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琉月不明所以,诧异道:“刘进玉?他犯了什么错事?还请侧妃娘娘明示。”
“韩氏, 都这个时候了, 还装什么糊涂!”常侧妃语气凉凉道,“叫刘进玉过来,当场对质, 一问便知。”
琉月看了身边的小荷一眼, 小荷一脸懵相, 摇了摇头, “奴婢也不知啊。”
“叫他过来吧。”琉月心里烦的不行,摆手道。
没一会儿,刘进玉被带到院子里,跪下道:“奴才给侧妃娘娘请安,给夫人请安。”
琉月居高临下看着他,“刘进玉,你老实说,你近日是犯了什么错, 惹了侧妃娘娘不高兴?这不, 人家都带人找上门来了。”
刘进玉磕了个头,叫屈不迭, “奴才冤枉,奴才每日尽职尽忠为夫人办差,一向谨言慎行,安守本分,从未做过任何出格之事啊, 还望夫人明察。”
琉月转向常侧妃,“侧妃娘娘,你也听见了,刘进玉说他没做过什么错事,是不是搞错了?有什么话,别藏着掖着,还请娘娘说清楚。”
话音刚落,芳杏带着那个负责刘进玉浣洗之事的太监过来,跪下,向两位主子请了个安。
刘进玉是个聪明的,看到小德子,十有八九猜到是怎么回事,脸色唰一下变得惨白。
常侧妃冷笑一声,胸有成竹道:“既然人到齐了,本妃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刘进玉是你院儿里的,平常为你办差,来往甚密。不过也是,他是竹云苑的总管,办事得力,跟你关系近了也属正常,可怪就怪在,这个刘进玉啊,根本不是太监,他可是个正儿八经的男人!”
琉月懵圈,与小荷对视一眼,两人皆惊讶不已,“怎么可能?刘进玉如果不是太监,怎么会进宫?”
进宫之前不就给那啥了吗?怎么弄出个假太监来了?
“那就要问他,还有你了。”常侧妃微扬下巴,言辞嘲讽道,“刘进玉每日跟你朝夕相处的,他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常氏,无凭无据,你不要血口喷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会任由你泼脏水的。”琉月理直气壮。
小德子低头道:“启禀侧妃娘娘,韩夫人,刘总管的衣物平时都是奴才洗的,奴才偶然发现,刘总管的裤子上有……遗精,刘总管心思缜密,兴许也是发现了这点,后来就不让奴才洗裤子了,也不使唤别人,自己洗自己晾晒,偷偷摸摸的。奴才每回去他屋子里取换洗衣物,都能隐约闻见那股味儿。照理说,我们太监是没根儿的,不可能有这东西,因此奴才猜测,刘总管跟我们是不一样的。”
刘进玉一听,脸更白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琉月目瞪口呆,这个刘进玉,隐藏得够深的啊。
若他真不是太监,常侧妃这个死八婆要作什么妖,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
无非是诬蔑她与人有染了。
“是不是子虚乌有,一验便知。”常侧妃轻蔑地看向琉月,招手,“来人,把刘进玉给我拖下去验身。”
“慢着!”琉月气势丝毫不弱,“这里是竹云苑,我的地盘,容不得你在这里造次。况且刘进玉是前院拨过来的人,理应等王爷回来,由他定夺。”
常侧妃面色一变,“还愣着作什么?快拖下去。”
琉月跳出来,阻拦道:“我有王爷亲赐的竹萧,面见竹萧,如见王爷,我看谁敢!”
常侧妃带来的人被她的气势唬住,一时之间也不敢拿人。
韩氏一向受宠,是王爷心头上的人,不好得罪啊。
常侧妃啧了一声,“韩氏,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若是没做亏心事,怎会狗急跳墙,加以阻挠呢?”
琉月哼笑,“常氏,麻烦你搞搞清楚,这是两码事。我是没做过亏心事,但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耀武扬威,说拿人就拿人。”
常侧妃口头上没有占到便宜,转而道,“那就把王爷赐的竹萧拿出来,给本妃开开眼吧。”
这个……竹萧被王爷带走了,她去哪里变一个出来啊?琉月正想着应对之策,先糊弄过去再说。
这时,小荷福身道:“奴婢这就取来。”
琉月冲小荷眨眨眼,“你知道……放在哪儿了吗?”
小荷回以一笑,“放心吧,夫人,奴婢知晓。”
琉月点点头,“那你去吧。”
小荷应下,转身回了屋里,没多大会儿,她手上捧了一只由红布包裹住的……貌似是竹萧样子的东西。
琉月底气十足,“好了,常氏你也看见了,这竹萧可是王爷赏的,我说的话等于王令,还不快带上你的人,离开竹云苑。”
常侧妃面色犹豫,不甘心这么好的机会,让韩氏轻易躲过了。
芳杏上前,附耳低语几句。
常侧妃暗淡下去的神色瞬间又光亮了起来,指着小荷道:“竹萧应该两端同样粗细,她,手里的东西,一头粗,一头细,分明不是竹萧。来人,给我把那上头的布揭开。”
小荷脸色乍青乍白,往后退了数步。
琉月伸臂拦在小荷身前,跟常侧妃杠上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竹云苑动我的人,等王爷回来,一定会好好收拾你们。”
常侧妃怒气冲冲,“把那东西给本妃夺下来,这个刘进玉,也带下去验身,一切全由本妃担着。”
正僵持不下,突然从头顶蹿下一个人来,不由分说,揪住刘进玉的后衣领,纵身一跃,把人带走了。
院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琉月率先反应过来,刚才那个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看清楚了长相,分明是王爷的影卫,凌凡。
王爷一直暗中派人保护竹云苑呢。
“侧妃娘娘,你原本是来查验刘进玉的,现在他人不见了,您在这里也没旁的事,我也不留你喝茶了,请回吧。”琉月出言送客。
常侧妃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珠子转了转,她也差不多猜到刚刚那人的身份,心知再待下去毫无意义,只得一拂衣袖,怒火难消地打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等人走干净了,小荷长吐一口气,一手捂着心口,“吓死我了,差点就包不住了。”
琉月转身,看小荷手里的东西,“你拿的是什么?”
小荷揭开红布,底下是一杆去了砣的秤。
琉月哈哈笑出声,伸出一指戳她额头,“鬼丫头,还真有你的。”
翌日下午,萧煊回府,听到凌凡的禀告,先去地牢审了刘进玉。
竹云苑花重锦簇,竹影婆娑,四时景致不同,秋天万物凋零的季节,也是一派怡人之色。
院子里放着藤椅和藤桌,不时有火红的枫叶徐徐飘落,轻然似蝶。
萧煊踏着还未及打扫的落叶,阔步走来,看见躺在藤椅上闭目小憩的琉月,唇边不由自主漫上笑意。
琉月在迷蒙中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萧煊那张贼帅的俊脸,当即从藤椅上蹦起来,扑进他的怀里,“王爷,你回来了。”
萧煊也抱着她,“嗯,本王回来了。”
琉月环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那股熟悉的清冽气息将她包裹,感受男人实实在在的躯体和温度。
半晌,她抬起秀气的小脸,“庆王怎么样了?”
萧煊扬眉笑了,“杏婵说,过几日便可研制出解药,二哥有救了。”
琉月笑容里带着惊喜,“真的?那可太好了。”
萧煊抱着她在藤椅上躺下,头顶是澄澈透蓝的天,没有云朵漂浮,像是一望无际的碧海。
“刘进玉的事,王爷知道了吗?”琉月趴在他的胸口,手指轻抚他线条优美的下巴,“真像常侧妃说的,他不是太监?”
萧煊的声音里透着一股子慵懒,慢慢道,“本王一回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审刘进玉。他说当初进宫的时候,给他净身的总管与他父亲有些交情,收了银子,在下刀的时候留了一手。”
琉月目不转睛听着,“然后呢?”
留了一手的意思,难道是,阉了一半?
萧煊不打算细说下去,直接说了如何处置,“本王念在他往日伺候得力的份上,赏他一些银子,送他走了。”
“哦。”琉月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咋呼起来,“你不知道,昨天,常侧妃带人过来,要给刘进玉验身,还诬陷我和他有一腿,嚣张的不得了。你得给我出这口恶气。”
萧煊捉起她的手把玩,“本王已经罚她禁足,闭门思过了。刘进玉这个名字,以后再无人敢提。”
“也难为常侧妃,整天闲着没事干,绞尽脑汁想找我的茬。”琉月往他脸上亲一口,“还好,有王爷你相信我,维护我,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有一件事,本王要与你说。”片刻,萧煊皱起眉头。
琉月顺着问:“什么事?”
萧煊道:“过几日,乌善国将有使臣进京,随着一起来的,还有乌善国的公主。”
“公主?”琉月隐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来京城,干嘛告诉我?莫非跟你有什么关系?”
萧煊顿了顿,整理好说辞:“本王以前行军打仗,曾与乌善国交战,后来我军大获全胜,乌善国归降,愿年年岁贡,臣服大宁朝。宴会上,本王与乌善国公主痛饮了几杯,之后还一道去草原上骑马……”
琉月明眸大睁,语气酸溜溜,“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啦。
抱歉让大家久等。
第五十七章
淡金色澄净的秋阳,涂黄了树梢, 照在富丽雅致的庭院里, 也透过树叶缝隙,柔柔暖暖地漏在男人俊逸的脸上。
萧煊微愣了一下,面上似笑非笑, “不瞒你说, 那位公主确实动过下嫁本王的念头, 不过, 乌善国王偏疼女儿,不舍得她远嫁,又觉得她年纪尚小,不谙世事,想多留身边教导几年。”
“那她现在长大了,就适合嫁给你了?”心像被揪住,隐隐地抽疼,琉月激动起来, 急赤白脸地问, “她这次大老远的跟随使臣来京,存着什么心思, 昭然若揭,八九不离十是冲着晋王妃来的。”
萧煊握住她的肩膀,饱含柔情的眸光看着她,“你放心,不管她此次来京是何目的, 本王尽量避而不见,更加不会娶她。皇城里年轻英俊的皇子世子多的是,说不定她会看上别人。”
琉月扁扁嘴巴,不太开心的样子,“那你当初为什么和她喝酒,还跟她去草原上骑马,多浪漫啊,你……是不是对她也有点那个意思?”
要真是那样的话,王爷心里藏着个异国美女白月光,现在白月光跋山涉水,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他,到时老情人见面,旧情复燃,郎情妾意的,还有她什么事?
王爷的这张俊脸,和通身非凡的气度,能迷住她,也能迷住别的莺莺燕燕,她自认性格不够温顺,长得也不是祸水级别的,若想长久留住王爷的心,着实不易。
这么一琢磨,徒然生出一种危机感。
“没有。”萧煊语气轻松,似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事,“那位乌善国的公主性子爽朗,从小似男儿一般,本王那时是与她的父兄饮酒,她硬要凑上来,本王不得不与她喝上几杯。之后去草原上骑马,也是与她的几位皇兄比试,并非与她单独相处。”
“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琉月轻舒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俩情投意合,偷偷约会呢。”
萧煊看了她一瞬,忽而明朗一笑,“本王就是怕你听到闲言碎语,会胡思乱想,才会事先坦言相告。”拍拍她的背,“好了,本王连夜赶路,有些乏了,陪本王小睡一会儿。”
琉月细观他的眉眼间,是有一些倦意,轻应一声,直起身,将搭在藤椅上的一条羊绒薄毯拽过来,哗啦一下抖开,盖在她和萧煊的身上,而后趴在他的怀里,闭上了双眼,享受这一刻静好的时光。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服,萧煊醒来,日已西斜。
他看着怀中还在沉睡的小狐狸,她的脸上晕着一抹娇俏的红,未施口脂的唇泛着粉嫩的色泽,令人渴望心动。
萧煊抬了抬胳膊,另一只手揽着她的纤腰,动作轻缓,将她压在身下,亲上那香软诱人的唇瓣,温柔地含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