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盛临本来只是客观的说了一句话,盛长宁就气急败坏的骂他,“哥哥,你不帮我们做主也就罢了,竟然还帮着那盛长乐说话,你没看现在我和娘都成什么样了吗!你是不是想让我们都去死了你才甘心。”
    叶氏也像是被刺到了软肋一般,当即便哭天喊地起来,“好啊,你娘都要被扫地出门,成下堂弃妇了,你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害我的人说话,我怎么这么命苦啊,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一时受了刺激,叶氏喉中一哽,气得吐出一口鲜血来。
    *
    另一边的盛俨正自顾自的在堂内闷头喝酒,好好的一个女儿回门,闹得整个靖安侯府死气沉沉的。
    盛俨端着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仰头一饮而下。
    片刻后,门口却有个娇美妇人扭着身姿走了进来。
    盛俨抬眸看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询问,“你来作甚。”
    面前的柳氏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生得还算美艳动人,是盛俨的远房表妹,本来是个寡妇,因为前阵子盛俨不小心与她发生关系,便只能纳了她为妾。
    柳氏体态翩翩的站在一旁,端起酒壶给盛俨斟酒,只询问,“我听说夫人出了些事,侯爷心情不佳,便想过来看看侯爷。”
    提起叶氏,盛俨脸色更难看了。
    今日为了给她求情,竟然要他低声下气的开口求徐孟州,简直让他颜面荡然无存,今后还要被徐孟州拿捏到把柄,想一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气得盛俨端酒要喝,柳氏已经纤纤玉手,将酒杯喂到了他嘴边。
    他抬眸仔细看她一眼,那如花似月的容貌,生得比叶氏好看得多,性子又温柔又体贴,多看几眼,倒也稍微看得顺眼了几分。
    柳氏含笑道:“侯爷一个人喝闷酒那多没意思,要不让厨房添几个好菜,妾身为你唱个小曲儿助助兴吧?”
    盛俨来了几分兴致,“你还会唱曲儿?”
    柳氏轻笑,“自己喜欢,就随便学了几首。”
    盛俨点头答应下来,随后柳氏便让人取来她的琵琶,准备给他边弹边唱,盛俨有人温暖着,渐渐从叶氏带来的不快之中抽身出来。
    谁知刚准备开始唱曲儿,外头随从匆匆前来禀报,“侯爷,夫人她吐血了!”
    盛俨听闻,惊愕的蹭一下站起来,“什么?”
    他下意识起身,就想出去看看叶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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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章
    可刚走出两步,就感觉到背后有人拽住了他的袖子。
    盛俨回过头去, 便对上柳氏那楚楚可怜的目光。
    想到眼前的柳氏如此温柔娇美, 还会弹琵琶唱小曲儿,那叶氏, 年轻的时候倒还有些情.趣,现在就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他都快烦死了。
    想着那叶氏花样那么多,肯定是故意假装的吐血, 让他心软, 想赖在靖安侯府不走。
    他若是今日不送走叶氏, 万一明日徐孟州就把供状交给刑部处理, 到时候多的是人等着看他的笑话……
    一想到后果如此严重, 盛俨最终是咬牙狠下心,道:“签下放妻书, 叶氏已经不是我靖安侯府的夫人了,别说吐血,就算是死了,今日抬也要把她给我抬出去!”
    话毕, 盛俨便扭头转身回去,回去听柳氏唱曲儿去了, 再不管叶氏死活。
    当天天黑之后,趁着无人时候,叶氏就被一辆马车送出了靖安侯府,送回娘家去了。
    盛长乐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 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仁慈了些?
    毕竟她都差点死在翠山,叶氏却只是被扫地出门。
    不过想了想,叶氏早就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侯夫人生活,现在突然让她失去一切,今后回了娘家日子肯定也不会好过,以后有的她苦头吃的。
    从靖安侯府回来之后,徐孟州已经把叶氏的罪证就交给了她。
    她本来答应父亲会烧掉,不过还是留了一手,压在箱子底下藏起来,以防父亲又心软了,还会把叶氏接回去。
    *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户上的雕花照进屋内,在地上透射出花纹形状,给红红火火的新房又增添了几分温馨暖意。
    盛长乐醒来之后翻身下床,抬眼一看,就见软榻上的徐孟州还盖着锦被沉睡。
    大婚之后,皇帝恩准徐孟州十日休假不用上朝,可还是有许多公文等着他亲自过目,只能都送到宁国公府来。
    所以昨晚徐孟州就自己去了书房处理公文,也不知熬到多晚才回来睡觉的。
    经过软榻时候,盛长乐特意攧手攧脚的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不想将他吵醒,让他多睡一会儿。
    出外屋之后,盛长乐唤来沉璧为她梳洗,便才询问,“首辅何时回来的啊?”
    沉璧轻声回答,“五更。”
    盛长乐心里还在疑惑,他熬夜都行,圆房怎么就不行了?果然就是拿受伤做借口,不想碰她。
    徐孟州熬夜之后久久没醒,盛长乐到了时辰,便自顾自的前去给国公夫人请安。
    之前都是徐孟州陪着她一起去的,所以这还是她这辈子头一回一个人去谢氏所住的蕙兰院。
    蕙兰院幽静,谢氏将管家权交给世子夫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整日除了种些花花草草,便是照料卧病的宁国公,身边也只有一个慕若兰整日陪着她。
    盛长乐来的时候,谢氏正在给她院子里的兰花浇水,后来才领着盛长乐进屋坐着说话,慕若兰只在旁边安静看着,也不曾搭话。
    谢氏院里没有外人,她便解释道:“府上那些人知道我喜欢清净,一般都隔三差五来一回,你也不必每日都来。”
    盛长乐含笑回答,“长乐初来乍到,府上都还不熟络,只有多来陪陪母亲说话,望母亲别嫌长乐吵着你就是了。”
    谢氏道:“你愿意来自然最好不过,我又怎会嫌你,毕竟。”
    她还有询问了一下徐孟州今日去向,盛长乐都老实交代了,说是徐孟州昨夜在书房忙着看公文。
    谢氏叹息道:“如今新政尚未落实,六郎时常忙于政务,没日没夜的,谁劝也没用,他这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你也别怪他,早些习惯了才好,要是闲得无聊,便去找找你那些嫂嫂说话,到处多走动走动。”
    “长乐知道了……”
    两人说了许久的话,谢氏又留着盛长乐在她那里用早膳。
    谢氏斋戒多年,饭菜都是素菜,半点不沾荤腥。
    前世盛长乐为了讨好谢氏,顺口就说她也喜欢吃素,结果谢氏让她每天早上去陪她吃早膳。
    以至于盛长乐现在想着在她那里吃的豆腐就有些害怕,她不喜欢吃豆腐,于是赶紧婉拒了,“夫君尚未起身,长乐想早些回去侍候着,不如改日再陪母亲吧。”
    谢氏也就没有多留她,让她就这么回去了。
    而后谢氏只得让慕若兰陪着她用早膳。
    慕若兰感叹说道:“六夫人还真是生得沉鱼落雁之姿,闭月羞花之貌,难怪六爷谁也看不上,就只看得上她。”
    她这番话,不免有些酸酸的,眸中闪过一丝凉意。
    慕若兰是谢氏族妹留下来的孤女,前几年投奔了谢氏,谢氏乐善好施,慈悲心肠,看慕若兰性子安静,跟她投机,就一直当作女儿养在身边陪伴。
    谢氏长叹一声道:“眼看着六郎总算娶了妻,管她美的还是丑的,只要能生出个大胖小子就行。”
    她其实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淡泊,当初把府上中馈大权交给了大房,也是迫不得已的。
    其中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徐孟州一直没有成亲,膝下一无所出,另一个原因,宁国公任命幼子徐孟州为家族掌权人,而不是长子世子,大房那边一直心怀不满,几乎是逼她把管家权给让出的,说是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幼子给占了吧。
    *
    夜里,风月阁的书房内,徐孟州又在灯下连夜翻看公文。
    阿东匆匆进来,将一块黑布包裹着的东西给徐孟州双手奉上,“六爷要的书。”
    徐孟州放下手中文书的同时,点了点下巴,阿东便将黑布放在他面前的书案上。
    修长的手指将黑布拆开,就见里头裹着的是一本蓝皮书,封面娟秀的小字写着《握机经》三个字。
    随后他又从手边拿出来另一本也是《握机经》,把两本翻开,在灯下逐字对比起来。
    阿东告退出门之后,阿西好奇的伸长脖子,悄声询问,“那本书到底有什么玄机,六爷废这么大劲偷来作甚?”
    阿东摊了摊手,“对比跟郡主给他那本一不一样。”
    记得当时,郡主先给卫王送了一本书,后来又给首辅也送了一本,首辅说过想要一模一样的。
    就是不知道,他对这件小事竟然如此上心,让人冒险去卫王那里把书偷了回来,还把人家房子烧了。
    两人正在悄声议论时候,远远就见风娇水媚的美人缓缓走近,身边带着两名婢女,一个提着灯笼,一个提着食盒,在婢女的衬托之下,娇美的妇人愈发显得艳媚贵气。
    阿东阿西的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为了提醒书房里的首辅,刻意声音洪亮的行礼:“见过夫人。”
    随后阿东帮着把书房的门打开,将盛长乐请了进去。
    盛长乐提着裙摆,进入书房之内。
    就见徐孟州坐在书案边,身上只穿着一件月白色鹤氅,手中拿着文书,若无其事的模样。
    盛长乐体态翩跹的来到书案前方,栖身行礼,抿唇带着灼灼桃花般的微笑,秋波潋滟的眸子看着他,柔声说道:“夫君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妾身一直都在等你回去休息呢。”
    徐孟州抬眸看她一眼,示意一旁堆积如山的公文,“这几日成婚耽搁了,许多事等我处理。”
    盛长乐走到他身边,抬起纤纤素手,将他手中的文书抽走,放在了一旁。
    她拉着他的袖子撒娇说道:“你现在是休假,而且我们刚刚成亲,你又身上有伤,应该好好休息养伤才对,这般好几日连夜操劳,要是累坏了可如何是好?”
    徐孟州拍拍她的手腕,“你先回去歇息,我看完这几份要紧的就回去。”
    盛长乐知道他的公务繁忙,也不多缠着,只好转而道:“妾身今日特意亲自下厨给夫君煲了汤,你先喝了再看吧。”
    她曾经为了哄徐孟州,在厨艺上下过不少功夫,所以会做几样拿手好菜,味道也还不错,煲汤熬粥自然不在话下。
    说着她拉着他的胳膊,将徐孟州从椅子上拉起来,带到外头罗汉榻入座。
    中间矮桌上,沉璧已经将汤盛在玉碗之中,热气腾腾,鲜香四溢。
    盛长乐和徐孟州相对而坐,将碗端到他面前。
    徐孟州而后拾起勺子,送入口中尝了一口,询问,“这是什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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