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辜少辰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就是这般喜怒不形于色，让人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问：“怎么这么说？”
    “昨天我在电话里跟您吵起来了，我坚持认为陆青莞是小三，不肯当事情没发生过，要不是晴晴姐去跟陆青莞鞠躬道歉，事情不知道怎么收场。”
    “杜晴工作很多年了，她处理事情比你成熟，那是应该的。”
    “今天我为了自己赌气，坚持不肯和陆青莞aa，还拒绝了您的付款要求，要不要您给我们台阶下，又不知道怎么收场。”
    “我也比你多工作了很多年。”
    阮柠苦笑：“可是都说生意场是个圈，我是辜氏的员工，我代表的就是辜氏，我得罪了陆青莞，就代表您得罪了京禹传媒。”
    “你想太多了，没那么严重。”辜少辰否认。
    “真没那么严重吗？”
    “的确没那么严重。”辜少辰温言说：“这两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阮柠点点头：“辜总，再见。”
    她转身的一刹那想，不知道会不会再见。
    虽然辜少辰如同天神降临一般解救了她，但他之所以来救她，是因为打狗也要看主人，他的助理，当然不能被别人欺负，可现在她也不确定，经过昨晚和今天她的糟糕处事，辜少辰还会不会让自己留在总裁办。
    只是，如果再让阮柠选择一次，她还是会和昨天晚上一样，坚持不肯和杜晴一样，和陆青莞道歉，她也还会和今天一样，怼陆青莞怼得痛快，她没办法咽下那口气。
    阮柠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刚发出去的微信也有了回复，是她约靳海见面的微信，靳海终于回复了，只有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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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柠回到了校园里。
    她坐在湖畔，湖中的一对水鸟在游来游去。
    阮柠看到阳光下，靳海围着白色围巾，穿着黑色大衣匆匆走了过来，一如往昔。
    靳海看着地上草坪，犹豫了下，没坐。
    阮柠很平静地说：“以前我们经常坐在这里，没那么脏的。”
    “那是以前。”靳海说。
    “是以前。”阮柠说。
    “你约我来到底是做什么？”靳海看了下手表：“我很忙，我还有几篇报告没写。”
    “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阮柠顿了顿：“今天中午，陆青莞约我见面了。”
    “是吗？”靳海表情明显很不安。
    阮柠当没看见：“她说她不喜欢你，你纯粹是为了她家境接近她的，她碍于同事颜面，没法拒绝。”
    “她这样说啊。”靳海脸色不太好了。
    “其实你也知道的是吧？”阮柠说出自己的猜测：“你也知道她不喜欢你，她纯粹是在耍你，但是你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追上她，当上陆家的女婿，是吗？”
    “没有的事。”靳海断然否认：“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和她就是普通同事，你别疑神疑鬼的，毁我的名声，我是单位上的人，和你这种不一样。”
    又来了，阮柠轻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靳海，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是学生会的主席，在参加辩论比赛，我只是观众，当时你是那么意气风发，是所有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那时候你最不屑所谓富二代官二代了，你说你要靠自己奋斗，靠自己赢得属于我们的天空，我很喜欢当时的你，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变成这样满口升迁满口领导的人了。”
    靳海耐着性子听完，第一句话就是：“那时候是我太天真了，社会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阮柠，你只会写小说，你压根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复杂，我想跟你分析我的前程的时候，你连主任科员是不是主任都不知道，我在跟你说我报告被领导打回来无数次的时候，你跟我讲你编辑从来不管你稿子，我跟你讲我同事给我使绊子的时候，你说人不会坏到这种地步，阮柠，你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吗？是你在象牙塔里，一直没走出来，而我不一样。”
    “是我一直在象牙塔里没走出来，还是你变了？”阮柠一针见血：“我是想象不出来以前的靳海会明知道一个女人在耍他，还是会去像狗一样讨好。假如一定要说我在象牙塔里没走出来，那我承认我是走得慢一点，而你，走得太快了，我已经跟不上了。”
    “你根本不懂。”
    “是，我是不懂你所谓的压力，我是只会写小说。”阮柠道：“靳海，我想了想，就算没有陆青莞，我们之间矛盾也藏不住了，你总是说我只会写小说，说我是网络写手不好听，但是我就喜欢写小说啊，我能靠自己写字赚钱，我很开心，我不懂你为什么总是要鄙视我的这个职业。”
    “考个公务员不好吗？业余时间也能写啊。”
    “可是我又不喜欢当公务员，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阮柠叹口气：“所以靳海，我们也别勉强彼此了，分手吧。”
    靳海似乎说没想到阮柠会先提分手，他张口结舌，都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说：“我跟陆青莞真的只是同事。”
    “不关她的事，放心我不会去你单位闹，我不会毁你前程。”阮柠微微一笑：“我是想通了，有些事，再怎么舍不得，该放下就应该放下，从此以后，我和你再也没有关系了。”
    阮柠的决绝，倒让靳海不适应了，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阮柠的时候，他在参加演讲比赛，她坐在观众席那里，安安静静的，她的那个室友颜彤嗓门很大，风风火火的，但是阮柠这个小姑娘却轻声细语的，脾气特别软的样子，当时他就对这小女生产生了兴趣。
    他没有费多少力气就追到了阮柠，相处下来，他们基本上没吵过架，就算有不愉快，也是阮柠先妥协，比如吃什么菜，看什么电影，如果两人意见不一，最后也是听他的。
    所以他才放心大胆地鄙视她所热爱的职业，对她忽冷忽热，但是他却忘记了，有时候阮柠，也是倔强得很。
    有些事情，她认定了，他也无法改变，比如阮柠大学连载那篇《权相》，压根没几个人看，他让阮柠别写了，有那时间好好学学专业知识，以后好找工作，但是阮柠就是要写，他怎么劝都不听，
    再比如，阮柠毕业后，他希望阮柠去考个公务员，体面，也稳定，说出去也好听，别当什么网络写手了，阮柠就是不愿意，再怎么吵都不愿意。
    靳海这次，从阮柠的眼睛中，看到他劝阮柠别写小说时，她眼睛中的那种倔强的光芒，他有点慌，他知道，阮柠这次是不会回头了。
    他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阮柠已经退后一步，微笑道：“再见了靳海，再也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看皓镧传去了，忘了这章存稿没设置时间，囧，作为补偿，兼庆祝女主分手，这章留言发二十个红包哈[捂脸]
    第14章
    阮柠分了手。
    回家后，她再怎么藏，还是被父母看出了异样，她说了实话，阮父高兴得很：“我早就说靳海这小子不是好东西，才进社会几年啊，就利欲熏心成这样。”
    阮母推了推眼镜，附和道：“说的是，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条件也不差，用不着再受他的气，他想嫁入豪门，让他去吧，咱不伺候了。”
    阮父说：“得了吧，人家豪门也不蠢，哪能看上他？人都要讲究一个门当户对。”阮父话锋一转：“我们院里最近来了个博士，哈佛毕业的，比柠柠大几岁，我觉得人家小伙子很不错，老实，本份，改天叫他来家里吃个饭。”
    “等等。”阮柠赶紧制止：“爸，我现在没心情谈恋爱，你别给我张罗了。”
    “别还是放不下那小子吧。”
    “谁说的。”阮柠否认：“我真和他断了，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我想先把手头那本书给写了。”
    “你不想谈，就不谈吧。”阮母说：“反正你做什么爸妈都支持。”
    “谢谢妈。”阮柠搂着母亲撒娇：“你们最好了。”
    阮父乐呵呵的，靳海这小子滚蛋他简直太高兴，只不过，阮柠这两天好像为了靳海没上班，他问：“那你明天是不是要回辜氏上班了？”
    “这个啊……”阮柠吞吞吐吐。
    “怎么了？”
    阮柠诚实道：“都不知道我老板会不会炒我鱿鱼。”
    “为什么？嫌你没经验？你老板这么刻薄的？”
    “没有没有。”阮柠赶紧否认，她脑海中浮现出辜少辰棱角分明的脸，还有他送她回家给她解围的样子，如果辜少辰叫刻薄，那全天下就没有不刻薄的人了。
    阮柠说：“我老板人很好，很绅士的一个人。”阮柠又想起调戏她的孟洲、招她进公司实际是让她当炮灰女友的齐可，还有仗着有钱耍人玩的陆青莞，和他们比，辜少辰简直不要太有良心，阮柠道：“辜总挺不错的，也没有因为自己身份看不起我们小员工。”
    “那既然他这么好，为什么要炒你鱿鱼？”
    “总裁办需要能屈能伸的人，我觉得我不是。”阮柠苦恼道：“我进总裁办就是一个意外，但我现在有可能给辜总带来困扰了。”
    “这样啊，那被炒也不冤。”阮母说。
    阮父瞪了阮母一眼，他安慰阮柠道：“被炒就被炒吧，反正你就是去增加工作经验的，也没打算长期干下去。”
    “嗯，是的。”
    只是话虽这么说，阮柠还是不希望就这么离开总裁办，她小说还没开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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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柠一个晚上都辗转反侧，第二天早上，她还是鼓起勇气去辜氏上班了，而不是等着小艾打听好风声再去上班。
    人总是要积极点嘛，她想。
    结果她刚到总裁办，就被礼花一声响给整懵了。
    “superise！”总裁办的同事跳出来道。
    阮柠一脸懵：“这是干什么呀？”
    “恭喜你摆脱渣男恢复单身啊！”小艾笑嘻嘻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分手啦？”
    “辜总说的。”杜晴道：“我昨天不是把陆青莞微博给他看了嘛，他看了就急匆匆走了啊，我后来忍不住问他，他就说你分手了。”
    阮柠不安道：“那辜总有没有说其他的啊？”
    “什么其他的？”
    “比如不让我呆总裁办了之类的。”
    “没有啊！”这回换杜晴懵了：“他什么都没提啊。”
    “但是我前天晚上凶了辜总……”阮柠小声道。
    “辜总没那么小气的。”小艾安慰道：“你在想什么呢？霸道总裁文看多了？哪有和老板顶顶嘴就被开除的？放心，辜总除了眼瞎、鉴婊能力等于零之外，其他方面都很正常的。”
    “咳咳。”胡经理飘过：“谁让你们聚一起议论老板是非的？都太闲了吗？”
    小艾吐吐舌头，拉了下阮柠：“走，去工作。”
    阮柠直到座位上，还没回过神来，本来她以为她又是和辜少辰吵架，又是差点搅合了他和京禹传媒的关系，辜少辰铁定会开了她呢，可是他居然什么都没做，这真和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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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阮柠去敲辜少辰办公室的门。
    她鼓足勇气进去，辜少辰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在低头看文件，头都没抬：“有事？”
    “嗯。”阮柠点点头，她将藏在身后的一盒饼干拿出来，递给辜少辰。
    “这什么？”辜少辰问。
    “是我自己烤的曲奇饼干。”阮柠连忙道：“辜总您经常加班，吃这个可以垫垫肚子。”
    辜少辰瞧瞧那盒饼干，随口道：“放着吧。”
    他不爱吃甜食，这饼干他不会吃的。
    阮柠当然不知道，她连忙把饼干摆在辜少辰桌上，然后背过手，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辜少辰终于抬头：“还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