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节

    ……
    这样大的变化,别说重生者,就是薛叶本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帮忙吗?而且好像很早就认识她一样,最初这位伯府大公子谢安瑾的许多关心照顾的行为,就超出了对待亲戚的范围。
    何况薛叶母女不算什么正经亲戚,别说薛叶不知道在这些勋贵家中庶女的地位,而且薛母还是个自幼不受宠走丢,流落在外多年的庶女。
    薛母走丢时,谢安瑾都还没出生了,他这么上心实在叫薛叶生疑。
    她毕竟不是真的十三四岁养在闺中的古代少女。
    进入伯府后她就小心翼翼,懂得隐忍一时,再抓住机会。但还没等她积蓄足够的力量,就发现了一些不属于古代的东西,起初她怀疑是穿越者。
    但渐渐的,太子褚贤的亲近,还有那些外面出现的疑似穿越者发明的东西,都是有其形而无其神。明明可以有更简单的方法,却又弄得复杂许多。
    在多次主动与谢安瑾的接触观察下,薛叶可以确认了他们是重生的。
    在古人大开脑洞也难想象的东西,薛叶连穿越都能接受了,何况是重生。
    呵呵,薛叶内心依旧mmp。
    谢安瑾还有太子褚贤对她的莫名亲近的缘由也就有解释了,那些东西大概是出自未来的她之手。
    对此,薛叶只感受到了来自这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为了坑她,连世界都重置了。
    薛叶倒不是自信到以为世界以她为中心,但一个穿越把她弄到这鸟不拉屎,男尊女卑的古代就罢了,
    她混得风生水起,潇潇洒洒的时候世界又重置了,还弄出那么多人重生,这不是坑她是什么。
    看完薛叶这两年的心路历程,萧函也觉得她挺倒霉的。
    她脑子聪明又有能力,在哪混不好。
    重生有时候真的不公平,前世的成王败寇,前世各人有各人的机缘,结果就被一个重生搅得乱七八糟的,
    就比如薛叶,她前世过得潇洒肆意,有钱到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养几个男宠,游历四方,兴致来了可以济善救民。  即便在古代也可以尽可能地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结果那么多人重生,还自以为是的帮她决定她的人生。以为对她好就是让她不用受年少时的磨难欺凌,不用抛头露面,受人指点,将她送上这世间女子最梦寐以求的高位。
    在时空局那里知道这一切后,薛叶差点没气得掀桌子。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这大概就是古代人和现代人思想不同的可悲之处。
    而且重生的这些人看似受过前世薛叶的恩惠,但却是把自己所定义的俗世幸福强加在薛叶身上,以薛叶的聪明不难猜得到到她前世的成就并不受他们期待认可。
    薛叶不在乎这些人是怎么看她的,但她讨厌这些重生打着报恩口号摆弄她人生的人,更讨厌这个坑了她两回的世界。
    所以她和时空局做了交易。
    要薛叶自己来的话,伪装隐忍积蓄力量,找到机会翻身做主弄死这些人也不是做不到,但花的时间长,而且她觉得太便宜他们了,也太便宜这个随随便便就让人重生的世界。
    ————
    比起小心翼翼在伯府隐忍两年的薛叶,薛母是真的自卑怯弱,见人低三分,论身份,她只是去世老伯爷的庶女,嫁的夫家是商贾人家,又是寡妇,带着个女儿在伯府,实在抬不起头来,更不敢轻易得罪人。
    不仅她自己这般,也耳提面命让薛叶如此。
    比如伯夫人请女师傅嬷嬷来教导贵女礼仪举止,琴棋书画等等时,她对伯府心怀感激,觉得这是顶好的事。伯府能请来的可不是一般的教导师傅,那是以往她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薛叶能学到这些东西,那是她的福气,不至于薛叶出门见不了人,被其他勋贵夫人小姐奚落笑话。
    当薛叶对这些东西心生厌烦,压根不上心时,薛母不是垂泪就是絮絮叨叨说薛叶无父无兄好在还有伯府依靠等等。
    原来的薛叶敬着她,但有些事能敷衍的则敷衍,不好做得太出格。
    薛母就是那种古代传统教育的贤良淑德女子,以夫为天,丈夫死了之后就无所依靠,要不是伯府出现她怕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了。
    连单是薛叶提一句想回江南,都能哭上半宿的薛母,知道薛叶竟然把郡主的贴身婢女推到冰湖里后,薛母差点没晕过去,醒来后也是吓得除了哭哭啼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京城待久了,薛母也听说了长公主和荣安郡主的身份,那可是天家贵人,想起伯夫人也就是她名分上的大嫂冰冷的脸色,薛母心中更是惶恐,怕因为薛叶的一时惹祸,她们母女两的性命都没了。
    薛母满心愁苦地看向女儿,“叶儿。”
    薛叶淡淡的一句,“哭够了?”
    面对薛叶的强势,薛母同样也是怯弱的,怔怔得不敢再哭。
    这时有侍女进来禀报,“大公子来了。”
    谢安瑾对薛叶母女的照顾,满伯府人人皆知,谢安瑾一进来就微微作揖,“薛姑母。”
    薛母其实不大敢受伯府地位尊贵的大公子又是嫡长孙的礼的,又忍不住急切问道,“可是有什么消息了?”
    薛叶微敛眸光,装作与平时的薛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以免让谢安瑾察觉。
    谢安瑾温声安慰道,“姑母不必担心,此事主要责任不在叶表妹身上,皇后娘娘也只是下了口谕,让叶表妹静思己过就是了。”
    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皇后的内侍过来传话,但他不介意先告知一声让姑母和薛叶安心。
    薛母的确庆幸不已,她也知道谢安瑾肯定费了不少心力,谢安瑾待她母女的好,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多谢大公子。”
    谢安瑾也坦诚道,“是太子求的情。”
    薛母嗫嚅,太子青睐她女儿的事她也听说了,只是又忧虑又惊心,她们这样的人家如何攀登上太子那样尊贵的人物。
    谢安瑾安抚了薛母后又转而看向薛叶,见她神色不见半分欢喜,也知道她的性子,与素来伯府里的其他妹妹柔善温婉不同。
    谢安瑾也知道这样拘束了薛叶,但她现在毕竟身份不同了,甚至日后还会登上那样的高位,有些东西不能不学。
    于是道,“荣安郡主的事,我和太子都会记着的。”
    此事在谢安瑾的意料之外,前世两人并无交集,这一世他虽然知道长公主府对太子妃之位有谋夺之意,但也没想到荣安郡主竟会如此歹毒。
    谢安瑾是真心实意对薛叶好的,不仅是因为亲人情分,也因为前世的恩情。
    他不觉得改变薛叶的人生轨迹有什么不好的,他总不能让她们孤儿寡母在外面受欺凌遇险,让薛叶尚年幼就以女子之身顶立门户,撑起薛家家业。
    哪怕日后再风光名声显赫,对一女子而言都委实太过艰难困苦了。
    她本该锦衣玉食,与其他贵女千金风花雪月,十指不沾阳春水,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享人间荣华。
    像现在这样,还有临安伯府这棵大树遮风挡雨。
    萧函在谢安瑾身上感觉不到恶意,但这才是最大的讽刺,抱着好意去帮对方做决定,因为男女之别,因为此时地位之差,薛叶似乎还要感谢他,
    萧函掩去眼底的一抹嘲讽,平静道,“我知道了。”
    谢安瑾原本还想同薛叶多说几句话,但也没能久留,因为临安伯和伯夫人遣人召他去正厅。
    大公子走后,薛母还有些忧心忡忡,知道没有什么大罪,太子还亲自为女儿求情后,她又开始担心薛叶这番与荣安郡主起了冲突,会给皇后娘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
    来到正厅,见到堂上坐着的父母,临安伯和夫人,谢安瑾先是恭谨地作揖行了一礼,“爹,娘。”
    临安伯谢原微微颔首,谢安瑾一直是他重视的嫡长子。而且自两年前一次受伤后,不仅养好了伤,连性子也成熟稳重了许多,处事手腕多次表现得也令他令整个临安伯府骄傲。
    除了在薛氏母女身上过于上心了些,临安伯还曾一度怀疑过儿子喜欢薛叶。结果没过多久太子表现出对薛叶的青睐,他非但没有与太子生出芥蒂,反而关系更胜过以往。
    在如今太子地位稳固的情形下,临安伯对谢安瑾与太子交好,且备受器重感到十分满意。
    对待薛叶,临安伯的态度是比较斟酌的。
    之前刚接回来认不认也无所谓,伯府也不是养不起两个人,后来太子对薛叶的态度不比谢安瑾差,临安伯就不免斟酌了几分。
    一个没什么情分的外甥女,若是日后博个好前程,于临安伯府也是好的。就是不怎么样,外姓的表姑娘也牵扯不到伯府身上。
    而且从谢安瑾口中得知,长公主府的事一出后,尚在东宫的太子就立刻去向皇后求情了,可见,他这个外甥女薛叶在太子心中份量还是不轻的。
    所以原本还想呵斥的话也压下了,只对谢安瑾道,习武读书才是正事,可多多与太子来往。
    临安伯还是不希望器重的嫡长子在别的杂事上心,也不要为了薛叶耗光了在太子那边的情分。
    比起临安伯,临安伯夫人才是气坏了,对薛叶的不满也快顶破天了。
    没有拿得出手的才艺,没有人人赞誉的名声,身份尴尬,还总是惹祸。
    都进京两年了,还没改掉那些泥腿子习性,行为屡屡出格,一会儿看杂书,一会说想回江南。
    这次的事,都快让临安伯府被满金陵城的人笑话了,谁家的闺秀千金会‘勇猛’到把婢女推到冰湖里,婢女心思歹毒那是另一回事。薛叶大可避开回头告诉她,由她与长公主说。
    她不顾自己的名声,也不想想临安伯府其他姑娘的名声,如今都被薛叶给带坏了。不知道以后的婚事该怎么办,伯夫人气不大一处来。
    想起过去多年来,她持家有道,谁不说临安伯府的教养好,夸她带出的姑娘个个灵秀,温婉贤淑。到现在,临安伯夫人每次一出去就遭人冷嘲暗讽。
    尽管有太子厚待伯府惹人眼红的缘故,但若是薛叶做的好,如真正的贵女风范,哪里能让人挑出差错,指指点点。
    伯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够慈悲厚道了,无论对庶女还是对薛叶都没有半点苛待。请的都是京中最好的女师傅还有宫里出来的嬷嬷。
    儿子让她多照顾照顾薛氏母女,她纵有些看不上眼,但也没驳了他的意思。
    现在想想真是个祸害,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第324章 所有人都重生了
    皇后的内侍过府传话, 让薛叶闭门思过三月,抄写女戒。
    这样已经算是轻飘飘的惩罚,让临安伯府上下都松了口气。更让人惊讶的是同行的还有太子的人, 在皇后内侍传完话走了后,那位笑眯眯皮肤白净的内侍,让人抬上来几个箱子, “这是太子命奴送来给薛姑娘的。”
    临安伯心惊于太子对薛叶的看重, 皇后刚罚了薛叶,太子就赶着送礼物来安抚。
    面上笑容温和, 既然是太子的吩咐, 他也不会做恶人, 自然放那内侍抬着箱子送到薛叶那去。
    在薛叶面前, 内侍的笑容更加恭敬了, “薛姑娘, 这都是太子在东宫内库里精心挑选过的, 有好几件还是藩国送给太子的贡品。”
    里面有上好的笔墨纸砚, 奇珍异宝等等。
    还不忘强调一句,“太子对薛姑娘心里惦记呢。”
    这个内侍是太子褚贤特地挑选的忠心又会说话的, 看出太子对薛姑娘的重视, 不用吩咐,他也知道在薛姑娘面前多说些好话。
    惦记?太子褚贤惦记得大概是其他东西, 萧函微挑了挑眉。
    炼糖,肥皂、玻璃,薛叶前世后期是与皇家分享过秘方, 这几样太惹眼了,所赚的利润对薛叶也变得可有可无,给出去除了是给皇家面子好看一些。另一方面薛叶也不吃亏,私下交换到的则是西北方的商道和造船下海的许可。
    太子褚贤这一世早早地就把这几样生意做出来了,大部分还没有听闻与皇家有关,大约是留做太子自己的钱袋子了。
    但越做生意,太子褚贤越认识到薛叶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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