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就算无名无分,
    她如今也算是他的女人。
    自己的女人被旁人惦记,换谁又能大度。
    白池初没去解释,也没什么好狡辩的,若是真要逼着她说,左右不过一句,“年少无知。”
    在白府时,白池初最会哄屋里那几个老少爷们儿,也知道什么样的方式能讨人欢心。
    白池初往前走了两步,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乖乖地靠过去,将她的小脸又搁在了他胸前冰凉的缎面上。
    安王看着她头顶松散的发簪,却没想揭过去。
    “真对他说过?”
    安王问的很轻。
    白池初第一反应是否认,“没有。”说完又翻了供,“有。”
    安王便已知结果。
    沉默的那阵白池初心头发慌,大气都不敢出。
    之后又听安王问她,“你不妨先告诉本王,除了前太子,当今太子,沈家大公子,还有谁,本王也好有个心里准备,嗯?”语气听着平和,待人去回味,却觉得带了丝寒意。
    白池初僵着不动。
    她和安王实则是最不适合处对象。
    老底都在这之前交了一大半。
    如今却纠缠在了一起。
    一遇上事儿,连个谎都撒不出来。
    若对方换做是白家几位哥哥,这个时候,她定会撒泼耍赖地蒙混过去。
    可对方是安王,
    她并不熟。
    也不敢胡搅蛮缠。
    白池初只伸出了手微微倾身,去勾了他的手指头。
    安王没买账,白池初勾了一下没勾动,只好抽回了手,换了个地方勾。
    白池初勾上了安王的衣襟,仰脸看着他,眼里的光很璀璨,如讨人欢喜的小猫,突然就破罐子破摔娇声地说道,“那王爷就将这汴京城给端了吧,我一个姑娘,总不能上前去蒙了人眼睛。”
    安王垂目看着她。
    看了一阵后便低沉一笑,将她的下巴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了然地说道,“你倒是无时无刻都不忘窜使本王造反。”
    一语戳破了她的心思,白池初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掌,往后退了两步,窘迫地没再说话。
    安王终究是不同,不会像她的哥哥们那般好糊弄。
    “天色不早了。”
    安王没心思再为难她,先一步退了出去。
    等白池初平复了心情出来,安王已经提了一盏灯,立在台阶处等着她。
    “走吧。”
    夜色暗沉而浑浊,没了半点星光,全凭安王手里的那盏灯照路。
    安王走在前面,白池初离了他两步之远,不远也不近。
    白池初垂目看着底下灯火晕开的那团光,刚好在他的筒靴上,金丝蟒纹突暗突明。
    白池初心揪着。
    他大抵是生气的。
    这会子雨水倒是住了,路面却还是湿滑的厉害,到了青石板路口,安王突然逐步回头,白池初愣住怯怯地看着她。
    见她呆傻的模样,安王便又往回走了一步,牵起了她的手。
    “慢点。”
    前面是个水潭。
    安王先跨了过去,后转身慢慢地等着她,
    白池初也很配合,小心翼翼地提了自个儿的裙摆,小心翼翼的跨了过去,脚尖落地后轻吐了一口气,模样再柔弱不过。
    一个忘了她曾经翻墙深夜造访过安王府,另一个也忘记了自个儿曾经是如何脚踩在凳子上,抽一群世家子弟的。
    安王没松手,
    白池初也没敢挣脱。
    西厢房的灯亮着,滢姑和倚瑶还在等。
    安王将人送到了院门口,便停了脚步,“早些歇息。”
    白池初没急着进院子,知道今夜这口气不让他消了,往后难受的可能是自己。
    “王爷。”
    白池初扯住了他袖口。
    “嗯?”
    白池初仰目看着他。
    “以后,我都乖乖地好不好?”清亮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讨好。
    这一招,
    还挺管用。
    至少安王笑了。
    “好。”安王的手掌抚上了她的发丝,揉了揉,“进去吧。”
    白池初却没走,站在原地,一直看到那抹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中,才转身长呼了一口气。
    以前她怕同安王打交道,
    如今更怕。
    那双眼睛看似温和,可谁又能知道那里头藏着怎样的冰川雪海。
    夜风一吹,
    白池初打了个寒颤。
    滢姑赶紧将她接近了屋。
    原本也没指望能等到人,这么晚了,多半以为在前院歇息了,如今见人被送回来了,便问了声,“怎的这么晚。”
    “太子来了。”
    白池初说完,滢姑吓了一跳。
    “王爷应付走了,没见着。”
    滢姑这才松了一口气,“王爷能让姑娘进来,怕也是做好了准备的,姑娘在这儿,奴婢倒是觉得安全。只是老夫人那里,免不得会担心,这段日子外头的风声紧,咱又出不去,姑娘还是寻个机会,看看王爷能不能帮忙捎个信回去。”
    白池初点了头。
    原本今儿夜里就打算了去求安王,还没来得及说,太子就来了。
    明儿,明儿她再去试试。
    安王从后院回来,便叫了凌风。
    “信给老夫人带去了?”
    “给了。”凌风知道他说的老夫人是谁。
    这些年来,能让王爷称一声老夫人的,也就那么一位。
    安王没再问,手上的灯笼往凌风跟前一扔,脸色漠然,全然不见半点刚才的温柔,一口脚刚踏进屋里,立马又退了出来,去了隔壁的西厢房。
    屋里太子留下的酒味一时还散不尽。
    凌风知道主子不喜欢旁人留下的气味,不管是前太子来,还是如今的太子来,两人走后,那屋子都要彻底地清扫一回。
    不过,这算起来还是王爷头一回撵人。
    以往都能坚持的住,耐着性子听那两人叨叨,想必今儿太子定是说了什么惹了王爷。
    **
    凌风的信送到了刘嬷嬷手里,白老夫人还在睡。
    白池初失踪了一个日夜,白府的人便找了一个日夜,白二爷连送了一日的汤药全被嬷嬷撒在了废茶渣里之后,到了第二日早上,白老夫人还真就醒了。
    一醒过来,才知府上已经发生了两件大事。
    白婉凌进宫嫁了太子,
    白池初不见了。
    “老夫人得的是风寒,烧退了按理说不该是这般没日没夜的睡,都怪奴婢察觉的晚,药渣子奴婢找大夫看过,里头倒也没什么伤身子的东西,就多了一味安眠的药,奴婢已经让人暗地里去查了,除了二爷,这几日还有谁经手过煎药。”
    白老夫人连喝了两杯温水才缓过神来,没接嬷嬷的话,而是问了白池初,“大姑娘什么时候不见的?”
    “前儿夜里就走了。”嬷嬷说完,想起了一事,忙地从怀里取了一封信递给了老夫人,“这是王爷昨夜捎过来的信,老夫人瞧瞧。”
    白老夫人瞧完,脸色才松下来,“烧了吧。”老夫人将信递给了嬷嬷。
    嬷嬷回头问了声,“是姑娘的消息?”
    嬷嬷多半也猜到了。
    老夫人点了点头。
    “替我更衣。”白老夫人起身下床,一切收拾妥当了,才让嬷嬷去叫二房的人过来。
    白婉凌嫁了人,白三公子一被放出来,就听说了白池初失踪的消息,一直都在外面找,夜半才回来,天一亮人又跑了出去。
    嬷嬷去叫,来的就只有白二爷和白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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