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徐风清谦谦君子,对女孩子从不动手动脚,就连两个人心意相通、谈婚论嫁了,他也不敢随便牵司露微的手。
    此刻,他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司露微,愣了一瞬之后,用力抱紧了她。
    他很单薄,司露微也单薄,他几乎能听到心跳如鼓,不知是她的还是自己的。
    他差点吓疯了。
    两个人再也没心思看花灯。
    徐风清紧紧拉着司露微,两个人下山回家去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还有人络绎不绝往山上赶,此处喧闹极了。
    “你今天吓到了吧?”回到了徐家,徐风清坐下喝茶时,仍是心悸,“我不该带你去的,我也没想到真会和你走散。”
    司露微前后有五分钟不见了。
    那五分钟,徐风清觉得漫长无比,好像五百年那么长,他差点就要愁白了头。
    “没有。”司露微道,“当时有人拉我,沈团座在那边。”
    徐风清了然。
    他有正常男人的敏锐,于是他犹豫着问:“露微,那个沈团座……他对你……”
    司露微以前的性格,定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如今她却也明白了心机。
    假如告诉了徐风清,除了让他担心,平添累赘,起不到任何作用。
    甚至,他可能会为了她去和沈砚山拼命,到时候白白牺牲了自己。
    他安心去南昌府念书,离开了沈砚山的眼前,司露微才敢放心大胆去筹划。
    于是,她撒谎了。
    她忍着良心上的不适,对她的风清哥撒谎连篇:“他对我不错的,我哥哥救了他的命嘛。其他不知道,但说报恩这点,他还是能做到的。”
    徐风清慢慢舒了口气。
    他是非常信任司露微的。只要司露微说了,他就会信。
    司露微又劝他:“风清哥,你早点去南昌府,准备考大学的事。你有个前途,我和太太都放心了。”
    徐风清的同窗发电报给他,约好了正月十七回南昌,可他自己有点犹豫。
    他既舍不得司露微,也舍不得他阿妈。
    “……我回头跟阿妈商量商量。假如家中无事,我后天就走了。”徐风清道。
    司露微点点头。
    她又试探着问了句:“风清哥,你上次写信给我,回信的时候地址换了,你是改地方住了吗?”
    “是的。”徐风清道。
    然后,他又把自己住处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
    司露微记住了。
    她不动声色,没有说什么,起身回家。
    她坐在马车上,满脑子不是在想徐风清的事,也不是沈砚山,而是在青莲寺撞了下她的那个人。
    那个人,不太像上次见过的那位杀手罗霄,罗霄稍微清瘦一点。到底是谁?
    第84章 我要订婚
    司露微回到家中时,倏然灵光一闪。
    她急急忙忙去了她哥哥那边。
    司大庄今天没跟五哥去看花灯,一个人在家很无聊。晁溪在旁边剥瓜子给他吃,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吃得兴致乏乏。
    “晁溪,你先出去。”司露微进来道。
    晁溪道是,乖乖退了出去。
    司露微关上了门,低声对司大庄道:“哥哥,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司大庄仍是没什么劲儿,懒懒回答:“五哥呗。你们都去看花灯了,肯定能遇到。我不想去,那花灯不是给你点的……”
    司露微打断他。
    她还没有自怨自艾,她哥哥先抱怨上了。
    “我看到孙顺子了!”司露微道。
    司大庄精神一震,急忙坐正了身子:“你哪里看到了他?”
    “就在青莲寺。”司露微道,“他变了很多。他以前虎头虎脑的,一张圆脸是不是?现在瘦了……”
    “是吗?”
    司露微想了想,又不是很确定。
    她之所以觉得是孙顺子,因为他那个表情,很像他。
    孙顺子每次看到司露微,都要流里流气的笑。
    她以前没仔细看过孙顺子,且孙顺子有点少年痴肥。
    今天遇到的那个人,浓眉高鼻,面颊有很硬朗的轮廓,跟记忆中的孙顺子完全不同,只是他那个笑,略有点眼熟。
    她也是想了一路,突然想了起来。“五哥是想要杀了他。”司大庄道,“其实顺子也没大错,他不就是惦记你吗?五哥真是的,只许他自己惦记,不许旁人惦记。他惦记的时候,还给杜小姐点花灯呢,还不如
    孙顺子。”
    司露微听他越说越没边,且一肚子陈醋,像个小娘们儿,真是莫名好笑,又被他弄得有点生气。
    “你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司露微道,“上次孙顺子到咱们家来,下次他如果还来,我要一枪毙了他。”
    司大庄看了眼她。
    “你也要当心,别念什么旧情!”司露微说。
    司大庄翻了个白眼,说司露微:“你跟五哥一样不讲道理。顺子怎么了?他犯了什么大错你就要杀了他?”
    司露微:“……”
    她早知道跟她哥哥讲不通道理,就不应该把这话告诉他。
    她转身回房了。
    这个晚上,沈砚山直到凌晨两点多才回家。
    司露微带着晁溪和玛丽睡下了,可玛丽听到了动静,急急忙忙跑出去,往沈砚山身上扑。
    沈砚山上次跟司露微说,狗扑人的毛病要改,可当他回家,玛丽这样亲亲热热扑向他,他又觉得极好。
    这个家里,大概只有玛丽知道等着他、守着他。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狗头按下,自己也半蹲下替玛丽顺了顺背脊的毛。
    正是一人一狗很亲近的时候,玛丽往他身上嗅了嗅,突然就狂吠了起来。
    清寒冬夜,万籁俱寂,玛丽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院子。
    司露微和司大庄全部从屋子里出来,兄妹俩手里都拿着枪。
    沈砚山见状愣了愣。
    家里养了狗,狗吠是正常事,假如他们俩只是出来瞧一瞧,这也没什么的。
    但他们俩都拿了枪,这就不对劲了。
    沈砚山当即沉了脸:“出了什么事?”
    司大庄没有心机,和以前的司露微一样,是个莽撞藏不住事的性格,把枪收起来:“我还以为是孙顺子来了。”
    司露微也把枪关好保险,走过去拉玛丽。
    玛丽不停冲沈砚山的左边口袋咆哮。
    沈砚山后知后觉,从口袋里掏出个帕子,扔给了玛丽。
    玛丽扑上去,把那帕子咬个稀烂。
    沈砚山:“……”
    那是杜小姐给他的。
    司露微也无语良久,抚摸着玛丽,心想五哥去跟杜小姐约会,她没什么感觉,她哥哥和玛丽分别气了个半死。
    和司露微相比,他们俩更爱沈砚山。
    沈砚山转眸又沉了心,问司大庄:“孙顺子又回来了吗?”
    司大庄就把司露微的话,告诉了沈砚山。
    沈砚山脸色冰凉如寒铁。
    他咬紧了牙关,似乎想要把孙顺子活嚼了。
    司露微解释:“我只是觉得他的表情很像。若说他的人,倒是不太像了。”
    孙顺子处于男孩子的发育期,半年大变样也是有的。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也许就是一两个月的光景。
    “敢公然回来,他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沈砚山冷了脸,“我明天派人全城搜查,找到了他,老子要活剐了他。”
    司大庄很不忍心。
    和沈砚山不同,司大庄跟孙顺子是打小的玩伴,又是义结的兄弟,他是不想孙顺子死的。
    假如孙顺子犯了什么大事,五哥要杀他,司大庄不敢站在他那边。可孙顺子想做的,不过是五哥正在做的事。
    司大庄想到了这里,又觉得五哥跟孙顺子不同。一样的事情,五哥可以做,别人不行,就好像五哥可以做团座,其他人只能做小兵。
    他不想多管了。
    司露微也抱着她的玛丽,转身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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