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两千公斤。
    鬼神掰着他的两根手指头告诉了他这个数字。
    虽然不知道为何鬼神一定要让农庄的农作物达到这个产量,但是这与陆唤的想法不谋而合,若是农庄能尽量产出更多的农作物,无论是运输往北地前线,还是流向贫穷百姓的市场,都是一件可以养活百姓、有意义的事情。
    因此近日以来,鬼神没出现,陆唤心中寂寥,便多去了几趟农庄巡视。
    他苦苦地等到了第八日晚上,原本是打算留在官舍内,专心等她来的,但今日是浴兰节,街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难免会有百姓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临时官衙那边出了事,让他过去一趟。陆唤想着迅速处理完,赶紧回来,便先在官舍屋内桌案上留下了一张告诉她自己去向的字条,然后随着官衙卫去了一趟。
    宿溪考完试,兴奋地冲回家,第一件事当然是赶紧掏出手机上线。
    这一回,她一上线,还没来得及看看崽崽给她留了什么字条,屏幕上就弹出了新的主线任务。
    【请接收主线任务九(中级):请找到长春观一名在后院中洒扫的尼姑,从她口中得知主人公的身世。】
    【任务难度:八颗星,金币奖励300,点数奖励12。】
    宿溪看到屏幕上的“身世”二字,顿时一个激灵,要来了吗?终于要来了吗?!关于崽崽的身世问题!
    她打开了右上角的系统,看到系统中关于九皇子的头像和资料仍然是空白一片的,但是显然,因为点数已经到了54,已经过半了,所以主线任务逐渐开始涉及崽崽的身世了,待到完成这个主线任务九,这里的资料应该就可以填补上。
    宿溪心里有点激动,她从玩这款游戏开始到现在,也对崽崽是怎么流落到宁王府的非常好奇,背后肯定有一个非常复杂的故事。
    这个任务看起来也就是找人,应该没那么难。
    宿溪恨不得立刻揪住崽崽,先去一趟长春观。
    只是,她陡然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崽崽的身世,背后有什么丑陋的阴谋,是他根本接受不了的呢——
    那么崽崽还想知道吗?
    宿溪如果只是在玩一款游戏,当然恨不得早一点知道真相,但现在她已经不是用玩游戏的心情在陪伴着崽崽了,她心里忽然有些担心,知道真相后的崽崽,会不快乐。
    宿溪心里忽然有点不安,不过她暂时按捺住,决定先不去想。
    她看过崽崽留在桌案上的字条之后,就将屏幕切换到官衙去找崽崽,但是转了一圈,只见到几个主事小人在大厅内议事,没见到崽崽,想着崽崽可能已经离开了官衙了,便将屏幕转到街市上去。
    此时此刻,街市上十分热闹,有一些舞狮的在街市上窜来窜去,周围很多百姓小人围观,还有人给这些舞狮的丢铜板。
    宿溪看着那些舞狮的惊险万分地踩在刀尖上,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兴致勃勃地看了好一会儿。
    过了会儿,她见到街市另一端似乎有些拥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才想起来自己要找崽崽,于是顺着街市把屏幕移动,挨个从人山人海的小人头里,找到她的崽。
    她一眼就看到,崽崽正从那片格外拥挤的人群中穿过来,眉宇拧起,像是急着回来。
    而这一片人群之所以拥挤,是因为高楼上有抛绣球的。
    抛绣球的应该是哪位京城的富商之女,借着浴兰节街市上人多的机会,寻找乘龙快婿。
    宿溪从没见过燕国的抛绣球,于是先过去拽了拽崽崽的袖子,然后视线兴奋地放在高楼上准备抛绣球的蒙纱女子身上。
    整整八日,陆唤觉得如同过了八年那么久。此时,他感觉熟悉的感觉回来了,呼吸一窒,心中爬上暖意,大石落地,正要对身侧之人说话,问她她所要办的事情办完了没有,结果就感觉身侧之人的注意力似乎全都在抛绣球的女子身上——
    还下意识地兴奋地拽着他往人群中挤。
    随后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道轻佻的风,像是快忍不住了,跃跃欲试,兴奋地吹起了那楼上的小姐的白色面纱。
    底下得以窥见那女子面纱下的半边容貌的一些男子眼睛一亮。
    而陆唤身侧的风也更加激动了,像是恨不得吹个口哨一般。
    陆唤:“……”
    宿溪没注意到人群中的崽崽沉着一张包子脸,郁闷得快可以拧出水来。
    她刚才忍不住切了原画看了下面纱女子的容貌,只觉得这抛绣球的女子好漂亮,比先前的兵部尚书之女还要漂亮,简直可以用花容月貌来形容了!不知道接下来会便宜哪个狗男人!
    而就在此时,高楼上的女子将绣球一把抛出。
    底下的无论是少年,还是成年男子,都像是疯了一般,疯狂地去抢,毕竟,无论这女子容貌如何,她可都是富商万三钱的女儿啊!娶了她,那就是直接成了燕国第一首富的乘龙快婿!
    那绣球却宛如一道抛物线一般,朝着人群中的陆唤而来——
    宿溪也吓了一跳,不知道这绣球抛得是有意还是无意,毕竟崽崽在这一群人中的确看起来最为亮眼,任凭谁站在楼上,都下意识地想要朝着他身上抛。
    难不成这里要发生支线剧情?
    宿溪正这么想着,就见崽崽阴沉着脸,眼疾手快地一躲,那绣球便直接从他身侧飞了出去,落在了他身后的瘸子身上。
    还在看热闹的宿溪:……
    屏幕上,刚冒出了个头的支线任务:“请接收支线任务七:接下绣球,借此机会认识万三钱。”也卡了一下,缓缓消失,直接变成了——
    “支线任务七失败!!!”
    宿溪:……???!!!
    而屏幕右上角,宿溪打开了当前状态再次看了下,果不其然,后宫那一栏,还没来得及出现的首富之女,就已经被埋葬了。
    她:……
    死崽崽根本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朝着拽着他袖子的宿溪的方向看了眼,就冷着脸大步流星地挤出了这群人当中。
    宿溪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刚上线,什么也没做,他心情又不好了,她跟着把屏幕往崽崽那边拉。
    街市两边热闹非凡,崽崽像是气恼到了,两条小短腿走得非常快。
    宿溪决定不和他计较,过去拽了拽他袖子,崽崽这才顿住脚步,胸膛剧烈起伏一下,定定地立在那里,脸色不大好看,忍了忍,才问她:“那绣球眼见就要落在我怀里了,你只是站在一边看热闹么?”
    宿溪心想:崽你情绪越来越变幻莫测了,你这话问得古怪……我不站在那里看热闹,还能坐在那里看热闹吗?
    “八日不见,你——”崽崽咬了咬牙,像是想问什么,但又活生生把话吞了回去,“这八日,你还好么?”
    宿溪拉了拉他左手,意思是我还好。
    但她又忍不住回头去看一眼刚才那掉在那瘸子身上的绣球到底怎么样了,后事到底如何,于是又将屏幕往那边拉了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屏幕里的崽崽分明不知道她在屏幕外的一举一动,但就好像是能察觉得到,她心思还在那抛绣球上似的,于是脸上郁色更加明显了几分。
    宿溪看着那边,首富万三钱的几个家丁慌忙地从楼上跑下来,从那瘸子手中把绣球抢走,现场一片混乱,她看戏看得想笑。
    但是屏幕上突然弹出来崽崽硬邦邦的一句话:“我无事,你去看吧,看完了回来找我。”
    这话实在太耳熟,上次宿溪想进青楼,就听崽崽说过差不多的话,她眼皮子顿时一跳。
    而屏幕上的崽崽攥了攥拳头,见她许久没反应,忽然像是有些伤心又有些生气似的,直接往前走了。
    宿溪笑容逐渐僵硬。
    不是吧,崽崽可从来没敢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后头的,现在是翅膀硬了?!
    ……
    但是,崽崽刚背影冷漠地走出几步,他头顶便急急地跳出一大串白色气泡。
    ——她不会真的走了吧?
    ——她跟上来了吗?
    ——我要不要回头,可回头也瞧不见她是否跟上来了。
    ——整整八日未见,她竟然急着去掀别人的面纱!
    这堆气泡充斥了屏幕,让宿溪什么抛绣球的画面都看不到,她看这个崽就是故意的!
    崽崽心乱如麻一大堆,而这些心理活动最后变成了可怜巴巴的一句:
    ……我是不是惹人厌了?
    宿溪:……
    她心脏忽然被戳了一下。
    她看着崽崽默默放慢脚步,一点点往前挪,头顶上耸拉着一片下雨的叶子。
    她刚刚好像没意识到,她这边只是过去了三天,但崽崽那边却是过去了八天,自己一上线,第一时间注意力却全在别人身上,崽崽好像很难过……算了,抛绣球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
    这堆气泡将屏幕上的画面全都盖住了,霸道自私地不让宿溪看,可却叫宿溪明白,虽然从兵营回来后,崽崽古古怪怪的,但是自己在他心中应该还是第一没有变。
    确认了这一点之后,她之前的那点儿小失落便陡然消失无踪了,甚至还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过去牵了牵崽崽的手,示意——没走呢。
    崽崽眼睫一抖,头顶委委屈屈的叶子明显变成了终于多云转晴的小太阳。
    可他却还要目不斜视,装作根本不在意,轻轻地哼了一声:“哼。”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八日不见,一出现就视线黏着别人。
    宿溪:……看女人也不行?!!!
    崽崽:还掀别人面纱。
    宿溪:……不然崽你也戴个面纱看看?
    崽崽:不过我什么也没说,她立马就跟上来了(沉浸在自我治愈中的崽崽有点开心)
    宿溪:……你那叫什么也没说吗?都把屏幕全都盖住了!!!!
    第48章
    陆唤心里也明白, 这样别扭下去不是办法, 自己若是一味强求, 反而总有一天会将人推开。
    至少, 现在人还在自己身边。
    目前当务之急并非胡思乱想,而是找到那位据说可以通灵的世外高人。
    但是凭借陆唤目前的力量,即便听说了有那么一位术师的存在,也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人到底在哪里。他已经无法忍耐慢慢看去找了,要想早点找到, 就必须借助一些力量。
    镇远将军的军营中走南闯北的兵吏众多, 将军府上的眼线也遍布整个燕国, 或许能帮他尽快找到。
    思及此, 这日送宿溪离开之后, 他又去了一趟镇远将军府,
    近日以来, 镇远将军有意栽培陆唤,每回与兵部尚书议事时, 都叫上这少年一道。
    而最近, 镇远将军有一件非常头疼的事情。
    耗时两月有余的征兵已经结束,出征在即。可近年来燕国的国库空虚, 人力有了, 国库却承担不起大军的粮草。
    镇远将军亦知道皇上的为难之处, 外忧内患,若是这笔粮草必须从国库中出的话,今年难免要加重田赋徭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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