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安大国心思太过明显,也完全没想藏起来,时歌很快明白他的来意。她点头:“有,其实您觉得白南优秀,那是没见过他朋友。”
    “他朋友比他还好?”安大国果然上钩。“谁?”
    “裴氏连锁酒店您见过吧?”
    安大国激动得双眼冒精光:“见过见过,走哪儿都能瞧见分店。”
    “白南朋友,就是裴氏连锁酒店的总经理裴恒之。”时歌说着摸出手机,搜索裴恒之的照片递到安大国眼前,“您看,算不算青年才俊?”
    照片里的男人其实只能看见半张模糊侧脸,但他开的车,安大国是一眼认出来了,全球限量十辆的豪华车,价格上千万啊!
    配,实在太配了,这个男人简直和他家然然天生一对啊!
    “叔叔。”安大国沉浸在豪门梦里,时歌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一脸好奇,“叔叔,您打听这个做什么?”
    “哦哦,是这样。”安大国笑眯眯的,“小歌啊,你和然然是有福同享的好姐妹吧?”
    时歌只是笑,不点头,也不摇头。
    安大国很满意,继续说:“你看,你现在有了男朋友,她还单着多不合适啊,既然这裴恒之是白总好朋友,你介绍然然给他,以后你们两姐妹不是亲上加亲吗?多热闹。”
    岂料时歌闻言大惊失色,马上从病床起身:“您是要我介绍然然和裴恒之相亲?”
    安大国不高兴了,觉得时歌小气:“你不会是担心然然嫁得比你好,所以不乐意吧?小歌啊,我和你说,做人不能这样,你……”
    “不不不,不是的,叔叔您不要误会,我早想介绍然然和裴恒之认识了。”时歌连连摇头,满脸无辜,“只是然然不是有远南了吗?”
    砰!
    安大国一下从椅子上跌下去,他也顾不上疼,一溜烟爬起来震惊问:“远南?谁是远南?和然然有什么关系?”
    “咦?然然没告诉您吗?顾远南是——”时歌说着像想起什么,惊慌捂住嘴,琥珀色瞳孔闪烁着后悔,“没没没,我没说什么,您听错了。”
    顾远南?
    这名字一听就是男的啊!
    安大国彻底急了,手用力拍打着棉被:“小歌啊,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啊?然然小不懂事,你都那么大人了,怎么也跟着不懂事呢?我就然然一个孩子,她要是走上歪路,我也不活了!”
    时歌默默吐槽:“我只比她大半岁。”
    “小歌啊,不是我说你,你看着挺机灵聪明一孩子,做事咋那么不靠谱。”安大国气呼呼的,“你现在坦白,我还能既往不咎。”
    时歌掐了掐没骨折的右手掌心,立即疼得眼圈泛红,她双眸饱含泪水,看向安大国:“叔叔,您问,我把知道的全告诉您。”
    “性别?”
    “男。”
    “年龄。”
    “26。”
    “工作。”
    “空乘。”
    “什么乘?”
    “简单形容,类似于飞机上的服务员。”
    听到服务员三个字,安大国脸都绿了,他气得跺脚:“家庭。”
    时歌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叔叔,您冷静些,顾远南我见过,长得挺英俊的,性格也不错,和然然非常相配。”
    “相配个屁!”安大国深吸口气,咬着牙重复:“家庭。”
    “……”时歌低头,长睫掩盖住汹涌的笑意,“穷。”
    “他们在一起多久?”
    “五年。”
    砰!
    安大国砸门而去。
    时歌心情很好,打开安大国带来的塑料袋,选了个最大最红的苹果,哼着歌去洗苹果。这苹果,一定特别甜,嘎嘣脆。
    ——
    啪。
    晚上,安然刚抱着纸箱进屋,迎面就是重重的一巴掌。
    安大国这巴掌用尽全力,安然的脸颊迅速肿起来,嘴角也破了条口子,沁出几丝血迹,她头晕眼花看着自己父亲:“爸……”
    “你不要叫我!我不是你爸!”安大国双眼满布血丝,痛心疾首咆哮,“没脸没皮的东西,给我跪下!”
    安家是旧城区的老房子,两层楼带着小院子,今天下午才下过雨,地面残留着不少雨水,安然委屈得不行,慢慢跪下去:“爸,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养出这么没脸没皮的女儿?!”安大国拍着胸膛,哭得撕心裂肺,“安然,你读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是不是?老实交代,你和那臭小子……究竟到什么地步了?!”
    轰!
    安然大脑一下炸了,被发现了,她谈恋爱,被发现了……她嘴唇翕动:“爸,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安大国打断她:“说!”
    安然垂着头,忍住满心的羞耻,低声说:“除了最后一步,都做了。”
    幸好幸好,没便宜那个穷光蛋。
    安大国总算松口气,他抬起衣袖擦了擦脸:“算你还有点我的良好基因,现在还来得及,你立刻给那个穷光蛋打电话。”
    “什么?”安然不安抬头。
    安大国冷哼一声:“分手。”
    第8章 闺蜜篇008
    【008】
    时歌一周后接到了顾远南电话。
    彼时,她刚签好土地转让协议,她看了眼因为梅子干蛋炒饭,陷入久远美好回忆的老人,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离开了。
    老人住在郊区,时歌的骨折没好利索,今天过来的时候没有开车,她悠闲往大路走,滑开接听键:“喂。”
    “不关我事,是她先提的分手!”一听到时歌的声音,顾远南立即把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
    原来胳膊拗不过大腿,安大国反锁在卧室屋绝食一周,安然终于同意和顾远南一刀两断,前一秒才拿着她所有东西,离开顾远南家。
    绝食一周?
    时歌嘴角轻扬,她确定安大国房间早藏有丰富的食物,而知父莫若女,安然不可能不知道。
    唯一可能只有,她纠结过后,自愿放弃顾远南。
    原书里,顾远南是不折不扣的草包,女人爱他,皆是为了他那张漂亮的脸蛋,安然也是如此。
    现在提前遇上样貌,内涵,学识,家世都远胜于顾远南的白南和裴恒之,安然和顾远南这场源于外貌的爱情,并不难割舍。
    树荫尽头有车远远开来。
    时歌踮脚看了眼,不是出租车,她收回目光,午后太阳暖洋洋的,穿过树叶的缝隙落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光圈。
    她顿时玩心大起,胳膊夹着提包,像小时候那样,单脚晃晃悠悠跳光圈,跳了会儿,她随口问:“她的理由?”
    顾远南老实交待:“她骂我出轨,说我衬衫有其他女人的头发。”
    “哦。”时歌认真数着光圈,准备五步内跳到公交车站牌,“那根头发是沈棠的,我看到了,故意不告诉你。”
    故意不告诉他?
    顾远南倏地握紧手机,手掌火烧火燎发烫,不多会儿,整个掌心都汗津津的,他期待着,结结巴巴问:“为、为什么?”
    不多不少,正好五步,时歌成功跳到公交车站牌。她微微仰头,满足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唇角笑意似是晕染开的水墨,在清丽的脸上添了抹灵动的温度。
    这时,远处开来的黑色宾利缓缓停住,恰好停在时歌面前。时歌以为车主等人,往旁边挪了挪:“你猜。”
    难道——
    时歌是希望她和安然分手,然后彻底拥有他?虽然这段感情来得像龙卷风,令他措手不及,但……顾远南呼吸不自觉粗重:“我、我猜不……”
    “那你慢慢猜吧。”
    时歌打断他,熟门熟路把顾远南拉入黑名单,吸引顾远南这种从小被女生环绕的草包美男,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掌握主导权。
    说到底,白南,顾远南和裴恒之本质一样,都是贱骨头。你把他们当宝,他们只当你是草,你当是他们是草,他们立即把你当宝。
    吱。
    黑色宾利往后退了退,又挡在时歌面前。
    时歌四处看了看,空荡荡的,除了她空无一人。
    随即,车窗摇下,副座上的年轻男人探出头,热情微笑:“时小姐,若是需要,我老板愿意送你一程。”
    ——
    同第一次见面相比,这次男人鼻梁多了副银丝边眼镜,温润的颜色柔和了他的凌厉,他拐杖搁在一旁,倚着靠背,认真看着书,剪裁简单的银灰色衬衫系得一丝不苟,看起来禁欲又美味。
    时歌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碰到他,她都觉得他看起来很好吃……
    她从包里翻出矿泉水扭开,咕噜咕噜,一口喝掉一半,这才看向男人:“您认识我?”
    哗。
    男人翻了页书,神色专注:“上次卫生间见过。”
    突然提到上次她在男厕所堵人,时歌耳尖悄悄红了,她把垂下来的碎发挽到耳后:“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怎么知道我姓时。”
    淡金色的光线落在男人弧度完美的侧脸,他声音毫无起伏:“我调查过时小姐。”
    “……”
    那么坦荡的吗?!
    时歌深吸口气:“您为什么要调查我?”
    故事到了结局,男人合上书,抬眸看向时歌,薄薄的镜片下,他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情绪:“在等时小姐,给我发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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