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节

    之前三房艰难,林老大一下都没踏进来过,现在院子里这么多人,他果然帮忙,不就是想在村里人面前卖个好,表示他是想着弟弟的,是个好人吗?
    呸!他偏不让这白眼狼如愿!
    族老们都在屋里,见林父刚刚还笑呵呵脸色红润,现在却被气的脸发白,当即有个年纪大的站出来表示:“别气,我帮你骂他去。”
    当初林父受伤,林母年老,原本该奉养父母的林老大把人直接推给自己没成家的弟弟,村子里人没少说他闲话,只是如今大家都过的艰难,各扫门前雪还来不及,哪里愿意去管人家家里的闲事。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林时恒考上了举人,那就是半个官身,现在不讨好着,以后可没这么好的机会。
    族老们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出去就将林老大一通骂,简直要将他骂的怀疑人生。
    再一听林父要去告他不孝,原本还 难看的脸色当即蔫了。
    不孝罪名可足够让他坐牢坐到死,他可不想这样。
    林老大败北,一边在自己院子里悄悄观察这边想着要是大哥真的成功了自己也上的林老二也跟着回了屋。
    他们是回屋憋屈生气去了。
    这当初要是没分家,没惹怒父母,三弟得了好处,他们肯定都有份啊!!
    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当即就将责任统统怪罪在了自家媳妇上。
    一门心思的认定是她们撺掇,要不然自己怎么可能不孝顺父母。
    大房媳妇和二房媳妇也不甘示弱,当初要不是自家男人先跟她们提起,她们会站出来当这个出头鸟吗?有好处就是他们厉害,有坏处就是她们的错,哪有这样的!
    这两对曾经不说是恩爱,但好歹也是十分有默契的夫妻斗成了乌眼青,就差直接大打出手了。
    而另一边,李父的女婿考上了举人这件事,也传入到了张寡妇耳中。
    她之前就没少在李兰兰出嫁前撺掇着李父将家里的粮食钱财拿来给自己和儿子,只是她那时候只想着利用李父,也没想和这个比自己年龄大了不少的男人发展点什么。
    但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女婿可是举人。
    以后说不定能当官呢!
    何况李父这人对她那么好,指不定早就喜欢她了,要是她嫁过去,以后他肯定会对她更好。
    于是,在一个雨夜,李父来张寡妇家帮忙被留宿,晚上他喝了一些酒,第二天,就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了张寡妇家床上。
    被张寡妇一哭二闹三上吊,他火速提了亲。
    这个几乎当了半辈子的鳏夫,终于托自家女婿的福,告别了单身。
    对着举人他岳丈,
    20559205593621533310张寡妇简直要使出浑身解数来伺候,很快就让李父沉迷在了她的温柔乡中。
    很快,林时恒回来了。
    当天张寡妇就催着李父去找女婿说说话,要是能得点好处就更好了。
    他都是举人了,钱还能不多吗?随便漏一点拿回来,就够他们享受很久了。
    李父装了一些钱在身上,听话的去了。
    在张寡妇的翘首以盼中。
    他回来了。
    带着空空的口袋。
    第158章 古代农家子(15)
    张寡妇简直惊呆了。
    她嫁过来之前就知道李父是个喜欢做好事的, 但也没关系, 被他照顾着的确是很让人舒服的,虽然她知道, 李父给她钱, 给她粮食,受累的是他女儿, 那又怎么样, 不是她自己吃苦就行。
    她姿色不错,只是因为是个寡妇, 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 之前虽然李父待她好, 但因为他太穷了,她也看不上他,但有个举人女婿就不一样了, 那可是举人啊, 整个县里才几个。
    李父对她有求必应,又有个举人女婿,那就是门好婚事了。
    张寡妇还有些后悔之前没趁着李兰兰没出嫁前示好, 不过也没关系, 爹说的话, 女儿能不从吗?爹缺钱,女儿能不给吗?她有了李父, 就相当于是将李兰兰掌控在了手里。
    这是没嫁过来之前张寡妇的想法。
    然而嫁过来之后, 她才发现李父不知道哪根筋出了错, 居然一门心思的认为有个举人的林家很穷。
    要不是她有些手段,伺候的李父妥妥帖帖,还真不能说动他去林家要钱。
    结果去是去了,钱没要到,还倒给了不少。
    理由:过去的时候女婿正在吃饭,可怜的,只喝一碗清粥,女儿在旁边连粥都没得喝,他见着他们可怜,就把身上的钱都给了过去。
    张寡妇气的要爆炸。
    那可是举人啊!!!
    知道举人多么值钱吗?!!怎么可能没钱!
    如果不是惦记着自己以后只能靠李父,她简直恨不得要骂这个没用的男人蠢货了。
    她呼气又呼气,好悬把那股子怒意给呼出去了,继续软下声音吹枕头风,恰巧林时恒回来第二日,李兰兰头上多了金发簪的事传遍了,张寡妇犹如抓住了什么天大的把柄,连忙对着丈夫就是一通劝说。
    林家肯定发达了,不然怎么会有金发簪呢!
    咱们家日子不好过,孩子又小,就你一个人做活,哪里过得下去,女婿有钱,让他给一些孝敬岳父也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说,看着娇滴滴的妻子,李父还是硬着头皮又去了林家一趟。
    他去林家的时候,正是林家最热闹的时候。
    当时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举人老爷回来了,隔壁邻居他二表嫂娘家侄儿都来看热闹了,一屋子的人挤的满满当当,想要瞻仰举人老爷的风采。
    小媳妇或者婆婆们基本上都抱了小孩。
    这也是传统了,谁家有个出息的人物,周围的人都会将自家年纪小的男丁或者怀孕的媳妇带过来,蹭蹭喜气。
    大家都穷,但也都要脸,尤其是在林时恒这样一个举人面前,当然不能两手空空的来林家参观举人,于是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东西。
    可能是一块布料,也可能是半篮子鸡蛋,也可能是自家抓的鱼,反正就算是原本空着手来的,看见人家都拿了东西,要么是自己没脸再待下去,要么就是回家拿了东西再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没拿的李父就显得十分显眼了。
    他当时也有点懵,虽然这位是个为了做好事能厚脸皮对媳妇娘家说出借钱拿去给别人花的,但那也是因为他自觉自己是在做好事,心里坦荡荡,对着别人的视线自然觉得无所谓。
    这些人都不懂。
    他是在做好事呢。
    但这次,他可是被张寡妇叫来跟女婿借钱,然后贴补自家的。
    这怎么好张口啊!
    在李父尴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的时候,有来林家看热闹的村人已经认出了他。
    “哟,这不是举人岳父吗?来贺喜吗?”
    还有和李兰兰渐渐熟悉的年轻小媳妇冲着内屋正在忙活的李兰兰喊:
    “兰兰,你爹来贺喜来了,快来迎一下!”
    李兰兰正在按照婆婆吩咐发糖的手就是一抖,直接放下糖迎了出来。
    出嫁之后,终于掌握了如何对待亲爹技巧的李兰兰早就已经不像是以前那样,对着李父束手无策了。
    亲爹是个什么德行,她也摸清了。
    耳根子软,自家的利益和别人的利益,总是先优先别人,他是没什么坏心眼的,可他对自家人做的事,却处处都透着无情。
    无情之一,李父决定要娶张寡妇,竟然都没跟唯一的女儿说一声。
    他去张寡妇家提亲,又将人带回来,硬是一声没吭,若不是有和李兰兰玩的好的小媳妇告诉她,作为女儿,李兰兰竟然都不知晓自家爹再娶。
    娘去的早,爹一个人这么多年,李兰兰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也不会拦着他不娶,可他娶就娶,这么巴巴的瞒着她做什么,难不成她一个出嫁女还能打上门去,拦着爹不让娶后娘吗?
    李兰兰越发心寒,李家那边不过来告知她一声,她也只当做是不知道,只心情有些郁郁。
    但这不好的心情在相公回来后便得到了转变,相公考上了举人,对她却还是一如既往,又给她带了新的发簪,居然还握着她的手对她道谢,还说定要给她争个诰命。
    前十几年的磨难,仿佛就是为了让她等来相公。
    因为有相公在,李兰兰才能冷静的处理关于李父的事。
    李兰兰跟婆婆打过招呼,带着李父进了屋,先倒了杯水递过去,见李父有些僵硬伸过手接了,才道:“爹,你可是听了相公喜讯,来道喜的?”
    这要是个稍微机灵一点的,估计也就顺势应下了,可李父不是,他吭吭哧哧半响,才有点尴尬的道:“不是,是你娘她……她要我来看看……”
    张寡妇嫁给了李父,自然也算得上是她娘了。
    李兰兰对这个后娘有印象,之前她出嫁,不就是这位叫了儿子来,让李父从她婚礼上离开。
    现在那个小子,也算是李父的儿子,她的弟弟了。
    相公考中举人的消息一传过来,不超过三日,张寡妇就嫁了过来,要说她嫁过来只是因为与李父情意相投,李兰兰是怎么都不信的。
    李父过来一趟,不是来道喜的,只是来看看,要说没什么猫腻谁信。
    果然下一刻,李父就有些尴尬的开了口:“你娘说……咱们家日子过得不太好,如今女婿也成了举人,发达了,你看,是不是能让女婿给些钱……”
    这些话都是张寡妇教给他的,他说出来也就有些磕磕绊绊:“还有、还有你弟弟,他虽然年纪小,但人聪明,都是一家人,能不能让你弟弟跟女婿认字,以后也考个……考个举人回来。”
    即使早就做好了准备,李兰兰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能听到亲爹为了家里要钱的这一天。
    她在家里做他女儿的时候,他成天的将家里的钱拿出去给人家,她和娘都要饿死了,他还能拿着她们的救命粮施舍。
    如今她出嫁,李父再娶,倒是晓得为他的家,他的新妻子,继子打算了。
    李兰兰手不自觉的握紧了茶壶,眼渐渐红下来。
    最后,她还是吐出一口气,低声问:“相公还想考进士,恐怕是没空教导……”
    她不知道继弟的名字,顿了顿,李父连忙道:“你弟弟命叫周元,改日我带他来见见你。”
    就算再怎么大度的女人恐怕都不想见到一个破坏了自己的婚礼的人,李兰兰觉得,她没有哭出来已经是非常能忍了。
    正忍着,门从外面打开了。
    穿着一身半新不旧青衫的林时恒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笑,显然心情很好,见到李父,还拱了拱手,彬彬有礼:“听闻岳 父来了,我便来看看,岳父可吃过了?”
    李父正因为提出借钱而尴尬的不行,见到女婿眼中心虚就一闪而过,气势十分弱的讪讪道:“我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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