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罗文茵一怔,今儿并没有请白御医呀,他来干什么?
    定一定神,还是道:“请他到会客厅中坐着,我马上来。”
    罗文茵今儿太早起,斋饭又没有好好吃,及至为了荷包事件又费了心神,这会浑身倦意,却还是挣了精神,出去见白御医。
    罗文茵一见白御医,直接就道:“白御医,今儿并没有请诊,你为何来了?”
    白御医淡笑道:“特意过来看看你服了药,有效果没有?”
    他说着,拿出腕枕,放到桌子上道:“你伸手过来,我再给你把把脉。”
    罗文茵忙伸手过去。
    白御医诊完,皱眉道:“你这两日是不是太劳累了?”
    罗文茵点头道:“是的。”
    白御医叹口气道:“你的病症,一来是忧思过重,二来是太过劳累,若再不好生保养,就怕身子会亏损得更严重。我再给你开三贴药,定要每日服用,过几日我再来瞧你。”
    罗文茵忙道谢。
    白御医看看厅内并无外人在,又从药箱中拿出一瓶膏状东西,递在罗文茵手中道:“这是我特意制的玉颜膏,早晚涂了,去皱保湿,滋润肌肤。”
    “呀,白御医,你太好了!”罗文茵接过玉颜膏,一时喜笑颜开,御医亲手私制的好东西哟,料着外间还买不到呢!
    白御医看她笑得甜,一时心头一热,拿过玉颜膏,开了盖,用手指沾了一点,探过身子,一伸手就涂抹到罗文茵脸上。
    玉颜膏微凉,带点清香味,白御医呼吸带着一点药香。
    罗文茵脸颊突然就烫了起来,心口“咚咚”乱跳,整个人很软,一时心道:我这是发烧了么?
    白御医忙缩开手指,坐正身子,带笑道:“没料到你当了祖母后,老毛病还是没有好。”
    罗文茵:什么老毛病?我穿过来是想过退休生活的的,结果一堆破事,现在你还告诉我,我有老毛病?
    系统你出来,什么老毛病你赶紧告诉我。
    系统慢吞吞道:“就是男子太过靠近你,呼吸相闻时,你容易软了身子,像是动了情。这事儿其实不能算毛病,只能算是一种身体特质。”
    罗文茵:我一个当了祖母的人,动不动软了身子,这像话吗?
    系统你敢不敢再坑点?
    第13章
    罗文茵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定了定神,这才感觉脸颊的烫热渐渐消褪,身子复又坐正了,不再软成一摊。
    白御医含笑凝视她,并没有进一步动作。
    罗文茵脸上不由再次一热,小小声问道:“白御医,我这个老毛病,有办法治好吗?”
    照系统说的,我和男子呼吸相闻就会软,那万一有某个男子故意朝我吹一口气,是不是也会软成一摊?
    妈呀,光想一想就感觉可怵。
    白御医听得相询,遂也低声答道:“并没有什么根治的办法,但现时除了我,你还允谁个男子这样靠近过?若没有,也不必忧心。”
    罗文茵:“……”
    罗文茵突然想起系统提过,白御医是为了自己,至今未婚的。
    自己已当了祖母,而对方还未婚,是不是耽误人家好男人了?
    这时代中,不成亲的常常会被诟病,活得不容易的。
    她想了想道:“白御医,咱们年纪差不多罢?你看,我连孙儿都有了,平素得享天伦之乐呢!你要不要也成个家,娶一位夫人和你共度时光?”
    白御医一听这个话,神色淡了下去,隔半晌道:“我就喜欢研究医术,并不喜欢成家。”
    罗文茵一听,松了口气,脱口道:“我还以为是我耽误你了,原来你是不喜欢成家,这样我就没有心理负担了。”
    话一出口,马上又后悔了,有些事情就那样,何必多说呢?
    白御医这回没有马上答话,只一径收拾药箱,待站起来准备告辞时,这才道:“确实是你耽误我了,但我不后悔,也不准备和别的女子共度时光。”
    说完抬步就走。
    罗文茵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忙喊进吴妈妈,让她给白御医拿诊金,再送他出去。
    待晚间沐浴完毕,罗文茵让吴妈妈给自己涂抹玉颜膏,一边道:“这是白御医私制的,说是能滋润肌肤,预防衰老。”
    吴妈妈见膏体极细腻,轻轻一涂,肌肤便吸收了,且没有浓重香味,只有一点淡淡清香,便夸道:“果然好东西呢!这个一瞧就是费了许多功夫调制的。”
    田妈妈接话道:“说起来,白御医对老夫人,是真正上心的。主君八年没有音讯,府中事事要老夫人操持,这些年身子大大亏损,亏得白御医想尽法子为老夫人调理,又一直私制这些养颜的东西给老夫人用。”
    吴妈妈轻叹道:“这些年亏得白御医,若没有他,老夫人先前那几场凶险的病,未必能撑过来。”
    她说着,见罗文茵闭了眼睛不答话,便和田妈妈对视一眼,不敢再说。
    上回罗文茵重病,白御医过来诊治,在床边守了一夜,那一夜自有一些亲密接触。
    及至罗文茵病好,却又叮嘱她们,说道以后要和白御医保持距离云云,言词全是准备疏离白御医的。
    吴妈妈和田妈妈听着这话,不敢多言,至李宾生病请了白御医过来,吴妈妈还怕罗文茵不肯再让白御医诊治,亏得罗文茵似乎忘记前面这件事了。
    房内静下来,帘子一掀,却见宝珠进来道:“老夫人,二姑娘听闻您晚间吃得不多,便亲手做了一碗药膳,送了过来。”
    “她倒有心。”罗文茵睁开眼睛道:“让她进来。”
    李飞华端着食盒进房,捧出药膳道:“母亲,您今儿在庙里吃斋饭,没吃几口,适才听厨房的人说起,道是晚间几碟子膳食,您只动了几筷子,女儿特意做了药膳,还请母亲尝脸,多少吃一点。”
    罗文茵今儿奔波过度,胃口确实不大好,刚刚沐浴完毕,歪着身子闭着眼睛养了一下神,感觉好些了,也有些饿了,听得李飞华的话,便笑道:“端过来罢!”
    吴妈妈忙从李飞华手中接过药膳,先嗅了嗅味道,知道是益气补血类的,便问道:“二姑娘,这碗药膳下了什么药材?老夫人早上吃着药膳,就怕药膳跟药膳之间,也有冲突。”
    李飞华笑道:“吴妈妈放心哪!这碗药膳是请教了白御医,他给的药补方子熬制的。方御医道是母亲身子弱,做女儿的若有孝心,可时不时做一碗药膳呈上。”
    说着又报上药补材料单。
    吴妈妈听完,对这碗药膳放心了,但对李飞华没有来禀报罗文茵,私自见白御医要药补食材的事,又犯了嘀咕。
    田妈妈则是直接问道:“二姑娘,咱们府里除了老夫人,就是大夫人也未必能请动白御医,你是如何说动他给你药单的?”
    罗文茵听着两位妈妈逼问李飞华,瞬间来了兴趣,视线也定在李飞华脸上。
    李飞华一抬头,见罗文茵看过来,心头一惊,马上跪下道:“母亲,请听女儿解释!”
    “好,你说!”罗文茵见这姑娘动不动下跪,不由微叹。
    李飞华先前养在罗文茵跟前时,方方面面其实还算大方,只是自从那一年搬出去自己住,和生母周姨娘经常接触后,慢慢又变得胆小起来。
    周姨娘越是强调她也是李家血脉,同李飞凤和李飞灵没什么区别,她越是痛苦认识到,自己是庶出,和嫡出到底有点区别,以至于见到罗文茵时,又时时痛恨自己不是她亲生,更兼怕罗文茵嫌弃她,不复从前情份。
    如今做了药膳,非但没有得到罗文茵赞赏,好像又让她添了疑心,心下更是惶然。
    李飞华斟酌着言词道:“女儿今儿陪同母亲上香回来,便被周姨娘叫到院子里说话,道是她近来常感体虚,夜不能成眠,想请大夫来给她瞧瞧。女儿便准备过来禀报母亲,请母亲派了林管家给周姨娘请大夫,但周姨娘却又拦住了女儿。”
    她顿一顿道:“周姨娘说是看见白御医进了府,想来是给母亲诊病的,因求女儿待白御医出去,请白御医顺道给她瞧一瞧,又道母亲今儿累了,此事不须再来禀报母亲。”
    “女儿想着白御医的医术好,若能请动他给周姨娘瞧一瞧,那当然强似去外面请大夫多多了,便厚了脸皮,侯在白御医出府的路上,拦住了他。”
    “先前女儿养在母亲跟前,母亲生病时,女儿也整夜侍疾,白御医是认得女儿的,当下温和问了原因,也不拿乔,就随女儿过去给周姨娘瞧了瞧。诊治毕,周姨娘却又代女儿求白御医开药膳单子,说母亲体虚,女儿须得多些来这边侍候,有了药膳单子,也好时不时劝食。”
    吴妈妈和田妈妈一听周姨娘代为求药膳单子,齐齐炸了。
    吴妈妈:“老夫人要药膳单子,还须她代为求白御医?她以为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她安了什么心?”
    田妈妈:“二姑娘,周姨娘虽是你生母,但你也不能事事听她的,须得有自己的主意,拿出主子姑娘的派头来才是,动不动被她指使做事,这可不像话。”
    罗文茵见两位妈妈似乎对周姨娘和李飞华偏见极深,大半夜训斥得厉害,便止住她们的话道:“好啦,华儿也是一片孝心。”
    说着又喊李飞华,“你且起来说话,别动不动下跪。”
    李飞华见罗文茵语气温和,忙站了起来,低声道:“母亲不怪女儿了?”
    罗文茵笑一笑,从吴妈妈手里接过药膳,很尝脸的吃了几口,一边跟李飞华道:“非但不怪你,还有一件事要让你帮忙。”
    “母亲但请吩咐!”李飞华一下惊喜,母亲这是又信任我了么?
    罗文茵道:“飞墨为着方如心之事,跟府里诸多人闹翻了,如今除了你和他关系稍好,其它人全被当了仇人。所以这件事,还得由你去说。”
    “你明儿早上,设法传风声到飞墨耳中,说是知道方如心一些事。如此,飞墨定会去找你问话,你便跟他详细描述今儿上香,在桃花坡时,方如心是如何和段玉树视线对视,双双折桃花之事。”
    “当然,他听了第一时间定是不信,要喝斥你胡说。你便说若不信,可自己去问方如心。”
    李飞华听完,低着头道:“若是二哥真去找方姑娘,岂不是又一番风波?”
    罗文茵笑道:“这番么,方如心应该不想闹什么风波了,你二哥呀,见了方如心后,应该也会死心了。”
    见李飞华不明白,罗文茵也不解释,只笑了笑。
    嗯,方如心今儿得了安王妃青眼,忙着绣荷包,心下定然认为自己和段玉树之事有眉目,这会见飞墨去找她,自然怕飞墨坏了她的好姻缘,少不得尽力撇清,让飞墨绝望而归。
    见李飞华准备告退,罗文茵另又叮嘱道:“今晚跟你这些话,你别传到周姨娘耳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李飞华忙应道:“是。”
    李飞华回到自己房中,心下却有些发愁,母亲叮嘱今晚之事不要让周姨娘知道,但她下午回来时,却是把桃花坡之事全数说给周姨娘听了。
    当时周姨娘惊讶,道是她当年在母亲身边服侍,却知道罗府诸位姑娘中,唯当今贵妃娘娘喜书画琴棋,最不善刺绣,那时节胡乱绣两方帕子也叫苦,哪儿绣过什么荷包?
    那么,那只荷包是谁人所绣?
    周姨娘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到底要不要告诉母亲呢?
    第14章
    李飞墨一早过去给罗文茵请安,又被吴妈妈拦住了,只好悻悻然回自己住的折桂院。
    看到院子上面挂着“折桂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李飞墨心里闷闷的。
    这块牌匾上的大字,还是母亲请了书院夫子写的,取“蟾宫折桂”之意,希望他读书有成,将来能得到功名,谋得官职。
    四个儿子当中,罗文茵当然是偏向自己两个亲生儿子的。
    两个亲生儿子当中,她虽器重长子,但私下对次子却颇亲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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