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节

    卫令随后落地,也是颇为恼怒,抬手抓出一把短剑,同仇敌忾道:“欺我卫家,岂有此理!”
    双方对峙的场面,原本是众寡悬殊,而随着两人到来,随即势均力敌。尤其某位先生极为凶悍,他一人足以对付三个。
    虞山与阜全、姜趼子始料不及,慌忙退后。
    而无咎不依不饶,举刀一指——
    “虞山,手下败将;姜趼子,信不信我再次打断你的双腿……”
    便于此时,一群人影冲入林间空地。
    竟是十二个汉子,挥舞刀棒,气势汹汹吼道:“先生发话,要谁的狗命——”
    与此同时,又是几道人影随后出现。
    “住手——”
    羌夷带着四位弟子,跑了过来。
    “切莫伤了和气,究竟出了何事……”
    两家修士,经过短暂的分散,再次聚到一处,却情景迥异。不过,有了羌夷的阻拦,剑拔弩张的场面顿时有所缓解。
    虞山与阜全、姜趼子,已萌生退意,谁让某人惹不起呢。恰见同伴到来,各自松了口气。其中的虞山趁机辩解道:“纯属误会……”
    “你闭嘴!”
    无咎挥刀打断,蛮横道:“韦尚,且如实道来!”
    韦尚点了点头,沉声道:“本人离开戮仙台后,坠落此处,恰好遇见三位羌家的同道,本想着询问兄弟们的下落,谁料三人居心叵测,企图以多欺少,幸亏先生与卫兄赶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听见没有?”
    无咎猛然提高嗓门,环顾四周,然后拎着金刀踱了几步,最终脚下一顿而看向羌夷。林间的空地上,众人环绕一圈,只有他居中而立,气势咄咄逼人。
    “羌兄,两家早已握手言和,而你羌家弟子,却阳奉阴违。给个说法吧,否则今日没完!”
    卫令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附和:“理当如此!”
    羌夷看着两家的阵势,心头微微一沉,却并未自乱阵脚,他冲着无咎、卫令拱了拱手,硬着头皮道:“岂能偏信一面之词,虞山你说……”
    他话音未落,某人再次举起手中的金刀而蛮横道——
    “说!敢有半句瞎话,我金刀不答应!”
    “我……”
    虞山也算是个能言善辩之士,却被韦尚的话语占先,又要面对那杀气森森的金刀,纵使他满肚子的说辞,此时也无言以对。他张口结舌,无奈道:“纯属误会,天地可鉴……”
    羌夷趁机道:“既然如此,我代他三人赔礼道歉。韦尚道友,还请放宽心胸啊!”
    “也罢!”
    无咎点头答应,倒是痛快,却伸出手掌,不容置疑道:“一万块五色石,方显羌兄诚意!”
    羌夷稍作沉默,却不动声色,抬手扔出一个戒子,然后转身走向虞山三人。
    无咎接过戒子递给了韦尚,故作大度道:“行啦,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围剿贼人,少不得羌家高人的相助呢!”
    却听虞山惊道——
    “我羌家又死两人,淼儿也不见下落……”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变数莫测
    ……………………
    林间的空地上,无咎与卫令,以及韦尚、广山等兄弟们围坐一起。
    众人逃出戮仙台之后,虽有波折,却有惊无险,如今再次相聚,不免要缓口气,商讨下一步的去向。
    而就地歇息,也是羌家的提议。虞山要找人,他寻找失踪的淼儿。
    “羌家的两位弟子被杀,并且丢了一人?”
    韦尚抬眼打量,很是意外的样子。
    十余丈外,只有四位羌家弟子留在原地,而羌夷、虞山、阜全与姜趼子,皆去找人了。
    无咎坐在他的身旁,手里攥着五色石,两眼微闭,大声道:“羌家如此一说,姑且信之。毕竟吴管事也没了,陪同等候便是!”
    “莫非吴管事遭遇意外,是否寻找一二?”
    无咎不再吭声,嘴角微微一翘。
    卫令反问道:“此地凶险莫测,又该如何找寻?”
    吴昊的眼光一闪,叹道:“唉,但愿吴管事无恙。依我之见啊,那位淼儿道友也是凶多吉少……”
    三人对话之际,四位羌家弟子冲着这边看来。
    此番不仅是羌家丢了人,卫家也少了一位吴管事。而羌家的淼儿,有虞山坚持寻找;卫家的吴管事,只能自求多福。
    果不其然,一个时辰后,羌夷四人返回原地。尚在等候的弟子,急忙迎过去窃窃私语。
    卫令依着礼数,也起身表达关切。
    而羌家一方,回应冷漠。
    倒是虞山,面带冷笑,却又默然不语,神色显得有些古怪。
    又过了半个时辰,四方依然黑暗沉沉。
    羌夷示意,继续赶路。
    黑暗的山林间,一行二十余人寻觅而行……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
    置身所在,又是一个峡谷。却远离了瘴气,草木清新。便是那朦胧的天光,也多了几分明媚之意。
    广山与颜理,依然带着兄弟们在前头飞奔。
    看着高耸的峭壁,与远山的苍郁,脚下踏着平坦的谷地,再又吹着清爽的凉风,顿时令人心头舒畅。
    广山顺手将玄铁长斧扛在肩上,扬声问道:“先生,你我是否已走出了上原谷!”
    无咎带着卫令、韦尚,随后而行。各自抬脚便是五六丈,同样的轻松自如。
    “应该没有!”
    “此地没有方向,没有昼夜之分,便是时辰变化,也与寻常迥异。何况尚未抵达聚魂摊与云天涧,眼下不过走了小半的路程而已!”
    “卫兄所言极是,”
    “老弟……”
    无咎看向卫令,对方却含笑不语。他又回头看向身后,神色微微一凝。
    羌夷、虞山等人,于数十丈外跟着,不曾抢先,也不曾靠近。
    自从再次死了两位弟子,走失一位淼儿之后,羌家仅剩的八人,显得颇为消沉。即便是虞山,也是一脸的阴霾,变得沉默寡言,显然忘不了他的心上人。
    卫令曾经有些担心,唯恐淼儿与吴昊一事败露。而接连数日,两家相安无事。
    这位卫家的高人,虽然脾气火爆,却并非愚钝之人,反而极为精明世故。如今亲眼见到羌家的威风扫地,他不免为之暗暗称快。当然,他也更加敬佩某位先生的机智果断。
    无咎倒是多了一分心思,途中始终留意着羌家的一举一动。
    “老弟,你我已赶路多日,是否就此歇息一二?”
    “便依卫兄所言!”
    峡谷宽阔,四方明朗,也不见怪兽出没,正是歇息的好地方。于是众人收住去势,纷纷落下身形。
    无咎刚刚坐定,微微诧异。
    羌家的一行八人,并未歇息,而是绕过一旁,继续往前。
    卫令同样觉得奇怪,出声询问——
    “羌兄,何故匆忙?”
    “唉,淼儿乃是此行唯一的女弟子,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我回去如何与家主交代啊。且趁着天光大亮,去峡谷那边查看一二,倘若无果,就地等候老弟到来……”
    羌夷一边分说,一边带人疾驰而去。
    “也罢,羌兄多加小心!”
    卫令回应一声,又不禁感慨道:“数百年来,羌家始终压我卫家一头,而风水轮流转,羌夷他也有今日……”
    话到此处,他看向无咎——
    “公孙老弟,此番过后,还是返回微澜湖吧,我将古遗岛建成公孙家的别院送你,如何?”
    将自家的小岛,建成别院送人,可见他挽留无咎的真情实意。
    无咎不置可否,咧嘴笑道:“嘿,我若返回古遗岛,你该如何安置公西子师徒?”见卫令神色尴尬,他摆了摆手又道:“你家的老酒着实不差,再来几坛啊!”
    “真的没了……”
    “嗯,幸亏我存了一壶!”
    无咎的手上,多了一个白玉酒壶。他举着酒壶稍稍示意,独自饮起了酒,而眼光一瞥,又嚷嚷道:“广山,瞧你的馋嘴模样,还有颜理,一个个看我作甚,还不趁此工夫修炼一二!”
    兄弟们不敢吭声,只得吞咽口水,强行闭眼,吐纳调息。
    卫令与韦尚相视一笑,也不再言语。
    无咎只管饮酒。
    自从离开神洲之后,便不曾饮过真正的美酒,直至卢洲原界,终于找到了几分熟悉的味道。尤其是卫家老酒的甘醇芬芳,让他不禁回想起西岭湖的青青柳岸,城廓外的斜阳,还有祁家祠堂的田园风光,以及红尘谷的白雪纷扬。
    而难得美酒在手,他不再豪饮猛灌,而是小口轻呷,慢慢的品尝。一如咀嚼这岁月,于荒凉中回味沧桑……
    转瞬之间,几个时辰过去。
    而峡谷中,天光依旧。
    卫令起身站立,就地徘徊。韦尚与兄弟们也养足了精神,一个个东张西望。
    无咎不再饮酒,而是握着一枚玉简,闭着双眼,状若入定。
    玉简中,拓印着一篇法诀,与一套繁杂的符阵,还有个名称,乾坤万里搬运术。而名称虽然俗气,却是卫家的不传之秘。只需几块灵石,便可布设阵法,数万里瞬息及至,厉不厉害、神不神奇?
    故而,初次见到如此法术,他便眼馋不已,于是费尽心思,终于将其骗到手中,不,应该说是交换而来。他一点也不耽误,途中趁着空闲暗中修炼。所幸研修了多年的阵法,又得韦春花的指点,如今参悟这套神奇的法门,倒也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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