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节

    地上留下那个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女人,周围散落着私人物品……
    女子绝望地仰天哭号,然后站起来,发疯了似得朝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冲了过去。
    嘎吱——
    刚刚散开的几人还没有完全走远,他们看到那女子被当场碾死,内脏流了一地,两颗眼珠迸裂出来,咕噜噜滚到其中一人的面前。
    他鬼叫一声跳开,另外几人也觉得莫名瘆得慌,下意识看了下远处的摄像头。
    现在是出了人命,若是仔细分析摄像头的话,要是发现什么端倪就不好了,于是几人在空中交换了一个眼色,纷纷散开。
    ……
    “不,不可能啊,我真的没有动过,我……”
    妇人将篮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桌子上,一脸茫然,竭力辩解着。
    几张卫生巾和臭袜子,几个男人的脸都黑了,阴沉地盯着妇人。
    其中一个说道:“今天钓了一条大鱼,里面少说也有好几万,你竟然用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另一个道:“后来在车上还顺了两个钱包和三个手机,都放在你那里,现在一个钱包手机都没有,你莫不是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另外三个男的也虎视眈眈地盯着妇人,“婶婶,你就把东西拿出来吧,这段时间都小打小闹,上面抓的很严。叔和二姐都被关进去了,都没什么进账。以前你自个儿留下多少我们就不说了,但是今天那钱大家都亲眼看到的。我欠了虎哥两万,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你知道他们的,要是不拿去的话,我……”
    妇人感觉背脊一片寒意,但是脸上却汗珠直冒,结结巴巴地辩解,“我我真的没有动过,我们都是一个村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你们要相信我,这,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蹊跷。”
    一个干瘦的男人一拍桌子,吼道:“大芳,我今天就把话里撂在这儿了,这钱不想拿出来也得拿出来。这都是我们冒着很大风险才得来的。”
    “对,必须把钱交出来……”
    情急中,妇人突然道:“你们……觉不觉得今天那个女的有些不正常?”
    几人望着她。
    她继续说道:“她……她不是被车碾死了吗?为什么其他人都没看到?最后救护车也没来?”
    几人听对方这么一提,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阴风,顿时汗毛倒竖。
    难道说,他们今天去抢了一个……鬼……的钱?!
    下意识抬眼看向周围,印在墙壁上的人影绰绰,就像是那黑色的阴影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一样。
    接下来几天都和这次一样,明明偷的是钱包手机,最后都变成了卫生纸臭袜子死老鼠。
    人们脸都黑了。
    纷纷朝着空气告饶:我有八十老母亲要奉养,还有五个孩子要养,求各路神仙高抬贵手……
    然后买了香烛纸钱去祭拜。
    接下来几天相安无事,他们觉得可能是祭拜的香烛有了作用。
    虎哥来催了几次,小小给了他一顿教训。扬言下次再不还钱就卸掉手臂。
    这天,妇人看到一个年轻女子紧紧抱着包进了公厕,眼睛一亮,于是跟另一女的使个眼色,跟了进去。
    其余几人见猎物上门,于是在公厕周围游荡放风。
    两人进去后,却没发现那背包女人的身影,心中纳闷了,亲眼看到进来的,难道凭空消失了?
    两人便开始推厕所的门。
    一扇一扇地推了过去……
    当她们推开最后一扇门的时候,见那女人竟然正在整理自己的皮包,里面装了一沓一沓的钞票。
    两人交换一下眼色,其中一个上前抢了女人的皮包就跑,女人叫着追出来,另一个便上去拉住对方……
    第1070章 绝望3
    这是他们管用的伎俩:一个实施抢劫,另外的人就去阻扰,在“必要”的情况下挑衅咒骂殴打。
    不过妇人拽着着女人的手突然间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手上莫名传来一股冰冷的寒意,就像是抓着一根冰棍儿一样。
    而且女人没有哭喊,没有闹腾,甚至连挣扎的力量都没有。
    她心中蓦地一突,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女人脑袋平行地直愣愣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两个眼睛的地方变成两个黑窟窿,直直地瞪着她。
    “啊——”
    妇人吓的张大了嘴巴,想要尖叫……努力地张大嘴巴,想把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却发现喉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叫不出来。
    除了眼睛变成黑色的窟窿,这个女人……不,不就是那天在公交车站他们抢的那个?!
    因为那次她被几个同乡同伙误会独吞,所以记得很清楚。
    可,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还在这里?
    只见女人嘴角慢慢朝两边裂开,嘴巴的地方也露出一个黑色的洞,像是在笑,可是脸上表情却格外阴森。
    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恐怖了,她想要闭上眼睛,可是发现眼睛也不是自己的。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体在她眼中慢慢变成一滩碎肉……
    妇人身体往地上瘫去,可是对方的手就像是黏糊糊的橡皮一样黏在她手上,怎么也甩不掉……
    她使劲儿地挣扎啊挣扎啊……
    ……妇人被发现的时候,她正趴在蹲便器上,脑袋陷进槽里,双手还在胡乱地抓啊抓的。
    而便槽里面却是不知道那个没公德心的,拉稀了没有冲水……
    人们捏着鼻子把她捞了出来,初步检测结果是:大概地面太滑不小心摔倒在厕所里了。
    脑袋磕在坚硬的瓷砖地面导致颅内出血,压迫神经,要是不把血块取出来,就可能瘫痪,死亡……
    但是手术费用却要几十万。
    于是在网上发动募捐,人们非常同情这个从农村到城里打工的勤劳妇人,纷纷谴责那些公厕的地砖为什么那么滑,应该找zf赔偿!
    钱很快筹集到了,但是妇人仍旧死了。
    因为钱并没有用在治疗她,父女两卷了钱,跑了。
    以前曾经在一起“做事”的人觉得这段时间诸事不顺。
    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那些见义勇为的人多了起来,就算是他们一群人一拥而上,恫吓威胁别人也是不惧。
    还有那些jc,以前对于他们这种“小偷小摸”,只要没有人不依不饶地去报警纠缠,一般情况是不会来管他们的。
    毕竟偷的也就是几百几千的事情,够不上犯罪,最多就是“教育”“拘留”,浪费时间浪费粮食浪费资源,最后还是要放出去……还如不在空调房里喝茶看片儿呢。
    可是现在,竟然到处都有便衣……好几次都差点被抓了个现行。
    先前借高利贷的那青年越陷越深,实在还不起,最后被那一伙人逼着去跳楼。
    本来是从二楼往下跳,运气好就骨折什么的,而且这样一来可以把事情闹大,最好弄个啥啥头条出来,就会有人说这些挨千刀的放高利贷的把人都逼的去跳楼了。说不定最后还可以免去还钱……毕竟自己可是凭本事借的,凭什么要还。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万万没想到,他跳下去的时候被地面上几根钢筋戳成筛子……
    在意识最后那一刻,他在想,这钢筋茬子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刚才他站在楼上没有发现?
    团伙中的另外几人总觉得有人跟着他们,他们觉得可能是那妇人的鬼魂缠着他们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好散了,或是去挖煤,或是去工地上搬运……
    去挖煤的,煤窑垮塌,端端死了这几个新来的。人们都说真是倒霉啊……
    去工地上的,也出了事故,新来几个被自己给炸死了……
    当年十多人的团伙最后只剩下妇人的丈夫和女儿。
    他们还没来得及把钱挥霍完,就每天做噩梦。
    梦见妇人站在他们床头,七窍流血,阴冷地盯着他们,让他们把钱给她……
    他们逢人便说有鬼,有鬼要害他们。
    可是没有人信,而且知道原来他们就是那个抛弃妻子(母亲)的人,觉得落得这般下场真是报应。
    没有人帮助他们,他们感到彻底的绝望,最后得了失心疯,死的死,残的残。
    ……
    陈权的一个得力手下吕松……其实就是打手,不知怎的,突然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脊骨折断,半身不遂,现在瘫在病床上。
    他的另外几个打手也不知怎的,招惹了一个横的,被连捅了数刀,当场毙命,最后被定性为黑社会的仇杀。
    他的事情被盯上,听风声好像是要那他开刀的意思。
    他好不容易才做到如今的地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房产几十处,还有各种名贵珠宝字画名牌手表包包……正是人生得意之时。
    为了保住现在的地位和荣华,便去找曾经“生意伙伴”帮忙,可是他们都出奇的一致:拒绝,并矢口否认。
    他拿出“证据”要挟,他们才说,原来吕松酗酒坠楼不简单。
    因为他在死前供出了一份名单,还拿出很多“证据”,把他们这条链上的人全部都网了进去。
    就算是他们把地方的全部买通,但是还有上一级更上一级的呢?
    这次影响太“大”,他们已经得到“上面”的指令,只能弃卒保车。
    因为都以为是他授意吕松作下的,自然对他疏远,并且上面也在重点调查他了……
    陈权听了如堕冰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松出卖了自己?!
    可是大家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出卖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他感觉脑袋里乱的一团浆糊一样,不过,不管怎样,当务之急是给自己找一条退路。
    开始转移财产……其实之前和那些给自己留了后路的人一样,这些早就有所准备了。
    上面风声很紧,海关已经把他们的名字信息列入禁止出境的名单了。
    想要出去,就只能走偷渡这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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