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节

    北地的荒野里,马蹄震破夜色,火把然然,大地震动,兵马恍若长龙蜿蜒,吞天吞月。
    “我不明白。”王力追上中军阵中的武鸦儿,愤怒的喊道,“我们为什么去打史朝?”
    明明说好去打京城,怎么突然北上了?
    “因为可以和梁老大人前后夹击,史朝打的容易。”武鸦儿大声道。
    王力呸了声:“我们和梁老大人前后夹击?那史朝也可以和安康山前后夹击我们!那就成我们被打的容易了!”
    武鸦儿道:“我们就是要打安康山,他来了正好。”
    王力发出一声大叫:“这样我们会被他打死的!”
    武鸦儿也一声大叫,在夜色里如夜枭鸣叫。
    “谁打死谁可不一定!”
    “他敢来打我,我就敢打死他!”
    日升日落,寒风在大地上吹来吹去,大地上到处奔跑着兵马,踏碎了二月的春风,麟州不见半点春意。
    自从剑南道兵马驻扎麟州后,皇帝再也没有去过军营,安坐在皇宫大殿内,没有悲喜焦忧,沉稳的面对一切磨难,直到这一日信兵疾奔报来消息。
    “陛下,武鸦儿武都督与史朝大战。”
    皇帝在龙椅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旋即又了然:“武都督是要收复整个北地啊,不错不错。”
    北地收复了,虽然对麟州没有什么用,但到底是好事嘛,恭喜武都督,坐稳北地了。
    信兵抬起头,喘口气将没说完的话说出来:“安康山亲率大军,出京袭击武都督了。”
    皇帝从龙椅上站起来,天啊!安康山,出京了!
    (本卷终)
    第四卷 天下有侯
    第一章 对战的观望和期盼
    武鸦儿和史朝的对战什么时候开始的?
    安康山怎么出京的?
    朝廷里的人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详情,但信兵却说不出来更多。
    距离太远,叛军阻隔,麟州这边忙于对战,通过各地烽火斥候连续传达,知道北边打起来了,但具体的信息还传不过来。
    “这太危险了!应该将充足的兵力用来绞杀麟州这边的叛军。”
    “武鸦儿在北地混战,我们麟州这边怎么办?”
    有大臣们愤怒又惊恐的质问。
    但立刻有人反驳:“安康山与武都督对战,就无暇分心我们麟州了!这正是解我们麟州之危。”
    这倒也是,安康山亲自作战,必然叛军的兵马全部出动,就无力支援麟州这边的叛军。
    有武将便立刻激动的出列:“陛下我们可趁机一举击退叛军!”
    皇帝对麟州的叛军浑不在意,道:“他们不堪一击,不需要浪费太多兵力,现在最关键的是武都督!武都督被安康山和史朝夹击,他的安危如何啊!”
    安康山和史朝比麟州这边的叛军要可怕,安康山不用说了,叛军精兵都在手中,史朝虽然兵马不多,但这一员老将在野猪儿弃范阳奔袭淮南道后,凭着不多的兵马坚守平卢,并且收拢野猪儿的散兵游将,在北地到处游动乱战,很是让人头疼。
    武鸦儿与其中一方对战都要拼尽全力,如今被两方夹击......
    崔征面色沉沉:“如此莽撞出击,万一兵败,北地必将陷入混乱。”
    “但如果武都督能击败安康山,叛军就将陷入混乱。”一个少年的声音说道,“京城就有机会收复了。”
    崔征看向站在殿内的少年都督,虽然个子小,但位置站在最前方,听到他的话,殿内文武百官也没有不屑,皇帝更是连连点头。
    “正如陛下所言,如今麟州的叛军不足为惧。”李明玉再次道,“我愿带兵直向京城助武都督战。”
    安康山离开京城了,倒是个打京城的机会,但麟州到京城距离远,而且还有叛军阻拦......
    麟州刚经过险战,剑南道兵马如果离开,顿时殿内所有人齐齐道万万不可。
    少年人就是这点不好,太热血冲动。
    “李都督稍安勿躁,再看看那边的情形。”皇帝忧心重重看向北方,“京城收复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武都督的安危,到时候还要李都督助力。”
    李明玉大声应是:“卫军相助,此乃臣之责。”
    少年人意气风发乐于助人,其他人可没这么激动,以前恼武鸦儿不打安康山不收复京城,现在则怨武鸦儿这时候打安康山。
    这时候麟州多危险啊,麟州外那么多叛军围着呢,要是他打败了,北地失守,叛军势更大,一鼓作气攻打麟州,就算有剑南道的兵马也挡不住了......
    大朝会散去,小朝堂里崔征再次表示武鸦儿此举太冒进。
    “他就是趁着麟州吸引了叛军,才出手作战。”崔征道,“武鸦儿的确有勇有谋,但敢以麟州为诱饵,也可见对朝廷对陛下的无视。”
    皇帝看着舆图思索:“相爷觉得此战他胜算如何?”
    崔征道:“不管他胜算如何,陛下都不能让剑南道兵马离开麟州,他胜了,京城自然收复,不需要剑南道派兵协助,他若是败了,这麟州这大夏剑南道就是最大的屏障。”
    “相爷放心,朕不会让明玉去冒险的。”皇帝点点头,又看舆图,双眼闪闪亮,“其实朕不在意武都督把朕当诱饵,只要能夺回京城,就算让朕当诱饵又何妨!”
    崔征道:“陛下勇武,当然不惧当诱饵,但当诱饵应当是自愿,而不是被迫。”
    皇帝心不在焉:“大敌当前,都是小事。”
    他看着舆图,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起,武鸦儿怎么想的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这次能不能拿回京城。
    只要拿回京城,他这个皇帝从此挺直脊背,臣子如何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皇宫里小朝堂商议忙碌不停,被皇帝特许住在皇宫里的李明玉也在忙碌。
    “姐姐是不是已经出发了?”他看着舆图低声询问。
    桂花点点头:“按照信来的时间算,此时应该已经接近京城了。”
    李明玉双手握着身前,喃喃:“一定要顺利。”
    桂花道:“大小姐既然出兵,肯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李明玉看她扁了扁嘴:“桂花娘,我都知道,但我还是担心。”
    桂花木讷的脸浮现笑意,是啊,这就是亲人啊,她点点头:“大小姐一定会顺利的。”
    李明玉笑了,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为了姐姐顺利,我也要把事情做好。”
    他转身唤人来吩咐:“务必守住麟州外的叛军,不要放走他们,至少不能放他们轻易的走。”
    皇帝肯定不会放他离开麟州的,姐姐也让他不要离开,他不能去协助姐姐,就做好断后,让姐姐能专心集中力量攻打京城。
    住在皇宫里除了相爷,少年都督,还有养伤的项云,虽然一天中大多时候都在昏睡,但他醒来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就是,最好的机会。”他忍不住要撑着身子起来,疼痛让他滚下汗珠。
    蒋友忙扶住:“都督,躺下说。”
    项云躺下用力的平复喘气,喘气太大也会让他撕心裂肺的疼,他仰面看着帐顶:“所有人都在等一个机会,安康山打麟州是等一个机会,我早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是为了诱武鸦儿出兵,而这个机会何尝不是武鸦儿也在等的,现在武鸦儿终于出手了,安康山也出手了,他们都等到了自己的机会,而我们的机会也到了.....剑南道的兵马现在不应该在麟州,应该立刻向京城去。”
    蒋友苦笑:“都督,你既然什么都看得明白,就应该知道,陛下是不会放剑南道兵马去京城的。”
    项云道:“是啊,所以我们的机会到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苦笑。
    “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
    如果项云没有受伤,又有剑南道留守麟州,那他就可以领兵前去打京城了。
    蒋友轻叹口气:“都督,留得青山在.....”
    他的话没说完,项云半抬起头道:“我们还有小南!”
    蒋友眼睛一亮,明白他的意思了。
    项南就在宣武道,那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地方,项南还有白袍军.....
    “但兵马还是不够多吧。”蒋友犹豫道。
    贸然前去攻打,只怕得不偿失,损兵折将,搭上了自己的命。
    项云道:“现在只要打了,就是功劳。”
    他深吸一口气缓解疼痛。
    “更何况这也不是项南一个人能做到的事,齐山这个废物,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另外真要打起来,淮南道的楚国夫人难道能袖手旁观?”
    蒋友点点头明白了:“真要打起来的时候,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都要出手,京城四周就乱了,不打也要打,所以,谁打第一枪,谁就是最大的功臣。”
    “让他在宣武道就是为这个做准备,没想到机会来的这么快。”项云抬手,“拿纸笔来,我给他写信。”
    第二章 兵马各有动
    兵马奔来驶去,朝堂知道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麟州。
    尚未从麟州围战惊恐中缓解的民众,再次陷入了惊恐。
    虽然这一次的战事距离遥远,但因为对战的有安康山,大家都认为此战事关大夏大局,也关系麟州的生死存亡。
    如果武鸦儿胜了,那大夏平定叛乱就更有希望了,如果安康山胜了,那这种煎熬的苦日子就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所有人都将心放在遥远的地方,近处的叛军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
    叛军不甘寂寞,再次对麟州发起了攻击,气势汹汹直逼麟州城池,要与安康山相呼应,一举拿下大夏命脉。
    皇帝忙命剑南道李都督率兵迎战,将叛军拦截在麟州外,而麟州城外也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兵马。
    面对麟州的铜墙铁壁,叛军大营里的安庆忠倒没有忧愁,反而带着几分笑意跟面前坐着的几个大将说话。
    “只要我们在这里,麟州这边的兵马就半个也不敢离开。”安庆忠说道,视线落在其中两人身上,“此地留你们的兵马就足够了,本王可以放心离开。”
    那两个大将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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