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皇位么,总有人趋之若鹜。
    他为了以后的名声,怎么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他曾经和奚鹤卿这样的人搅合在一起。
    自然是看起来越差越好。
    卷耳放下羹勺,用帕子拭了嘴角,“你手握重权,他难免对你存疑。”
    奚鹤卿摆了摆手,示意鸣金撤了膳食,“他要这权,事后我给他便是。”
    他话语随性,卷耳闻言侧目,“你舍得?”
    下人们收拾干净退了出去,奚鹤卿嗤道:“我要的从来都不是权力。”
    仇恨背负了十年,他早忘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卷耳垂眸不语,忽听‘喵呜’一声。
    “咦?”卷耳回身,看到窗台上一小团白色身影,“咕噜?”
    “喵~”
    那雪白团子踩着灵巧步子走过来,卷耳向它伸出手,温柔道:“来,抱抱。”
    那猫儿跳到卷耳膝上,乖顺温和。
    奚鹤卿吊着眉梢,看着人畜和谐的画面,他眯了眯眼,“你给它改名字了?”
    “黑豆未免太过难听。”卷耳蹙眉,无奈的笑,“你不要闹。”
    她这口气和哄那只猫的语气没什么两样。
    奚鹤卿垂眸,眼皮动了动。
    卷耳抱着猫起身,“狐狸吃饱了,我要去喂猫了。”
    奚鹤卿看着这人又说走就走,眉间蹙紧。
    卷耳推门出去,带上门扉。
    奚鹤卿枯想半晌,明白过来,这人说的‘狐狸’是他自己。
    ……
    她说喂猫,便没再回来过,星河铺下来时,鸣金来卧房给奚鹤卿掌灯。
    “司主可要休息了?”
    奚鹤卿抬着眼皮子盯了会儿鸣金。
    鸣金挠头懵了片刻,突然醒悟,“奴才这便去请夫人。”
    奚鹤卿有些别扭,闻言淡淡道:“她若已经睡了便不用了。”
    司主说的不用就是用。
    鸣金心里明镜儿似的,躬身退出卧房。
    ……
    “夫人,您便搂着这只猫睡么。”
    咕噜刚洗了澡,身上潮气氤氲,卷耳用棉布把它抱起来搂在被子里,“嗯,你也去休息吧。”
    “夫人不去卧房吗?”兰壶疑惑。
    昨日卷耳去了卧房说片刻便回来,可兰壶等了半宿,只等回了一个夫人留宿卧房的消息。
    鸣金已经回来,自然有人照顾着奚鹤卿,卷耳闻言刚要说今日不去了,便听门口传来声音。
    “兰壶姑娘可在?”
    卷耳挑眉,“去看看。”
    兰壶福了一礼,出门和鸣金说了会子话,便回来禀明卷耳。
    “司主说您要是已经歇下,就不必过去了。”
    卷耳心底动了动。
    奚鹤卿这人……还真是别扭。
    卷耳勾起个笑,“就去回话,说我已经歇下了。”
    ……
    第53章 奚鹤卿(6)
    卧房里,奚鹤卿听完鸣金传回来的话,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行了,你下去吧。”
    “司……”
    “下去。”
    鸣金手心渗出汗,赶紧应‘是’。
    他忍不住偷偷嘀咕,这可真是主子热闹,奴才遭殃。
    ……
    奚鹤卿平躺在榻上,有点后悔让鸣金去传话。
    好像他多巴不得那个女人过来一样。
    可既然她昨日都没嫌弃,为何今日就不能来?
    为何?
    奚鹤卿阖眼垂思半晌,为自己这样莫名的心情而感到不快。
    他就这样干躺了许久,直到门口传来一声猫叫。
    “喵呜~”
    奚鹤卿没睁眼,他有些不耐,暴躁出声,“不是跟别人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养不熟的猫崽子,一点用都没有。
    “回来看看独守空房的司主大人。”
    奚鹤卿霍然睁眼,转头看向门口的人。
    她披着个靛色披风,一步步向他走来。
    奚鹤卿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话来。
    但心里腾起的欢喜,他赖不掉。
    他为这样的心思别扭。
    卷耳解了披风放在一旁,抱着怀里的猫,动作利索地上了榻。
    奚鹤卿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转来转去。
    直到这人老实的躺在他身边。
    “可满意了?睡吧。”她这样说。
    那只猫从她的怀里爬出来,卧在两个人中间,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毛茸茸的爪子拍在奚鹤卿脸上,他竟然没恼。
    奚鹤卿嘴角微微勾起。
    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可刚才还精神的人突然有了睡意。
    等到身边的人呼吸平缓下来,奚鹤卿下意识地往卷耳那边凑了凑,闭眼睡去。
    半月后,秋狩开始,可却传来个晴天霹雳的大消息。
    缠绵病榻多年的老皇帝,在秋狩场上,被猛兽吃了。
    消息传来后,奚鹤卿换了衣服带着鸣金匆匆入宫,在宫道上与风贤碰个正着,二人目光短暂相汇又错开,面上都是一副悲戚面貌。
    若说做戏,他们不一定比戏子差。
    红墙挂满丧布,宫人正跪在先帝灵前凄凄哀哭。
    太子不在。
    “殿下悲伤过度导致数度昏厥,如今正在偏殿休息,还请二位司主稍后。”宫人如是道。
    风贤苦着脸叹气,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奚鹤卿也是沉着脸色不语。
    司府内,卷耳正翻着手里的信纸。
    “徐兆送来的?”卷耳淡淡地问。
    兰壶点头又摇头,说,“是徐大人近卫送来的。”
    卷耳蹙眉。
    “皇宫那边可有消息传回来?”
    兰壶看卷耳团了那张信纸随手扔到一旁,“还没,估摸着,司主这会儿已经到宫里面见太子了。”
    卷耳对太子与徐兆这对主仆一样的反感,可徐兆用这种东西威胁卷耳,实在让人不齿。
    来者不善,可她不能不去。
    她不会让奚鹤卿受这种羞辱。
    皇宫内,灵堂前的奚鹤卿脸色莫名,风贤同样垂眸不语。
    沈振川已年迈,如今颤悠悠的跪在地上,一副随时要晕厥的样子。他撑着没倒,风贤看了两眼,走过去扶住沈振川,”伯父可还好?”
    风贤与沈素薇的关系沈振川如今已经知晓,虽然之前发生过不愉快的事,可那到底已经过去了,人总是要向后看的。
    沈振川对风贤的善意倒是没有拒绝,只是扶住他的手,沉沉叹了口气,“我无碍,只是太子迟迟不召见我等,我这心里实在难安。”
    如今先帝崩逝的突然,世人皆知驯兽处是太子的地盘,他最爱和这些猛兽打交道。
    太子与先帝的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已经能看到尽头。
    奚鹤卿盯着眼前的门,眉间紧锁,殿内毫无声息,他沉眉看了半晌,面上忽然难看,“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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