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但他要求把宅子的地址改到了自己家的隔壁而不是城南,这样面对街坊邻居的询问,他还可以含糊其辞一番。
    两人谈妥后,骆茗卓起身便要回去复命,他走到院子中,骆依依追了出来。
    骆茗卓看了看她的神情:“怎么?哥哥来九重天当值,你不高兴吗?”
    骆依依揪着自己的衣服带子小声嘟囔:“也不是,只是以后就不能常常见到哥哥了。”
    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有些埋怨起嵇扬来了,虽然对哥哥前程很好,但以后在凡间她又少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了。
    骆茗卓摸了摸她的头发:“不会的,等再过一阵,我得到太子的信任之后,我就申请探亲回去看你。”
    “好,这可是你说的。”骆依依又高兴起来。
    …………
    当天下午,众多过来参加宴席的人便逐渐沿着通天之途离开了九重天,骆依依一家也不例外,只不过世事难料,他们来的时候还是五口人,等回去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三个人了。
    等回到了家中,骆淦黎面对着一妻一妾,将事情简单一说,他的正妻宫卉直接晕了过去,众人立刻手忙脚乱的,又掐人中又叫大夫,折腾了一通后,宫卉才幽幽的醒了过来。
    一旁的妾室符珍给她扇着扇子,慢慢的说道:“姐姐,你别忧心,茗卓既然说了会想办法的,那妍茜一定会回来的。”
    宫卉一把推开了符珍:“你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女儿怎么会干出偷盗的事,肯定都是你女儿害得!”
    骆依依站在一旁,知道符珍不善言辞,若在继续这样下去,肯定会吃亏的,宫卉肯定会把气都撒在符珍身上,她扶着娘亲,低声说道:“娘,咱们先回屋吧。”
    符珍开始不愿意走,后来骆依依多劝了几次,终于还是同意了,扶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接下来的半个月,骆依依告诫了娘亲要躲着正房那边走,不要自己主动当靶子送上去,符珍叹了一口气后,还是同意了。所以骆依依也过了半个月的清净日子。
    若是在以前,即使她躲着走,正房那边也会想法设法来找茬,但这次哥哥也算是九重天的人了,宫卉还是不敢过度欺负她们母女了。
    而半个月过后,家里总算消停了一点时,骆依依记挂着自己的任务,便偷偷从家中溜了出来,想赶紧把手中朱颜血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出去,要不然哪天被爹娘发现了,又是麻烦事。
    魔族在她所住的这个城镇也有专门用来联络的地点,但距离她家颇远,有的时候她懒得走动,便偷懒躲到自家宅子后面一个很少有人去的小胡同,再将负责联络的女子唤出来。
    骆依依沿着家门口的位置绕了一圈,拐进了小胡同后,眼看左右无人,便在地上燃上了三柱香,这香是特制的,待香燃出的烟逐渐升起,成为三条笔直的线时,她蹲了下来,做了几个魔族传信时的特殊手势。
    随后,那香燃出的烟竟慢慢改变了形状,变换出一张人脸来。
    这张脸明显是一张女人的脸,正是上次要求骆依依去偷盗朱颜血的那个女人。
    这女子名为沁颜,为了方便在魔族在这里传信,便在这里开了一间酒楼,以酒楼之名行传销之时,骆依依便属于被忽悠进去的人之一。
    那人脸上的嘴唇动了动:“看你回来之后许久没有联系我,我还以为你任务失败了。”
    “没有,只是我家出了一些事,不怎么太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偷溜出来的。”
    她从身上的口袋中摸了摸,将朱颜血拿了出来,草上面的红色鲜红如血,草茎上三圈黑色环状色带也异常显眼,确实和当时沁颜展示的朱颜血一模一样。
    沁颜看起来很是惊喜:“没错,就是这个,有了这个,衍公子的身体定不会再有大碍了。”
    她从烟雾中伸出一只手来,就要取走那棵朱颜血。
    骆依依立刻抬高了手臂,拉远了距离:“那我的东西呢?你没忘了交换的条件吧。”
    沁颜的手缩了回去,没好气的说:“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的脸消失了片刻,很快又出现了,一本蓝色封皮的书被烟雾托着,从那边传了过来,啪的掉到了地上,甚是神奇。
    骆依依连忙捡起来,翻了几页,果然是当前她最需要的魔功秘籍。
    沁颜说道:“这下你可满意了吧,还不快把朱颜血拿过来?”
    骆依依立刻笑着将那棵草塞进了烟雾中,红色的朱颜血在烟雾中被慢慢的吞噬,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沁颜收到了草,看起来也很满意,便好心提点了一句:“魔功虽然速成,但也很容易走火入魔,你修炼的时候切记不要操之过急,还是循序渐进为好,若有什么看不懂的,可像往常一样,来天香楼来找我解惑。”
    “知道了,谢谢。”骆依依同沁颜告别后,便吹灭了那三柱香,用手挥了挥眼前的烟雾,将烟雾挥散,又将剩下的香捣毁,以免留下什么痕迹。
    拿着那秘籍站起身,骆依依一边翻着,一边朝着胡同外走去,她的魔功已经停滞好久了,如今拿到这个自然是如饥似渴的看起来。
    从胡同中走出来,正要转身朝着家中走去,突然迎面撞上一个身影,手中的秘籍啪的掉到了地上。
    骆依依手忙脚乱的将书捡了起来,她很是心虚,正想将书塞进口袋,可不经意的抬头一看,一下子愣了。
    眼前的人还是个熟人。
    那人眼中含着一丝笑意:“骆姑娘可是不认识在下了?”
    “自然不是了,”骆依依连忙说道,人生第一次的炮友,那心得有多大才能忘掉啊,“只是在这里见到你,有些惊讶。”
    顾尘殇看着她捂在胸口的书:“这书是?”
    骆依依赶忙将这书扔进口袋中,开口胡扯道:“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学武自保的冲动,便在地摊上淘了一本秘籍,那卖书的人说我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器,我便将这书买了下来,想要回去看看。”
    顾尘殇看起来有些疑惑:“地摊上的书也能修炼吗?”
    “能啊,你别看不起地摊货啊,再说了,我这人可是天赋异禀,自学成才又有什么稀奇了?”由于天生脸皮厚,骆依依说这话脸都没红。
    “你…很想要学武吗?”
    “是啊,”骆依依点头,“学武又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我为什么不学?对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在这里?”
    顾尘殇唰的打开折扇,通身贵气,很有大户人家公子的模样:“我出来游玩,途径此地,正好碰上你,看来你我当真是有缘。”
    骆依依看了一下自己的周围,什么人游玩会游到这种鸟不拉屎荒无人烟的小胡同啊,鬼才会相信,不过她这人一向豁达,反正两人除了那一夜其实也不怎么熟,对方有所隐瞒也是应当,她很理解。
    只不过骆依依此刻心中抓耳挠腮,实在无心寒暄,很想立刻回去看刚拿到的那本秘籍,便双手抱拳说道:“顾公子,那我还是不耽误你游玩的雅兴,不过此处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往那边去比较好。”
    骆依依好心的指出了一个方向,当作自己日行一善了。
    她转身正想兴奋的走掉,自己的手腕倏然被抓到了,顾尘殇的声音传到她耳边:“既然依依也喜欢学武,不如你我讨教一番如何?”
    “讨教?还是算了吧。”骆依依这魔功可不能露出来,要不然就死定了,不过这人还真是自来熟啊,“依依”叫的真是顺口,不过算了算了,两人都有肌肤之亲了,她也就不计较了。
    顾尘殇看她兴致缺缺,思考了一下,又换了一种说法:“我近日新修习了一门功夫,不如我演示给你看看,还请依依多多指教,如何?”
    骆依依一听不需要自己出手,果然有些心动,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娱乐对她这种穷人还是挺少的,看个街头卖艺都要在有集市的时候,现在有人要给她一个人展示功夫,岂不是就相当于街头卖艺vip版本?那她当然开心。
    “那好吧,你展示给我看吧,不过我先说好哦,我这个人修为很低的,可能提不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没关系,我看这里很是清静,就在此处展示好了,这是一套剑术,我手边无剑,便以扇代剑。”
    他右手轻动,唰的一下,折扇便合上了。
    顾尘殇做了一个起手式,整个人倏然之间气势都不一样了,再也不是刚才那种清姿卓然的翩翩公子模样,整个人有如一柄出鞘的利剑,给人以极大的压迫。
    日光倾泻下来,撒在他的身上,可是却丝毫不能夺了他的风华,反而像是在他身上勾勒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更增锋芒。
    他手中虽是拿着一柄折扇,但这折扇上却似有一层剑的虚影投射其上,给人一种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
    随着顾尘殇挥动手中的折扇,带起一阵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
    那柄折扇在他手中自在游走,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冲破世间的桎梏,人剑合一也不过如此了。
    骆依依在一旁看着,完全被吓到了,差点没跪下,卧槽,还以为大家同是半斤八两,也就是五五开的水平,怎料到……特么这是个巨佬啊。
    只不过巨佬的气势让骆依依有点疑惑,总觉得莫名有一丝丝熟悉的感觉,但她一时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巨佬收招站定,向她询问道:“如何?”
    骆依依佩服的五体投地,唉,当年她要是有顾尘殇十分之一,哦不,百分之一的水平,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加入魔族传销组织啊。
    不过想想也就是想想,这些年沁颜还是帮了她挺多忙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不是?
    骆依依伸出了一个大拇指:“佩服佩服。”
    “和你从地摊上淘来的功法比呢?”
    “那当然没法比啊,”骆依依诚实的说,“我那个就是瞎胡闹。”
    顾尘殇走到骆依依面前:“那…若我将这套剑法教给你呢?”
    骆依依差点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给砸傻了,还有这种好事?她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了,条件反射立刻跪了下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可骆依依的胳膊却被顾尘殇托住了,这一拜就没拜下去:“怎么了?师父?”
    “我教你功夫不是想让你拜我为师,而是觉得和你一见如故,与其你去学那些旁门左道,不如我亲自来教你。”
    骆依依只好又从地上站了起来,心头满是疑惑,什么时候她的个人魅力这么大了?都能折服巨佬了?还是说这是巨佬的特殊爱好?□□小新人?
    算了不管了,只要能学功夫就行。
    她的称呼也立刻变化了,再也不是生疏的“顾公子”了:“顾兄,谢谢你,那我请你吃饭当作感谢好了。”
    虽然她也不富裕,但受了这种恩惠,她决定咬着牙大出血一番,要不然心中过意不去啊。
    “不用,我比你年长,自然应该是我出钱,怎么能让你破费?”
    骆依依颇为豪气的说:“那怎么行?旁边就是我家,当然是我要尽地主之谊了,你可不许拦我哦,要不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顾尘殇看向前方的围墙:“原来这就是你家。”
    “是啊,不过我爹可不喜欢我带生人回家,我就不在家里招待你了,咱们去前边的望月楼,我以前曾经和哥哥去过一次,那里的饭菜很好吃。”
    骆依依豪气之后又觉得很是肉痛,那边的一顿饭可就要上百两银子,简直要掏空家底啊。
    不过为了剑法,值了!
    顾尘殇:“那好,不过这次你请我,那下次可就轮到我请客了,你可不许拒绝,要不然就是不拿我当朋友了。”
    骆依依没想到这话这么快就回到自己身上了,其实自从上次在青楼一别,她本不欲与对方有过多牵扯,可现在他都要教自己功夫了,日后自是要常来常往的,也就没必要拒绝了。
    骆依依便说道:“好。”
    她转身带着顾尘殇朝望月楼走去,今日恰逢集市,街上很是热闹,人来人往的。
    两人挤过了足足有三条街道,从人群中穿了过去,但望月楼前却不拥挤,毕竟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费的起的,还是很高档的。
    骆依依带着他走了进去,两人直上了二楼,找了张靠窗的桌子。
    这间望月楼也确实对的起它名贵的价格,她敲了敲这里的桌子,上好的降香黄檀,木质坚实,花纹漂亮,虽然比不上她当年在崇安殿中所用之物,但比她现在的家里可是富贵多了。
    窗边有兰花垂下两三朵,落到了桌沿上,这花一看就有人精心打理过,而窗外,恰好可以看到天水城中的流水,沿着街边潺潺而过。
    骆依依拉开一把椅子,伸出手:“顾兄,请。”
    “谢谢,不过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不用一直这么客气。”
    “好吧,”骆依依本来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那我就直接叫你顾尘殇了。”
    她伸手打了个响指,招呼店里的伙计过来。
    伙计手脚麻利的将桌子又抹了一遍,又端上来一壶茶水:”不知两位客官想要点什么?”
    骆依依很是豪气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都端上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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