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今日事今日了。谁也别纠缠下去。须得立个字据。”雁无伤道。
    程大邦头一回听说这样的新鲜事。立字据?就算立了能怎么样?!
    于是满口答应了。
    “字据先行。不是我们小人。是病人等不得了。”洛义暗道丫头脑子转的快。
    当证人的男子命人拿来笔墨。
    按照雁无伤说的条项,由那男子代笔而写。字里行间行云流水一般。一出手就是好字。
    一式三份,写好之后,让程大邦过目。程大邦识字。见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其中说以后程家不得以任何的理由找雁家任何人的麻烦。也把他们最先提出的那两条写在了里面。看似公平。
    就此事了。到了这步,程大邦只好如此。他这时候也稍稍的冷静了下来。因为这件事主子还不知道。他刚才有些头脑发了热。毕竟这是溢香居。在明阳城溢香居的名头响亮。来此的多是有身份的人。如若说些不好的话传到主子耳中。他必得费一番唇舌。且忍一时再说。日后有的是机会。
    雁无伤也没想真正的较真,轻重她还是知道的。待双方签了字。
    “我们当事的双方一人一份。还有一份交给第三方保管。保管人也要在这三份上签名字。”这不是新奇的事儿。但是由一个小姑娘讲,难免就新鲜。
    男子没有动笔。似乎有些迟疑。
    “看来没人愿意签了。不如就这样吧。”程大邦乐了。他正巴不得这样呢。字据没用最好了。省得麻烦。
    “金子,把字据拿过来。爷签了。”
    淡漠的声音破开了刚刚大家停顿的寂静。戎渊说话了。
    洛义不由得愣了楞。戎渊竟然管这等闲事?真是出奇了。
    程大邦也不管谁签了。他急着想看春芽的脸。
    男子想再开口,金子已经把字据拿到了戎渊的面前。戎渊刷刷几笔。写上了大名。随手拿起一张揣进了怀中。
    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位爷是什么意思?感情东家这个证人只代笔立据了。
    男子目光微闪了下。跟着一笑。那笑是朝着戎渊的。戎渊头一转。当做没看见。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弈心中纳闷,这东家戎渊看上了?
    洛义和李弈的想法一样,看来京城的传闻不假,那戎渊真是断袖。这么快就喜欢上一个。
    雁无伤可不管那些。有人签名作见证就成。管他是谁。
    戎渊,看着龙飞凤舞的字。和这个人的外表还真对不上号。
    “多谢。”男子仍是朝戎渊道了谢。
    “想谢我自然有办法。”戎渊话说的极轻。
    李弈和洛义证实了想法。这是真看上了啊。都替这位东家惋惜。谁不知道戎三公子对美的嗜好?
    雁无伤没错过洛义的表情,不晓得二舅这是怎么了。
    “这字据也签了。开看吧!”程大邦不耐烦的道。
    雁无伤示意哥哥给春芽拿个椅子。因为这丫头有些站不稳了。
    待她坐到椅子上。轻轻了揭开了卷帕。
    第025章 返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春芽的脸上。
    卷帕揭开之后答案便见分晓。
    只见春芽的眼睛红肿不堪。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脸色极红。呼吸不稳。真是病了!
    “小姑娘病的不轻啊!得请个大夫了!”有人说道。
    “是啊,可耽误不得了!”有人应和。
    程大邦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想了想前后没多长时间。春芽怎么会这个样子了?心里想不通。
    嘴上却道:“既然春芽病成这样,不如请个大夫来。也好瞧看瞧看。东家不介意提供地方吧?”
    关注病人还是验看病症?不必说自然都明白。
    雁无伤心里有数。只是春芽还得遭罪了。她那药~丸子里的货瞧不出旁的来。
    “去请个大夫吧。”东家对着伙计道。
    要是不弄个水落石出,程家这恶狗不会离开。
    伙计忙应声去请大夫。不一会儿领个老先生上楼了。
    “烦劳王大夫给病人看看。”东家道。
    老大夫被这阵仗弄愣了。怎么这么些的人?四下看了看。
    “应该的,但不知病人是哪个?”春芽被雁无伤和雁栋梁挡在身后了。
    老大夫没看到。
    “在这里。”雁栋梁道。
    “王大夫可瞧仔细了啊!这丫头是个好的。”程大邦一看请来的是王大夫,他认得。
    “那是一定。程爷放心。”王大夫知道程大邦此人。心说他今天这趟出诊可别有麻烦就好。于是看向病人。
    心下吃惊。这外相可不大好了。
    一番望闻问切下来。沉吟了片刻。
    “内火攻心,外寒邪侵。需尽快抓药调~养。拖不得!”
    说罢留了方子。
    程大邦极其不悦,却无从发作了。大夫是他让请的,病也确认了。
    他没了作由子的地方。拿起那字据。卷吧卷吧塞进了袍袖。
    “大夫,可会过病气?”东家问道。
    “暂且不会,再拖下去可不保了。尽快抓药熬了喝下才是!”
    东家点点头。
    程大邦站起身来。
    “告辞了,东家和各位,刚一时心急,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不得不说程大邦能屈能伸。尽管这马后炮说的不怎么样。起码有个话。日后提将起来也说得过去。
    没人说什么。李弈也没再叫破月插手。他这会儿对那位东家和戎渊之间的暧~昧感兴趣。
    “看上了?呵呵——”李弈问的直接。多在打趣。
    “甚是养眼。”戎渊面上一舒,极显炫目。幽深的眸子仿佛漾起了淡淡的水雾。
    “是个标致的人儿。”李弈点头。
    这位东家却是模样极好。戎渊看不上才不正常了。高门大户里什么人没有。像戎渊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多见。断袖,男~风,女~se,有关他的话传得多了去。
    “给店家添麻烦了。”洛义朝着东家拱手一礼。
    “不必介怀。倒是你们受了惊扰。”东家客气道。
    目光转到了雁无伤的那边。她正在给春芽拿水,喝过之后。给她重新遮住了脸。
    旁边的男孩子把搬出来的椅子放了回去。静静地站在一旁。
    “再给各位道歉了。我们这就离开。谢谢戎爷相助!”洛义看向戎渊。这个惹人非议的男子,眸光转动。轻言道:
    “解美人之不便。举手之劳而。”
    洛义差点内伤,李弈也好不到哪里去。金子哪敢笑自己主子,破月脸有些扭曲。
    东家亦是身形一顿。脸色现出了不自在。却掩饰的极快。
    雁无伤莫名其妙,又一想似乎好像是那么回事?这个戎渊说的是看那东家当时犹豫不写,他是替人家着想的意思?哦—天!他这是看到了古代版的那啥了——
    洛义轻咳了下。又拱了拱手。
    招呼雁栋梁拿了东西。他们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雁无伤扶着春芽下楼。
    东家也随后下楼。在门口寒暄了几句。这才返回店中。
    原本住店留城中一晚上的计划有变。洛义怕那程大邦找旁的麻烦。还是先回去安稳。于是叫来雇的那辆车。快速的买了些备用的物件。回了金家村。
    晚上吃过了饭。春芽被安排到房间睡下。
    “妹妹,春芽吃的是什么?”雁栋梁憋了好长时间。一直没空问。
    “药铺的人给的。有一回我发热,又没钱买药。他们好心给了两粒。却交代莫要乱用,尤其是像春芽这样的症状。吃了会起反作用。不过没大事。我也是着急了。让春芽遭了罪。”雁无伤只说了一半。那药是她做的。专门是对付起坏心的人。里面是引起高热的药物。不会把人怎么样的。只要不断的喝水,一晚上就会没事。春芽的眼睛之所以会那个样子。完全是辣椒粉的功劳。这些个不入流的东西关键时刻却极管用。春芽遭罪不假,但也解决了问题。任那老大夫怎么看也瞧不出其他的来。
    发热的症状假不了。眼睛红肿。完全就是重感冒的迹象。
    这会儿春芽吃了她的另一剂药,已经安稳的睡下了。明日便会好转。
    这点信心她还是有的。
    “妹妹真聪明啊!”雁栋梁由衷的说。相比妹妹,他觉得自己差远了。他既高兴又惭愧。
    “哥哥不畏强势多勇敢!”雁栋梁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非常不错了。
    “大舅父说那是匹夫之勇。我当时说过就有点后悔了呢。”他们没有人家地位高。被人欺负,真要是人家不依不饶,就算他们有理吃亏的也是他们。这点雁无伤也清楚。他们是占着在场的人多,身份的不一般。这个贴边的便宜了。
    “当说就说,我不是也说了嘛,呵呵——哥哥别放在心上。”对这么小的孩子不能这么苛刻。
    他们原就生活在最底层。雁栋梁从小畏手畏脚的。好不容易有了些变化。她不想把残酷现实的一面说的那么不堪,等他建立了一定的信心,自己慢慢感悟吧。
    “还是哥哥莽撞了。以后不会这样了。”雁栋梁心里明白的很。
    雁无伤没想到他转变的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
    “你们都不必这么说,是舅舅做的不好。唉——”说到底是自己顾虑的多了。洛义不禁感叹。他现在连真容都不能示人。窝囊到家了。
    听着两个孩子相互安慰鼓励。他不好受。
    “舅舅最好了!那种恶狗我们没必要吃眼前亏啊!”雁无伤忙道。给洛义倒茶。
    “说是那么说,还是舅舅怕事了呀!”不是那个快意江湖,快意恩仇的时候了。他势必也要融入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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