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罗晓谕点点头,先去把两侧的窗户都打开,让空气对流,又拿了自己随身带的湿巾擦桌子。
    正要把用过的湿巾扔到垃圾桶里,背后传来周小川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林纾,林纾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鱼姐:“怼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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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林纾垂着头站在冯丽娜桌前,桌面上摆着“赃物”,是一块表。
    袁鹤说,它的价格将近六位数,在被拿到这儿之前,最后一次被发现的地方,是他的书包。
    那个破旧的,缝了又缝的书包。
    冯丽娜揉着太阳穴嘴巴一张一合说些什么,他一个字也听不清,耳朵里像是塞了两团湿棉花,整个大脑都是又涨又麻的。
    活了将近十八年,他一直在咀嚼人生的苦涩。
    罗晓谕舌尖上的那一点甜蜜,是他作为一个可耻的小偷偷来的,他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这么快就得到了报应。
    “林纾?我说让你给你妈打电话你没听见吗?”冯丽娜的高跟鞋踢到了他的小腿上,一阵钝痛。
    “我没有手机。”
    “真是的,一天净给我找事!”冯丽娜狠狠剜了他几眼,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让你妈,立刻、马上到学校来!”
    林纾接过手机,在拨号盘拨了宋秀娟的手机号,电话很快接通了。
    宋秀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你是哪位?”
    “妈,是我。”看到冯丽娜锥子似的目光,林纾转过了身,藏起来自己有点发热发酸的眼眶。
    “怎么了儿子。你拿谁的手机给我打电话啊?”
    “妈,你,来学校一趟吧,越快越好。”
    “什么事儿啊?”
    “我...不,是班里同学丢了东西,在我的书包里找到的,他们说是我偷的,这是我们冯老师的手机,她让我给你打电话的。”
    “我马上到。”
    宋秀娟说完就立刻挂了电话。
    冯丽娜收回手机,跷着二郎腿跟旁边那桌看热闹的女老师说:“咱们学校这生源卡得太松,什么学生都收,要我说啊,一个人成长环境太重要了,有不少劣根性啊,那都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
    女老师尴尬地笑笑。
    宋秀娟果然来得很快,她穿得很素净,墨绿色的连衣裙,款式保守,头发用一根绸带绑在脑后,看着简朴却大方。
    家长会那天,冯丽娜看到她和老罗相认后的热切交谈,就感觉自己妹妹没戏,就在前两天,老罗在开完会后当着不少同事的面,再次坚定拒绝了冯丽娜的保媒。
    她心里正憋着老大的怨气没处撒,原本在她看来水到渠成的好事,被这个女人半路截了胡。
    宋秀娟看上去跟林纾一样拘谨,她甚至都没坐下,而是并肩跟林纾站在一起,低着头。
    “林纾妈妈,我想问问,你知道我今天请你来的目的吗?”
    “噢,是林纾和同学起了一点误会,他不会偷人东西的,我一直管得他很严的。”
    “人赃并获!东西是从他书包里掉出来的,班里当时十几个学生,都看见了,你的意思是,他们都看错了?”
    “不是,可我相信我儿子的人品。”
    冯丽娜咯咯咯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
    “人品?人品好的人会偷偷翻人家小姑娘的东西,还在背后打小报告?再说了,你们家什么经济状况我当老师的都清楚,孩子正值青春期,有些虚荣心都是正常的,你满足不了他么,他可不得自己想办法,要我说啊,这环境对人的影响真是很大,我当了这么多年老师,这事儿可看得透透的,这学习成绩好啊,不代表他在其他方面就没问题,高材生里,犯罪率也不低呢,”
    “冯老师,我跟您保证,我绝对没有拿袁鹤的表。”林纾向前走了几步,把宋秀娟挡在身后,妈妈的诚惶诚恐让他很心酸。
    “得了得了,现在表反正是找着了,不过,袁鹤说了,表上有划痕,得去修复,他会把账单拿给你们,这钱,你们得赔。”
    “我们赔!一定赔,冯老师,这事不会记到他的档案里,影响他上大学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看他表现吧,不过我啊,真得说一句,人品有问题的,上了好大学我看呐,也好不到哪儿去。”
    宋秀娟搓着手站在那儿,满脸忧愁。
    ———— ————
    罗晓谕坐在座位上等着林纾回来。
    她不相信林纾会偷东西,可也没办法证明袁鹤是在故意诬陷他。
    就算她能证明袁鹤很大可能有心理疾病,那又能怎样呢?
    就像周小川说的,他人缘极好,一呼百应,他一口咬定表就是林纾偷的,大家已经相信了。
    林纾直到下午第一节 课才回来,眼眶有点红,藏在桌膛里的手轻轻颤抖。
    “我相信不是你偷的。”罗晓谕靠近他,轻声对他说。
    他转过头看她,眼神很复杂。
    林纾有双漂亮的凤眼,眉骨较常人略高,睫毛长度跟罗晓谕不分上下,他漆黑却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受伤小兽般的凄凉。
    “谢谢”他说,“谢谢你和罗老师。”
    “他们找你麻烦了?”
    “赔钱,我妈回家去拿钱了。”
    他的手从桌膛里抽了出来,罗晓谕能清楚看到,他的一只手把另一只的手背抓得鲜血淋漓。
    从书包里拿出创可贴递给他:“你破伤风针还没打吧?手这样会感染的,你贴上点啊?”
    看他不接,又把手往前伸,塞进他手里。
    没想到林纾捉住了她的手,死死攥着,两只手并拢,把她的手放在手心。
    罗晓谕尝试着把手抽回来,力气没他大,也就作罢了,任由他握着。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反感跟他的这种肢体接触。
    课上到一半,老罗站在门口,敲了两下敞开的门。
    班里同学都以为他是来找罗晓谕的,纷纷转过头看她。
    林纾也松开了手。
    没想到老罗跟上课的老师打了个招呼,招手喊的,却是林纾。
    “林纾,你出来。”
    等到林纾走到门口,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师生间罕见的亲密。
    大家又把目光投向罗晓谕,带着对她“失宠”的同情。
    ———— ————
    这天晚上,雨下得很大。
    罗晓谕边吃泡面。边看电视。
    周小川的爸妈都在,她回家的动力可足了,一放学就拉着罗晓谕往家走,脚步都比平时快。
    不过也幸亏这样,两个没带伞的人在暴雨倾盆之前都到家了。
    “下面播报本市新闻。”
    罗晓谕吃东西的时候总得看点什么,一打开就是本市都市台,她本来不爱看,但是找了一圈没找到遥控器,就没换台。
    “今天下午二时许,距离本市第一中学不远处,发生了一起车祸惨案,肇事司机坚称,该死者是突然从人行道上冲下来......”
    屏幕上出现一张打着马赛克的大脸。
    “那女人就是自己往我车上撞的,你们相信我呀,我开车开得好好的,也没有闯红灯嘛。”
    罗晓谕啃着火腿肠想着,明天把这件事讲给周小川,她一定吓得半死。
    揭开泡面碗的盖子,罗晓谕闻了闻,泡的总是感觉没有煮的好吃,可她特别害怕用那个煤气灶,总感觉火苗会蹿到她脸上。
    “死者女,四十五岁左右,当场死亡,家属已经赶到。”
    罗晓谕看着电视,含在嘴里的一口面差点掉下来。
    死者家属,怎么是老罗呢?
    跑到房间拿出手机给老罗打电话,对方已经关机。    ~棋迹
    她又打到奶奶家。
    奶奶接到她的电话还挺高兴的:“小鱼啊,想爷爷奶奶啦?那我们俩去住一段时间,给你带好吃的,好不好?”
    “奶奶,是大伯母出事了吗?”罗晓谕能想到的,老罗能作为家属的中年妇女,也只有大伯母一个。
    “没有啊,你大伯他们两口子刚走,怎么了?”
    “我爸上电视了,都市台,他作为家属处理后事去了。”
    “哦哦,你先别急,奶奶给你爸打电话,外头下雨,你在家好好呆着啊,门反锁上。”
    “行......”
    挂了电话,罗晓谕吃完了泡面,自己洗了碗。
    关了电视,把所有的作业都写完,一直到十点半。
    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罗晓谕光着脚跑出去,看到在玄关那儿站着的,落汤鸡似的林纾。
    老罗费劲地拖进来一个大号旅行袋,身上也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爸,你这是干嘛?”
    听到罗晓谕说话声,老罗才看到她光着脚穿着睡裙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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