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江公子要寻铁匠?许某倒是熟悉几家铁匠铺子……”许听松道。
    “不用了,我们公子还有事。”云诗说完就拉着江岚雪走了,江岚雪向许听松投去抱歉的一笑。
    “许某在贤林书院,江公子……”许听松话还没说完,云诗已经拉着江岚雪走了好远。
    云诗回头看许听松没有追过来,才正色道:“姑娘你怎么当街和男子搭话!还是这个人!你知道他是谁吗?”
    江岚雪笑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垠州城最出名的浪荡公子中,他排第二!”云诗一脸嫌恶。
    “第一是谁?”江岚雪笑着问。
    “当然是……”云诗说到一半,看看左右,降低嗓音,“镇远侯世子,顾允修!”
    江岚雪笑得有些僵:“呵呵,他啊……”
    许听松她认识,顾允修她就更认识了,她可是和他一起过了将近七十年呢……给他生儿育女,还给他送终……
    作者有话要说:  排雷:
    1,女主和前世的夫君成亲了。不会换男主的(换了就跑题了
    2,男主前世有小妾,这辈子没有。
    3,女主对男主有误会,后面会解开。
    4,男女主都会换一种人生,女主会比前世活得好!
    5,只是想给错过的爱情一次机会。
    第2章
    不过,云诗可弄错了,顾允修浪荡排第一不假,许听松却绝不是浪荡之人,世人以讹传讹罢了。他非但不浪荡,还是难得的痴情种子,哪怕后来官至宰辅,都没有纳妾,一生只娶一妻。而且他的妻子还是江岚雪的闺中好友。
    江岚雪又带云诗去找了好几家铁匠铺,都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人。日到中天,云诗已经叫过几次饿了,江岚雪自己也饿了,两人路边随便进了家铺子,要了两碗面。
    两人才坐下,江岚雪抬头竟又看到了许听松。
    许听松也看到了江岚雪,径自走了过来:“江公子,好巧,又遇到了。”
    云诗见又是许听松,忙给江岚雪使眼色,示意江岚雪不要理他。江岚雪本就与许听松相识,又对他颇为欣赏,自然不会不理他。
    “许公子。”江岚雪起身相迎,云诗在一旁扯她的衣服,想把她扯了坐下。
    许听松笑道:“我可以坐下么?”
    “相请不如偶遇,许公子请坐。”江岚雪抬手示意。
    云诗眼睛都挤抽抽了,江岚雪却视而不见。
    “今人都以琴、棋、书、画、诗、酒、茶、香为雅,难得听到江公子所言打铁为雅,在下深以为然。”许听松又把话题说到了打铁上。
    江岚雪笑道:“不过是哄书童,随口一说罢了。”
    许听松道:“江公子随口一说便有这样的见地,在下佩服。”
    江岚雪发笑,她前世从未见过这样的许听松。
    “江公子莫要发笑,在下是认真的。今人事事务虚,觉得那些是雅,在下不才,觉得打铁、种地、采桑、纺纱、渔猎样样都是雅的。”许听松正色道。
    难怪他当了宰辅之后推行那么多重视农桑、渔猎的务实政令,他在这样年轻的时候便有这样的想法了。江岚雪对许听松肃然起敬,端起桌子上的茶盏:“以茶代酒敬嵇康!敬打铁!敬务实之雅。”
    许听松愣了一下,也端起桌上的茶盏:“好一个务实之雅!”
    云诗不管两人打什么哑谜,只想快点吃完带她家姑娘走,免得受了这浪荡子的荼毒。
    许听松难得遇到知音,自然不肯放江岚雪走,拉着她讲了好些务实的理念。江岚雪也不觉得烦,频频点头不算还时不时给些意见,许听松越发觉得两人是俞伯牙遇上了钟子期,非要拉着江岚雪去城隍庙结拜。
    这算什么!云诗急了,朝许听松胡乱发了一通火,把江岚雪拉走了。
    江岚雪是奔着快意恩仇重活的,真要她与许听松结拜她也豁得出去,许听松的为人,她信得过。不过她知道云诗也是为了她好,便由着她拉着自己走了好远,不知不觉竟走进了一条死路,路两旁是高高的院墙。
    “啧,今日不但要敬嵇康,还要学阮籍了。”江岚雪笑道。
    “姑娘只管哭。”云诗气道,“反正从此我是再也不敢纵着姑娘了。”
    “咦,你竟知道这典,不愧是我的丫头!”江岚雪夸道。
    “还管什么典呢,赶紧去朱家是正事,她们丢下姑娘在先,想必不敢多说。”云诗道。
    江岚雪笑笑,她才不想去什么朱家呢,江岚雪道:“铁匠还没找到呢,急什么。”一听江岚雪说还要找铁匠,云诗急了:“姑娘你到底要找哪个铁匠,要打什么器物?叫二老爷去不行吗?”
    “秘密。”
    云诗急得跳脚,只道:“回去我第一个告状,挨板子也要告!”
    江岚雪放肆地哈哈一笑:“只管去。”
    江岚雪带着云诗往回走,只听路旁一侧的院墙里丝竹声伴着女子的欢笑声传了出来。云诗嫌恶地道:“咦,姑娘快走,这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江岚雪笑笑,迎头看见一少年策马而来,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江岚雪愣了一下,忙拉着云诗退到一边,低头让那策马之人先行。
    只见那人将马停在了院门口,未曾敲门,门便开了,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世子爷来啦!”
    云诗诧异,垠州城只有一个世子爷,便是那排名第一的浪荡公子顾允修。云诗勾着脖子朝那边瞧,那边的人早就进了院子了。
    “姑娘瞧见没,这便是那排第一的浪荡子了,我是不是没说错,也不知这一屋子都是什么人,肯定不是什么正经人。”云诗鄙夷地说道。
    江岚雪还低着头,忽然遇见顾允修,她心里有些慌。她与顾允修,如今纵使相见也不相识了吧,最好这一辈子都不要相识。
    只听里头欢笑声越发喧哗放荡,此起彼伏地“世子爷”传来,云诗撇嘴又道:“不愧是排名第一的浪荡子!”
    顾允修是什么人,哪还需要云诗说,再没人比她更有体会了。不过这一世,他再浪荡也与自己无关了,她决计不会再步上一世的后尘了。
    “不行,姑娘,我们赶紧回吧,你这一出来,连遇到两位浪荡子,今日定不宜出门。”云诗道。
    “他们浪荡他们的,与我何干,我自去找铁匠去。”江岚雪收起心思,只想着今日出来的目的。
    云诗知道自己拿不了江岚雪的主意,只能跟在江岚雪身后嘀咕着回去要告状。
    接连又找了四五家,皆不是江岚雪要找的人,江岚雪有些失望。再加上云诗一声接一声的抱怨,今日只好到此为止了。
    江岚雪自然不会去朱家,她换上了早上出门时的行头,在早上下车的地方等江家的马车。
    申时上,江家的马车过来了。
    云诗忙上前朝赶车的人招手,赶车的看到是三姑娘,忙把车停了。
    “怎么停了?”江岚玉问道。
    “回大姑娘的话,是三姑娘。”车把式道。
    江岚欣掀开车帘一看,正是早上江岚雪下车的地方,江岚雪已经走近了。车上几个面面相觑,她不会一直等到现在吧?
    江岚雪一上车,江岚欣便质问道:“三妹,你早上去哪儿了?我们等你好久不见你回,去寻你也没寻到,偷跑到哪里去玩了?”
    “我一直在的,没有偷跑啊,二姐姐派了谁去寻我的?等回去把她叫来与我对质。”江岚雪道。
    “许是那丫头懒惰,没好好找,二妹回去定要好好教训她,那三妹妹怎么不回家?”江岚玉道。
    “我这不是怕大伯母他们怪姐姐们么,我去方便一下,你们就把我一人落下了……”江岚雪笑着说。
    江岚玉和江岚欣两人瞬间变了脸,江岚欣道:“我就不信你一直等在这了。”
    江岚雪笑道:“那自然不会,我要是一直守在这还不饿死啦。二姐姐放心,我不会告诉大伯母的。”
    “又不怪我们……”江岚欣还想辩几句。
    “好了岚欣,少说两句。”江岚玉拉了拉江岚玉的衣袖。
    江岚欣不情不愿地闭不吱声了,看江岚雪的样子,却是越看越气。
    一路上,四姐妹都没再说话。江岚玉今日在朱家,又听到大表哥跟前的丫头打听江岚雪,心里生气之余又庆幸还好没带她来。这个祸害,偏要比别人生得好,明明背地里三番五次偷跑出去,却在人前端得那样正,叫人挑不出错来,连祖父都偏袒她。
    江岚雪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如今她大了,她娘把她看得很紧,想要出趟门不容易。若还是像前世那样整日关在宅子里,那还有什么趣。不是白费了老天爷叫她重生的好心么。而且,这个铁匠,她非得找到不可。
    回到江府,四姐妹各自回了房。
    江二夫人笑盈盈地迎上去:“朱家的新宅子如何?”
    “池塘还是小了些,荷花又种得太满,假山也不够别致,花草都是新移栽的,还没长开,少了些野趣,回廊壁上的碑,颜不颜柳不柳的,只有西北角一片原址就有的桃林不错。不过在垠州城,算是不错的园子啦!”江岚雪拉着她娘的手说道。
    云诗在一旁听呆了,三姑娘可真能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根本没有去过朱家新宅子,却能说这么一大串来,就像她刚从那回来一样。
    江二夫人拉江岚雪坐下:“哪有你说得这么次。我上次去瞧了,挺秀气的宅子,很有江南味道。”
    “娘只管说那些字是不是颜不颜柳不柳吧?”江岚雪端起茶吃了一口,顺手又拿了个点心吃。
    云诗狐疑地看着江岚雪,江岚雪朝云诗眨眨眼。
    就在这当口,江二老爷江继远带着江岚雪的三弟江平义回来了。
    “谁的字颜不颜柳不柳,拿来我瞧瞧。”江继远爽朗地道。
    江岚雪母女都站起来迎,江二夫人道:“你闺女,今日去朱家的新园子玩了,把人家好好的园子说的一文不值。”
    “哈哈,岚雪是说回廊上的碑吧,那确实颜不颜柳不柳。”江继远拍了拍江岚雪的脑袋,“不愧是我的闺女。”
    “嘻嘻……”江岚雪得意地笑。
    “你还纵着她!”江二夫人嗔道。
    江家两房是分开开伙的,江继远父子回来,一家四口便一起晚膳。
    饭桌上,江继远忽道:“陆长清来垠州了。”
    江岚雪两眼放光:“是点茶三昧手陆长清吗?”
    “岚雪也知道陆长清?不错不错,正是他。”江继远笑道。
    “听祖父说过,他来垠州做什么?”江岚雪问道。
    “据说是要收徒。”江继远道。
    “怎的跑垠州来收徒,要收也该去江南,京城那些地方啊。”江二夫人道。
    江岚雪笑道:“娘怎么知道他没去,说不定他大梁的每个州都寻遍了,就是没寻到好徒弟呢。”
    江继远哈哈一笑:“还真被岚雪说中了,他就是收不到满意的徒弟。”
    江岚雪倒是不记得前世有没有这回事了,毕竟年代太久了。不过江岚雪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便朝她爹身边挪了挪:“爹,您看我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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