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

    跟哥哥结婚——听上去真是个美好的谎言。
    五六岁的胡桃可以大声嚷嚷要当哥哥的新娘，但她现在十六岁了，已经懂得该在适当场合松开哥哥的手，比如学校、自己必须与他保持一段不过分亲密的距离，免得两人交往传闻愈演愈烈一直传到父母那儿去。
    进了校门，不得不跟柯暨澄分道扬镳。
    “再见。”胡桃冲哥哥挥手转身走向高一教学楼。
    他站在远处、插兜，与身旁学生会成员谈论下午的圣诞活动，侧过脸冲她笑笑，轻微的、不易察觉的，转瞬而过。
    胡桃也笑，轻快上楼。遇到同样刚到学校的林沫欢，热情如火地撞进她抱里：“圣诞快乐呀桃桃。”
    “嗯嗯，快乐。”胡桃问：“你的秘密活动准备得怎么样了？”她要给程司楠一个惊喜，老天爷，但愿不要变成一场惊吓。
    林沫欢眨了眨左眼：“等着看好了。一切顺利。”她前日与柯暨澄商量乐队的事儿，他听过之后答应得爽快。
    林沫欢感叹：“真要多谢你啊。桃桃，有柯暨澄这样的哥哥，连俺也跟着沾光。”
    “哪有。不需要谢我。”胡桃面上没什么、心里也在暗暗期待。
    ……
    下午，全校在礼堂参加一中的假日庆典。
    高一全体坐在靠右侧的位置，高二年级坐在左侧，中间是高叁，相较于两边吵闹，即将毕业的前辈们氛围尤其安静。
    胡桃伸长脖子看了一圈，没找见柯暨澄。嘟囔道：不会又偷偷去抽烟了吧。
    校长上台，再度发表他冗长的演讲。演讲结束后，一中合唱团的学生上台唱圣诞曲，一首接一首，唱得下面的学生打瞌睡。
    就在合唱团下台时，林沫欢突然紧张兮兮地拉住胡桃的手，她手心全是汗，软软的，胡桃不明所以看向她。
    “LETS  GET  PARTY!!!”
    此时一声狂呼，礼堂啪地灯暗了。
    台上传来躁动的音乐鼓点声，幕布拉下、合唱团后原来还有另外一组成员，来自最近在学生群体中极受欢迎的摇滚加朋克乐队。帅气的男主唱一头红发、快速拨弄电吉他，弹奏一段牛逼的热场solo。
    林沫欢站起身，带头喊出尖叫欢呼！
    一中的优等生外表看着乖，但私底下听嘻哈、摇滚乐跟pop的学生也不少，气氛炒热后也站着站起鼓掌，乐队疯狂的演出中扭动身体，爆发尖叫。温馨的圣诞活动变成一场狂欢。混乱中，有人一把牵起胡桃的手，带着她跑向后台——
    柯暨澄戴着黑色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
    黑暗中看不清，但胡桃知道他是谁。因为意识回温之前，身体的触感会先一步识别出对方身份。
    “跟我来。”他说。
    外面礼堂是沸腾的乐队演出。
    仅一帘之隔，胡桃跟柯暨澄躲藏在幕布后的巨大音响旁，音乐声震动，她跪坐在地，柯暨澄挑起她的下巴，两人热烈地亲吻。
    “我一直想，”柯暨澄双手捧妹妹的脸：“在所有人面前吻你。”
    胡桃点头笑道：“我也是。”
    “想要告诉所有人，呐。我们恋爱了。”
    即使不得不生活在荒诞的谎言中，但也请……在谎言中加入一部分我们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