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

    徐星眠想啊,即便过了四年,他依旧是当初的徐斯燃。哪怕命运苦不堪言,给他烙下跗骨不去的伤痕,他也能化险为夷,重新回到她身边。
    然后像小时候一般,护着她,对她说:别怕,哥哥在这。
    程烬生侧头对秘书耳语,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身影,声音霎时顿住。他嘴唇翕动,湛蓝色的眸子深邃幽暗,只一秒钟的对视,他便轻松敛起神色。
    他看着徐星眠,对秘书说:“我们该走了。”
    徐星眠读出他的口型,在他转身的后一秒,拔高音量喊:“——程先生。”
    “……”秘书的脚步停下,“先生,真的不见一面吗?”
    程烬生微抬起下颌,看了眼时间,只剩三分钟。
    何必要用短暂的时间,来弥补过往四年的遗憾,来填补未来所有的空缺。
    男人的背影决然,徐星眠忍住喉咙艰涩,压着嗓子低低叫他,“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啊。”
    她不敢大声喊,怕他苦心经营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他有意隐藏的所有不堪,她又何曾记在心上。
    视野被雾气填满,一切事物柔化了原本的轮廓。
    徐星眠抬手揉了揉眼眶,再睁开眼时,视野内的雾气散尽,男人长而笔直的双腿映入眼帘。她抬起头,愣愣盯着眼前的人看。
    程烬生脱下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宽大的男士衣服遮住毛衣上的污渍。
    他弯唇,无可奈何抬手抚平她发顶的碎发,“星星长大了,以后不能再这样冒失了。”
    “……”
    “我要走了,这次走得不远。”他张开手臂抱住她,“你一定找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呜呜呜。
    第49章 撒娇
    049.
    程烬生走后不久,徐星眠情绪恢复正常,屈指蹭去眼角的泪痕,转头又是人间小太阳般的存在。一想起这圣光将要照耀霍承骁,坐在私飞上的程先生闷闷不乐,好不容易认回的妹妹,转身就投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
    说不准这一抱就是一辈子。
    程烬生决定下次再见面,一定要把霍承骁打趴下,算计谁不好算计到他妹妹头上来了。说不准从一开始留学结业回国,他就打得星星的注意。
    徐星眠回到车上,笑眼弯弯凑过去拉男朋友的手,“我们走吧。”
    霍承骁刚接到宋警官的电话,对方言简意赅说了两件事,郭令哲判刑时间以及欺辱霍汀的那群人是何身份。
    的确不是程烬生安排的,霍汀自己找的门路,以为那群官二代能帮她把郭令哲捞出来,结果一群人将她灌醉,带进包厢给轻薄了。
    宋警官作为局外人,实在为霍汀感到惋惜,好好的一姑娘先是遇人不淑后又遭遇这档子事,顺便安抚霍承骁,“霍总,您也别太伤心,好好安慰安慰霍小姐,现在的年代不同以往啊。”
    霍承骁低低嗯了句,家丑不可外扬。
    霍父平时最宝贝他闺女,公司里又没他什么事,索性住在疗养院陪霍汀。霍承骁母亲住同家疗养院,他去的次数勤,却一次也没去探望过霍母。
    半路夫妻,终归是不同路。
    徐星眠大二下学期的课业繁忙,一周只能抽出两个半天来陪男朋友,好在周末双休日不需要上课,她便周五晚收拾东西去霍承骁的公寓。
    前两周顾梨以为她回家了,直到第三周觉得不太对劲,趁徐星眠没走探下头问:“星星,你前两周是去找霍老板了吗?”
    另一个舍友去国外交换,这学期宿舍只有她们两个人。徐星眠不想瞒她,嘴角翘出一个微小的弧度,“对呀,你和陈珩发展的怎么样了?”
    前段时间的事情接二连三,顾梨和陈珩的后续她没来得及问。只记得顾梨喝醉酒强吻了陈珩,陈珩似乎对顾梨有意,奈何当局者迷。
    “没有发展,没有结果,想都不要想。”顾梨趴在床上掏了掏柜子里,从里面拎出两个小盒子,冲徐星眠勾了勾手指,“把你的包拿过来。”
    “……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徐星眠递过去背包,本想看着好友搞什么花样,搁在桌上的手机铃声乍响,她走过去看了眼,自从家庭关系转缓后徐母的电话来得勤,内容多是嘘寒问暖,知道她和霍承骁恋爱,谈论的话题就往他们的感情方面试探。
    徐星眠眼帘垂落,装作没看见,又把手机放回桌上。
    顾梨递回去包,“走吧走吧,不用想我。”
    霍承骁把车停在宿舍楼下,人靠着车门垂眸看手机,路过的女生纷纷侧目,羞怯的目光不敢长久停留在他身上,压低声音与同伴窃窃私语。
    徐星眠走出大厅,就看见胆大又自信的女生上前索要她男朋友的联系方式。女生是大三的一个师姐,在学校很出名,人美心地nice,除了外在条件优越,还有个重要原因——作为唯一一个敢与前任学生会会长正面刚的女生,深受广大师弟师妹的好评。
    霍承骁桃花眼微敛,手机的金属边框抵在虎口处,拇指顺着边框往下滑动,“抱歉,我有女朋友。”
    师姐却不尴尬,歪着头无奈笑了笑。
    霍承骁余光瞥见门口的女孩,下巴抬起,示意她过去。谁想,徐星眠视若无睹,先去不远处的垃圾桶扔了个垃圾,又慢悠悠装作回宿舍的样子。
    “听溪姐,你回学校住了?”
    “对啊,这几天学校里有个会要准备。”沈听溪莞尔,目光似若无意在霍承骁脸上兜转一圈,“你们两个还有事吧,我就不打扰了。”
    徐星眠暗叹,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谁都有的。目送女人高挑的身影进入宿舍大楼,她慢吞吞收回视线,捏了把男人招蜂引蝶的脸蛋,“大白天的,雄性荷尔蒙怎么那么强。”
    霍承骁半靠在车门上,俯身逼近她几寸,“小孩儿,我一口回绝了她,你不给点奖励也就算了。”
    周围聚焦来的视线越来越炙热,徐星眠不想再登上学校论坛的热门,踮起脚匆匆亲了他一下,弯腰钻进车厢。
    家里的余粮所剩无几,霍承骁把车停进超市底层的临时停泊点,拉着小姑娘的手进了超市。从熟食区逛到生鲜区,购物车中积累了一大堆食材。
    当他拿起一块培根时,徐星眠小半个身子探过去拉住他的手,“你买那么多,咱们吃不完的。”
    霍承骁走到车的另一侧,和她站在一起,手臂一用力就把她抱起稳稳放在购物车的车沿上,双臂撑在她身子两侧,眼睛与她的嘴唇在一条线上。
    要不是附近人多,她怕羞,他就吻上去了。
    思及此,霍承骁眸光沉沉,舌尖顶了顶腮帮,开口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搬出宿舍?”
    徐星眠不疑有他,半抬起眼皮细细掐算时间,“大三下学期实习就可以,如果有特殊情况,随时都可以。”
    “特殊情况是指什么?”
    徐星眠:“现在的女生观念都很开放啊,刚满二十岁就有很多领证的了,我们辅导员不敢拦,毕竟有句话叫‘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亲’。”
    霍承骁懒懒散散地站着,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动金属质的栏框,“这是个好办法。”
    徐星眠乍然反应过来,飘忽的目光一路向下,途径男人被西装裤包裹住的长腿,最后到皮鞋锃着光的鞋尖。翁里翁气小声说:“你要是想我搬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霍承骁觉得现在领证不太可能,一旦领了证,双方家长都要求办婚礼。他也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小姑娘,别的女孩该有的,她一定要有,而且值得拥有最好的。
    徐星眠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可以假装是我爸,签一份外宿的申请书。”
    霍承骁眯眼,想也不想就答应了,“行啊,当久了男朋友,当次爸爸也不错。”
    呸,臭不要脸。
    买完东西,两人乘电梯下到底层的停车场,正赶上人潮拥挤的时候,狭小的电梯厢内挤着满满当当的客人,男女混杂在一起,男性身上流的汗掺杂着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弄得徐星眠不太舒服。
    她皱起鼻尖,靠到霍承骁那,“你帮我从小包里拿出薄荷糖来。”
    霍承骁依言,拉开拉链,手指伸进去摸索片刻,指腹抵住盒子的棱角,他没多想掏出来,视线定格在紫色盒子上的艺术字时,他怔愣住。
    ——durex。葡萄味。最大号。
    他旁边的男人撇过来视线,用气音笑了声,好像在说:兄弟,牛逼啊。
    徐星眠催促,喉咙干涩难受,“找到了吗?”
    霍承骁手指送了力道,继续摸索,又是一个同样的盒子,他犹豫几秒掏出来。
    果然,这次是粉色的草莓味。
    手指碰到圆柱形的糖罐子,霍承骁将那两盒计生用品往包的最深处塞了塞。
    一众人挤出电梯,底下车库的温度低,空气却不流通,又闷又潮。顶灯昏暗,钨丝灯泡灭了又亮,莫名添上一丝阴森可怖的气氛。
    徐星眠倒出两块糖扔进嘴里,“你喜欢薄荷味嘛?”
    刚才电梯里的男人倒吸一口凉气,意味深长瞥了眼娇小可人的女孩,人不可貌相啊,当街谈论这种话题,社会当真在进步。
    霍承骁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话语,斟酌半晌说辞,“什么时候买的?”
    徐星眠晃了晃糖罐子,“我想想,大概是上周。”
    “……”
    霍承骁低头,淡薄的光线铺落,在他眼尾展开一扇浅弧,明暗参半的面容格外像港片中与恶徒斗智斗勇的男主角。
    不过,他的反应有点奇怪,具体是哪里奇怪,她也说不上来。
    徐星眠上车,直接把糖罐扔进大包里,舌尖处的薄荷味融化,清冽感将堵在嗓子眼的干涩驱散,不适感没有那么强烈了。
    霍承骁脑海中闪现那两个盒子的影子,他闭了闭眼,按住方向盘的手指加重力道。是担心去他那会发生些不可控的事,还是有所顾虑什么。
    徐星眠看他一脸纠结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你也想吃?”
    顾及男人的面子,不好意思和她要。
    她掏出来糖盒,倒出两颗递到他嘴边,柔软的手掌上捧着两颗和她吞吐气息相同味道的糖果。
    霍承骁没拒绝,舌尖一卷将糖吃掉,浓郁的薄荷味从口腔中蔓延开来,他压下心中的疑惑,扯动嘴角把脑海中莫须有的想法挥散。
    而另一边,徐星眠拉开小包的拉链,两个奇怪的盒子映入眼帘,猛然想起顾梨贼兮兮的表情,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戳了戳边角。
    盒子露出正面,外国进口,极薄舒适。目光再往下,尺码处明晃晃的最大号,还用不怕亮瞎狗眼的烫金体标红。
    她的脸刷的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听溪师姐会和某个男人搭cp嘿嘿。
    第50章 撒娇
    050.
    徐星眠稳住自己,淡抿了下嘴唇:“见过这种的手套吗,就是吃扒鸡用的。”
    霍承骁又不眼瞎,扒鸡专用手套和避孕套还是分得出,他侧头轻飘飘地问:“我以为你在暗示我什么。”
    男人地嗓音低沉哑然,在狭窄的车厢里回荡,徐星眠耳尖一红,垂下脑袋装鸵鸟,瞬间发觉每次都是她被吃得死死的,这次她想扳回一局。
    于是硬着头皮扬起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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