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节
太叔家、炎氏都没选，他们对家族的发展都极有自信，有趣的是当年庞靖倒是给自己选了一块，不过他叛出之后亲手把建造奢华的屋院给毁了。
到了这儿之后，盟主是在天启圣殿召见秦冲，秦冲最多只能带一个人。
其他人在这儿等消息，也可以说是在等待审判，盟主一声令下他们就会被彻底拿住，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
至于秦冲带着谁去，大伙倒是意见出奇的统一，让主意最多口才出众的左驹同行。
黄海其带着两人离开了。
穿过拱门，一步步朝着山上走，秦冲的心跳也随之越来越快。
左驹看似不动声色，其实手心开始不停地冒汗。
终于到了圣殿门前，黄海其自然就不一同进去了，站在店门口的圣殿守卫一个个虎目圆瞪，秦冲可不敢去探测，但凭感觉应该是圣域武宗无疑。
黄海其跟其中一个比较熟，但到了这儿也收起那副浪荡的笑脸，很严肃地跟守卫说了几句，对方进去通报去了。
黄海其退回来低声道：“一会见到盟主了，可以称呼其为凯皇，比起盟主来他更喜欢这个称呼。太叔家和其他家族的人……都已经在圣殿里了，你万事小心！”
秦冲感激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那名圣殿队长已经出来了，宣道：“盟主召见，即可入殿！”
秦冲跟左驹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第646章 陷害
秦冲走入大殿，里面金碧辉煌，面北立着数代盟主的牌位，王座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金袍金带，脚边窝着一只花豹，一双碧瞳仿佛燃烧着的两团鬼火。
左右两侧或站或坐大约有十几个人，一个个带着审视的目光。
“鄙人秦冲，带着部下十三人特来拜见盟主大人，誓为天盟荣耀而战斗不息，请赐予忠诚的勇士以荣光！”
秦冲站在圣殿外沿，仰头和王座上的老人对视。
“我一直很期待和你的会面，今年是这个国家最为动乱的一年，你走到这里也确实不容易，在坐的诸位都是天盟的顶梁柱，你敢公然和豪门叫板，在几次交手中还不落下风，勇气可嘉。”
秦冲从怀里拿出一件东西，“这是天盟令牌，金家的唯一合理继承人金燕儿是我的妻子，从这一层牢不可破的关系上讲，金家在天盟的席位将由我来继承。”
秦冲表述道，惹得坐在下席的麻雀脸色有点难看。
老人虚空一抓，令牌到了他掌中，随意地扫了一眼，“这东西确实是金家的，你的要求合情合理。麻雀，你可有什么话讲？”
麻雀站起身对着老人行了一礼，“东域眼下兽乱横行，如果不是我拼死抵挡，兽潮会蔓延到中域和北域上来，过去也曾经有过这样的历史，甚至天盟都是为此才建立起来的。我为天盟流血，如果只凭他手上一件东西，就要拿走我的一切，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那天盟底下众将士人人该反！”
左驹见此站出来道，“我家主人跟盟主要的是天盟席位，一份身份上的认可，东域土地在兽乱尚未平息之前，我们绝不会侵犯一寸土地！”
秦冲附和地点头。
老人摸着花豹的头，沉思半响，“行我令，谁也不准再这个时候打麻雀的注意，谁动，谁死！”
麻雀得意地看了秦冲一眼，忽然话锋一转，“秦冲继承金家席位的事儿万万不可，斗胆禀报盟主大人，秦冲动机不纯，来历不明，不可不防！”
“空口无凭，可有证据？”老人问道。
“有！”太叔横早就等不及了，“昨日传来的消息，西门朽木已经灭亡，秦冲曾在庞靖的手上效力，拜师于荀禄，更有意思的他来北域选择的这个时机。如果我是庞靖，自然要在天盟内部，在我们眼皮底下放一根钉子，他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目前秦冲手上有不少西门朽木的旧部下，骨干成员有鳌亥、刑豪、铁男等人，这些人在秦冲脱离庞靖之后便纷纷加入，没有他们的相助，他不可能用这么短的时间横扫中域。”
太叔横侃侃而谈，“鳌亥最擅长的就是暗棋，西门朽木之所以败的这么惨，就是因为内部有一些是他的人。我甚至怀疑狮王早就跟庞靖串通好了，配合秦冲来演一场大戏。最有意思的是——秦冲来北域之前和黑龙王结盟，黑龙王仅仅只有一座城而已，以秦冲的力量吞掉它只是需要一些时间罢了。为何要结盟？结盟的意义在哪儿？这几封信是当年庞靖和黑龙王的私下信函，庞靖叛出天盟之后曾几次邀请黑龙王和他同去西域发展，可见两个关系的不一般。”
信件被老人抓在手上，很快便看完了，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秦冲和黑龙王结盟的意思，暗指出了一点，他是庞靖的人，庞靖和黑龙王私交甚好，本质上就是一伙的不可能打起来。当秦冲北进来到这里，得到盟主的赏识给钱给人，用金燕儿这个点来明目张胆地对付麻雀，试想一下，如果东域也被他占领了，那么庞靖控制西域，黑龙王代管控制中域，秦冲取下东域，这三方是一条链上的，一旦联手，我们要面临被三面夹击的下场，其结果不堪设想！”
“此人歹毒，决不可留！”一个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跟道。
“真是好大的局啊，层层相套，心机之深让人害怕。”又有一个白眉毛的老头开口道：“他的嫌疑太大了，我们不能冒这样大的风险，中域应该由我们信任的人来掌控，他是从国外来的，老夫建议把他驱逐出去！”
太叔谭是太叔琼的父亲、太叔横的大伯，也起身语重心长地说道：“盟主大人请慎重考虑，我认为麻雀对天盟忠心耿耿，对这个姓秦的可靠的多。盟主也大可以考验他一下，让秦冲去攻打庞靖，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不是一个鼻孔出气。”
这个主意又狠又毒，庞靖谁都知道不好惹啊，秦冲以目前的实力去碰，十有八九会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再坐的也不尽是站在太叔家一边的，有人顿时不满道：“这太强人所难了，庞靖是天盟的大敌，应该我们大伙联手去对抗，就派一方势力去，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面推吗？”
太叔谭摇头道：“我们也可以出兵，只是要他来打头。他和炎王关系貌似也不错，当年炎王跟庞靖可是很投脾气的……”
这太叔谭是要把一大帮人都拖下水，总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欢迎秦冲的占大多数，流言本来就害人，更不要说是由一大群人讲。
左驹没敢轻易张嘴，万一哪里说的不得当会被人抓住把柄，对面的猜测也有一定的依据，几个人的人物关系之间的解读也很巧妙，金燕儿也确实是在秦冲还在庞靖手底下做事的时候认识的，在过渡的解读之下，版本就变了，变成秦冲故意去救对方，并且夺走了女人的心，欺骗了他的感情。
有时候一张嘴能颠倒黑白，盟主再睿智，他常年都住在山上，外面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都了若指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秦冲坦然道，“我不否认和庞靖的过往，也不否认和黑龙王的交情，以及和炎王之间的真情意，我有证明自己洗脱嫌疑的方式，只是这件事，我斗胆希望和盟主大人一对一聊！”
“你确定能够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吗？”
“是的！”秦冲沉声说，“如果我没有说服你，那就等于他们所说的都是真的好了！”
第647章 事成
太叔横露出吃惊的表情，秦冲这话说的已经不给自己留一点退路了，难不成他还藏有什么后手不成？可他到底能做什么呢？
“我倒是要听听你最后的申诉要如何打动我。”老人允了，“其他人不必回避，只是稍等片刻，年轻人你和我一样天生异瞳，给我展示一下。”
秦冲有些吃惊，才知道原来盟主也拥有奇特的眼瞳，他听从命令开启了银瞳，由于左眼伤势未愈，所以从表面看起来十分的暗淡。
麻雀难掩嫉妒之色，提及瞳力者要追述到很久远的历史，他只从一些古书碰巧翻阅到，说异瞳力是上古家族最大的传承，家族同辈当中能开眼的寥寥无几，拥有异瞳的人是继承人最有力的竞争者。
老人看着那双银瞳，配合地开启了自己的豹眼，碧色瞳孔和那头花豹的眼睛几乎如出一辙，秦冲顿时感觉到周围一暗，所有的物体全部都扭曲起来。
两侧的人不见了，老人双目如炬离开王座一步步走下来，秦冲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识被吸入了老人创造的幻影中，其实不管是他还是盟主都没有动。
异瞳之间有一种神秘的牵引，其他人是没有办法偷听到两人谈话的。
“可以开始了，长话短说，我喜欢从一开始就听到我想听的。”
“我愿意成为凯皇手上的刀！”秦冲沉声说道，“铲除王室的那把剔骨断头刀。”
“王室再腐朽也是一颗百年大树，你一个外族不会了解本土人士对王室独有的感情，天盟和王室之间制衡多年，我为何吃力不讨好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个砍树人呢？”老人一副年轻人你猜错了的表情。
但秦冲不为所动，回答道：“因为王室和天盟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就像是盟主所说的那样，本土人士对王室有感情依托，冒险进犯说不定会遭到举国的反弹。所以天盟的做法是不断地把人渗透到王室当中去，导致王室的影响力不断下降，内部矛盾增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庞靖统一西域虎视眈眈，王室已经开始拔除内部的隐患，如果凯皇大人不作出什么行动，等到王室把内部整合好了，很有可能和庞靖练手，王室提拔上来的统帅是个非凡的人物，官员不断地落马，一方面是这位统帅能干，还有国主的大力支持，这表示王室对天盟不再忍让，也不再妥协，王室只占据南域一方，北进是必然的结果，如果不扩张那等于是慢性自杀，不知道凯皇大人对我的观点认不认同？”
老人翘起嘴角，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听起来是很有说服力，不过，我天盟部下势力有几百支，凭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除了我，没有更合适的人选！”秦冲自信道，“首先是身份，我是个外族对本土并无情感可言，所以我去攻打王室无可厚非。其次，要从地理位置上讲，我盘踞中域，南下最为方便，不论是进攻、防御、人员补寄都比其他人要占有优势。”
老人点头，算是对以上两点表示认同。
“最重要的，太叔家和众多老前辈排挤、陷害我，攻打王室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需要天盟给与足够的帮助，而凯皇大人比较难做的就是把这一切明目张胆，那样会遭到本土人士的仇视。我可以移花接木完成这件事，得到盟主的认可后，给人给钱，骗了一把回到中域之后，再振臂一呼自立门户，天盟要对付庞靖自然无暇顾及我，而我可以打着背叛的罪名，以一个乱臣贼子的身份南下，灭掉王室之后，等到盟主大人打败庞靖，到时候便以救国救民，为王族复仇的美名来攻打，我只需要配合演一场戏被招安，重新归附，雾国统一大业完成，盟主成为这个国家千秋霸业的第一人！”
老人目光闪烁，随着秦冲的思路开始了想象，当说到最后，他闭上眼睛，幻想着站在王城的王座上，到处都是欢呼声，放眼各域再无对手。
是人就会有野心，更不要说是天盟的掌控者，老人若是毫无想法，从几十年前就不会把人不断地送入到王室中去，从警卫队长到太师妃子，雾国虽然但人才辈出，原本是可以发展成为像风驹公国那样的国家的，就是因为内部纷乱，常年都是内斗不止，天盟盟主再往上爬一阶会是什么呢？
毋庸置疑自然是这个国家唯一的王，所有人都得听他的，天盟在他的手上发扬光大。
“你是不是踏上北域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了今后要走的路？”老人开口问道。
“是的！盟主大人可以信我也可以不信我，能扶持我也能杀我，我愿意做凯皇大人的忠犬！那些豪门给不了你的，我却能给！”
秦冲说的这番话可以说口气很大，这个承诺也够分量，他跪倒在老人的脚边，俯首称臣，大声道，“凯皇大人和庞靖之间的战斗已经迫在眉睫，我愿意把中域所占的城市全部让出，作为双方厮杀的战场！而我将带着人一路向南，再也没有回头路，目标王城，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老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秦冲，“这是一条血路，把罪名背在身上，不止是王室的力量，你还要对抗高举义旗的本土人士，我怎么能知道你会一直坚持到最后呢？”
“我和我的兄弟们不怕死，只怕没有希望的活着！”秦冲抬起头，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只怕没有希望的活着……”老人这么多年都没被什么人什么事触动过了，却没想到听到这句话仿佛回忆起了他年轻时候的事情，往事一幕幕，一个个熟悉的人死去、化作回忆中的一幅画，而他还活着，一步步站到这儿天盟的顶峰。
秦冲现在的这幅模样，疯狂、决然、不顾一切，真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他能够爬到这儿天盟盟主的位置，当年也曾匍匐在一位身高权重者的脚下，豁出去所有的一切只求一个机会。
死有时候并不可怕，怕的是活着没有希望。
老人伸手把秦冲扶了起来，“既然你押下所有，那我就成全你，让你来做这个时代的破局者！”
第648章 恩赐
“大伯，这是……”太叔横看到盟主和秦冲对视着，双方都闭上了眼睛，不动也不说话，圣殿变得极其安静，场面看上去颇为诡异。
“不要释放神识尝试去接触，耐心地等着瞧吧。那是凯皇大人的豹瞳，我在年轻的时候有幸看过他战斗中使用过，那对眼睛的能力可以提升速度，一位接近顶级武宗的强者，毫无反应就被秒杀。”
太叔横听多了有关于这个老人的传闻，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嗜血的魔鬼，一手把当时天盟势力最大的豪门申公家满门屠杀。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麻雀小声问道，时间已经过去快五分钟了，如果盟主早就有了主意，很快就表明立场结束这场谈话了。
太叔谭也显得有点急躁，“万一结果不尽如人意，一会就看各位的表现了，我们必须得上下同心，才能把秦冲这个毒瘤铲除，让他活着离开北域！”
懒洋洋打盹的花豹忽然跳到了桌上，太叔谭赶紧打了个手势，周围小声议论的人们赶紧都停下来，正襟危坐。
花豹发出一声兽吼，并不高亢但入耳之后极具穿透力。
秦冲感到精神一震，眼前扭曲的景物开始转动起来，视线越来越花，仿佛天地倒悬世间万物都在旋转，晕眩之感让他不由得闭紧眼睛，不去看。
老人和秦冲结束了对视，双方几乎同时把眼睛闭了起来。
老人率先睁开，眼睛恢复了正常的颜色。秦冲随后也睁开眼睛，还是有一些眩晕，忍不住朝后跌了一步，左驹立即上前扶住他。
秦冲在同伴的肩膀上拍了拍，打了个眼色，左驹激动的差点喊出声。
“让各位久等了，那么现在我来宣布最后的结果——”
在场众人一个个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老人伸手一指秦冲，“我以天盟之意志许给秦冲一行人以荣耀，即刻起，他将继承金家的席位，给你三天时间去死亡训练营挑选自己的部下吧。还有，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任何他的非议之声，他们一行人返回中域的路上，不可阻扰，他将带着一支武装之师回去，为天盟打理好中域的土地，此事昭告全域！”
老人看着秦冲的眼睛，“记得，我们两个之间的交易。”
“属下谨记，必当赴汤蹈火，为天盟荣耀而战！”秦冲探身行礼。
老人伸手指着位于上首的一把空椅子，“赐坐吧，今后那就是你的位子了。”
秦冲故意迈开的步子不大，走的也不快，在太叔横面前停了一下。
秦冲露出嘲弄的眼神，大摇大摆地坐到对面的位子上去了，麻雀虽然占着东域的地盘，但在天启大殿只配坐在靠近门口的下首。
太叔横表情已经是一副死人脸了，他怎么都不敢相信，盟主竟然不顾众人的反对，不但肯定了秦冲的地位，还给与了他一份极重的奖赏。
太叔谭刚才还张罗众人团结，如果结果不满意要继续声张反对，可这时候一个个全变哑巴啦，谁都不傻，盟主的那番话是完完全全站在秦冲那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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