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萦萦看那车子的模样,想着还挺严重的,当时袁成军要是没带护身符,都能直接给他摔成肉饼。
    陈义昌也吸了口气,又隐约觉得这辆车的车牌号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什么来,脸色煞白的,“这,这不是袁老板的车子吗?”
    余鸿芸问道:“袁成军?跟你最近有合作项目的那个?”
    陈义昌跟袁成军都是宁北市挺有名的企业家,但之前不算熟悉,就是有些商业酒会上见过,最近还是两人有个合作项目要谈才稍微熟悉了些。
    萦萦挑眉,没想到袁成军竟然跟陈义昌认识的。
    “我打个电话问问。”陈义昌有些坐不住,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电话很快接通,陈义昌道:“老袁,你没事吧,我看新闻上你的车……”
    袁成军笑道:“老陈啊,别担心,我没事儿。”
    陈义昌惊讶道:“真的没事?去医院检查过没?”
    “放心吧,真没事,我还有别的事情,先挂电话了啊。”袁成军笑呵呵的,他也听从了萦萦的吩咐,并没有对外乱说什么,敷衍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余下陈义昌握着手机发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他的思维。
    萦萦可不管这些,吃完饭就回了楼上。
    婴灵还乖巧的待在阵法中。
    陈泠宝吃完晚饭就拉着余鸿芸上楼,开始跟母亲哭诉,“妈,如果萦萦不答应给我换肾可怎么办?医生已经说我要尽快换肾,不能再拖下去的。”她是真的开始感到害怕了。
    “泠宝别怕。”余鸿芸安慰女儿,“你三妹只是还恼着之前你们欺负她的事情,以后的日子,你要跟三妹好好相处,妈妈相信她心肠很软的,只要泠宝你真心待她,她会愿意的。”
    实际连余鸿芸都太相信这种话,今天上午萦萦出门时的那句反问简直就像一道惊雷,炸的她心慌意乱。
    余鸿芸说完,脸色慢慢沉下去,若陈泠萦再不答应,莫要怪她心狠手辣,那丫头的出生本就是为了泠宝。
    陈泠宝听了余鸿芸的话,想着以前自己也的确挺过分,不由生出几分内疚,想起萦萦也没什么首饰,于是捧着自己的首饰盒去跟萦萦求和。
    萦萦听见敲门声,把门开了条缝隙,见到捧着珠宝盒的陈泠宝,陈泠宝笑盈盈的,“萦萦,我知道你没几件首饰,我把首饰盒拿过来了,你喜欢什么,我分你一些,明天我在去陪你买新衣服新首饰。”
    萦萦看了眼珠宝盒,冷淡淡的说了句不要,啪的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留下陈泠宝一人站在门外吃闭门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下来,她死死的瞪着萦萦的房门。
    距离陈家别墅二十公里外的城中村,里面鱼龙混杂。
    朱敬业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相普通,他在城中村租了间一室一厅的房子,吃完饭时也看到了宁北市新闻频道那个车祸,原以为车里的人死定了,朱敬业还想着等另外一百万到手,他就去买套房,再娶个漂亮老婆。
    哪知新闻后面有市民说见到司机死里逃生离开了。
    朱敬业的脸色慢慢难看起来。
    他猛的起身从柜子里掏出个罐子,然后割开手指把血滴在罐子里,嘴里报出一串生辰八字,然后开始喊着婴灵的名字,“王鹤,王鹤,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萦萦这边,她正盘腿坐在地上修炼,忽然听见婴灵的叫声,“姐姐,姐姐,我听见朱敬业叫我。”
    萦萦陡然睁开眼,双手掐诀,施了个聚阴术,立刻有大量阴气朝着婴灵聚拢过来,也几乎是瞬间隔断朱敬业跟婴灵之间的联系,远在出租屋的朱敬业遭到反噬,一口血从喉咙喷出,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婴灵高兴道:“姐姐,姐姐,我感觉不到朱敬业的召唤了。”
    萦萦当然知道没事了,朱敬业跟个普通人差不多,实际在等几年,这个婴灵稍微强一些,朱敬业都无法再控制它。
    见婴灵高兴的模样,想起它说自己病夭,萦萦忍不住低低的叹息声,“你乖乖的,我把这个聚灵阵撤掉后就帮你超渡。”
    婴灵高兴点头。
    等萦萦撤掉阵法后,让婴灵坐下,她亦盘腿坐下。
    其实萦萦从来没试过超渡亡魂,她不管画符还是看相都是第一次,超渡亡魂亦是如此。
    那藏书阁的书中记载,超渡亡魂只需诚心念佛经就好。
    她没试过,这是第一次,不管如何先试试,若是不成,明日去寺庙找个和尚帮婴灵超渡。
    萦萦闭眼,默念婴灵的莫名字和生辰八字,开始默念起经书。
    她一遍又一遍,直到天光大亮,似有感应,这才睁开眼。
    婴灵身影渐渐变得模糊起来,它笑眯眯的望着萦萦,已经恢复成死前的模样,是个眉目很清秀的孩子。
    它道:“姐姐,谢谢你。”
    萦萦望着它喃喃道:“愿你来生衣食无忧,父母疼爱,长命百岁,一生顺遂。”
    直到金光镀下,婴灵不见,萦萦也呆坐了许久许久。
    之后几日,萦萦照旧没怎么出门,洞府里虽然有许多东西要添置,但萦萦暂且不敢动这二十万,她还要找到母亲跟弟弟,还不知他们情况如何,另外她还准备去捷安高中读书,那么贵的学费,她不敢乱花钱。
    袁成军并没有让萦萦等很久,他在三日后给萦萦打来的电话,“大师,我已经查到您说的施骊婉女士的消息了,施骊婉女士今年三十九岁,有个儿子名叫施樾,今年入秋才十六,目前就读于宁北第一初级中学,成绩好像不错,母子两人如今住在潢口区,地址是潢口区六十三路宏源小区六单元601,另外大师您想就读捷安高中的事情我也已经都办理好,只等您带着户口本身份证开学前去报名。”
    现在六月中旬,六月底暑假,九月初开学。
    萦萦沉默许久,才道出个好字。
    弟弟的名字也没甚变化,只不过由陈樾变成了施樾。
    电话里的袁成军继续说,“我的事情多亏大师您了,我已经报了案,我妻子同高胜已经被抓,我小儿子才三岁,就是以后可怜孩子没妈,平时也是保姆带的多,哎,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婚了,把两个孩子好好带大……”
    袁成军叨叨絮絮的说着,其实他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他在宁北市也是有名的企业家,人缘极好,想要调查两个人还是很容易的,何况萦萦给的信息也非常详细。
    他先找人去查十六年前在宁北妇科医院生孩子名叫施骊婉的女人,十几年前的档案还留着在。
    施骊婉,二十三岁在宁北妇科医院产下一对龙凤胎,女胎落地就没气儿了,男胎倒是活的好好的,出院时候要办理出生证明,施骊婉给男孩登记的名字是施樾,之后再去户籍查这两母子的情况就容易很多。
    袁成军甚至还弄到她们母子的照片,看着照片上高高瘦瘦的少年,那眉眼跟大师有几分相似,这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师就是医院那个说是已经落地就没气儿的女胎。
    当时袁成军就惊得不行,他直觉这件事儿有内情。
    又继续查下去,发现施骊婉女士十六多年前曾跟一个叫陈义昌的男人登记过婚姻关系,不过已在十五年前解除婚姻关系了。
    陈义昌,那不是他最近项目的合作人?也是宁北市有名的企业家,靠着玉石发家的,都是一个市的,肯定是认识,但之前不算很熟。
    陈义昌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
    袁成军看过户籍里,陈义昌小女儿的身份证信息,正是帮他破解这次危难的大事。
    但跟陈义昌关系熟点的都知道,陈义昌的小女儿是个傻子!
    所以帮他的大师是陈义昌的那个傻女儿,甚至这个傻女儿是施骊婉女士生的?
    这其中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谢谢袁先生。”
    袁成军不敢继续胡思乱想下去,回神道:“大师,那您明日可要去寻这位施骊婉女士?要不明天我送您过去?”
    “多谢袁先生。”
    等挂掉电话,萦萦捏着手机,神情低落。
    上辈子,姨娘跟弟弟为了寻她的下落去质问广安侯,却被广安侯送到千里外的庄子上,等她神识可以覆盖过去时,姨娘跟弟弟早已成一堆白骨。
    两千年,面容都已模糊,可有些感情却是恒古不变的。
    这天晚上,萦萦把自己的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下,她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除了明日穿的两件衣服,还有她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跟黄符纸,别的什么都不用带。
    她当初襁褓里被余鸿芸抱走,如今也是空荡荡离开。
    次日一早,萦萦醒来,把东西都放在贴身口袋里,去到楼下,见陈家人都在楼下餐桌前,正准备用早饭。
    萦萦过去道:“我要离开了。”
    “什么?”陈义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萦萦,你在说什么?”
    萦萦望着他,双目澄澈,“我要离开陈家,去寻我的母亲,以后亦再不会回来陈家。”
    一屋子人惊呆,连带刘妈也呆着,余鸿芸更是脸色煞白。
    陈泠宝喃喃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陈桓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陈义昌更是胆颤心惊,“你,你胡说什么,你的母亲不就在眼前。”
    萦萦眸光流转:“我说什么,你同余女士应该是心知肚明的,往后我们就断了父女关系吧,自此,我同你们再无任何关系。”
    说罢,萦萦又看了刘妈一眼,软声道:“刘妈,再见。”
    刘妈照顾她好些年,她自然会感恩,待以后安置后,她会与刘妈再联系的,而且她已经去刘妈房间留了她的手机号码。
    第14章
    萦萦转身离开,现在的她不再是个两千年前那个柔弱任人欺负的陈家三姑娘,她也不可能继续留在陈家,等着她们想方设法骗走她的肾,她说完这些不管在场人各异的脸色,转身就走。
    身后穿来陈义昌严厉的喝斥声,“萦萦,你给我站住!”
    萦萦不搭理他,走到大门时,陈义昌喘着粗气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话,你的母亲就在眼前,没有任何人!今天你不许离开,哪里都不许去,你的户口还在家里,我是你爸爸,你必须听我的。”
    户口,萦萦想起什么,以后她想去捷安高中读书还需要户口。
    萦萦转头,漂亮的小脸上露出丝丝疑惑,“说起户口,我差点忘记了,我希望等我寻到母亲,你能让我把户口转走,毕竟当年你们把我抱回来只是作为你们二女儿的储备肾源,既无亲情牵绊,我亦不肯同意捐肾,何必还要住在一起相看两生厌?”
    陈义昌脸色煞白,不可置信的瞪着萦萦,最后转头去看余鸿芸。
    当初这件事情,只有他跟妻子知晓,施骊婉知道女儿是死胎后心灰意冷,再不肯见他,随后没多久,他找人解除了他们的婚姻关系,自此之后,他再也不知施骊婉同那男孩的情况。
    施骊婉这些年都没找上门,而且这些年,很少有外人知晓萦萦的存在。
    施骊婉不可能知道萦萦活着,上门认亲的。
    那只剩下妻子,难道是妻子说出去的?
    余鸿芸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刀叉。
    “萦萦,你,你听谁胡说的。”陈义昌还想狡辩。
    萦萦挑眉,目光落在余鸿芸脸上,“怎么,爸爸,你是想让我跟她做个亲子鉴定才肯承认吗?”
    陈义昌再也无话可说,他神情灰败。
    萦萦说完,推开大门离开。
    至于户口本,她到时候有的是法子让他同意。
    满屋寂静,不知多久后,余鸿芸尖叫出声,“陈义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她的身世告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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