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祖宗?蛇蛇?小火苗?应个声哪……”
    “我为公司出过力,我为老板流过血……”
    在这个棺材里面喊了一大通骚话后,廖停雁终于感觉自己积蓄了一点力气,抬脚用力往上一踹,瞬间,她把棺材盖给踹出了一条小小缝隙。还好,还没钉上棺材钉,要不然怕是得在这里永久居住。
    她抬手摸索那条缝隙,使出吃奶的力气一点点往旁边推,推了好一会儿才重见天日……和祖宗。
    那乌漆墨黑一身的小白脸祖宗就站在棺材旁边,靠在那看着她,说了句:“醒了。”然后用一根手指随随便便把她推到一半的那个棺材盖给掀了出去。
    你妈的你刚才干嘛去了,看别人推棺材盖好玩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廖停雁在这一刻非常想骂他,可是那一瞬间她又想起回忆里看到的,那个被亲妈掐的像棵小青菜一样的娃娃,一腔怒火被噗滋噗滋的小水枪浇灭了。算了,不想骂他了。
    司马焦觑到她脸色,问:“你是不是想骂我?”
    真话buff,开启!
    廖停雁身不由己:“是。”
    司马焦神情莫测,眼神变态变态的,说:“你骂句来听听?”
    “臭傻逼,我日你!我日你听到了吗!”廖停雁还活着,但她的眼神已经死了。她感觉这个好不容易推开的棺材盖可能要重新盖回来,大概这回真的要入土为安了吧。
    然而她注定搞不懂神经病的脑回路,那个被她骂了的祖宗突然大笑起来。不是那种“等我笑完就杀你”的笑,而是“这太他妈好笑了”的真笑。他靠在棺材旁边,笑的整个棺材都在抖。
    廖停雁:还好吗,气傻了吗兄弟?
    就在她躺尸的时候,笑够了的司马焦一抬手,将她抱了出来。她刚才躺的地方确实是个棺材,还是个看上去特别华丽的棺材,好像还是在中心塔,只是不知道在第几层,周围燃烧着明亮又造型奇异的龙形烛火,厚重棺材就在中心,她还看到了前方的墙壁上雕刻着伏羲女娲图。
    司马焦抱着她大步走了出去,大袖子带起的风把路边那些摆放的蜡烛吹得摇曳不停。
    廖停雁以为自己大概也就睡了一天,但其实,她其实已经躺了半个月。她出了中心塔的门,发现外面的废墟全部消失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平地,曾经那个空荡荡迷宫般的建筑全部消失,只剩下一座半塌的中心塔。
    廖停雁:睡一觉醒来发现天翻地覆。
    大黑蛇等在外面,见他们出来了就扭动着硕大的身躯凑过来,司马焦抬脚踩着它尾巴走上去。“走。”
    廖停雁:不是,走哪去啊?我怎么跟不上思路了。
    她连被司马焦抱着都没心思管了,扭头瞧了眼那中心塔和下面一圈摇曳的日月幽昙,“师祖,我们去哪?”
    司马焦心情不错,“当然是出去,在这里呆够了。”
    他抱着瘫着的廖停雁,说:“你怕什么,我要是想杀你,在哪里你都会死,要是不想杀你,就是死了也会让你活过来。哦,那朵花的毒已经给你解掉了。”
    廖停雁:“那是朵有毒的花?!”
    司马焦:“不然你为什么会躺在那里大半个月。”
    廖停雁不太相信,不是不相信自己躺了那么久,而是不相信那朵花是毒花。按照司马焦说的,恶人开毒花,善人开灵花,她摘的那朵好像是司马焦妈妈骨珠长出来的灵花,怎么看也不算个恶人啊,她没杀过一个人,还处处与人为善。
    “真是毒花?不是说恶人才开毒花?”廖停雁想不通。
    司马焦嗤笑一声,“我骗你的,一个人怎可能非黑即白,区区一朵花就能定善恶吗。”
    廖停雁觉得他好像很好说话的样子,忍不住追问,“那是怎么样?”
    司马焦还真给了她解释,“死前心情平静愉悦,骨珠结灵花,死前怨恨痛苦,结毒花。”
    廖停雁想到那个溢满了鲜血的池子,全身染血奄奄一息,被火焰吞没的司马萼,顿时沉默了。老实说,她死前的痛苦,也给她感染了一点点,所以现在还觉得脑壳疼。
    “怎么,听你语气,你看到那朵花前身主人是谁了。”司马焦随意问。
    他似乎并不知道那朵花是他母亲骨珠结出来的,廖停雁若有所思。他当时站着的那片花丛,是从前有个妹子想摘花,被他摘了脑袋的那片花丛,他站在那,她还以为是知道那里有母亲骨珠开的花呢。
    既然他不问,廖停雁也没说,只避开这事,说:“不是说毒花无可解吗?”
    “不是还有可解任何毒的花。”司马焦理所当然。
    廖停雁心想,原来不是矛盾之争,是消消乐。
    司马焦当初看着倒下去的廖停雁,蹲在旁边思考半晌,还是决定救她,于是在那里摘了花自己试。他不怕那些花,因为那花对司马氏族人无效,别人分不出是药是毒,但他有灵山之火,尝尝那花是什么味道就知道了,苦的是灵药,甜的是毒药,随便找个苦的给人喂下去就行了。只是他没想到,她会沉睡半个月之久。
    因为这半个月里,又有人来三圣山,司马焦跟人打起来把所有建筑打的灰飞烟灭,不好让人躺在原地,就放到中心塔底那棺材里去了,他以前就在那里睡过几百年,算是他放东西的地方。
    廖停雁虽然不知道司马焦做了些什么,但也知道这回是他救了自己,有些感激……不对,感激个屁啊,中毒不也是他害的吗?辣鸡!这个辣鸡!
    她抚了抚胸口,发觉不对。她的胸怎么好像比从前大了两个号?现在这种沉甸甸的感觉真的好充实,难怪躺着会觉得压着胸闷。
    她很久没说话,表情沉沉,司马焦表情也沉了下来,有些烦躁,“你在想什么?”
    廖停雁:“我的胸好像突然长大了?”腿好像也变长了,手上的皮肤似乎也更加莹白透亮,就像开了美颜滤镜一样。
    司马焦:“胸?”他第一次正眼看了下廖停雁的胸。
    廖停雁低头盯着自己的胸蠢蠢欲动想着是不是摸一下,不过顾及着现在被个男人抱着,不太好意思上手,正强忍着,就看到司马焦满脸冷淡伸手过来非常自然地摸了一把。
    廖停雁:???你手在干嘛?你摸哪里??
    司马焦:“不就是两团肉,长这么大有什么用。”
    看到他面上嫌弃和不以为然的表情,廖停雁朝他露出一个假笑:“您把手放下去再说这话吧。”
    第14章
    廖停雁求生欲是很强的,同时,她对于危险也很敏感,所以每次看到司马焦这个师祖,她都是怂怂的,尽量少说话,把对方当祖宗,注意使用礼貌用语。但是现在,当这祖宗像掂量猪肉一样掂着她的胸时,她的理智瞬间下线,恶向胆边生,垂手摸到司马焦的屁股就捏了一下。
    司马焦:“……”
    老虎的屁股不能摸,廖停雁看着对方的表情,忽然想到了这句话。她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感觉见底的求生欲开始回满,于是她的表情从愤怒变成平静又变成迷茫中带着一点怂。她靠在司马焦怀里,乖巧地抱着自己胡来的左手,扭头望向天边翻涌的云雾。
    我看着苍天,我看着大地,就是不看你。
    廖停雁在等着这坏脾气的祖宗把自己反手丢下行驶中的蛇车,还想了下跳车注意事项。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她斜着眼睛偷瞄了一眼,撞上了司马焦的眼睛。他的眼睛很冷,凉飕飕的,刺得人脑子疼。他这人满身阴郁面色暴躁的时候令人害怕,变态笑起来的时候令人害怕,这样面无表情的还是令人害怕。
    廖停雁:嗨呀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手呢.jpg
    司马焦握住了她那只捏他屁股的手,她的手腕纤细白皙,在他白的过分的手中,仿佛一折就断。他的动作很亲昵,宽大的手掌裹着她的手,纤长的手指慢慢抚在她的手腕处,稍稍用力——
    廖停雁用自己突然变长的大长腿发誓,这个祖宗现在是准备捏断她的手腕,给她一个教训。情况紧急,廖停雁行动比脑子更快,下意识顺着司马焦的动作,一把拽住他的手坚定地按在了自己的胸上,“冷静,您请摸胸,随便摸。”
    她猜对了,司马焦这变态心情说变就变,别人动了他根手指他都想杀人,更别说被人捏屁股,他最开始简直都惊呆了,毕竟这世界上有敢杀他的人,却没有敢摸他屁股的人,他反应过来这事后,唯一一个念头就是给她一个教训——这还是在他对这个人没有厌恶感以及有些兴趣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可是他没想到她会来这一出。他想要用力的手突然被按在软绵绵的地方,而那个力道没有收,恰好就像是捏了一团棉花,完全卸了力。
    廖停雁按着他的手,神情正直,像个推销员,“您试试,手感特别好。”又香又软的小姐姐大胸,谁会不喜欢呢,男人女人都喜欢,连猫这种傲慢生物都喜欢,踩奶不要太开心,区区一个杀人狂,完全没问题。
    司马焦做什么事都只因为心里突生的冲动,大约是因为他的血缘亲人都是疯子,他自己也是个疯子,易怒且嗜杀,当他感觉到不愉快的心情,就会想要一个发泄的渠道,这个渠道自然是杀人。谁让他不愉快,他就想杀谁。
    面前这个人很特别,她在他手底下苟活很多次了,能让他接二连三打消杀心的,也就这么一个。其他人往往是在他第一次出现杀心的时候就原地去世,可是她却莫名其妙让他一次次平息心中的燥怒和杀意,就像现在,刚才那股要捏碎她手腕的冲动没有了。
    既然没有了,他也就恢复冷静。
    “呼——”廖停雁冷汗涔涔,发现自己还紧紧按着祖宗那凉飕飕的手,连忙缓缓撤退。撤到一半,司马焦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她现在是靠在司马焦怀里,被他一只手圈抱着的姿势,现在另一只手又被他握住,就显得非常不端庄,是个狗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秀恩爱的姿势。
    虽然廖停雁自觉自己只是个挂件,但在别人眼里看来,就不是这样的了。
    就在廖停雁和司马焦解决一个因为胸引发的血案时,大黑蛇司机已经把车开到了山下,出了三圣山地界。等在那里的掌门众人看到的,就是一身黑袍的师祖抱着个红颜祸水气质的妖艳贱货,脚踩一条狰狞大黑蛇,即将兴风作浪的出场,这配置活脱脱就是个反派大魔王与宠姬与走狗。
    一般而言,是冷酷残忍的大魔头和恶毒作精女人以及助纣为虐大狗腿,显然,掌门身后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廖停雁掉线期间,庚辰仙府到处都在议论这个出关的师祖。大部分年轻的弟子都没见过他,再美好的幻想在听到这祖宗一次又一次毫不顾忌的杀人,也会变化的,从最开始的憧憬到现在的畏惧,还有不少人私底下愤怒咒骂他肯定是个入魔的魔头,要不是他辈分太高,估计早就有一堆人要来清理门户。
    而知道内幕的人各有心思,最开始是想杀或控制司马焦的人居多,这些人搞不清状况,还带着两拨人去三圣山送了菜,全都没能回来,最后还是掌门师千缕力排众议,压下了所有其他的声音,恭恭敬敬把司马焦这个大祖宗请下山。反正他的宗旨就是,随便他怎么作,就算他杀他师家的人也无所谓。
    掌门师千缕很清楚,司马焦还给他一点点面子,只因为自己的师父当初也是三圣山负责照顾司马焦的人之一,曾经阻止了他的亲生母亲杀他,就这么一点情谊,浅薄又靠不住,他只能小心谨慎照顾着,避免让司马焦发狂杀人,要杀人也行,至少少杀点辈分高的精英弟子。
    司马焦乘着蛇抱着美人从三圣山出来,谁都没理会,被掌门小心送进了白鹿崖暂居。这白鹿崖是庚辰仙府内除了三圣山外灵气最旺盛的地方,有一处漂亮的景致名为白鹿青崖,是一个观星的好去处,此处宫殿建筑大气精致,特别是最中间那一座重阁尤其气派。
    廖停雁见了地方,脑子里瞬间就冒出来滕王阁序,什么飞阁流丹,什么桂殿兰宫,反正她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地方,虽说三圣山也气派,但那都荒废很久了,哪像这里,花木扶疏,一派生机勃勃,山间云鹤偏飞,山道上竟然还有通体雪白的白鹿群,简直仙境,绝对是超棒的度假胜地。
    “喜欢这里?”司马焦突然问。
    廖停雁:“喜欢!”
    掌门与几个特地挑选出来的弟子陪在一边,面上带笑,心道果然师祖是瞧上了这个女弟子,听听这平静的声音与和谐的谈话,掌门心中大感放心。能和司马焦正常对话的人,是多么难得啊,他的思路是对的。
    “师祖与这位……夫人,尽可在这里住下,一切事物都已经准备妥当,若有需求,只管告知,定会满足师祖一应需求。”掌门很是体贴周到。
    廖停雁:“……”夫人?
    司马焦却没在意这个称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发他,“滚吧。”
    看着这个在司马焦面前很是恭敬的掌门,廖停雁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见到掌门的样子。高高在上,大佬气派,而现在,活像个大内总管。而司马焦就是个暴君,脾气奇差,仿佛时刻都在忍耐什么,听到人说话都很烦,直接给人赶走了。
    她就多看了两眼掌门的背影,就被司马焦给发现了,他盯着她扯了扯唇角,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么,似笑非笑:“可怜师千缕那老东西?不要以为他态度好,就真把他当做个好人,他……呵,可是这庚辰仙府里最‘有趣’的人了。”
    廖停雁觉得司马焦这话中有深意,但他没有多说,冷笑着自己往宫殿里走去。宫殿里有伺候的,并不是人,而是傀儡,没有情绪,只会听从命令伺候人的傀儡。廖停雁跟上去,发现司马焦进了正殿,找了个地方坐下,一脸冷漠地望着窗外,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廖停雁大喜,见他没有要把自己当挂件的意思,连忙溜进偏殿找到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先拿出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样子。这一看,她的求生欲达到了有史以来的最高点。
    这是怎样一个仙子啊,以前就很漂亮了,现在更是脱胎换骨,美成这样,只是这么看着都快自恋了。廖停雁摸着自己的大胸翘臀,觉得为了这具身体,自己还能再活一百年,试问哪个妹子不想变成大美人,尝试一下这样早上起来照照镜子就能硬的快感。
    同时,廖停雁想起刚才司马焦的种种表现,觉得这逼不是鸡儿不行就是性向不对,面对这样的大美人,他竟然没有半点沉迷女色的意思,搞什么,她一个女人都快沉迷了。
    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换条更漂亮的裙子,梳个美美的发髻。廖停雁发现站在角落的傀儡人特别智能,她就嘀咕了句没好看衣服,它就默默送来了很多套裙子。是真正的仙裙,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轻盈得像云一样,穿在身上毫无束缚感,还显得人飘逸如仙。这样的裙子各种颜色各种样式,有很多很多套,还有各色首饰配饰,鞋子等,源源不断送来,摆满了她的屋子。
    这是什么神仙日子!廖停雁瞬间忘记那个难搞的祖宗,开始了快乐的换装游戏时间,玩真人换装游戏玩的兴致勃勃,忘却一切凡尘俗事。
    她正准备试一套红色的纱裙,刚脱了衣服还没把裙子往身上套,门就被人踹开了。
    那个刚才还一幅不想要理会别人,想要自闭的司马焦,非常暴躁地走进来,冷着脸问:“你在干什么,谁让你到处乱跑的。”
    廖停雁下意识遮了一下身体,可是看到司马焦那表情,她又觉得,遮个屁的遮,这逼好像对女人没意思,简直像没看到她这美妙的前凸后翘,还烦躁地抬脚踢飞了旁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跟我走。”
    廖停雁一边翻白眼,一边默默把那身红纱裙穿上。
    “您要去哪?”
    司马焦冷冷一笑,“我不是说了,待我出来,所有人都要死,现在当然是去杀人。”
    廖停雁:打扰了,告辞。
    司马焦瞧她神色,“你不想去?”
    廖停雁暗骂一句,艹你,又来真话buff,嘴里已经不由说道:“不想去。”
    司马焦面色一沉:“不去就先杀了你。”
    廖停雁:“我好了,现在就走。”
    司马焦好像被她噎了一下,又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她:“为什么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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