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十一）
    她害羞了？
    溪如歌被苏曼笙这羞赧的模样震得脑袋晕乎。
    她昏昏沉沉地进了浴室，脑子里还不断回想方才苏曼笙那娇艳的面容。
    她们相处了八年，极少能见到苏曼笙这模样，她总是冷清又端秀，总是温文尔雅仪态万方，似乎所有的事情在她看来都一视同仁，遇见所有的问题她都泰然自若。
    极少能见到她这般“失态”的模样。
    可爱极了。
    有小猫爪子轻轻伸向心房，雪白的洁净的毛茸茸的，然后是柔软的肉垫，轻轻按了按她的心尖。
    心头泛痒，又火热。
    等溪如歌洗完澡出来，《ANTM》这个节目已经播放至下一期，苏曼笙依旧坐在原处，神色认真的模样。
    再来之前，溪如歌想了许多将要发生的画面，无非就是被苏曼笙操弄到无力呻吟。
    她原本满是迫不及待。
    此时倒是想要慢慢来。
    沉下自己不安的心，溪如歌取了吹风机来吹头发。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侧，顺着苏曼笙的目光看向屏幕里的选手们。
    哦……瞧瞧这背露的。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她忍不住的腹诽。
    苏曼笙伸手取了一颗草莓。
    她嘴唇红润，唇瓣微微翘起，显得尤为性感。
    上唇的唇沿先触上草莓艳红的表皮，她微微启唇，舌尖的那抹红一闪而过，而后将草莓叼进嘴里。
    好漂亮。
    好性感……
    溪如歌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头发已经吹得半干，她关闭了吹风机。
    正要开口叫眼前的Alpha，苏曼笙却比她先开口。
    “吹好了吗？”她问。
    “嗯。”溪如歌点头，“姐姐。”
    又是柔柔糯糯的一声呼唤。
    “过来。”苏曼笙笑开，眼睛微微眯起，里头温柔的光便漏出来。
    溪如歌挪了过去，坐在苏曼笙身边。
    原本还自诩自己已经能从容自若，可对上苏曼笙宠溺温和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紧张失神。
    她吞咽了一下。
    “坐腿上来？”苏曼笙又开口。
    是疑问的语气，给了自己可以拒绝的余地，但溪如歌怎么可能拒绝。
    她攀上苏曼笙的肩，从善如流地依进她怀里，双腿侧靠着，坐上Alpha的大腿。
    “乖。”苏曼笙轻叹，语气熟稔。溪如歌早已不是当年的少女，她自信、成熟、美艳，叫所有粉丝都坚信她是一个强势Alpha。
    可苏曼笙轻缓一句，声线娇娇地夸赞她乖。
    溪如歌便在这单音字节里，被打回原形，变回手足无措的小女孩。
    “姐姐……”她攥了攥苏曼笙肩头的吊带。
    苏曼笙伸出胳膊，圈住了溪如歌的后腰。
    静静拥抱了一会，久到溪如歌已经在这个拥抱里觉出燥热，她轻声叫苏曼笙。
    苏曼笙也同时开口，两人的声线重迭在一起。
    她们顿了顿，而后同时轻笑出声。
    “你说。”
    “姐姐说。”
    “……”
    溪如歌嘴角有笑意化开，她声线更软，搂着苏曼笙的肩，软成了一滩春水。
    “我想说……姐姐想做吗？”
    苏曼笙一顿，她伸手揉了揉溪如歌背上的长发，没有回答她，只低声开口，“现在轮到我说了。”
    “我是想说，之前的约定，我一直都记得。”
    “现在我想说的是，约定作废吧。”她看着怀里千娇百媚的Omega，看着她明显呆愣的眼神，声线更加温软，“愿意和我交往吗？从今天开始。”
    溪如歌的表情更加呆愣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像是从天上掉了一个巨大的礼物，砸在她眼前，叫她无从反应。
    “做我女朋友，好吗？”见她反应不及，苏曼笙凑近了些，她抚上溪如歌的侧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能做我的妻子。”
    溪如歌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跳能这样快。
    她觉得唇舌都很干，或许是因为这一切太过突然，叫她身心都没有做好准备。
    “我……我有些糊涂了。”溪如歌喃喃开口，“姐姐在说什么呀。”
    “妻子的话似乎有些唐突了，那么，我们可以交往吗？”苏曼笙轻轻亲了亲Omega的嘴角，柔声开口。
    “做我女朋友，好吗？”她又重复。
    “我有些不明白……”溪如歌不自觉的摇头，她低声呢喃，有些不知所措，漂亮的眼睛里装着一闪一闪的星星。
    苏曼笙稍稍偏头，她伸长手从果盘上取了一颗草莓，伸到溪如歌嘴边。
    陷入呆愣的Omega便乖乖张嘴，好像她塞什么给她都会傻乎乎地叼进嘴里吃掉，可爱到叫人心弦乱颤。
    苏曼笙抿了抿唇，Omega的眸光，比她嘴角草莓上的水珠来得更亮。
    “许下这个约定的原因，只是因为，你太依赖我了，宝贝。”苏曼笙轻轻吐出叹息，娇软的声音流泄，稍稍压低的音色，恰恰最适合娓娓道来、款款诉说。
    “我不希望你那样，你将我看得太重，甚至不会在乎你自己。”
    苏曼笙不再说那些叫人无法反应的深情请求，溪如歌终于能找到自己的心跳，她眨了眨眼，稍稍咬下一口草莓。
    酸甜的汁液炸裂，渗进味蕾之中。
    她慢条斯理、神思不属地把这颗草莓全数吃下。
    Omega的思绪跟着Alpha这道音色飘回叁年前。
    苏曼笙说得对，那时候的她，满心满眼的装满了苏曼笙，为她欢喜为她忧心，因为她一句话能开心一整天，也因为她的一句失约而失落十五个夜。
    她喜欢苏曼笙，喜欢到失去自我。
    就连她手头的综艺、剧本，她都未曾上心，枉费苏曼笙给她谈了这么多的资源。
    她将那些当做过场，当做她不喜欢的任务，匆匆走过，便也罢了。
    除了苏曼笙，她不喜欢别的任何。
    也是苏曼笙太过璀璨优秀，她一动心，便喜欢了这样温柔的人，会亲吻自己的眉心，会关心自己的冷热，更会敏锐的感知到自己的情绪。
    她是世上最优秀的Alpha。
    她是最好的苏曼笙。
    叫她保持一颗少女心到那个年纪，做了一场最瑰丽的梦，叫她沉醉其中，不愿醒来。
    是苏曼笙一步一步将她这个梦打碎，让她生出紧张感，让她正视这个世上，除却苏曼笙这个人的任何一切。
    让她有了目标，有了演员梦，有了喜欢的事业。
    不再只有苏曼笙，她变得更加充实鲜活，不再是一个被情爱迷了眼没有任何成长的小女孩。
    Alpha的面容清冷依旧，内眼角圆润，纯净如水晶，外眼角上扬，勾出丝丝缕缕的媚气。
    是独一无二的苏曼笙啊。
    溪如歌看着她，眼眶渐渐漫出湿润。
    方才，苏曼笙又捡起那些碎片，把那个甜蜜的梦还给了她。
    不，这不是梦，这比梦还要叫她心动。
    “我原本想，就算这次失利，我还可以重新给你定下约定。但是我发现……我等不及了，我想拥有你，想成为你的恋人，可以吗？”苏曼笙的声音又响起。
    今晚来我房间，可以吗？
    下周末我去见你，可以吗？
    去家里找我，可以吗？
    ……
    我想吻你，可以吗？
    苏曼笙总是这样，总是这般温柔地加上一句可以吗，给自己拒绝的余地，可她一次也没有拒绝过她，她的回答从来就没有不可以。
    这次也一样。
    “可以，当然可以！”溪如歌笑着点头，眼泪却随着她点头的动作掉了下来。
    “别哭。”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曼笙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紧绷的肩稍稍放松，又伸手拭过Omega湿润的眼角。
    “唔。”Omega万分乖巧，任凭苏曼笙揩去她的泪。她哪里是在哭，她分明是太激动、太开心了。
    “我原本想，你这样乖，一定会如我所愿，去寻得你真正的自己。”苏曼笙继续说道，“无论什么都好，只要你不会因为我而变得失去自我。”
    “我会感觉愧疚。”
    “但今晚，名单揭晓前，我忽然意识到。就算你没有找到，那也没关系，比起这些，我更渴望你成为我的女朋友、妻子，我的另一半，我的下半生。”
    “养活好一个小小的你，我想我总不会有问题。”似乎意识到这个话题有些静默，苏曼笙轻笑着开了一个玩笑。
    溪如歌怔了怔，刚被擦干净的泪再次冒了出来。
    苏曼笙从来就没有打碎她的梦，她甚至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还好，你已经成为了一名演员，我看得出来。”苏曼笙没有看出来Omega此时有多感动，她轻叹着开口。
    “终于说开了，真好。”Alpha明显松落下来，她腰肩一软，搂着Omega靠回沙发上。
    溪如歌眼角温热，比眼角更热的是她的心。
    姐姐，恋人。
    心里打翻了一罐蜜，又听见苏曼笙的话，她嘴角笑意更深，在苏曼笙怀里蹭了蹭。
    是啊，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