额发垂在眼前，盖住了她的神色，她转头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双手，顿了顿，将手脱出，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
    顾珢琅有些错愕，她追上裴湳，拦住她，看着裴湳，问道：“怎么了？”
    裴湳扭头避开她的视线，错身继续向前走。
    “裴湳！”顾珢琅大声叫住她，还是拉住她面向自己。“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还喝酒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裴湳听着她的声音，泪忽然不争气的留下来，她不想在顾珢琅面前难堪，抬手抹了一把脸，擦掉自己泪水，她庆幸她身上的水可以掩盖住泪水。可是，刚刚狼狈的样子都被看完了吧。
    裴湳抬起手，顾珢琅才看见她小臂内侧一大片擦伤，泛着血丝。顾珢琅从包里拿出纸巾，拉过裴湳的手臂，替她清理伤口，“受伤了也不管，还淋雨。你拿着伞，我先给你擦擦，回寝室赶紧消毒。”
    裴湳木楞的接过伞，出神地看着为自己擦拭伤口的顾珢琅，眉眼低垂，说不出的温柔。可想到之前的事，裴湳眉头一皱，缩手从顾珢琅手里抽出来。
    顾珢琅被她的动作做得一愣，她也皱起眉头，“裴湳，你不要这样莫名其妙好不好。”
    裴湳怒气翻涌，扯开嘴角，冷笑一声：“莫名其妙？难道不是你开始莫名其妙的冷处理吗？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我尊重你的选择。”
    顾珢琅冷冷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裴湳撇过头：“我发的信息，你要么不回，要么敷衍。约好吃饭你说你有事，我理解。但是，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去和其他人吃饭？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你以前的追求者。你说我会怎么想？刚刚，你还跟她一起出现，是吃饭吃了几个小时吗？
    顾珢琅，你要是我，你会怎么想？”裴湳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嘴唇微微颤抖。
    听完裴湳的控诉，顾珢琅一怔，她没想到会是这个事，顿了顿，无奈的叹了口气，柔下眉眼，“阿湳，我可以给你解释。现在，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你一直淋着雨，会感冒的。”
    “可以，你边走边说。”裴湳沉着脸迈着步子向前走，她撑着伞向着顾珢琅倾斜着。
    看到裴湳的细微动作，顾珢琅心里五味杂陈，就算生气了，还是没忘记护着她不让她淋雨。裴湳啊，你这样让我怎么不喜欢？思忖了一会，她开口解释道：
    “第一件事，你发的信息这件事，我有不对。原因是，这几天我的确很忙，信息没顾得上来。我是英语社的社长，最近我们社在策划一个活动，事情繁杂，再加上课又多。我的确忽略了你。
    第二件事，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和你吃饭也是这个原因，活动需要体育部的协助，正好你说的那个人她与体育部老师很熟，老师让她负责这个事，今天聊了一晚上大致确定流程。至于第三件事，追求者，这个是真的。不过都过去很久了，我们现在除了这件事没有其他接触。而且，她都有女朋友了。”
    “你忙可以跟我说，我都可以理解。可你什么都没有给我说，琅琅，恋爱不是这样谈的……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处理我们的关系也会不成熟，但至少，我会跟你坦诚。而不是你这样把我隔在你的生活之外。”裴湳握紧手掌，压抑着自己难过。
    顾珢琅垂下眼眸，知道是自己任性了。她轻咬着自己的下唇，有些难以启齿：“我……我没跟你说不是因为我不想你参与我的生活，是因为……我还在生气。
    你知不知道你招了多少桃花，我不光吃醋这个，我还醋郑洵音。上次运动会的时候你潜意识里选择相信她，而不是我。你也不跟我解释，我在生你的气啊！”
    说出自己隐秘的心思，顾珢琅有些难堪，她性子冷，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不会为这种事情发小脾气，可是，对于裴湳，她的嫉妒之心怎么也消不下去。
    这样情绪让她不能接受，不能宣之于口，她只能自己排解，继而发泄到了裴湳身上，她也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了，一向做事沉稳的顾珢琅没想到自己也有如此不成熟的方式来解决事情的一天。
    裴湳也完全没有想到顾珢琅真的会因为郑洵音生气，她苦笑一声，活该她没有早听郑洵音的话。她低下头，认真的看着顾珢琅，
    “琅琅，那我现在跟你解释。从始至终，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外面那些人你不要在意。郑洵音呢，我们之间比朋友感情深一点，因为一起训练了这么久，我们不光是同学，更像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战友。那天，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怕惯性太大你接不住我，你会摔倒的，我舍不得。选择洵音是因为她皮糙肉厚，耐摔。”
    顾珢琅被她最后一句话说得笑出来，凤眸看着她：“阿湳的心意我知道了，那我们算和好了吗？”
    裴湳也笑了，点点头：“和好了。以后，我们有事都跟对方说好不好。第一次恋爱，我们多摸索摸索，虽然现在说可能早了，但是我还是想说，我是冲着和你过一辈子的想法去谈恋爱的。”
    顾珢琅听着她情话，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嗯，以后我会跟阿湳坦诚的。最后那句话，你…..等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再给我说一遍。”
    裴湳扭过头，眼眸泛着光芒，“好，说一百遍都可以。”她慢慢凑过去，想要亲吻顾珢琅，在快要吻上她的时候，裴湳停住了。她有些懊恼：“我全身脏兮兮的，不能亲你。”
    闭上眼睛等待她吻过来的顾珢琅听见她的话，睁开眼，扑哧一笑“洗干净来，我等你。”
    闻言裴湳兴奋的看着她，顾珢琅撩开耳发，清媚地看着她：“今天寝室只有我一个人，你是想去我寝室还是酒店？”
    “你寝室。”
    能去顾珢琅私人地点，裴湳当然会选择寝室了，这也代表顾珢琅打开心扉让自己进入她的世界。“下次，你可以来我寝室。我也对你毫无保留。”
    顾珢琅笑着看着她，引着她往自己寝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