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青木一凛:“不好,是朝廷钦差的人!”
    他想到钦差,想到西河王,还想到傅缙樊岳等宁王一方的人。
    心念电转,“有了!”
    危机未必不是转机,说服楚源的新突破口,有了。
    青木立即动身,已最快速度奔到刺史府,寻得楚温。
    ……
    “伯安你说什么?!”
    楚源大惊失色:“有朝廷钦差的人在监视刺史府?!”
    为什么暗地监视?
    郭庶!
    西河王!
    难道,钦差有猜测或得了什么讯报?
    诸人心头一凛。
    楚源久浸官场,不用楚温细细解释,当即明白其中关窍,他急问:“消息从何来?可准确?”
    “儿子先前不安,特地托了宁儿商号的主事,让他们留意刺史府。”
    楚温让青木进来。
    “禀楚太爷,此事千真万确,我可以项上人头担保!”
    青木眉目肃然,不亢不卑,行动干脆利落,一看就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主事者。
    楚雄急:“父亲,我们该如何是好?”
    是啊,该如何是好?
    西河王使者几度进出,必已落入钦差眼中。
    外书房陷入一瞬死寂。
    青木倏地上前一步,锵声道:“在下愚见,楚太爷此时主动投案,戴罪立功,方为唯一上上之策!”
    楚源眉心一动:“主动投案,戴罪立功?”
    第54章
    今天是钦差抵达安州的第八天。
    一大早, 朱瑁便让人请了傅缙来。
    “承渊, 你那边可有新进展?”
    朱瑁极关注西河王笼络诸州的事, 重视程度绝不逊于税银一案,再忙碌也不忘亲自询问。
    而到了今天,基本已能断定,真有其事。
    “那些身份可疑者俱查清,乃沈氏商号的人,都是半月前陆续抵达各城的。”
    傅缙补充:“这沈氏商号, 出自梁州。”
    梁州毗邻西河。
    朱瑁切齿:“好一个狼子野心的西河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早写了密折六百里加急送回京,皇帝批复刚刚送返,他将折子递给傅缙:“陛下有旨,查实者一个不留;若有嫌疑, 一律先押入大狱, 严加审讯。”
    结果和傅缙预料中的一样。
    他接过密折看了批红, 看御笔疾而重, 微微见乱,可见龙颜震怒。
    “幸好承渊机敏。”
    朱瑁一点没贪功劳, 密折如实上禀, 他心有余悸:“若非承渊,后果不堪设想。”
    他忙又问:“诸州府现如何了?可是庐州江州已被笼络?”
    一旦摸清了笼络确有其事,石忠的行为就很可疑了, 甚至能够通过他的手段来判断事态进展。
    果然傅缙点头:“确实如此, 这二州应已应下。”
    不管阳奉阴违,还是真心投靠, 反正双方现在是皆大欢喜。
    朱瑁冷哼一声。
    为防打草惊蛇,就先让这二人高兴高兴,后续一网打尽。
    “承渊,你辛苦了,接着尚需仔细盯紧,绝不可放过一人。”
    “为陛下尽忠,我等本分,谈何辛劳?”
    傅缙往西北方向拱了拱手,说罢这件事,问朱瑁:“朱大人,税银案进展如何了?”
    应是不大顺利,他略略打量朱瑁,见对方眼下泛青,面色疲惫,眉心隐隐有一道竖褶。
    果然朱瑁道:“所涉范围应比预料中还广,不好查。”
    何止是不好查?利益网纵横交错,一团乱麻,有太多人深陷其中了,一旦查清就是没命,这还不死死抱成团,硬是咬牙负隅顽抗。
    他们半点不熟悉内情,只能一点点摸索,按现在的进展,起码半年才能完事。
    但圣旨勒令三月内查清。
    不止朱瑁焦虑,整个钦差团都焦虑,没日没夜地核查,朱瑁又添一层忧火,怕这些个文官熬不了多久就得病。
    内外交困,朱瑁说起就上火:“若病了,只怕更糟!”
    确实燃眉之急,可惜傅缙武官,不管这茬,他只能安慰对方几句。
    不过没等他开口,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近,羽林卫入内拱手:“大人,邓州楚源求见。”
    “楚源?”
    二人俱抬头看去,朱瑁略回忆讶异,傅缙挑眉,亦是一诧。
    “没错,就是邓州刺史楚源,连夜赶至,说有要事求见,现正在大门外。”
    樊岳同来,也进了门,和傅缙对视一眼。
    这楚源,怎么突然往安州来了?
    朱瑁想了想:“叫进来吧。”
    ……
    很快,傅缙和樊岳的疑问就得到了解答。
    楚源风尘仆仆,一进门不等任何人说话,已跪伏在地,脱下冠帽,悲声疾呼:“钦差大人,楚源有罪!”
    他深深叩首,大青石方砖重重地“砰”一声响。
    又是一诧,朱瑁:“楚大人何出此言?”
    他拧眉:“你起来说清楚。”
    楚源却不起,泣道:“下臣糊涂,犯下大错,辜负圣恩,惶惶难安,故近日赶至安州向钦差大人坦诚一切。”
    “五年前,下臣得知,这大江南北,竟有人借火耗之利,于税银之上谋求私利。……”
    “税银?”
    朱瑁倏倾身:“你速速如实道来。”
    “是!”
    楚源老泪纵横,不着痕迹扫了上首朱瑁一眼,立即接着说:“下臣当时大惊,后细细打听,江南江北,竟涉及者十之七八。”
    “下臣薄有家资,又身负皇恩,自不肯同流合污。奈何从者众多,下臣若一意拒绝,恐回遭群起而攻,乌纱不提,怕是命也难保。”
    楚源一脸深悔,涩声:“不得已,只得稍沾了沾手。”
    主动投案,戴罪立功。
    置诸死地而后生。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西河王,那是比税银案要命太多的东西,真真不管什么缘由,只要有一丝嫌疑,必死无生。
    相较而言,这税银案反而成了生路。
    他确实没在税银上谋取利益,若情况真如楚玥青木所述,并没表面看着那么严重的话,他避过一劫可能性会涨高不少。
    江南江北势力盘根交错,利益关系错综复杂,楚源敢断言,钦差一行现在肯定还头疼着无法打开局面。
    这就是一稍纵即逝的良机。
    他主动投案,陈明过错,并积极配合,戴罪立功。
    幸运的话,功过相抵;若不幸,也能最大程度保全自身。
    细细思量过后,这确实是唯一的上策,楚 源当机立断,立即采纳了青木之策。他命马上套车,连夜赶往安州。
    “钦差大人,下臣可对天立誓,大人前遣人细细查探,下臣绝未在税银之上谋取私利啊!”
    楚源重重一磕首:“求钦差大人明察,求钦差大人宽限,允下臣一个戴罪立功之机。下臣任邓州刺史七年有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话罢,他伏身不起。
    一室皆静。
    楚源命运一大转折,就在此刻,他屏息凝神,静听上首动静。
    良久,朱瑁道:“承渊,你以为如何?”
    不得不说,楚源抓住了一个好时机。
    他敢来投案,并信誓旦旦,说就意思意思沾手,没有谋取什么私利,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朱瑁也是官场行走的人,他严肃但不迂腐,一听就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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