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沈西默默地,把已经放下的脂粉又收回了袖子里。
    对不起,主子的爱情他看不懂。
    告辞。
    第54章
    几日过去,姜凉蝉的话本又多了一摞。
    春心和绿意对这突然增加的话本起了疑心, 问了许久来历。
    毕竟她这些日子都没出门, 这么多话本哪来的。
    姜凉蝉只好道:“这是我让人找来给云庭的,他天天锁在院子里, 多无趣。我这也不是别的,就是先替他看一遍,检查一下有没有不雅不当的东西, 好挑拣出来,免得戕害了他。”
    春心和绿意勉强被她说服,也不再多问了,只是不让她每日再熬夜看话本了。
    她眼睛一圈乌青, 慌得春心和夏意以为她生了病, 还叫来了大夫,被大夫说她不过是作息来往无时,伤了元气。
    姜凉蝉一边点头表示春心绿意说得对, 在她们出去之后,悄悄摸摸的把话本塞到枕头底下。
    她的房间里,夜里总是留一盏微弱的烛火,以前是起夜的时候照明用,现在又有了新的用途。
    等到守夜丫鬟睡了,她就可以继续看了。
    她也不想熬夜, 但是没办法,沈放挑话本也太有一套了。
    她白天黑夜熬也好困的,可是那些话本子太气人了, 总是在她想着放下不看了的时候,又丢出来一个钩子,把她给挂住。
    她想着再看一回就睡,奈何看了一回还有一回。
    看了一本还有一本。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姜凉蝉塞了一本到枕头下,看了看铜镜里的黑眼圈,心里又一次暗下决心。
    就看今天这一次!
    最后一次熬夜了!
    明天就不再熬夜,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姜凉蝉心虚的藏好话本,话本藏好了,她又觑见收在几本话本中间的那一叠信笺。
    是的,她把所有沈放给她寄过的信都好好地收起来了。
    心里有一种隐秘的甜蜜感,像是偷来了什么东西,只能趁着四下无人,独自回味。
    其实仔细看看,沈放也没说什么,这些甜蜜,应该都是因为她自己的粉红泡泡滤镜加持,所以他每一个字都被她过度解读,想象出什么只有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来。
    感觉自己这样有些无耻,又控制不住。
    如果让沈放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想他的,怕是兄弟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她回头得想点办法,在他面前撒点迷雾,把自己这份不该有的心思掩护好。
    至于现在……
    她偷偷地想一想,沈放也不知道,应该就没有关系的吧?
    姜凉蝉准备把信笺放回去的时候,突然一眼瞄到了最上面一张。
    他的落款画下面,都写了日期。
    她看着那个日期,总觉得有点熟悉感。
    都准备放弃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了。
    这个时间,离话本中画扇殒命的那个时候,只有几天了。
    姜凉蝉呆在原地,清醒了。
    当夜,姜凉蝉辗转反侧,枕头下的话本压根没打开,却也没睡着。
    第二日,清晨姜凉蝉去跟母亲请了安,回来的时候,路经了姜云庭的院子,又例行敲墙。
    姜云庭大概也是跟围困他的高手们斗智斗勇累了,以前一听到姜凉蝉在外面喊他,感受到她的自由与快乐,就要暴跳如雷。
    今天姜凉蝉敲了半天,姜云庭却稳得很,安静如鸡。
    看样子是意识到自己的跳脚给姐姐带来的快乐了,决定换用沉默疗法。
    姜凉蝉本来就有心事,也没了非要把他逗出来的心思,默默的走开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里,思忖了很久,做了决定。
    她决定去找画扇,跟她聊聊。
    那天沈放的话,虽然给了她很大的冲击,但是也给了她一点勇气。
    她能感觉到,他想要改变点什么的那股坚决。
    纵然不能确定他想要改变的是什么。
    她要不然,也试一下吧。
    万一呢?
    她一直觉得愧对画扇,但如果画扇对沈放没有男女之意呢?
    她找到客栈的时候,画扇正好在。
    见到是她,画扇又是拘谨,又是恭敬,端茶倒水问前问后,把姜凉蝉都伺候得不好意思起来。
    姜凉蝉赶紧按住她:“你先别忙,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的。”
    画扇只敢坐椅子前端,不安的坐在她对面。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能相谈尽欢的了,画扇现在俨然拿着对待恩人的态度对待她。
    姜凉蝉咳了一声,干脆开门见山:“画扇,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画扇含羞带怯的低下头去,不好意思看她。
    姜凉蝉心里咯噔一声,沉了沉心,才问:“是谁?”
    她终究没稳住,又补了一句:“是沈放吗?”
    画扇原本害羞带怯的神情停住了,讶然望了她一眼:“沈公子?”
    她的眼睛里全是问号:“你怎么会这么想,沈公子那人冷淡又强势,那么难接近,有哪个姑娘能接近他?”
    实不相瞒。
    怕是还真的有。
    姜凉蝉察觉到画扇话里传递出的信号,心里雀跃起来。
    画扇喜欢的,确实是当日姜凉蝉正好撞见过的,与画扇一起去戏院的那个温柔男人。
    得知曾经被姜凉蝉撞见过,画扇也红了脸。
    只不过,当时那个阶段,还没到姜凉蝉以为的沈放被绿的程度。
    那个公子哥是一个二品大员的嫡长子,平时从不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是一次偶然,被朋友带过去的。
    那些朋友点的姑娘里面,刚好就有画扇。
    当日,画扇就觉得这公子对她好像与对别人不同。
    果然,后来那个公子自己又来了几次,来的时候只找她,如果她不在,他就直接走人。
    再后来,又邀她一起去看戏。
    画扇有正常女孩子都会有的敏感度,这位公子对她的心意,她是有感觉的。
    可是她不敢轻易动心。
    毕竟两个人身份差的太大了。
    画扇一直警告着自己,始终就当他是一个客人,如蜻蜓点水,一点即散。
    可是时间久了,再厚的心理防线,也会被一片片的把砖卸下来。
    他始终温柔和煦,体贴入微,对她一笑时,她觉得花都开了。
    画扇心里的城墙,终于开成了一方花墙。
    直到有一日,那公子借着话头,径直问她,以后可愿意跟他的时候,画扇彻底绷不住了,松口点了头。
    姜凉蝉撑着下巴,不解的问道:“既然他喜欢你,为什么还让你留在珲春楼那种地方?”
    画扇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他家里不同意他跟一个青楼女人在一起,他正在跟他家人争执,现在还不方便把我接出来。”
    “我本以为要等个三年两载,不过没想到,姜小姐慷慨善良,先把我从里面解救出来了,”她抿着嘴,笑得很开心,又很不好意思,“他说,姜小姐的情他领了,替我赎身的花费他来出,等到他能从家里脱身,就来姜府还。”
    嗐,谈什么钱不钱的呢?
    姜凉蝉道:“他来的时候,直接让门房通报一声就行,我最近都在府里。如果偶然我不在,就让他找我弟弟姜云庭。”
    画扇抿着唇笑,应了。
    知道画扇另有姻缘,姜凉蝉心里轻松了很多,也有了心情。
    她环顾了画扇房间一圈,问道:“你的脂粉熏香怎么都不见摆出来?”
    客栈不比家里,没多余设计什么存物的地方,有什么都摆在外面了。
    画扇腼腆的道:“从珲春楼出来的时候,除了随身一点衣物,别的都被妈妈扣住了,还没来得及添置。”
    姜凉蝉见她面上也素淡,心里明白了。
    这就是没有的意思。
    估计鸨母收了钱,直接就把她轰出来,什么都没让她带。
    姜凉蝉慷慨道:“你等会,我那里多得很,匀给你一些。”
    她本就是心大的人,这会发现她也不喜欢沈放之后,心情更是开阔,很想让人跟自己分享一下喜悦,也不过客套,直接带上画扇回姜府。
    她让画扇在外间等着,自己进内室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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