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那时候什么心情,时黎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她很无力,想反驳,但面对远比她聪明狡诈的江柔,她知道任何话都是无力的,江柔很轻松就能反驳她。可时黎又不甘心……
    少年时期,时黎就坚信自己会成为一位好母亲,她自认为自己有着成为好母亲的一切天赋,也对,她擅于烹饪,会小手工,对待儿童也很有耐心,连时怀瑜常说她手巧持家。
    江柔突然那么说,即便那时时黎一点也不喜欢陆商,可还是难受很久。
    水声哗啦。
    门外传来陆商略带笑意的回答,“夫人,怀了就生下来,我们养得起。”
    空气似乎凝滞,时黎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羞怒呵斥。
    四周一片静谧,唯有水声,最后连水声都消失了。
    陆商本能感觉到不对劲,头皮发紧,不等他再多说什么,时黎冷漠道:“怀了,就打掉。”
    打掉?!
    陆商绝望恼恨攥紧拳,极力压制才没有动怒,隔了玻璃门,时黎的身形模糊不清,他很想要问她为什么,可胸中呛着一团气,怎么也说不出。
    时黎垂着眼睑,慢慢摸索自己的肩膀,她不希望陆商问她为什么,因为她也不清楚,总不能告诉他,是“为了他好”?
    如果手机搁在旁边,她现在一定会问江柔,问清楚。
    可,现在她没手机。
    两人婚房是游轮上最大的房间,地板隔空一部分,铁条撑搁下厚重的钢化玻璃,它们一块垒一块,框出房间一整个角,低下头就能看到游来游去的鱼群,浴室所在之处更是,星碎的小盏灯制作成花蔓状,盘绕弯曲一路向上,将整面玻璃墙全部点亮成橘色,贝壳型浴缸就搁在透明的玻璃砖上,时黎踩下去,能清楚看到一条游过的鲨鱼。
    时黎想象过蜜月的许多场景,也曾在游轮宣传广告商看到过类似的场景,可现在她失去之前的兴奋,只觉得无趣。
    她光着脚向外走,推开门,直接撞上陆商深沉的眸。
    他明显在生气,胸膛起伏,偏偏挤出不在意的笑脸,这与他平日里伪装的斯文绅士不同,是一种临近爆发的冷酷笑意。
    时黎后退,陆商不让她如愿,他强硬攥住时黎的手腕,时黎这才看清他另一只手里拿着什么。
    “你想干什么——”
    时黎挣扎,却被陆商更紧地捉住,陆商将她拉进怀里,绵长温热的呼吸洒在脸颊上,痒得时黎一阵发慌,陆商喉结上下滑动,主动将手里的东西拿到她面前。
    金属质感的包装,小小的方型,时黎被他搂得喘不上气,只能踮起脚尖,陆商也光着脚,背后留着时黎挠出的抓痕。
    “再来一次。”
    陆商面沉如水,看不懂喜怒,偏偏嘴角微微上扬,他将手里的东西塞进时黎嘴里,命令般,“咬开。”
    杜。蕾。斯的避。孕。套,加大超薄。
    时黎愤怒挣扎,“你疯了!”
    陆商不回答,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深沉的眸色凝成冰,时黎被攥得生痛,只能屈服,低下头慢慢咬住一个角,她不用力,陆商等不及,直接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撕开包装。
    “我准备了很多,如果你还担心,我可以让人送避。孕。药。”
    时黎满脸屈辱,陆商低下头咬住她的脖颈,搡着,让她不得不踩到他的脚背上,“陆商!”
    这一次,时黎是真的生气了。
    陆商显然没有太在意,掐了把她腰间软肉,直接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修长有力的手指攻城略地,顺着脊骨游走,最后停在尾椎骨处,有下没下轻浮揉。捏,那是时黎的敏。感处,时黎被作弄得浑身发软,眼眶微红,像条脱水的鱼,张合着嘴巴呼吸。
    “陆商……”
    “嗯。”
    “我会恨你的。”
    “那就恨我吧。”
    是他一直在做梦,误以为时黎会爱他。
    失控的感觉,时黎倏地被陆商抱起,他迈开步子却不像卧室走,反而用腿踢开门,直接将时黎又扔回浴缸。
    水不再温热,凉意激得时黎恼怒,“陆商!你想干什么!”
    陆商的眼睛一直看向她,眸底有时黎看不懂的情绪,他慢条斯理拽开腰间的毛巾,迎着时黎的视线将她压在浴缸中,水“扑腾”溢了一地。
    时黎很快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如此激烈的性。事,她感觉身体不由自主顺着动作起伏,爱极、恨极,她重重咬在陆商的肩膀上,陆商一声不吭承受,动作越发凶勇,逼得时黎只能攀住浴缸边缘,防止自己沉溺在水中。
    她有种预感,如果她松开手,陆商真的会将她溺死在浴缸里。
    “陆商!”
    陆商笑了下,深情又绝情附在她耳边,身下动作不停,“你不想生就不生。”
    时黎不懂陆商在发什么疯,她意识慢慢涣散,身体还保留着昨晚的记忆,陆商早在昨晚就摸清了时黎的敏。感。点,现在激得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想沉坠这次欢。爱。
    美国,夏威夷。
    华灯初上,打着哈欠的江柔漫不经心地走在沙滩,身后苏晴晴追问不休。
    “我擦,你也太坏了吧?他们两好好的,你去掺和什么?!你不会想挖时黎墙角吧!”
    江柔意味不明笑了一下,“我只是嫉妒。”
    “哈?”
    “我嫉妒时黎过得幸福,所以不想让他们那么幸福。”
    黄昏余光照在江柔脸上,她一半轮廓藏在阴影中,温柔且冷酷。
    “我不信!”
    苏晴晴气急败坏,想要揪住她的手腕,被避开。
    江柔像是泄气,“行吧,我告诉你,过来点。”
    苏晴晴仔细听,江柔只说,“你怎么知道陆鹤川不会回来?”
    世间情与爱,牢固又不可靠,江柔自然为了时黎考虑,哪有那么容易爱上一个人,她与陆鹤川相处多年,陆鹤川对于她来说,意义自然不一样。
    时黎是个天真的,凡事不考虑后果,也没想过后悔。倘若她没有那么爱陆商,却帮他怀了孩子,为了孩子,时黎不管怎么样都会一直这么生活下去,生活不是爱情,生活也不一定会快乐。
    她会后悔,又不敢后悔。
    那样太可悲。
    江柔慢慢问,像在问自己,也像问苏晴晴,“多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等她真的爱上,她会同意陆商的,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不会让人珍惜。”
    第31章 怀疑
    苏晴晴似懂非懂,“那你也不能不向梨子解释清楚!”
    江柔终于烦了,伸出指头戳苏晴晴的额头,“这种事怎么解释?好了,此事揭过。”
    苏晴晴被她戳得一屁。股摔在沙滩上,扯着嗓子嚷:“喂!”
    江柔不去看她,反而捡了块贝壳丢进海里,“陆商如果爱她,不会强求时黎生孩子,他有繁殖癌吗?说到底他还是害怕,不自信的男人不配得到任何东西。”
    陆鹤川、陆商,都只是人,他们会老,衰老生思虑,如果不是最舒心的爱情,相处之后就会像食物腐烂,在时间的发酵下,任何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江柔不相信爱情,特别是建立在自卑之上的爱情。
    苏晴晴像是想到什么,伸出手要江柔拉,“你怎么知道鹤川会回来?”
    “啊——我也不知道,你就当成第六感吧。”
    这还用说?陆鹤川如果真的回不来,陆商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特别尊重时黎的决定,温文和善地答应她。然后故意扎破避。孕。套,让时黎“意外”怀孕,时黎肯定不会打掉的。
    苏晴晴急了,“那你也太胡闹了!且不说鹤川能不能回来!假设鹤川回来了,你让时黎怎么自处?”
    这一次,江柔终于正眼看她,她伸出手握住苏晴晴的手腕,要笑不笑,“怎么办?时黎如果还喜欢陆鹤川,她还会是陆夫人。时黎不再心动,她照旧是陆夫人。最差的结果,沦为陆夫人或陆二夫人罢了,对她没什么影响的。”
    苏晴晴终于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你……也太坏了!”
    如果陆鹤川还爱着时黎,时黎也爱他,估计江柔会帮着她出轨,甩掉陆商。如果不爱陆鹤川,时黎还可以继续生活,要知道陆氏不仅是陆商一个人的私有财产,陆鹤川如果能“活着回来”,理所当然要分一部分,这就是为什么有“陆夫人”、“陆二夫人”。
    苏晴晴:“你不怕旁人诟病?兄弟阋墙的?”
    江柔:“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也不敢当面说,就当他们从没说过。而且吧,现代社会,他们又不是乱。伦,男婚女嫁有什么好嚼闲话的?”
    她想到什么,指了指自己,笑着问:“我爸做出的丑事不少,有人敢当着我的面,说我是个下贱的私生子吗?”
    苏晴晴还是有点不舒服,爬起来后一直用屁。股对着江柔,“可,这对陆商不公平吧?”
    江柔大笑,“不公平?他的公正与我有关吗?我是时黎的朋友,陆商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符号,代表时黎的丈夫,这个符号可以被任何人拥有,对我并没有实际意义,我当然不会在乎他的感受?“她捡起更多贝壳,“更何况,从你告诉我的以及我调查到的资料显示,时黎与陆鹤川感情深厚,你觉得几个月能战胜十年?”
    贝壳抛进海里,除了溅起水花,再也没留下痕迹。
    皇后号游轮,主人卧室。
    一下一下,时黎被折腾几乎昏死过去。
    他们从浴缸到地板,接着桌子、沙发,陆商仍然不满足,一个劲索取。
    时黎呼吸断断续续,时不时蜷缩手指紧紧攥着床单,身体呈现蒸腾后的红晕,粉嫩嫩,引得陆商眸色更深。
    “陆商……我要死了。”
    陆商嘴角僵硬着笑,他将额头抵住时黎的下巴,哄骗道:“不会死的……反正也没怀孕,再做几次。”
    听他这么说,时黎憋闷地伸手指掐他的手臂,她知道自己不想给他生孩子对陆商伤害很大,以至于他口不择言,一直拿这个胁迫自己,可时黎也没办法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不肯生孩子,只能默默别过脸,不想说话。
    身体也僵硬地任由陆商摆弄。
    江柔说过,这种状态最容易让男人倒胃,时黎迷迷糊糊地想,快点放过她吧,再玩下去,明天估计站不起来,想到已经安排好的公邸,她最爱的江户幕府风格,时黎深深呼吸一口气,想要自己动作更加生涩。
    嗯,越生涩越好,最好让陆商倒掉胃口。
    陆商并没有让她如愿,见她不配合,反而换了个姿势反捏住她的双颊,低沉着嗓道:“不喜欢这里?”
    “那我们换个地方。”
    时黎来不及躲闪,直接被陆商扣住腰,一只手顺势捂住她的嘴,只听见溢出的几丝呜咽。
    她的目光,羞怒中带着一丝疲倦,却让陆商兴奋起来,他舌头不由自主抵在下颚,将时黎横抱起,“这次咱们试试别的。”
    别的?
    时黎想说什么,陆商下移手掌,却只让她吐出几个字眼,又用唇死死堵住她剩下的话。
    陆商不可推拒地将时黎压在玻璃门上,两人脚下就是肆意游动的小丑鱼,五彩斑斓,时黎清楚知道它们是没思想的,可当它们成团聚集在两人脚下,好奇地触碰玻璃砖,时黎本能生出被人围观的窘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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