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三阿哥胤禔站在纳喇氏的身旁,看着承祜带着一抹好奇,只是眼眸里的样子却没有了那一抹天真。
    承祜在太皇太后前面站定,恭敬的对着太皇太后跪地,叩首道:“承祜,携太子妃雅利奇给老祖宗请安。”
    微微转身有对着康熙道:“给皇阿玛请安。”
    太皇太后微微颔首,坐正了姿势,对着苏茉儿摆了摆手,片刻的功夫,端着喜帕的嬷嬷走了进来,走到了太皇太后的身边,微微的躬身。
    太皇太后看着那点点干褐色的血迹,满意的微微颔首,对着苏茉儿道:“上茶。”
    纳喇氏伸长了脖子想要一看究竟,被太皇太后一个冷眼扫去,吓得赶紧垂下眼眸,心中却有了打算。
    苏沫儿对着太皇太后微微福身,就对着端茶的宫女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上来。
    宫女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对着雅利奇微微蹲身。
    雅利奇从托盘里,拿起茶杯,跪着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太皇太后恭敬道:“老祖宗,请喝茶。”
    太皇太后伸手接过茶杯,对着雅利奇微微颔首。
    她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就把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嘴角满意的勾起一抹弧度,对着苏茉儿道:“把哀家那对羊脂白玉的陪嫁镯子,给哀家拿来。”
    苏沫儿闻言,心中有些诧异,这对羊脂白玉的镯子,太皇太后可是喜欢的紧,看样子这是要赏给太子妃了,只是太皇太后如此做,恐怕也会给太子妃拉一定的仇恨。
    苏茉儿想到这里,心中有些担忧,她脸上不显,脚下快速的往里走去,片刻之后,就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
    太皇太后接过来,就高兴的伸手给雅利奇戴在手上,看着雅利奇被衬托的白嫩的手臂,太皇太后满意的道:“还是年轻的孩子,带着好看,哀家老了,带不出小姑娘的那种效果了。”
    承祜闻言,抬眸笑道:“老祖宗,您可不要妄自菲薄,您现在也是最美的一枝花,漂亮着呢。”
    说完,对着雅利奇使眼色,雅利奇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眉眼弯弯的对着太皇太后叩首道:“谢老祖宗。”
    太皇太后高兴的合不拢嘴,转头看着康熙道:“你看看这小夫妻,嘴巴这么甜,就知道哄哀家开心。”
    康熙心情很好的扫了一眼跪着的二人,对于承祜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开怀,他没有想到,平时稳重的承祜,竟然在哄太皇太后这方面如此的豁得出去脸面。
    他面色有些动容道:“皇祖母开心就好。”
    雅利奇转身端起茶水,捧给康熙,巧笑倩兮道:“皇阿玛请喝茶。”
    康熙接过茶水,抿了一口,放在了桌子上,对着承祜道:“行了,起来吧。”
    承祜与雅利奇起身之后,站在一旁,承祜自然的站在康熙的身边,雅利奇则站在了太皇太后的身边。
    康熙转头扫了一眼下面的赛音察浑对太皇太后道:“皇祖母,现在太子成婚了,接下来就是老二了,您到时候给他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康熙知道,太皇太后的身体,恐怕没有几年了,这离开的十年,他中间几度后悔,只是一想到将来的事情,他就再度狠下心来。
    对于承祜,他没有觉得那里对不起他,唯一对不起的就是他的皇祖母。
    太皇太后闻言,转头看向一旁的赛音察浑,君子如玉就是二阿哥这样的人。
    她笑着摇首道:“马佳氏在呢,哀家的手就不伸这么长了,再说了,得看他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到时候你给他做主就成,别委屈了他。”
    马佳氏对于太皇太后不插手赛音察浑的婚事,心中高兴,面上却只是微微一笑,对着太皇太后道:“有老祖宗的话,皇上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他的,还不快谢谢你老祖宗。”
    赛音察浑笑着走到了太皇太后跟前,对着太皇太后躬身道:“谢谢老祖宗。”
    赛音察浑自诩最是了解康熙,只是这次他有些疑惑了,太子娶一个蒙古女人作为太子妃,对于他皇阿玛来说,这是不允许的事情。
    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是科尔沁的人,与老祖宗有些沾亲带故。
    赛音察浑有些难以理解。
    当初就是他借着嘎珞的手,设计的太子与雅利奇,一是想着要太子因为婚事与他皇阿玛闹起来,到时候太子就会失了君心,二是想着万一真的成了,那就最好,到时候他皇阿玛就会防备太子,从而大家都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他这辈子是听够了他额娘对他说的话了,凭什么一样都是皇子,就一定要他辅助太子呢!
    康熙见赛音察浑的样子,朗声一笑道:“就你顺着杆子往上爬的快。”
    言语中的宠溺,让承祜的眼神微微闪动,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
    纳喇氏则是看着承祜满脸欣慰道:“多年未见,没有想到再次见面太子殿下,已经成婚,只是皇后姐姐却看不到了。”
    说着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一副高兴而又遗憾的样子,
    承祜闻言,眼底的笑意微微变冷,纳喇氏竟然踩着他已逝的皇额娘来打断赛音察浑与康熙的父慈子孝。
    他十分配合的,红着眼眶道:“老祖宗,我…我…”说着微微的垂首,眼泪不住的往下掉落。
    康熙的脸色可以说十分的难看,要不是知道纳喇氏的小心思,他恐怕都以为她是故意的。
    太皇太后闻言,也是红了眼眶,她伸手拍了拍承祜的手道:“你皇额娘看到你平安想法,并且娶妻,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太皇太后扫了一眼有些怔肿的纳喇氏。
    纳喇氏显然没有想到,承祜竟然能够不顾脸面,说哭就哭。
    按照正常程序,他不是应该为了讨好皇上,顺着她的话来说那?!
    太皇太后心情愉悦,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长进,承祜可是她一手教出来的,那里连这点小事也处理不好。
    她抬手对着康熙道:“没什么事情就散了吧,哀家年纪越来越大,精力也跟不上了。”
    说着站起身来。
    苏沫儿赶紧上前一步,扶着太皇太后的手,往后面走去。
    康熙眼眸阴霾的瞪了一眼纳喇氏,一甩袖子就率先走了出去。
    赛音察浑看着康熙的背影,眼眸微转,以后可就有意思多了,这老三再是聪敏,可是有个拖后腿的额娘,那也是没办法的。
    时间过的很快,承祜与雅利奇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刻,他就要出发去边境了。
    费扬古作为主将,骑马走在前面,身边的参军嘴角带着有些敬佩的笑容道:“将军,太子爷跟着赶路这么长时间,竟然一声苦都不提,连马车都不坐,不过下将昨个儿听说太子爷宣了军医,想必是大腿内侧磨破了吧。”
    费扬古闻言,懒懒的憋了一眼参军,冷声吓唬道:“太子也是你能说的?!不怕传到了太子爷的耳朵里,砍了你的脑袋?”
    费扬古心中对太子也是钦佩,如此赶路,吃尽了苦头,却一声不吭,就连马车也不坐,吃住都和士兵在一起,就这么短短的二十天的时间,竟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
    这也是另一种本事。
    参军闻言,冲着费扬古呲牙笑了笑道:“要是太子爷真的因为这事儿杀了我,恐怕将军您第一个就不答应了。”
    费扬古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是时候该找个地方扎营,他们距离沙俄边境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要走。
    想到这里,费扬古对着参军指了指道:“让人去前面看看,找个适合安营扎寨的地方。”
    参军听了,一拍马,就带着人往前走去。
    承祜坐在马上,披着厚重的披风,哈着寒气,他们出来的时候,还只是入秋,穿着单薄的衣服,只是越往北越冷。
    饶是承祜一早就有准备,看着哈出来的寒气,还有大腿内侧的疼痛,让承祜有些坐立不安。
    二喜打马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承祜的跟前,道:“爷,越往北越冷了,您坐到马车里吧。”
    太子爷一直不说,他的腿上已经被马鞍给磨破了皮,却一直瞒着不说,昨天休息的时候,被他发现,叫了军医。
    上了药,休息一夜,今天又骑马一天,恐怕现在又血肉模糊了。
    一想到这里,二喜就心疼的蹙眉,看着承祜的眼眸带着担忧。
    承祜对着二喜微微摇首,固执的不肯去马车上休息,微微看着前方,对二喜道:“我不能坐马车,也不想坐。”
    他好不容易与那些人打好关系,现在要是坐上马车,恐怕就功亏一篑了,他手上没有多少可用的人,这次过来他还存了一个目的,就是想把费扬古收在麾下。
    更何况他也不是不知道,费扬古与他的参军,都看不上他。,,,..  ...
    第43章
    队伍渐渐的慢了下来, 承祜抬首看了看天色, 知道又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
    二喜顾不得身上的不舒服, 从马上一跃而下, 走到承祜的马前,牵住缰绳, 扶着承祜的手,小心的让他小马。
    承祜扭头抬眸看了眼二喜, 若有所思, 二喜从小和他一样, 没有这么骑马赶路, 这会儿应该和他一样。
    承祜想着, 扶着胳膊的手微微用力, 忍着疼痛从马上跃下, 平静的对二喜道“今个儿叫军医也给你看看。”
    二喜闻言,对着承祜露出一抹笑容道:“没事的太子爷,奴才皮厚, 过几天就好了。”
    二喜腿上也给马鞍磨破了,之前太子爷都压着不说,他一个做奴才的更不能矫情, 昨天军医刚刚给太子看过, 今天要是再叫军医,恐怕会惹来一些人的不满。
    太子爷好不容易有了这等局面,他不能给他毁了。
    看着承祜从马上下来,费扬古思索片刻, 走了过去。
    他眼神若有所思的从承祜的腿上扫过,看着承祜走路,没有任何不妥样子,心中暗自佩服,要不是军营里的事情都瞒不了他,恐怕他都不会知道太子爷早就受伤了。
    再看旁边那不声不响的跟在太子身边的小太监,竟然也是一副没事儿人一样的样子。
    能跟在太子身边,恐怕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想到这里,费扬古对着承祜拱手道:“太子爷,今个儿听军医说您受伤了,臣这里有瓶金创药,对外伤十分管用。您先用着。”
    说着双手递给承祜。
    承祜看着费扬古片刻,脸上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伸手接过金创药,对着费扬古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大将军,孤从小生活在盛京,虽然也是整日里骑马涉猎,一早也想到了行军的艰难,没有想到行军竟然如此的艰苦,以至于让大将军看了笑话。”
    费扬古本就存在着试探的成分,他一直以为太子之所以亲近就是为了军权装的,只是没有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了太子的面子,太子竟然不悲不喜,反而为他们行军艰苦而感概,一时间费扬古有些觉得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想到这里,费扬古眼眸微闪,对着承祜微微拱手,朗声笑道:“太子爷,不要妄自菲薄,您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好了,臣第一次行军的时候,晚上疼得都睡不着觉,军医给开了药吃了才慢慢好的,太子爷能坚持到现在才让军医给看,也是有大毅力的人。”
    说到这里他看着忙碌的安营扎寨的士兵不无惆怅道:“我们本身就是军人,自然要担起保家护国的责任,我们背后就是我们的家小,再苦再累,也不能后退。”
    费扬古的话,让承祜有些动容,他对着费扬古抱拳微微躬身,嗓子如堵了团棉花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费扬古见承祜如此赶紧的错开一步,让开了承祜的礼。
    心里多少也是欣慰,太子是将来的君主,能体恤他们的难处。
    费扬古躬身对着承祜拱手,笑了笑道:“那太子爷先休息,臣去去叫军医过来。”
    承祜微微颔首,看着费扬古的背影,陷入沉思。
    等帐篷扎好之后,承祜抬脚走了进去,二喜想着费扬古的话,他走入帐篷之后,才对着承祜问道:“爷,大将军这是什么意思?奴才怎么糊涂了?”
    承祜听了笑着摇首道:“糊涂就对了,有的时候就是不能太聪明了,费扬古是个莽夫,但是他是个聪明的莽夫。”
    二喜停下脚步想了一会儿,没有明白承祜的意思,他看着往里走的承祜,赶紧走了两步追了上去。
    军医走到太子的营帐门口,对着营帐躬身道:“末将秦韵,求见太子。”
    承祜闻言,坐在床上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头一皱,片刻之后才放松了下来,对着二喜道:“秦韵不是昨天来的那个军医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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