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邱季深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指着高吟远警告道:“你跟叶疏陈,都什么毛病?想都不能想!”
    ·
    邱季深清点了一下,发现唐平章送的东西,真的是很实在。都是一些山珍海味,干货、干果、肉干一类,还有就是一些昂贵的补品药材,外加五十两。
    这样的天降横财,简直是……
    “你这一刀砍得真值钱。”邱季深语气复杂道,“我真是不懂你们权贵之间的友谊了,难怪我以前总是那么穷。”
    根本摸不到他们的门路啊!
    叶疏陈坦然说:“做上高官就行了。只要你有实权在手,那就什么错都是别人的。”
    邱季深:“唉。”
    这话说的,还挺实在。
    邱季深振奋起来道:“反正就是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对吗?我此前还真有点担心,你是故意吓我吧?”
    叶疏陈突然不说话了,只是从桌上拿饼的动作变快了一点。
    邱季深眯起眼,察觉到了不对。
    这时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三人都安静下来,就听来人声音低沉道:“大公子,老爷请您回家。”
    邱季深:“……”
    叶疏陈朝她无辜一笑,耸了下肩。
    门外人又道:“邱公子也在的话,请一道吧。”
    邱季深:“……”
    邱季深捂住脸,露出了沧桑的神色。
    不过,她……她现在已经停职了,那是不是不去也可以的?
    高吟远的事情证明,国公这条腿一点都不好抱,她还是不要抱了。
    哪知这种想法刚出来,一道贱兮兮的提示音跟着冒了出来。
    【风萧萧兮……国公请你过府问事,自然是因为坊间的无知传言。他现在正为此恼怒,你决定回答:
    【a:好的。
    【b:马上就去。
    【c:实在巧合,我也正在劝叶疏陈回家。
    【d:连起来念一遍。】
    邱季深:“……”
    第24章 一更
    最后的答案跟这系统一样,充满着贱坏的光环,选定在d上。
    邱季深过去打开门,对着门外的老仆抑扬顿挫地念了一遍,叶疏陈跟老仆同是一脸的一言难尽。
    叶疏陈对着她一路的长吁短叹,邱季深故作不知。
    半个时辰后,二人已经被提到国公面前。
    选的地方是院里的凉亭,不至于太过严肃,邱季深觉得还是有救的。
    果然国公还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开口的问话也是和缓的。
    “昨晚去哪里了?”
    叶疏陈说:“在外反思。”
    国公:“反思出什么了?知道错了吗?”
    叶疏陈沉默。
    国公耐心地等他开口,只是邱季深已经看出对方的表情有些生硬,正在发火的边缘试探。
    “好吧,我说真话要被你罚,说假话也要被你罚,那我还是说真话吧。”叶疏陈挺直腰背,义正辞严道:“邱五郎是我带去的人,那老奴故意唆使长公主当众要他的发簪,不是蓄意羞辱又是什么?长公主对我说话的时候,也总是针锋相对。明明是她有错在先,我也给了面子,她却还要步步紧逼,所以我才生气。”
    国公同每一位恨不成钢的老父亲一样:“你真是一点都不知悔改!”
    叶疏陈嬉皮笑脸道:“我还说最近这京城的风声怎么传得这么快,不知道有谁在背后推波助澜。您要是觉得方便,推我身上也行,反正我不挑。”
    国公一拍桌面。
    那可是石头磨的圆桌。一掌拍下去是道闷响。邱季深都替他觉得疼,不觉缩了下脖子。
    国公:“这也罢,人已经走了,你还追上去砍掉了她婢女的手指,这就是你不对!她是长公主,你以为你是谁!”
    叶疏陈说:“我是你儿子!”
    叶谦猛然看向邱季深:“你说呢!”
    邱季深神游在外一样:“我……我是您儿子的朋友。”
    国公怒道:“我不是问你这个!”
    邱季深喉咙干涩道:“国公,我是叶公子的朋友。他是为我出头,无论如何我感激他。”
    叶疏陈说:“我是替自己出头。我这暴脾气,忍受不了那些无礼娇蛮。他们想嘲笑我叶疏陈,我宁愿叫他们忌惮唾骂。看看谁还敢在我身上惹是生非。”
    “这种时候倒是讲义气不讲道理了?”国公说,“本来只是一件小事,你非要发作,长公主要根发簪给她不行吗?闹个脾气是要做给谁看?这委屈还受不了?你为什么不能忍一忍!”
    邱季深暗暗叹气。
    难怪要叫她来,这拐了个弯儿,分明还是在骂她啊。
    “凭什么我要因为别人的错受委屈?凭什么?”
    叶疏陈态度冷冽起来,“您对我只会说这句话吗?还是您只对我们说这句话。”
    国公怔住,随后看着他神色闪动,叹了口气,疲惫道:“我看你,是缺乏管教。”
    ·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合上,但窗户是打开的,屋内还算亮堂。
    叶疏陈轻车熟路地返身过去,到上面的阁楼,在角落的那张竹床上躺下。
    他撒手不管:“那什么……什么字的陈情,就请你来写了。”
    就是三千字手写检讨嘛,邱季深懂。
    命她将事情好好表述清楚,还要带反思感悟跟评价。
    邱季深:“为什么是我写?国公叫我督促你,不是叫我帮你舞弊!”
    “因为我不学无术,不喜欢念书。”叶疏陈坦荡说,“何况之前,你还出卖我,你是就忘了吗?我拿你当朋友,结果你一遇到我爹,跑得比兔子还快!”
    邱季深说:“你管我嘴上怎么说,不是陪你过来了吗?我哪有跑?”
    叶疏陈指着她的心口方向道:“我是在跟你的贼胆说话!我还看见它瑟瑟发抖,眼睁睁看着自己朋友被骂,却一个字也不说。垂首在那个地方装聋作哑,说不定是在看好戏呢。”
    邱季深:“……”啊,这人真的是好无聊。
    邱季深也知道,把自己跟叶疏陈关在一起,还布置了检讨,分明就是在罚她,顺便关叶疏陈一会儿。
    不知道是该说国公用心良苦,还是自己比较倒霉。输在爹不给力,你说这也没有办法的。不过她也算是拿钱办事,之前答应了给叶疏陈做陪读,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展示自己的作用了。
    叶疏陈探手在床底下掏了掏,最后足足翻出一堆东西,丢了两本书过去道:“随便抄抄就行了,哪能真当真啊?不用你白抄,屋里的东西随便拿,爱上了就是你的,我替你做主。”
    邱季深不与这家贼论真假,在一旁的桌上,把东西一字摆开,然后坐那儿磨墨。
    叶疏陈也安静坐了片刻。
    不久后外面突然飘来一朵乌云,遮天蔽日,天色竟是瞬间黑了下来,风声也开始呼啸,看着是要大雨将至了。
    邱季深翻了一会儿,找出盏灯油提前点上。
    “我不管!”叶疏陈自己开始发脾气,站起来朝窗外喊:“让人多拿几盏灯来!他让我挑灯夜读,我就要亮如白昼!”
    那也太浪费了,为什么要在一个贫穷的人面前炫耀自己的财富?
    邱季深咋舌说:“亮如白昼,你还能睡得着吗?说的好像你真的要奋战整晚似的,有本事你来啊!”
    叶疏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又偃旗息鼓,当无事发生,乖乖坐了回去。
    邱季深也是磨磨蹭蹭,哪管它那么多。刚提笔写了两个字,就有下人来报。
    “大公子,邱公子,邱郎中在门外求见。”
    邱季深书写的动作一顿。
    那是她爹啊!
    她顿感头疼,知道倒霉事一来,那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正准备出去见他,结果叶疏陈不温不火地开口道:
    “我们府上如今的下人是怎么回事?一点小事也要过来打扰。不知道你主子叫我们闭门思过吗?你再将这四个字多念几遍。”
    奴仆立马道:“是。小的知道了。打扰二位公子。”
    他说完匆匆关上门,生怕触了这位爷的怒火。
    邱季深说:“你怎么把我父亲给推了?他那位是我的爹。”
    叶疏陈:“他现在找你能有什么好事?你方才刚听了一通训斥,还不够吗?就好比我父亲找我一样。我要是能不来,我早跑了!”
    邱季深心里是很想附和他的,但还是理智说:“他会亲自过来,甚至是到国公府来找我,应该是有正事。”
    否则以邱父的脾气,哪会管她啊?差遣个下人过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邱季深站起来说:“算了,我还是去见他一面吧。”
    “那就带伞。”叶疏陈提醒说,“不然稍后如果下雨,他们找个由头又能数落你。”
    邱季深:“哦。”
    “再找个下人跟着你。”叶疏陈对外面喊道,“带邱公子过去,记得有去有回!”
    外面的人应:“是。”
    邱季深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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