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她一边说着就要翻身下床,要往林娇婉的院子去谢恩。
    幸好剪春眼疾手快,这大半夜的又把廖嬷嬷给急急拦住。
    她耐心的看着廖嬷嬷劝道:“嬷嬷莫不是糊涂了,这个点了,姑娘指不准已经安置了,嬷嬷不如明日早早的便过去吧,若是打扰了姑娘休息,等会子世子爷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今晚就把你那精心伺候的花房里的话全部都撸秃了去。”
    听着剪春的话,廖嬷嬷浑身一颤打了个寒颤,别说撸秃了,就是世子爷自己亲自撸起胳膊袖子把她那花儿全部都连根拔起都是极有可能的!
    不然之前在哪赤都郡城的庙间山院里头,她精心培育的花儿老是时不时的被人莫名其妙的整朵儿都给掐了去,连尸体都找不着的那种。
    ……
    玉棠居正房里头。
    林娇婉正浑身慵懒如猫儿一般的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她那头极为秀美的墨发盘了一个松松垮垮的髻坠在后头,整个人打一眼望去格外的娇俏。
    而靠近床尾的位置是戏冬坐在哪儿,她手中拿着花样子正在绣荷包。
    而另一旁折夏与斩秋两个丫鬟,她们则是盘腿坐在垫了厚厚锦被的脚踏上。
    四人围在一处,也不知是谁说了什么极为逗趣的话。
    笑的林娇婉歪着身子倒在了一旁。
    她抬手点了点斩秋的脑袋道:“你这个鬼机灵!若是你剪春姐姐知道了,还不撕了你这个小东西,你倒是说说后头那乌川侍卫又怎么了……?”
    便这时候,外头的屋门吱呀一声,却是剪春从外头回来了。
    林娇婉一看回来的剪春,她又赶紧止住了前头的话题,指了指一旁黄花梨木桌子上摆着的暖炉:“剪春你先抱着暖和,如今乍暖还寒的莫要生病了去。”
    剪春赶紧行礼谢过自家主子,后头又抱着那暖炉也挤到了脚踏旁和折夏她们挤在了一处。
    等剪春一坐定,四双乌溜溜的眼睛变一同盯向了她:“廖嬷嬷如今如何了?”
    剪春无奈一叹,看着自己主子道:“廖嬷嬷说自己的病全好了,三日后便可跟着姑娘去参加钟家的赏菊宴。”
    听着剪春的话,林娇婉别说有多少的哭笑不得了。
    这廖嬷嬷对那花儿草儿的可是说是爱到了极致,若不是她担着贴身嬷嬷的重要职位,恐怕那真是是要一头撞进那暖房里不出来了。
    剪春看了自家主子的表情,她又接着无奈道:“姑娘日后去掐嬷嬷种的花儿,姑娘可要小心了,嬷嬷以为那花房里的花儿都是世子爷掐的,她说过几日要让乡下的远房亲戚送条凶猛犬子来镇守着!”
    第100章
    屋子里灯芯‘啪’的曝起一声轻响, 接着便在一股淡淡的松油暖香味。
    外头似乎起风了,呼呼的风声夹杂着树叶唰唰的轻响, 仔细听去似乎这夜里头恐怕是要落雨了, 瞧着那架势这后头的雨势恐怕不小。
    坐在床尾的戏冬听着外头的响动, 她赶紧起身去了屏风那头, 不一会儿便把暖榻上放着的狐裘毯子给拿了过来。
    戏冬拿着那雪白的狐裘仔仔细细的盖在林娇婉的身上, 不忘嘱咐道:“姑娘夜里寒凉, 你还是多顾念这身子, 要不你便早早的歇息了?”
    林娇婉依着戏冬裹了狐裘后, 她略微侧身也不知是从哪处的暗格里摸出了一匣子的零嘴。
    匣子打开,里头放了坚果、话梅、糖豆瓜子等各类易存放的各色小零嘴,看她这娴熟麻利的动作,就知道平日里偷吃的可不见少了。
    林娇婉把那匣子往身前放着的小方几子上一方,看着戏冬道:“不如你们再陪着我说会子话, 吃会零嘴, 我今日白日里睡得极久了, 这会子还精神着呢!”
    四个丫鬟无奈,不过也知道今日姑娘好不容易没有世子爷管束着, 能不放纵一点么。
    毕竟之前在赤都城的那最后几个月。
    自从世子爷搬进她们姑娘院子里后。
    她家姑娘夜里莫说是吃零嘴了, 就算是留着她们几个伺候的贴身丫鬟说会子八卦耽误了睡觉的时辰,那世子爷的眼刀子都要咻咻咻的飞上半天,恨不得把她们四个给生吞活剥了。
    如今好不容易回府了, 世子爷又不能如之前那般日日的侧间里盯着。
    于是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就更不敢说什么了,再说了今日就连最爱唠叨的廖嬷嬷都在自己的屋子里歇着。
    于是一个主子, 三个贴身丫鬟,四个年岁一般大姑娘便盘腿坐着围成了一圈,吃着手里的零嘴儿,听着折夏这几日来打听的各种八卦。
    比如听说二房老爷似乎是在外头养了外室,听过连外室生下来的孩子都会走路了,那二房的夫人还被瞒在鼓里。
    还有就是大老爷似乎这些年喜欢往甜水巷那一带走,而且大夫人派了信得过的小厮跟了数日,但依旧是无疾而终。
    其中最让林娇婉关心的便是二房嫡女,林二姑娘林宜萱的婚事。
    听说这林宜萱前头足足黄了两个婚事。
    如今更是有克夫的名头,现在都拖到十七岁了,依旧没有想看好合适的人家。
    这个事儿对林娇婉来说的确是太奇怪了,因为她清楚的记得,那林宜萱前世是嫁给了忠义侯家的嫡次子程高逸当嫡妻。
    虽然那程高逸在婚后的第二年就死在了春香楼里的姐儿身上。
    但是那林宜萱倒也不曾回娘家改嫁,而是带着妾室留下来的刚满月的姐儿,为那程高逸守寡。
    最后更是被程大房好好的赡养着。
    后头似乎也没几年那大房老爷的嫡妻便莫名暴毙了,那后来的忠义侯爷听说也是个痴心的,一直未曾娶妻。
    而是她这个守寡的弟妹则是代替了当家主母的职责,更是把那忠义侯府给一手打理起来。
    想着这些林娇婉微微拧着眉也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她眼神微微一闪,总归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她那二姐的性子被她母亲也不知是怎么养的,胆小又自卑,明明一个嫡出的姑娘,还过得不如四姐儿那个庶出的姑娘。
    但是谁也想不到,日后那个守了寡还端着当家主母派头的人是林宜萱。
    但按照如今的轨迹来,似乎一切都变了。
    起初林娇婉还不相信,她看着折夏认真确认的两遍才确定这倒霉了人似乎就是这辈子的林宜萱。
    林宜萱及笄前便早早相看订亲了忠义侯家的嫡次子程高逸。
    本是准备及笄后便与程家尽快完婚的。
    但是却不想在林宜萱及笄的第二日,那忠义侯嫡次子程高逸与康王嫡子萧成显那一群公子哥出门游玩时。
    因为康王嫡子萧成显惊马折断了腿,而那马儿又正好是那程高逸为了康王的马屁花了重金弄来的。
    却不想当日害那康王嫡子萧成显折断了腿不说,指不定日后能不能好还不好说呢。
    于是那一向欺软怕硬的忠义侯,他为了表忠心便亲自绑了程高逸到康王府前去作秀。
    打着把自己儿子打一顿这事儿就翻篇了,命也能保住,日后还能靠着康王这颗大树好乘凉。
    不想那忠义侯为了表忠心,却是没拿捏好自己的力道,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的嫡次子给打死了。
    这下好了,那忠义侯府的老太太和侯夫人在府里头哭天抢地的闹了半个多月,最后这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传的,便传成了是因为林家的二姑娘克妻。
    虽然京城里的众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有为林宜萱鸣不平的。
    于是与忠义侯府退亲之后,那林宜萱也立马定下了淮阴侯府刘家的嫡子为嫡妻,这日后便是当家主母的身份。
    也不知比前头的婚事好了多少去,但是偏偏的呢,也不知是倒霉还是怎么的。
    那淮阴侯府刘家嫡子呢,定完亲不出三日便从家中的假山石阶上给跌了下来,摔了个鼻青脸肿的,更是差点没了命去。
    这不!
    当天从刘家传出了消息后,这侯府二姐儿林宜萱克夫的名头那就是实打实的坐实了。
    当天刘家连第二日都等不到,连夜便来了承恩侯府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
    听着折夏说完后,林娇婉愣了半晌,更是唏嘘不已的叹了口气。
    她看着四个丫鬟问道:“你们说这真是我那二姐姐命硬克夫呢?还是真的倒了霉头碰上而已?”
    四个贴身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便这这个时候房梁上一个好听又带着嫌弃的声音道:“小蠢货,这有什么好猜的。”
    “那淮阴侯世子刘嗣远之所以会从那假山石阶上给摔下来,不过是因为那忠义侯府程家忍不下这口气罢了,凭什么他儿子死了,你那姐姐不替他儿子守寡,转头便与他人定亲,所以程侯爷才想着毁了你二姐姐的名声去!”
    那声音说完后,只听见房梁上一声细微的响动。
    便见来人那如鬼魅般的身影从那房梁上一跃而下,直接给跳了下来。
    林娇婉指尖儿一颤,便想着要以极快的速度把那小方几子上放着的零嘴给快速的收起来。
    不过那魏珩的速度却是比她快多了,长手一伸便直接越过丫鬟坐着的地方,把那一匣子零嘴儿都给端了过去。
    接着魏珩他那泛着冷意的黑沉沉的目光,如带着刀子一般在四个贴身丫鬟身上快速一扫而过。
    带着冷意的唇瓣一抿,开口便威胁道:“还不给我滚出去!这大半夜的纵着主子吃零嘴儿,要是你们主子明日又胃酸不适,本世子爷就把你们四个给买到青楼里去!”
    这话大多数只是威胁恐吓的成分在里头。
    平日里魏珩也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然而这四个几乎是被魏珩吓怕胆子的丫鬟,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以极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魏哥哥你倒是厉害的,日日里想着吓唬我的丫鬟,等过些日子我便把乌川也给买了出去。”
    林娇婉歪着身子靠在身后的大迎枕子上,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笑意。
    此时她身后小小的拳头里似乎握着一样东西,漂亮的眼眸亮晶晶的打量魏珩,趁着魏珩一个不注意,装作是打瞌睡的样子,往口中塞了一个东西。
    却不知自己的小动作,一样不少的全部都落入了魏珩的眼中。
    此时林娇婉身上盖着暖融融的厚厚狐裘,整个人哟裹在那雪白色里头,再加上屋子里鎏银八宝宫灯那暖黄色的灯火隐隐绰绰,自成一股风流……
    此时的林娇婉根本不知道如今的自己显得有多么诱人,或者是假装不知道。
    肤白如雪又如玉,一头墨发松松挽。
    那秀气的眉目如远山云雾,仔细看去不施粉黛但更胜粉黛的精致。
    凤眼中波光点点映着辉辉烛火,双颊各自一抹淡淡嫣红,那丰润的樱桃小嘴因为前头吃了果脯的缘故,上头沾了薄薄的一层糖液,娇软中带着撩人的春//色。
    一时间魏珩竟是看得痴了。
    然而那小东西似乎还嫌不够,她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唇瓣上的糖液,转而对着魏珩嫣然一笑,娇娇软软更是满目无辜。
    魏珩霎时间眼神一暗,眉目微挑盯着近在咫尺的小娇娘黯哑着上音问道:“娇娇你这是作何?莫不是仗着我如今不敢对你如何变愈发骄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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