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陈冬雪看着她娘为难的说道:“娘,刚才二嫂不是说了,人家那是厂子定下来的事,你让前进怎么去说?”陈冬雪的男人叫向前进,初中毕业,他有个姑姑在县城纺织厂当个小领导。他姑姑对向前进特别好,甚至承诺只要俩人结了婚,就给陈冬雪在纺织厂找个工作。为了自己的前程,陈冬雪可不想趟这趟浑水。
    一个两个的都不听她的话,把月季气的不轻。陈大根见状眼睛一转说道:“娘,他们不去,我去,我就不信他陈老实敢当着大家伙的面对我咋样。”他家可是受老天爷保佑的人,他才不怕一个陈老实。
    月季高兴的说道:“还是我儿最懂娘的心思,成,明天娘多给你煮两个鸡蛋,咱吃饱了再去。”
    陈大根高兴的应了,陈大壮想说什么,被刘荷花踢了一脚,他又闭上了嘴。陈冬雪看到这一切权当没看见,她这一家人都有各自的算计,可惜都太蠢了,也就二嫂算是个明白人。更何况她跟二哥是一个爹妈生的,关系肯定比大哥亲近。
    第16章 进城
    吃完饭陈大根叫住要回屋的五丫,“死丫头我问你,陈老实当工人是咋回事?你今晚上就去跟那个什么老爷爷说说,让他想办法把这个工作弄到我身上,听到没有?要是弄不来我让你好看。”狠狠地警告了五丫一句,陈大根转身走了。
    陈大根之所以相信五丫说的话,不单单是她给自己弄来了一只羊,而是他小时候真的见过这种人。还记得那是他娘刚刚改嫁之后,有次他贪玩进山,亲眼看见一个老道士跟一只黄鼠狼斗法,当时可把他给吓坏了,发了好几天高烧。最后还是那个道士给他喝了什么符水才好的,虽然那道士来他家的时候换了衣裳,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仅如此,那个道士还给过他一个护身符,说是能保平安的。
    五九年那会儿闹饥荒,他跟着大伙进山找吃的,结果遇到了狼群,陈大根记得很清楚,当时有一只狼追着他眼看要咬上他的脖子了,忽然他身上出现一个黄色的光圈,那只狼怎么也不能近身,他因此才躲过一劫。事后他再去看护身符已经不见了,他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的灰。这件事他谁都没说,一直埋在心里。
    五丫说有羊就有羊,在陈大根看了也是跟他一样遇到有本事的人了,因此他才会这么说。他的目的根本不是什么工作,而是想看看五丫怎么跟人联系,他也好攀上关系。
    五丫心里暗暗叫苦,什么老爷爷根本就是她编出来的,她哪有那个本事给她爹抢工作。而且上辈子陈烈的工作也不是这个,不仅是工作就是时间也不对。
    她记得清楚上辈子小堂妹出生在三月,而陈烈找到工作是在麦收之后五月。也是个保安,不过是在镇上新建的医院当个保安。
    村里人明里恭喜他,背地里却嘲笑他不过是个看大门的。谁知道这辈子因为堂妹出生的早,连带着陈烈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工作变县城了不说,虽然还是保安,可人家成了干部。再说县城大厂子的保安跟镇上能一样?
    此时五丫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多此一举了。她发现自从小堂妹出生的时间变了,陈烈家的运气越来越好,就像上辈子村里人说的那样,小堂妹是有福气的。
    上辈子五丫活的时间并不是很长,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她也并不知道这世上有蝴蝶效应这一说法。
    铃铛本身就是个有福气的人,这辈子被人为的改了出生的时辰,她的福气变得更好了,还因此多了个金手指小铃铛作为补偿。陈烈作为她的父亲,本身运气不好,因为有铃铛,上辈子才能过的顺遂。这辈子也是如此。
    闺女的运气好了,他的运气自然也会跟着变得比上辈子还好。五丫所想的截获铃铛的运气根本不现实,上天是公平的,她越是截取铃铛的东西,天道对铃铛的补偿就越好,反衬的她也就越平庸。
    五丫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出一个对策,眼看着陈大根就要进城了,她不免跟着紧张起来。见陈大根向她走过来,五丫眼珠子一转说道:“爹,不如你带着我跟三丫一起去吧。咱们到时候穿的破一点,见到二,陈老实就哭穷。人家厂子里的人看咱们这么惨就算不让您接替陈老实的工作,说不定也会给咱一个工作的机会呢。”
    五丫本来想说二叔的,被陈大根瞪了一眼改成了陈老实。
    上辈子她有个邻居就是这样,邻居日子过得好,结果老家有亲戚过来哭穷哭惨,邻居不帮忙就被指指点点,说没良心。因为这事她邻居还被领导找来谈过话呢。
    不只是她邻居,她还见过一个姑娘爱上了有妇之夫,就因为哭的惨,不少人都同情她,说那男人妻子的不是。听说后来那个妻子被逼着离婚了,那个姑娘顺势嫁过来,那男人全家都表示欢迎,就连他妻子生的儿女都亲热的叫妈。
    三丫前段时间挨了打,耳朵被打坏了听不见,她整个人也阴沉沉的,带上她正好,也能博取大家的同情。她呢,如今还是小孩子,就是说些什么过分的话,人家也不会太较真的。反而会因此对陈老实产生不满。
    五丫想的很美,她也不怕陈大根怀疑,就把这些分析给他听,末了还说这是老爷爷的建议。他本来不能直接参与这事,只能给他们提供这么一个法子。
    五丫这么一说,陈大根还真信了。他昨晚守了一晚上,并没有看见五丫去见什么人,而五丫今天就能给他一个主意,说明她是真的见着了人的。因此,陈大根对五丫口中的老爷爷越发忌惮了。
    既然是‘老神仙’的意思,陈大根也没有多想,当下就叫上三丫、五丫一起准备进城。本来他是想再叫上四丫的,不过三丫一走家里的活就多了出来,就把四丫留在家里干活了,只带着三丫和五丫。
    陈大根平时进城穿衣服很讲究的,就怕人家看不起他,每次去都要换衣裳。今天他特意穿了一身破旧的棉袄,就带着两个丫走了。
    说来也奇怪,从出门起他跟五丫就开始倒霉。陈大根家里的门口都是有门槛的,大门口也不例外,他刚走到大门口,准备迈过去呢,结果绊住了脚扑腾一下子摔在了地上。陈大根家里没有自行车,他想去化工厂只能走路去,这一路上也是倒了霉,不停的摔跟头。
    看着身边干干净净的三丫,陈大根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就给了三丫一巴掌。肯定是这个死丫头把霉运带给他的,不然怎么三个人一起走路,只有她好好的一点事没有?
    三丫很平静,即使被打了也不哭不闹的,只拿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大根,看得他两腿打颤直发寒。
    “看什么看,你是老子生老子养的,打你两下咋地。再看还揍你。”被吓也只是两三秒钟的事情,在几个丫面前陈大根横惯了,片刻就恼羞成怒起来。
    看着三丫挨打,五丫默不作声,说实话她也生气。都是一样走路凭什么三丫不用摔倒?而她摔得最狠,嘴唇都磕破了。
    因为太倒霉,三个人走的很慢,明明是比陈烈先出发,结果反而是陈烈先到地方。
    陈烈以前出门总要倒霉那么一两次的,就没有不倒霉的时候。今天他本来也做好了要倒霉的准备,谁知道一路上都很顺利。就连到了化工厂都是如此。领工作服、开会、训话,中间一次差错都没有,而且他当上了保安队长,这些保安员一个反对的都没有,都是一副应该如此的样子。
    这让陈烈不得不怀疑他媳妇说的话,他闺女真的是小仙女转世,能给他带来好的运气。
    今天临出门前,他媳妇心血来潮居然抱着小闺女跟他挥挥手,还对闺女说什么,“爸爸今天一定会很顺利的,是不是啊,小宝贝。”看着妻子郑重的样子,他当时差点笑出声,不过还是配合着妻子的话也跟闺女说了几句。
    谁知道小闺女就仿佛听懂了似的,啊啊叫着,还真的挥舞了一下她的小胳膊。闺女动的时候,他仿佛听见了铃铛的响声,再一看她手腕上的铃铛又似乎没动,让他以为是错觉。
    可是现在他来到工厂有半天了,一点状况都没出,这又让他开始怀疑起来,说不定真的是他闺女保佑呢。
    第17章 对峙
    “陈头,你,你过来。”方厂长让陈烈有空就教教他们功夫,陈烈就真的很用心在教。他们看守仓库和巡逻都是轮流的,他今天跟着去熟悉了一下环境,回来没事就教导剩下的人功夫。听见有人喊他,他就转过头。一看是上午刚认识的保安,而且那个保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陈烈有些奇怪,但还是走了过去。
    “有事?”这个时间应该还在巡逻才对,过来找他有什么事?
    那保安看了陈烈几眼,很难把陈烈跟前面那人联系起来。他说道:“咱们厂来了一个男人还带着两个孩子,说是你的大哥,正在前面闹呢。陈头你……”
    他话还没说完,陈烈就转身往外走。一个男人带着俩孩子,这让他忽然想起半路上遇到的陈大根跟三丫五丫。依照他对那家人的了解,来他厂子里闹事,还真像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这个弟弟他心狠啊,自己一家日子过得红火,都不管老娘兄弟。你没看看他这俩侄女,我这也是没办法啊,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陈烈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陈大根的说话声,听着陈大根在那里颠倒黑白,陈烈都要给气笑了。他道:“是吗?那你想怎么样?”
    陈大根似乎没听出来这是陈烈的声音,他想也不想的答道:“当然是把他的工作让给我了,不然厂子里给我找个工作也行。”陈大根说的理所当然,在场的和刚到的方厂长都觉得恶心,也因为陈大根这句话他们对陈烈的印象好了不少。
    这陈大根一看就是嫉妒弟弟得了好工作才来闹腾的,什么活不下去了,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方厂长看向陈烈的目光带着同情,他招陈烈的时候可是打听的清清楚楚,陈烈亲娘早就没了,眼前这个自称他兄长的男人应该就是后娘带来的继兄。一个继子都敢这么嚣张,陈烈过得日子可想而知了。
    方厂长眼里的鄙视没有一点掩饰的意思,在场的人都看个清楚。五丫见此暗道糟糕,她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这么蠢,会这样明目张胆的说出他们的目的。大家鄙视的眼神让她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她用力的咬着下唇手指甲使劲儿掐进手里。
    三丫低着头,勾唇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憎恶。可惜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陈大根的身上,根本没有人关注她,不然一定能发现她的异常。
    陈烈在此地看到陈大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他心想还真让媳妇给猜中了,那个女人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过好日子。他环顾四周,站的笔直,然后说道:“我陈烈,九岁亲娘过世,不到半年亲爹娶了后娘。十岁起我就要自己出去找吃的,不然就要饿肚子。村子里发的粮食根本就没有我的份,每年冬天为了不饿肚子,我都要跑进山去挖树根,啃树皮。陈大根,你呢?”
    陈烈问这一句也没有非要他回答的意思,他接着说道:“说是继子,日子过得比亲儿子都好。你不用挨饿受冻,每天吃饱了就等着我伺候你们。这也就罢了,谁叫我娘没了呢?我十五岁,你娘窜梭着我爹把我的名字报了上去让我去参军,为此还拿我唯一的嫡亲妹妹做威胁。当初是你们说的,我去参军然后每年给你们二十块,你们就善待我妹妹。结果呢?我妹妹十五岁,你们把她卖给了个二十五岁打死两任媳妇的汉子。然后拿着卖她的钱自己挥霍。”
    “陈大根我问你,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陈烈看着他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有件事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既然你们给脸不要脸,那我还怕什么。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么?”
    陈烈的娘是个老实人,当初就是被他爹三言两语给哄骗了,一心嫁给他过好日子。结果呢,他爹在他娘坏孩子的时候勾搭上了月季,他娘一气之下早产,一尸两命。也正是因为他娘难产而死,陈烈在沈兰早产的时候才会特别害怕。他怕沈兰也会跟他娘一样。所以对做出这件事的五丫等人才会那么愤怒。
    陈烈说的不慌不忙,其他人听的心酸,这半天的相处很难看出陈烈是经历过这么多磨难的人。易地而处,换成他们怕是做不到这些。
    因为陈烈的话,大家对陈大根没了好感,甚至是厌恶的。
    五丫见大家都站在了陈烈那边,她抬起头想说些什么。不曾想一直低着头的三丫蹭蹭蹭跑到陈烈脚边跪下。她沙哑着嗓子说道:“二叔,我知道我奶跟我爹做了很多错事,可是下毒害二婶早产真不是我做的。二叔,求求你救救我吧,我爹他根本不是人,每天不顺心就打我,你看我这身上。”
    说着三丫就撩开衣服,骨瘦如柴的胳膊上都是紫青色的痕迹,肚子上大大小小的伤疤一看就知道不是近期才有的。这样的伤痕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出现,很让大家震惊。
    说实话重男轻女他们也会犯这毛病,但也没有谁会这样打自己孩子的,这哪里是孩子啊,说是自己的仇人还差不多。
    陈大根没有想到三丫会做出这种事情,不只是他就是五丫都惊呆了。等陈大根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就要顺手去打三丫。
    在场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有距离陈大根近的上前抓住他的手。
    方厂长说道:“真是太不像话了,报警必须报警。”这分明就是虐待,哪怕是亲生的都不能这样。
    方厂长的话说完,就有人去打电话了。陈大根这时候也知道怕了,嚷嚷着跟三丫说好话,可惜三丫就跟听不见一样,死抱着陈烈不松手。
    这时候大家也发现三丫的不对劲儿了,方厂长蹲下来拉了拉她,三丫疑惑的转过头,看着方厂长的嘴巴动了动,她故作伤感的说道:“对不起这位叔叔,我听不见你说的是什么。上个月因为五丫给二婶下毒的事情,我爹打了我一顿,然后我就听不见了。”
    方厂长皱眉,他站起来对着陈烈说道:“这孩子莫不是被打坏了耳朵,我看还是先送医院检查一下吧。医药费我来出。”不管是先前陈烈自己说的,还是这个小丫头说的,他都知道陈烈跟陈大根有不共戴天之仇,因此这个钱也没指望陈烈来出。
    陈烈摇摇头,他说道:“我今天也确实没带那么多钱,要不这样,钱就当我是借的厂长的,等明天我在还您。”陈烈并非一点人情世故不懂,三丫到底是他名义上的侄女,他要是真不管别人又该说他凉薄了。
    方厂长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此时他对陈烈也更加欣赏。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如果陈烈什么都不说,他虽然能理解,也难免也会失望,觉得这个人不堪造就。陈烈能暂时摒弃两家的恩怨把孩子送医院,可见心肠是个好的,他也可以试着培养起来。
    第18章 告父(一)
    方厂长很忙,三丫又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他开车把人送到医院交上钱就回来了,陈大根和一个保安留在医院等结果和警察。
    这个时候的警察还是充满正义感的,一听说这事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妇联的主任。说来也是巧了,妇联的主任接到警局的电话,说正好碰到一个虐待妇女的案子,她就带着人去了解情况了。这边刚说完,就在门口碰到要出警的人员,她就随口问了一句,听到说是个虐童案,还是个女娃娃,当下也不走了,就跟着过来了。
    妇女主任姓胡,她生平最恨的就是虐待妻子跟女儿的,三丫身上的伤让她很气愤,尤其是听医生说三丫的耳朵很难好,会耳聋之后。“告他,这种人必须让他牢底坐穿才行。你放心,咱们党和国家都会为你做主的,坚决反对剥削和压迫。你要相信我们,任何的迫害都是不会得逞的。”
    安慰完三丫,胡主任转头骂起了陈烈:“你这个二叔怎么当的,啊。小孩子她能懂什么?你家出事你不会报警啊,动用私刑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刚才胡主任问起三丫为什么打她,三丫说是因为妹妹要害二婶,二叔生气找她家去了,所以她爹才打的她。这话虽然说得没错,可三丫模糊了事实,所以胡主任才会这么生气,才会冲着陈烈发火。
    陈烈白白耽误了一天的工不说,还跑上跑下一顿忙乎,这刚上来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他的火气也就上来了。“你把话说清楚,谁动用私刑了,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别胡乱给人安罪名。”
    胡主任一看陈烈居然不知悔改,一拍桌子说道:“证据,人都在这里躺着了,你还想要什么证据?”她说着用手一指三丫。
    又是这家的人,陈烈都要气笑了,因为他们自己好好的工作不能做,还要往里面倒贴钱,如今还被人冤枉,他真是有理都没地方说。
    “她受伤管我什么事,人又不是我打的。这位同志,你们可是人民的公仆,说话做事要讲证据,可不能听信一面之词。”看胡主任的样子,就知道三丫没说他好话。果然是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孩子,都是白眼狼。
    陈烈给人的感觉并不好,一看就是个滚刀肉不讲理的,三丫又是个小孩子,胡主任先入为主也不奇怪。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床上的三丫拉住了衣袖,三丫怯怯的冲着她摇摇头。这幅样子看的胡主任更是心疼,对陈烈也就越加厌恶。
    陈烈才不管那些,既然三丫的事情有人接管了,那他就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陈烈跟警察打了声招呼就走了,也没理胡主任,这让胡主任在心里直骂没礼貌。
    三丫低着头,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嘴角抑制不住的微笑。在陈烈走后,胡主任看过来,她又装作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胡主任看着三丫一阵心疼,她忍不住去想,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活在世上的话,也有三丫这么大了吧?不知道是不是也像三丫这样懂事?越想胡主任就越心疼三丫。她温和的说道:“你别怕,我是咱们县城的妇女主任,是专门给咱们女人做主的。有我在你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挨打了,我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畜生的。”
    在胡主任的眼里,凡是殴打女人和孩子的都是畜生,他们根本不配为人。
    三丫也不知道是听懂还是没听懂,只乖巧的点点头。
    三丫身上的伤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尤其是耳朵更是未知数。胡主任是个认真负责的好主任,趁着三丫住院这几天,她瞧瞧走访了东溪村,把陈大根家的事情了解了个彻底。她也终于知道陈烈跟他家的关系纠葛,也明白了他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想到原本她以为很单纯的三丫居然也会跟她玩心眼,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这事,她原本想要收养三丫的想法开始动摇,连带着对三丫的好感也降低不少。虽是如此,但她心里解救三丫的想法却没有动摇。
    “三丫,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这几天我也想了很多,也去东溪村调查过。我发现农村跟你这样的情况很多,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东溪村做个演讲,讲述一下你在陈家过的日子,并且呼吁大家跟你一样,勇敢的站出来批判他们。”
    胡主任自从当了主任就致力于为天下的妇女同胞做主,可是她们长期以来受到压迫已经形成了习惯,根本不觉得那是错误的。她就是想帮忙都无从下手,这让她一度觉得很颓废。三丫的出现让她看到一丝希望,她希望通过三丫的讲述能让人的思想产生动摇,这样她们的工作也能顺利展开。
    三丫低着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想通了,这才抬起头笑着说道:“行,我听主任的。”演讲不演讲的她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胡主任对她的好感度,这对她能不能脱离陈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更何况,这件事如果做得好,对她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隔天下午,三丫就跟着胡主任去往了东溪村。胡主任跟三丫保证了,不管这次演讲的结果如何,她都会把三丫的户口给迁出来,让三丫跟陈大根一家彻底断绝关系。
    胡主任到东溪村没多久,东溪村闲了两个月的大喇叭响起:全体村民注意啦,全体村民注意啦,马上到大队部开会,马上到大队部开会。
    二月初天气还有些冷,地里的活也不多,大部分人都在自家闲着。听到这个广播都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村里又有什么事。
    沈兰刚给闺女换好尿布,听到广播把闺女往小被子里一包,抱起来就往外走。如今陈烈不在家,她自然要去看看的,不然万一有个什么事还要别人来通知,怪不好意思的。而且闺女是安静的性子,带着她去也没什么,不怕打扰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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