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她也不管,迷迷糊糊继续睡。又听他脚步声靠近,人来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七七。”
    她懒懒睁眼。
    他脸凑过来:“摸吧。过会儿刮了。”
    苏起睡眼惺忪:“什么?”
    梁水微偏头,抬着下巴。
    苏起定睛一看,天光大亮,他下巴上冒着青青的胡茬。
    她这下醒了,好奇地伸手摸了摸,痒痒的,扎手,她忽就咯咯笑起来,来回摸了好几下,舍不得松手。
    他被她摸得心痒,凑过来亲她的唇,拿下巴蹭刮她的脸,胡茬刮着,她痒得缩成一团,捧着他的下颌,咯咯直笑。
    他继而吻她的下巴,脖子,胡须撩拨,她痒得如小动物般直翻滚,雪白的被单如揉皱的云朵。
    他心痒难耐,掀开被子钻上床,溜下去。
    “嗷~~”女孩一声嘤咛,罩进了被子里。
    第83章 说爱你(2)
    2010年夏,苏起留在学校复习考研。
    放暑假,学校清净下去,最适合学习不过了。
    梁水去了珠海社会实践,还有加训。不久后,苏起得知他大一下学期期末考又拿了第一,文化课和飞行实践课都是。
    路子灏在群里说:“你这是冲着毕业就当机长去的啊。”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毕业生最好也只是副机长。top2的学生,说话有点儿常识。”
    路造:“鄙校top1。”
    路子灏暑假去美国游学了,路子深和林声也去了。路子深要在普林斯顿大学读博,趁暑假带林声去旅游。
    林声微博上挂满了照片,从大都会博物馆到百老汇;从拉斯维加斯到黄石公园。
    去年,校内网改名人人网后,流量却越来越差。即时短状态发布平台微博成了后起之秀,大批年轻人转移了阵地。
    林声一号召,伙伴们都相继注册。几人的微博除了彼此和相熟的好友关注,同学并不多,所以言论更自由发散。
    路子灏甚至发了一张肖钰的照片,在博物馆门口的台阶上。
    苏起说:“你们这是组团,集体去虐风风吗?”
    结果留言发出去第二天早上,美国那边是夜晚,qq群里来了消息。
    路子灏at了flower dance,说:“你自己说吧。”
    深声则at了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和花之露娜lulu,说:“都过来,有大事情!”
    花之露娜lulu:“你们干嘛呢?”
    深声:“聚餐。(贼笑)”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不要告诉我李凡开窍了。(爆笑)”
    几秒后,flower dance发了一张照片。
    餐厅里,六个年轻人依次排开,从左到右是肖钰和路子灏,林声挽着路子深的手臂,脑袋歪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容甜甜;
    李枫然站在路子深旁边,含着淡笑,最右边,一个面容姣好身材纤匀的女孩微侧身对着李枫然,并没有路子深和林声那样大方。但女孩双手都牵着李枫然的左手,抿着唇笑,眼睛亮亮的,很开心的样子。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我去!”
    花之露娜lulu:“天啦!什么时候的事!”
    flower dance:“最近。”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是不是去年餐厅里那个?”
    深声:“是!”
    花之露娜lulu:“她考去茱莉亚了?”
    路造:“嗯。人家跳舞很厉害的,根本不需要李凡推荐联系人。哈哈。就为了拿号码。”
    花之露娜lulu:“佩服哦。居然能追到风风。”
    flower dance:“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形象?我又不是路子深。”
    深声:“。。。。。。”
    深声:“七七,于晚很好呢。刚跟她一起吃饭,超级可爱热情,又单纯。很配李凡的!笑起来特别好看。”
    花之露娜lulu:“哇,于晚?名字也好听。”
    路造:“人是真的很好。”
    花之露娜lulu:“咦?于晚,鱼丸?风风的小鱼丸?嗷,可爱!”
    flower dance:“(憨笑)她微博名就叫枫枫的小鱼丸。”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啧啧啧。”
    花之露娜lulu:“寒假带回来给我和水砸看!”
    flower dance:“行。”
    聊了没一会儿,梁水关注点歪了:“诶?你换苹果手机了?”
    苏起点开私聊一看,果然,flower dance下写着一行小字“iphone在线”。
    她说:“有钱人。”
    flower dance:“特别好用。”
    路造:“我也准备买了。你要不要我帮你带个,美国的比国内便宜。”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太贵了。我手机还能用。”
    花之露娜lulu:“确实好贵啊。你们看新闻了吗?有个男的为了买iphone卖了一颗肾……”
    深声:“(恐怖)”
    路造:“(暴汗)”
    flower dance:“。。。”
    苏七七你欠我的一块钱什么时候还:“。。。”
    苏起没见过苹果手机,无法理解年轻人对它的狂热,仿佛那是个身份的象征,用了苹果手机就高人一等似的。她理解不了。
    苏落考来北京了,在科技大学。爸妈给他买的手机是诺基亚的,侧滑盖有键盘的那款。苏落想都没想过苹果,他说,五六千块钱买个手机,疯了吧。
    程英英倒是问了苏起要不要换个更好的诺基亚,苏起说不用。她手机到现在都很好用。诺基亚尤其耐摔,从床铺上掉下来无数次都没坏。
    由于苏落要来上大学,苏起提议让爸妈来北京好好玩一圈。她上学那会儿,家里刚建完房子,经济拮据,一家人来送她上学却没游玩,这次刚好补上。
    八月中旬,苏勉勤和程英英来了北京。
    苏起带着爸爸妈妈和弟弟在首都玩了个遍,从故宫到颐和园,从前门到后海,从国贸到鸟巢水立方。
    苏勉勤和程英英玩得很尽兴,对各处的景色、无论古建筑抑或现代大楼都欢喜不已,尤其是天安门。父母辈的大都有这情结,两口子在广场上照了一堆相。
    除此之外,叫苏起意外的是,爸妈对地铁感到很稀奇,很喜欢坐地铁。
    一开始,他们不太熟悉怎么过闸机口,还不让苏起教,两口子凑在一起琢磨半天。苏勉勤指着感应器,说:“应该贴这里。”说着,手无意识一贴。
    闸机门“哐当”一下打开。
    两个中年人吓一跳,程英英赶紧推他:“快过去快过去!”
    苏勉勤生怕门要关了卡到他,立刻溜过去。
    门哐当阖上。苏勉勤松了口气。
    苏起笑:“有感应的!人不过的话,它没那么快关。不会夹到你。”
    话这么说,但程英英刷开闸机后,还是小碎步飞快过去了。苏勉勤在那头接她,两口子无意识握了下手,一副成功闯关的模样。
    少年苏落也是第一次坐地铁,但年轻人学习力强,跟公交投币一样自然。等出站时,刷卡变成塞卡,苏落一眼就懂了,一次性地铁票要回收。
    苏勉勤看一眼儿子的动作,有样学样地找到塞卡口,卡片吸进去,他从闸机走过,稀奇地叹:“这就收掉了。啧啧,回收利用,真不错啊。”
    苏起落在后头笑,可一转眼看见头上夹杂了白发的爸爸,和已经高出爸爸一个头的苏落,她的心就被扯了一下。
    一旁,程英英对苏勉勤说:“国家发展真快,他们这个时代真好啊。”
    苏起又看程英英,她也比妈妈高了。程英英眼角的皱纹很明显了。
    那一刻,苏起回忆了一下童年,想从记忆里翻找出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
    可惜无果。
    过去的回忆里,有无数有妈妈的场景——她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拍她屁股上的灰,她在冬夜里给她打毛衣,她拎着锅铲说:“我不管什么寒寒热热的妈妈”,她在舞厅里跳舞,她在梁水家唱着“从来不愿命运之错”;
    过去的事情还很清晰,但她的面目模糊了。如果不给苏起一张照片,她凭自己记不起程英英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那晚回到酒店,苏起和程英英住一个房间。
    苏起躺在床上,看程英英整理衣服。
    她现在穿的衣服都是妈妈款的。苏起记得,去年回家看老照片,二十出头的程英英烫着卷发,穿着白t恤牛仔裤,t恤扎在裤子里,帅气极了。
    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她几乎一生都待在云西。
    苏起忽然发现,在她眼里,她一直都是妈妈,是个代号,而不是程英英。
    她是长辈,是母亲,是依靠。可她从没想过她作为程英英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她的生活过得怎么样呢?
    作为女儿,她好像并不完全了解。
    苏起说:“妈妈,你觉得北京好吗?”
    程英英叠着衣服,笑:“当然好了。哎呀,现在这个时候真好,你们这代人太幸福了。”
    苏起又问:“你会有点儿遗憾么?”
    程英英一愣:“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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