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直到他听到钟亦紧跟在后面的话,老人家瞬间推着鼻梁上的闭麦了。
    “你是不是其实经常趁着我没戴眼镜偷偷害羞?昨天晚上让你慢点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害羞。”钟亦现在可是戴着眼镜的,有点什么都看的门清,这会儿他一眼就发现了某人和他淡定模样表现不符的耳尖。
    张行止只依旧强装镇定地保持着沉默,刚想从钟亦手上接过他扒下来的糖衣就被那只微凉的纤手缠了上来。
    钟亦的手没他大,只能反手用指尖覆上张行止宽厚的大掌,留下的大拇指就似有若无地搭在他敏感的手心上,猫爪挠心的张行止几乎下意识就想从他手里将自己的手缩回来,但钟亦就翘着唇角对他眨了眨眼。
    那一刻,整个房间都静了下来,董杰反反复复对着他的耳机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确认没有出故障,他甚至听到了钟亦手机进微信消息的声音。
    董杰正想试探地开口问问钟亦看到他发到微信的文案没有,就听钟亦在那头平和地交代道:“文案我看到了,挺好的,就这个吧,跟微博那边新浪娱乐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找几个领域内的头部博主做预埋,等到时候跟练习生的信息一起推出去以后再让营销号动。”
    董杰:“明白。”
    “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问题?”
    丝毫没有察觉出他们钟老师有任何不妥的董杰当真认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但梁总跟杨幼安好像……出了点问题?我们这边还要继续吗?”
    “有联系?”
    “啊?”董杰不尴不尬地抬了抬眼镜,为难道,“当初梁总是为了捧杨幼安才有的这回事,现在他们俩出了问题……”
    “这是梁思礼的意思?”
    “那倒没有,梁总没明确表态……”
    “那是杨幼安自己跟你说他不想红了?”
    “也不是……我今天还把几个方案全都拿给他自己看了一眼,问他能不能接受,他看完什么都没说,就说都听你的安排。”
    至此,董杰听见钟亦忽然就笑了:“幼安都知道听我的,董哥你还不知道?”
    那天晚上,董杰在挂断语音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现在只要杨幼安自己没喊停,我就要他红。”
    随着“通话结束”的字样跳出来,钟亦睡衣上的所有纽扣也都被张行止解开了。他就坐在跟前脱掉上衣露出流畅肌肉线条的人身上,那不安分的东西就直挺挺地戳着他。
    钟亦翘着唇挑眉道:“你不会是觉得去医院检查一趟,证明自己没问题了,就可以不戴套乱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钟老师:我是不懂这肌肉我光看有什么用。
    jj:别想。
    钟老师:2020年第一天……
    jj:不准,20多少年的第多少天都不准。
    董杰:钟老师,其实我听到你手机进消息了……
    惴惴不安的姜院长:那个……你们谁抽空回一下我消息?
    第43章
    张行止搂着钟亦,长臂一伸就倾身打开了床头柜抽屉。
    看着男人从里面拿出来的东西,钟亦意外归意外,却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挑眉问:“这是你自己买的?”
    张行止顿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梁思礼送的。”
    今天下午,梁思礼开着他被退还回来的宾利带着张行止去医院,还好工作日来医院做体检的人本就不多,就算全程vip待遇,也没怎么遭人指点。
    通常是张行止照原计划在里面做体检项目,梁思礼就等在外面左瞅右瞅,一会儿觉得这不错,一会儿觉得那好像也不错,最后张行止愣是从头到脚,恨不得数着汗毛来检查,就差没去把妇科也做了。
    等结果的时候,两人偷偷摸摸猫进了医院的楼道里抽烟。
    当然,是梁思礼要求的,张行止只是陪同前往。
    从烟盒里掏烟的时候梁思礼也没多想,就是习惯性地往自己嘴里塞完以后也朝身边人递了一根。他以为张行止会拒绝,不承想张行止竟然径直就接下了,把烟屁股放进嘴里的动作还出奇的自然。
    梁思礼真是好久没给人点过烟了,这会儿边给张行止摁打火机,边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不抽烟。”
    张行止到底比梁思礼高了那么几公分,等烟头就着火苗冒了红,他才稍稍直起躬下的腰背,微微偏头吁出一团薄雾道:“抽,但是没瘾。”
    梁思礼觉得自己是被钟亦念多了,男的有几个是不抽烟的。
    他突然就有点乐,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道:“感觉你跟看起来确实挺不一样的,难怪钟亦喜欢。”
    这话张行止听过:“院长也这么说。”
    说钟亦喜欢能不断给他惊喜的人。
    但哪有那么多表里如一的人,归根结底还是对不对胃口的问题。
    “你不爱抽烟这点也挺好的,还能带他健身。”说着,梁思礼伸手就朝张行止手里握着的空易拉罐弹了弹烟灰,面上情绪丝毫不漏。
    张行止又有点猜不透他的想法了,明明昨天晚上把车钥匙给他的时候还是那副模样,怎么今天就能若无其事跟他聊这些,净是些要把钟亦托付给他的话。
    但他也不好直接问,只道:“钟亦不喜欢人抽烟?”
    “不叫不喜欢,只是客观条件不允许。”梁思礼引入了半天,终于引入到了他真正想聊的正题,道,“钟亦自己以前也抽。我抽烟算凶的,但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抽的比我还凶。”
    “戒了?”
    “戒了,后来他身体受不了了。”梁思礼自嘲地咧了咧嘴,“主要我们这行本来就掉头发,尤其钟亦刚开始那会儿经常跟组,时间短一点的,几个月就出来了,时间要长点,两三年也是有的,钟亦在组里每天能睡满四五个小时就已经是奢侈了。”
    听出梁思礼想说的重点不在这,张行止问:“后来怎么戒的?”
    “阻断药。”梁思礼这次一点没含糊,他今天执意要陪着一起出来,也就是为了给张行止说这事,想让他在这方面注意点。
    张行止就算心里早已有数,也还是忍不住低下了脑袋,指节突出的手指捻着烟,手背上微微凸起的筋络根根分明。
    他就着手里的易拉罐便抬起食指搭在烟身上敲了敲,问:“他洁癖也是因为吃过一次以后开始的?”
    梁思礼本来还挺严肃,这会儿一听张行止这话又乐了,显然没少听人说钟亦这个:“你也觉得他洁癖啊?”
    “其实他一直很讲究这个,只是吃过阻断药以后变严重了。”说话时,梁思礼坦然地一点找不到先前的样子,“当然我反正没跟他睡过,以前多洁癖,现在具体又变得多洁癖我也不知道,都是听说。”
    张行止咬着烟屁股心情有点复杂,但终究还是压下眼睑一句多的也没问。
    这倒是让梁思礼稀罕上了,踩上脚下的台阶便侧身看向身边人问:“你都不好奇他以前为什么吃阻断药?”
    张行止给出的答案很简单:“感觉他不太喜欢别人在背后说这个。”
    不然上次也不至于打断里奥了。
    梁思礼顿时就跟看外星人一样看他,难以置信道:“道德约束感这么强?”
    他感觉自己也是见了鬼了,从小跟身边那帮狐朋狗友凑一起油惯了,原来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吗,真的就能单纯因为钟亦不喜欢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尤其这人还给他整了贼高深莫测的三个字:“谈不上。”
    行,你酷,你跟钟亦都比我酷。
    两个人两根烟,就张行止手里那一个易拉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关系多好的两兄弟,时不时还会凑到一个时间冲那洞口弹烟灰。
    事已至此,梁思礼的想法也简单,反正钟亦身边空着也是空着,让别的野鸡来,还不如张行止,光干净这一点就够难得了。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张行止是真心喜欢钟亦,他索性破罐破摔,给钟亦找个知道疼人的。
    就算张行止真有命活到《美学 2》拍完,钟亦也总有一天会腻,说不定都等不到项目结束。
    抽完出去,两人路过医院里的自动贩卖机时,梁思礼终究还是把人拦了下来,道:“你等会儿。”
    张行止顺手就把手里的易拉罐扔进了贩卖机旁的垃圾桶里,以为梁思礼想买水喝,结果这人再次伸手朝他招呼道:“来来来,你过来,没想到医院里种类还挺齐全。”
    “怎么了?”张行止跟他并排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有点不明所以。
    这两个大男人往贩卖机跟前一怼,直接挡了个严严实实,基本没其他人什么事了。
    梁思礼信手一点就把最底下那一排的安全套和润滑剂给张行止指了出来,道:“我后来冷静下来又仔细想了下,觉得你应该不是自己要求不戴,是家里确实没有。”
    张行止:“…………”
    处男这么多年,这是他继上次跟钟亦在床上拿不出东西,第二次为这件事觉得丢人了。
    反正这人一直都不声不响的,梁思礼也没注意张行止此刻爆红的耳朵,在屏幕上几下轻点便挑了一盒安全套和一瓶润滑剂,掏出手机扫码道:“这个两个牌子,你记一下,钟亦喜欢。”
    张行止耳尖持续散发着高热,说话难得的没过脑子,张嘴就问了:“有什么区别吗?”
    饶是梁思礼也被他这猝不及防的一下哽住了,拿出掉落的两样东西便塞进了张行止手里。
    “我也不是下面的,我怎么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说着,梁思礼还不忘酸不拉几地冲张行止嘀咕,“你跟他试试呗,试完了你问他不就知道了,还咳、还能顺便告诉我……”
    然后老实人张行止就开始发功了,他看着手里的东西轻飘飘就是一句:“哦,忘了你们没睡过。”
    梁·突然被将军·思礼:“…………”
    他他妈的先前到底凭什么觉得人家是榆木疙瘩,竟然还可怜他???
    “真的假的?梁思礼还有工夫给你操这个心?”钟亦对这件事表示了质疑。
    但张行止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几乎就写着“你信不信都没关系,因为事实就是这样”,他说的眼睛也不眨:“他让我跟你试完了问你,你为什么喜欢这两个牌子。”
    钟亦简直匪夷所思:“其实我以为你们两个一起去医院能打起来,我今天白天在家里还琢磨着你们打完正好及时就医,结果竟然这么融洽吗?”
    “可能他觉得你只是想要我给你卖命。”张行止看着坐在自己腿上的人说的很直接。
    钟亦挑眉,翘着嘴角道:“听张老师这个意思,张老师是不这么觉得?”
    “我没什么觉得。”说完,张行止就兀自低头拆起了外包装。
    钟亦不信:“你上次还因为这个把我拒了。”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那都是他第一次被谁在床上say no,以他记仇的性子,这件事他多半是要记一辈子的。
    但张行止就五个字:“没有下次了。”
    话音落下,安全套的包装已经被他拆了个七七八八,连带着边上润滑剂外塑也被拆了个干净。
    钟亦忽然就笑了,望向张行止的眸子里满是兴致:“我先前就一直没想通,这才过了多久,我们张老师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就大彻大悟了。”
    “没经历什么。”张行止拧开手里润滑剂时,眼观鼻鼻观心,说得很平静,“只是突然发现我比我自己想的,要再喜欢你一点。”
    钟亦当时就说不出话了,是定定地看着张行止弄了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句:“张行止,你真的绝了。”
    但张行止并不应,只在他耳边道:“我会慢一点,受不了了就告诉我。”
    两人这一折腾,就把还蹲在1977的姜铎铎给忘了。
    姜铎铎消息发出去之前就磨磨唧唧地对着屏幕琢磨了大半天,现在发完一直没个动静,就让他很焦虑。
    他想着自己不过就是问了钟老师一句能不能赏脸出来吃顿饭,当了这么久的朋友,这点台阶他应该还是配得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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