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姚成贤抿着嘴,他没想到时意会这样想,如果是当年还在学校的时意,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时意会为了父母的遗物帮他欺骗沈越,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人都是会变的,看待事物也会不同,取舍自然也会有偏差,他忽略了这一点。
    姚成贤说:“光凭你说的,沈越念在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会听之信之吧。”他太了解沈越了。
    别人的片面之词和他们几年的感情相比孰轻孰重,他自有衡量。
    时意说:“一般人都会纠结,毕竟你们谈了那么多年,我和他都没怎么说过话,不过还好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录音了。”
    姚成贤下意识否决道:“不可能,我特意放了干扰器,录音器是用不了的,连手机的信号都断断续续,你怎么可能录音。”
    时意轻笑一声说:“一般市面上的录音设备的确在有干扰器的情况下使用不了,但我用的录音器不一般,所以都录下了,你要听听吗?”
    姚成贤看时意从容的神情就知道他说的不假。
    “所以他听完后,决定给我设个局吗?”
    时意摊摊手说:“设局的事情我倒是不了解,他只是告诉我,会帮我把遗物拿回来,后来你告诉我拿遗物的时候,我还诧异了下,并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就……挺开心的,毕竟这代表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恶有恶报,谁不说一句开心?
    姚成贤苦笑了一声说:“他那天见过你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偶尔用愧疚的眼神看我,然后加倍对我好。”我以为是他认识到被你骗了,他觉得有愧与我,想要补偿我,结果他只是在做戏。
    让我相信他一切都风平浪静的戏。
    时意难得露出贱兮兮的模样,故意想气死姚成贤似的,伸出手鼓鼓掌说:“以牙还牙很棒啊,沈越看来被你刺激的学了你的真传,要是我,指不定只是打你一顿出出气,你有了这么一个学生,应该高兴才对,姚成贤,你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也挺累的的吧?”言语讽刺。
    时意早就想出这口恶气了,幸好沈越很争气,让他有机会出这口恶气,舒服!
    快乐!
    要是在家里,时意铁定要站起来和糯糯一起扭一阵,跳跳舞发泄发泄。
    那边江濯听到时意贱贱的语气,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这个家伙。
    姚成贤在沉默中突然爆发,在时意靠在椅背上的时候,突然冲了过去,还好时意反应的快。
    他虽然在说话,但其实也有防备心理,看到姚成贤拧着眉头冲过来,似乎要打他,时意一抬脚,下意识踹了出去说:“真打架啊?”一脚把想要动手的姚成贤给踹出去了。
    姚成贤被踹出去后,时意立即站起来往旁边的空地上去。
    他们在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地方,算是雅座了,这边除了服务生走动,客人都很少出现。
    姚成贤冷冷地说:“你想看我笑话,总要付出点代价!”说着拿着椅子往时意身上扔。
    非常的简单粗暴,超出时意的想象。
    他以为他们打架会比较正规一点,就是肉搏。
    没想到姚成贤为了发泄,连椅子都用上了。
    他躲闪不急,用手臂去挡了一下,手臂立即一阵剧痛,往后退了一步。
    姚成贤再次欺身上来,掐住时意的脖子。
    时意手掰着姚成贤的手腕说:“你不怕我告你吗?你可真是不要脸。”要打架就堂堂正正的打,哪有你这样的?
    姚成贤并不想掐死时意,他就是想打一顿时意,不管用什么手段,他掐着时意说:“我怕什么?我可是有精神鉴定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江濯一脚踹到了一边。
    姚成贤甚至怀疑那一脚是不是把他五脏六腑都踹移位了,剧痛难忍,痛苦不堪,他好几次都没爬起来,最后索性就躺在一旁喘气。
    江濯冷着脸把刚刚还嘚瑟,但现在憋得脸透红的时意从地上拉起来,眼神里都是:你可真有出息。
    时意回了一个讨好的眼神给江濯,表达了一丝丝尴尬,毕竟本来是看笑话却付出了一些代价,有点二,接着就完全震惊了,这个姚成贤真是个烂人,打架之前还准备好了精神鉴定,这真的是。
    绝了。
    太绝了,他身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神人。
    时意此时是又气又好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的内心。
    因为江濯过来的动静很大,身后也跟着这家店的服务员,看到的画面就是姚成贤在对时意行凶。
    江濯报完警,挂了电话对躺在地上似乎内伤很重的姚成贤说:“有精神鉴定?所以呢?”
    姚成贤眼神得意,咳了好几下说:“所以?当然是不能把我怎么样啊。”我可是精神病人。
    江濯只说了一句话,没再理会姚成贤,去查看时意的伤势。
    “不知死活。”
    时意脖子一圈红痕,手臂也疼得厉害,这波他可是吃大亏了。
    他本来还想去踩几脚,但是他看到江濯那一脚,就知道这脚很瓷实,没把姚成贤踹吐血算他命大,这样一对比,不算亏。
    时意声音沙哑地说:“你快看看我是不是骨折了。”他可不能骨折了,一只手抱孩子多不踏实。
    附近的片警接到报警台发出的指令后就立即过来了。
    五分钟都没到。
    录笔录,关押行凶的犯人姚成贤,然后受害者时意和他的先生江濯录完笔录拿了单子就被放走了。
    姚成贤被警员压着走,一脸无畏,仿佛就是去里面呆一晚,第二天就出来了。
    江濯看着姚成贤的背影,透着嘲讽。
    天真。
    江濯带着时意直接开车去了医院,时意倒是没有骨折,就是有些红肿,医生检查后,刚说完手臂没事儿,时意也不知道是觉得可以放松下来,整个人忽然一阵眩晕快要倒下去。
    江濯手臂直接揽住他的腰,把他扶到了椅子上坐着。
    医生放下片子,走出办公桌,就听到江濯说:“他好像发烧了。”那会儿在茶社的时候江濯没发现什么发烧的迹象,这会儿揽住他的身体才发现滚烫。
    医生一抹额头,果然滚烫,拿出自动体温计量体温,39度。
    立即说:“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快去内科看看,这个得打针,然后再做个详细的内科检查,免得是突发急症,算了,你还是直接去急诊科。”
    江濯拿着单子直接拦腰抱起一阵眩晕的时意往急诊科去。
    等人走了后,医生拿出消毒喷雾开始消毒,生怕有病毒遗留在他的办公室里,消毒,消毒,消消消。
    到了急诊科,检查完后,医生给时意打了一针,也是屁股针,疼的他本来还晕着,瞬间清醒了。
    呲着牙发出嘶嘶的声音说:“真疼啊,咱闺女那次真遭罪。”
    江濯看他都烧的五迷三道了,还有心情想着闺女那天去医院的事儿,真是想打他一顿,又舍不得。
    医生说:“感冒发热,伴有炎症,喉咙疼痛,你这伤是怎么回事?被家暴了?需要帮你联系家庭委员会吗?”
    时意立即说:“没没没,不是家暴,是和一个垃圾发生口角,动起手了,已经报警了,你们就专心致病吧,谢谢了。”
    医生听完时意的话,打量一番一直臭着脸的江濯,问了时意一句:“真的吗?”
    时意嗯嗯点头。
    医生给江濯开了个单子后,支走江濯去拿药,等只有时意后,又确认了一遍。
    “你要是怕他不敢说,我们可以联系家庭委员会,为你申请保护,然后隔离他,他伤不到你的。”
    时意哭笑不得,真是不知道今晚叫什么事儿,鸡飞狗跳的。
    “医生,真不是我先生打得我,一会儿他过来了,我给你看看报警单子,的确是和一个人发生口角,和对方打架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没事就好。”
    “谢谢医生,医生辛苦了。”时意心中暖暖的,虽然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烂人和垃圾,但好人更多!
    比如非常负责的医生同志。
    因为时意这个是突发,发烧伴随着身体炎症,加上脖子和手臂都有问题,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江濯去拿药的时候也办了住院。
    到了病房里,时意一边打吊水一边担忧地说:“就嘉嘉和糯糯在家里,我真不放心,你今晚先回去,明天带点换洗的衣服过来,然后把糯糯也带过来。”两个都是孩子,在时意眼里,都是需要照顾的存在。
    江濯说:“我是要回去,但不是现在,你吃了药睡着后我再回去,明天我过来的时候,糯糯就不带了,我叫婶婶过来帮忙看一两天。”
    时意说:“那多麻烦啊,你其实把糯糯带来医院,送嘉嘉回上班的地方就行,糯糯可以在医院陪着我。”
    江濯斜睨一眼时意说:“陪你?你还得照顾她,哄她玩,喂她吃奶,给她换尿布。”
    时意说:“又不是大问题,而且你明天得上班吧?开年这么忙,你要不这样,你也别麻烦婶婶了,你明天过来给我送东西后,带着糯糯直接去公司,晚上下班了再带着孩子过来,婶婶也就不用麻烦多跑一趟,没必要打扰长辈,免得他们操心,”
    时意看江濯沉默,继续说:“你别仗着自己有能力就老是隔三差五请假,我要是断胳膊断腿,你要走我都不让你走,我不就是发个烧,观察两天,也就今天一晚,明天一晚,何必弄得兴师动众,跟我马上就要火化了一样。”
    时意说到这里,江濯一个眼刀射了过去。
    “住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我真怀疑你写的东西都是什么,天天咒自己。”
    时意因为被掐了脖子,现在说话喉咙特别疼,江濯说完给他递了杯水,让他喝水润润。
    时意喝完水说:“我也没有经常咒自己,只是想让你别大惊小怪的,我真有啥事你省着假期,以后再用,现在就点小毛病,折腾什么折腾。”
    看时意坚持,江濯想了想也的确没必要劳动叔叔婶婶,婶婶年纪也大了,糯糯其实也就见了那么几回,婶婶一个人未必能搞的定她。
    在时意的劝阻下,江濯赞同了时意的提议,除此之外,江濯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看着时意吃完药后,去外面走廊打了个电话。
    姚成贤自以为给自己想了后路,有时候后路也可能是绝路。
    所以江濯说姚成贤不知死活。
    他的确不知死活。
    第80章 chapter 080
    郭成义接到江濯的电话时, 正在办公室加班看卷宗,他明天有个案子要处理, 刚端起咖啡准备喝,就看到了江濯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响起来。
    作为帝都知名律师,百战百胜的郭成义一向从容不迫, 但看到江濯的名字,手抖了一下, 一脸惊讶。
    忙放下咖啡去接电话,接通后立即喷江濯说:“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你这几年是定居在a城不回来了?”郭成义是江濯的大学同学兼好友, 当年江濯休学去了部队, 他们那帮子朋友难受的很,但也拦不住,后来断断续续的有联系,江濯一直在a城,没有回到帝都过从前的生活。
    江濯退伍后只跟他说去了a城, 后来打电话也没说到什么, 大家都忙, 发信息有时候江濯也不一定会回,郭成义就没怎么打扰江濯, 他一直想去a城见见江濯,但江濯一直没跟任何人透露他在a城什么地方,也没说要和他们重聚, 郭成义也就没有强求。
    还没发完牢骚, 江濯问他说:“你这段时间有时间吗?”
    “怎么了?你终于用得上我郭大律师了?”郭成义语气兴奋, 颇有些摩拳擦掌,“有个小活,这两天就能搞定。”几亿的项目,硬是被郭成义说成了小活。
    江濯慢条斯理地说:“我爱人跟人起了争执,被打了,对方做了精神鉴定说自己是精神病,意思是我们拿他没辙,我想,这种事情,郭大律师应该很有经验?”
    郭成义多么精明机智的一个人,但是听完这段话觉得自己脑袋当机了。
    什么爱人?
    什么被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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