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真的?”
    “不相信我?”
    阿澜忙不迭摇头,心情放松了很多,小声嘀咕:“这女人真坏。”
    洛长天目光幽深,看着她轻快起来的步子,没有说话。
    回到正院阿澜就想自己走开,结果被洛长天拉住,“去哪里?”
    阿澜有些茫然,“我去……”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洛长天提醒她。
    一看他脸色,阿澜就想起在监牢里一个没控制住脱口而出的话来,立即就紧张起来,“我……”
    她低着头,有些心虚地小声说:“我当时就是急了,没想那么多,我平时、我平时才不会这样说话……”
    “哪里学来的?”洛长天逼问她。
    阿澜看他这样,下意识就觉得屁股隐隐发疼,手不自觉地挡在后面,“我……”
    樱桃平时作风豪放得很,爱看话本就算了,爱聊各种耸人听闻的新奇事就算了,她激动起来还喜欢说脏话,阿澜悄悄摸摸听她们聊天的时候,听到过几句,平时她也不敢说,今天是被气到了,一时没控制住。
    这些她可不敢跟洛长天说,怕洛长天把樱桃给宰了,这丫头虽然平时冒冒失失的,一开始还拥护傅清窈,但是现在看起来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就说:“……我上街游玩的时候,听到有人说的。”
    洛长天明显不太相信,“是吗?”
    这正院中的哪个下人的底细他能不清楚,尤其是她身边的人,早就猜到了缘由,当即就道:“来人!”
    “殿下!”
    洛长天说:“把那个樱桃……”
    “夫君!”阿澜想也不想就往前一扑,牢牢抱住了他的腰身,抬头可怜巴巴地瞅着他,“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说了,这也是第一回 ,你不要生气。”
    洛长天呼吸倏地一滞。
    阿澜以前遇上这种情况,早就手脚口齐上和他战斗了,哪会露出这种情态,和他撒娇还和他求饶?
    看在这份上,洛长天觉得绕过那丫头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么好的机会……
    他面无表情,“你也不想想堂堂太子妃,口出脏话成何体统!本来规矩就学得不好,再让身边人教坏了……”
    阿澜刚才一扑已经快要用光勇气,头一回做这种事,她没有经验,感觉手脚都没地方放,结果他居然还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
    她悄悄红着脸,笨拙地在他胸膛蹭了蹭,“我以后不和她们学了,和你学,你别生气……”
    洛长天忍住笑出来的冲动,勾起她下巴,看见那张红透的满是羞赧的小脸,差点没忍住咬上去。
    他低头,几乎和她呼吸相闻,“真的知道错了?”
    阿澜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鼻端全是他的气息,感觉自己都要快不能呼吸了,瞧着他的脸发了一瞬的呆,莫名的心领神会,又仿佛是被蛊惑了,轻轻一踮脚,凑上去碰上了他的唇。
    接触的那刹那,阿澜忽然就僵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瞪大眼睛,瞧见洛长天眼底仿佛闪过一丝笑意,她勉强清醒了一点,窘迫不已,就要撤开,结果洛长天根本不给她机会,一把将她又按了回去,强势得让她没法反抗的吻落下来,阿澜没一会儿就被吻得晕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什么时候到床上去的都不知道。
    结束之后,清醒过来,阿澜红着眼睛,气道:“你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嗯?”洛长天搂住她,轻咬她的耳朵,让她控制不住地轻轻一颤。
    洛长天轻笑一声:“你不是要保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吗?你成功了,我不为难她了,只要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顿了一下,他低哑带笑的声音里裹挟着暧昧:“当然,若有下一次,你还能哄得了我,那也不是不可以。”
    阿澜觉得浑身滚烫,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被窝里就热得不行,他还这样紧紧搂抱着她。
    她翻身想要离他远一点,忍不住委屈,小声说:“你就是故意的……”
    她又不笨,反应过来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洛长天将她又捞回来,翻过来面面相对,他轻轻揉弄她的脸颊和耳朵,笑道:“生气了?”
    阿澜轻哼一声,不想理他。
    洛长天悠悠道:“我是故意的,不过我若是不故意,你那个小丫头就要遭殃了,你舍得?”
    阿澜半晌无言。
    “别生气了。”洛长天又轻声哄她,低头亲吻她,“不喜欢和夫君在一起吗?”
    阿澜刚刚退下一点热度的脸又滚烫起来,偏头想将脑袋埋到枕头里去。
    洛长天诱哄她:“乖,说实话,喜欢不喜欢?嗯?”
    好半天,阿澜羞恼又小声的声音从枕头里传来:“……喜欢。”
    本来要放过她了,见她这样洛长天没忍住,将人又带入新一轮浪潮。
    等终于可以下床的时候,外面天早已经黑了,阿澜又饿又累,一条死鱼一样瘫在被窝里,起都起不来。
    洛长天已经下去了,看起来神采奕奕不见一丝疲累,阿澜看了一眼更生气,脑袋缩进被窝里,觉得她为拯救樱桃而已,这代价也太大了!
    善儿和芭蕉备了水,送进来的时候眼睛都不敢抬,匆匆进来又匆匆出去了。
    洛长天将阿澜抱起来,把她放进水里,亲自给她洗了个澡,又将她抱回床上,打算亲手喂她吃东西。
    “我不要你喂,”阿澜说,“我要出去吃。”
    她现在这么饿,让洛长天喂最多也就吃一两样,可是到桌子上去满桌的菜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别闹。”见她力气都没有了,怕是筷子都拿不稳,猜到她心思,洛长天说:“明天让人给你做很多,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
    阿澜听了,勉强答应下来。
    又想到他总是不让她吃太多,说是会撑着,就说:“那你不许反悔。”
    “好,不反悔。”
    ……
    两天后,说是找到了杀害丽塔儿公主的凶手,具体怎么回事阿澜并不知情,问洛长天他也不仔细告诉她,但是也不知道他怎么跟人交涉的,之前一直跳得厉害的曜日国使臣竟然什么意见都没有,老老实实地离开了越国。
    听人说傅清窈在牢房里发了病,她的侍女哭着跑到正院来跟洛长天求情,也不知道傅清窈那是真的还是装的,洛长天并没有心软放人出来,只派了吴长岭过去,直到半个月后,武同重伤不治死在了狱中,他才让人将傅清窈放出来。
    傅清窈回来的时候阿澜正在太子府中的花园里转悠,无意间撞见,傅清窈站定脚步,直直朝她看来,那眼中没有愤怒不甘,也没有怨恨嫉妒,却让人觉得十分渗人。
    阿澜有种错觉,回来的不是傅清窈,而是一只恶鬼。
    她皱起眉,并不畏惧地直视傅清窈的眼睛,傅清窈又迈开脚步,让侍女扶着慢慢地走了。
    这个小插曲只在阿澜心上停留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回去后她本来想和洛长天说一说的,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心神就全被另一件事吸引走了。
    洛长天跟她说:“你那个妹妹,鸣玉公主,要来越国了。”
    阿澜一呆,鸣玉?
    她愣愣地问:“她来做什么?”
    洛长天饶有兴致道:“不知道,但是听说她带了很多嫁妆来。”
    阿澜:“!”
    她睁大眼,“……是我父皇让她来的吗?”
    “是,不过来的目的是什么,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洛长天说,忽然又想起什么,他满是兴味地道:“你这个妹妹倒是个厉害人物,志气也不小,竟然有胆和皇子争皇位,还一言不合就逼宫,要不是靖王赶回去,现在她说不定已经成功当了女皇了。”
    阿澜:“……”
    她呆愣愣地张大嘴巴,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洛长天接着道:“你那两位兄长,听说已经废了,你父皇子嗣不丰,仅有的两个儿子都废了,不可能再继承皇位,如今又将仅剩的一个女儿打发过来,他膝下已经一个孩子都没有了,你说他是想趁年轻力壮再生一个合适的,还是打算把皇位传给你皇叔?”
    洛长天当然只是在和阿澜开玩笑,靖王也已经不年轻了,比成帝小不了多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继位人选,但是据他得到的消息,如今的隋国,恐怕都已经在靖王的掌控之下了。
    他忽然有些同情成帝,仅有的两个儿子都废了,又被最宠爱的女儿逼宫,接着还被弟弟掌控了朝堂,他快要和他越国这位老皇帝一样了。
    不过靖王如今有了这等势力,却又不登基,原因是什么?难道他当真只把自己当个臣子不成?
    洛长天微微眯眼,心中一点也不信。
    阿澜的内心半天平静不下来,没想到会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好不容易消化完了那些离她很远的事件,她又忧心忡忡起来:“鸣玉是要来嫁给你吗?”
    她语气里忍不住的酸涩:“你之前就那么喜欢她,现在她要来嫁给你了,你是不是……”
    “不是。”没等她说完,洛长天就急忙否认,有些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他抱着她哄道:“我之前不是不知道我的阿澜有多好吗?所以才会鬼迷心窍想娶别人,但是我看上的也只是她的地位而已,不是她那个人,就算她这次要来嫁给我,我也不会娶她,更何况她要嫁谁还不一定,别胡思乱想,嗯?”
    阿澜的醋性可大得很,得好好哄,马虎一点也不行,边上的惊风听见这些话,心道殿下越来越不像殿下了,这情景要是让外人看见,不知道得吓死多少个人……
    阿澜听见他这些保证,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却是道:“我……我妹妹也很好的,你不要用这种嫌弃她的语气。”
    洛长天:“……”
    阿澜和鸣玉接触不多,对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猎场那次她手持长剑从天而降,解救她于危难之中,然后将她拎上马护在身前。
    她和她甚至没有说几句话,但是阿澜并不讨厌或者排斥她,甚至隐约有点想和她亲近,觉得鸣玉对她并没有恶意。
    不敢再和阿澜说这些,总觉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说错了什么让她不开心了,洛长天转移话题道:“她现在还没从隋国出发呢,等到越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先不说她了。过两天是武安侯府老妇人的六十大寿,我不方便去,阿澜代替我去好不好?”
    寻常大臣家里长辈过寿,倒是不需要洛长天在意,只是陆紫焉是洛长天的心腹,他总要表示一下,亲自去太过隆重,让阿澜去正好。
    阿澜点头,她也好久没见陆紫焉了,这次过去正好和他说说话。
    洛长天却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威胁道:“不许和陆紫焉多说话,不然你夫君要生气的,知道吗?”
    “……哦。”
    很快就到了去武安侯府贺寿的日子,因为阿澜没有此类经验,身边有了刘安洛长天也不放心,就从宫里找了个嬷嬷出来跟着她,正是之前教阿澜规矩的那个陈嬷嬷。
    经过一番简短的培训,阿澜过去在寿宴上倒是没有出错,她虽然是太子妃,但是年纪小,和那些至少也已经三四十的命妇们几乎没有话题,待了小半个时辰都是听人在奉承她。
    阿澜看见了几个眼熟的人,想起来是上次的白马寺见过的,当时她们还以傅清窈为马首是瞻,这次是看清了情况,知道阿澜这个太子妃才是被太子殿下捧在心尖尖上的,凑到阿澜面前来时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地说,仿佛害怕阿澜回去又跟洛长天说她们的坏话一样。
    阿澜正待得无趣的时候,陆紫焉来了,悄悄让人来叫阿澜,阿澜就以想自己到花园走走为由,从命妇们那里走开,悄悄去和陆紫焉汇合。
    “你怎么才来呀?”见到人后阿澜小声跟他抱怨。
    “应付那些大人花了些时间。”陆紫焉说,“怎么,不喜欢这些场面?”
    阿澜摇头,“不喜欢。”
    “那喜欢什么?想去那里?我带你去。”
    阿澜还没回答就有人过来说:“小侯爷,侯爷让你把你去年画的那副腊梅图拿过去给几位大人瞧瞧。”
    陆紫焉无奈,挥挥手道:“我待会儿送过去。”
    回头跟阿澜说:“我要先去书房一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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