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那一派悠闲的模样叫卢惊绿有种她根本不怕被王怜花见到阿飞的感觉,还愣了一下。
    她发愣的当口,白飞飞已经注意到她,朝她看了过来,一脸兴味地挑了挑眉:“你怎么过来了?这个时辰,你那位叶城主应该还没走吧?”
    卢惊绿:“……”
    她直接略过了后半句,径直走过去,道:“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白飞飞只当她又在为恋爱烦恼,大有继续给她出主意的架势,“你尽管说。”
    “我昨晚出去时,碰上了一对情侣,说是与友人约定了一道出海,正等那位友人处理完自己的事情来赴约。”卢惊绿犹豫了一下,到底没直接说出沈浪和朱七七的名字。
    但聪明如白飞飞,又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她几乎是瞬间露出了了然的神色,道:“难怪你昨晚来接素素时,欲言又止了半天,原来你昨晚就碰上了那两人。”
    卢惊绿:“……我昨晚还不确定他们口中的友人要处理什么事,又怕大晚上给你添堵,就没跟你说。”
    “那你现在怎么又说了?”白飞飞好奇。
    “现在王怜花都找上门来了。”卢惊绿实话实说,“与其到时候被他泄露你的行踪,还不如先告诉你,方便你早做准备。”
    至于到底怎么准备,那还是交给白飞飞自己考虑吧,卢惊绿觉得自己的智商大概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岂料白飞飞听了她的话,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卢惊绿:“??”你还笑?难道你很期待和沈浪朱七七碰面吗?
    白飞飞笑了好一会儿才停,停下来之后,又捏了一把儿子的脸才道:“你放心吧,打死王怜花,他都不会把我的行踪告诉那两个人的。”
    “他巴不得让那两人直接当我死了,再也别寻我见我呢,他怎么可能会把我在移花宫的事透露给他们?”白飞飞说到这,停顿了一下,“跟你昨夜不想告诉我,是一个道理,你明白吗?”
    卢惊绿站在白飞飞朋友的立场上,尚且不希望白飞飞与故人相见;王怜花作为沈浪和朱七七的朋友,只会更严防死守,避免白飞飞再出现在那两人面前,给他们添堵。
    这也是为什么当邀月提出要让王怜花在移花宫住下时,白飞飞会毫不犹豫地表示赞同。
    她太了解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她知道他哪怕进来见了阿飞,猜到了阿飞的身世,也绝不会多问半句,更不要说出去后向沈浪提起。
    卢惊绿听她说得这么笃定,便也稍微放心了些。
    不过之后一连半个月,她每次在移花宫里见到王怜花,都会下意识多打量他几眼,以观察他对阿飞的态度。
    “居然真的和飞飞说的一样,他只当看不见,都这么久了,也一句都没有问过。”把这个观察结果告诉叶孤城的时候,她不可谓不庆幸,“希望他能就这么装傻到底,等治完了二宫主的旧疾,把这些事都烂在肚子里。”
    叶孤城这段时间天天听她提王怜花,就差没耳朵生茧了。
    偏偏她提的理由又很是正当,她在为朋友考虑和打算嘛,所以他都没法让她别再关注这个男人一举一动了。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终于再憋不住,道:“现在你放心了吗?”
    卢惊绿:“差不多放心了。”
    叶孤城松了一口气,心想放心就好,放心之后,你总该不天天盯着王怜花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白飞飞这一茬过去了,还有怜星呢。
    对王怜花的到来放下戒心后,恰逢怜星的陈年旧伤治出了效果,于是卢惊绿在不知道和叶孤城聊什么的时候,又开始感叹这个。
    “他的医术是真厉害。”她说,“恐怕只有童姥前辈能与之一比了。”
    叶孤城:“……所以你很欣赏他。”
    她点点头:“如果要我放下滤……不是,放下偏见客观地说,他这样的全才,我当然欣赏。不过他和飞飞关系这么微妙,我也就不想和他多接触。”
    后面那两句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划清界限了,但叶孤城还是不大高兴。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很是小气,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她对别的男人连欣赏都不要有,或者说得更直接一点,他希望普天之下的男人,只有他能入她的眼。
    另一边王怜花在移花宫住下后,为了能早日离开,其实相当尽心。
    他几乎是拿出了浑身解数来给怜星治儿时旧疾。
    前后治了一个月后,怜星的手臂总算被正了回来,移花宫上下欢欣一片,就连邀月都高兴极了,连带着对王怜花的态度软了不少。
    怜星见状,便劝姐姐放其离开,说是这一个月里,她已经请教完了王怜花究竟该怎么治,所以接下来她完全可以自己治她的脚。
    邀月见她求得恳切,便答应了下来,不过她有一个要求:“他走后,不得对任何人提及,他在移花宫住过一个月。”
    王怜花应得飞快:“大宫主放心便是,哪怕你不特意嘱咐,我也绝不会将这件事说给任何人听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角微挑,看的是白飞飞的方向,心道这次过后,咱俩就真的彻底江湖不见了。
    隔天他起了个大早,本想着省了向众人辞行的步骤直接离开。
    可还没出谷,他就远远地看见了一队风尘仆仆的人马正停在谷外,似乎在与守谷口的宫女交涉。
    本着不能让外人看见自己出绣玉谷的心,王怜花只能止住脚步,准备等这些人离开了再说。
    片刻后,守谷口的宫女匆匆赶去通知了邀月等人。
    邀月几人赶来的时候,面上都挂着惊讶的神色。
    其中最惊讶的就是卢惊绿。
    卢惊绿一边走一边向那宫女确认:“他们真是这么说的?大理皇帝要封阿飞和素素?”
    “是。”宫女点头,“说是要封飞少爷为郡王,素姑娘为郡主。”
    王怜花:“……?”等等,封白飞飞的儿子当郡王是什么情况?难不成她那个儿子的父亲不是沈浪?!
    还有卢惊绿,她不是飞仙岛白云城主的夫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  城主:我没被戴绿帽,你住脑。
    第46章 离开
    王怜花瞎猜的同时, 卢惊绿四人也匆匆穿过谷口, 见了从大理远道而来的一干使者。
    使者们大概出发之前就被段延庆交待过,要守绣玉谷的规矩,所以等了这么久也没有半句怨言, 更没有提入谷说话之类的要求。
    他们这般客气, 移花宫这边的态度自然也适当温和了许多。
    “你们的来意, 我们已经知道了。”每到这种场合, 负责开口的一般都是怜星。
    使者们听她这么开门见山, 也就没绕弯子寒暄, 行完一礼便直接道:“我等的确奉陛下手谕前来。”
    话音刚落, 落在为首那人身后的一个随从便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盒上前了两步。
    卢惊绿几人看着那个领头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两封信。
    这大概就是他口中的手谕了, 说实话,和卢惊绿想象中很不一样。
    信是给她和白飞飞的,一人一封, 上面盖着大理皇帝的印。
    除此之外, 还有代表郡王和郡主两个爵位的信物,一并取出交给了她们。
    卢惊绿很好奇:“你们陛下究竟为何要赐爵位?”
    使者笑着指了指了那封信, 道:“陛下不曾向我们解释, 但他说了, 若是两位问及,展信一阅便知了。”
    卢惊绿:“……好吧。”
    说完这些,这群使者又主动提出,既然正事已经办完, 那他们便该告辞了。
    凭邀月和怜星的性格,自然不会主动留他们,于是双方作别,她们四个也回了谷内。
    没了外人在场,卢惊绿吐槽起来也就没了顾忌。
    往里走的时候,她一边拆信一边道:“虽然我和飞飞那时救了他一命,让他顺利回了大理,但他上次都亲自来谢过了,怎么忽然又补了两个爵位过来?”
    白飞飞:“谁知道呢,说不定他就是闲得慌。”
    话说一半,她正好瞥到在谷口附近的王怜花,当即语气一转,道:“咦,你怎么还没走?”
    王怜花:“……”行吧,你到底跟谁生的儿子也不关我的事,我这就走。
    其余三人看着王怜花拂袖而去,也没觉得意外,反正自住进移花宫以来,每次和白飞飞碰上,他都是这个反应。
    不过怜星到底承了他悉心医治的情,最后还是亲自把他送到了谷外。
    她送完回来时,卢惊绿和白飞飞已经各自把段延庆那封信拆开读完了。
    于是她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样,那位皇帝陛下的信里有写为什么吗?”
    卢惊绿:“……算是写了吧。”
    段延庆的意思是,他已经从段正淳那知道她的身份了,反复思量之下,仍觉得之前把段正淳带来很是冒犯,于是就想诚心致歉。
    当然,作为一个皇帝,他不会把原因说得这么直接,所以他在信中还特地追忆了一番逃亡路上,卢惊绿和白飞飞的喂药解毒之恩。
    这原因一说出来,怜星就听笑了:“所以他是担心叶城主回头找他族弟的麻烦,才特地派了使者走这一趟的?”
    卢惊绿觉得,这话她还是不接为妙。
    午间叶孤城过来,她用玩笑的语气将这事告诉了他,意在打趣一下他在旁人眼中的“凶名”。
    结果他的关注点根本不是这个,听完之后,问的第一句是:“你给他喂过药?”
    卢惊绿:“……”
    她想了想,开始给他解释:“他武功很高,我们都不放心他,必须点住他全身大穴,但他又受了伤中了毒,必须喝药,不然就算躲开了追杀他的人,也是死路一条。”
    叶孤城:“我明白了。”
    卢惊绿松了一口气,心想你明白就好。
    可下一刻,他又接着道:“是我武功比他高。”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卢惊绿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愣了一下。
    愣过之后,她回顾了一下他们方才的对话,总算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哦,你武功比他高,所以你不受伤,我就没法给你喂药是吧?
    她哭笑不得,再看他一脸憋气,却要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模样,忍不住点头道:“是啊,所以这不能怪我呀。”
    叶孤城:“……”
    他低头瞥了边上摇床里的女儿一眼,发现小姑娘尚在安睡,便倾身过去,揽住了一脸揶揄的妻子,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两人重逢以来,亲近的机会并不少,但多数情况下,他都是抱一抱就算,此刻隔着摇床,姿势艰难,他倒吻得难舍难分了起来。
    卢惊绿被他这么扣着,还要分神去关注女儿的情况,没一会儿就被攻城掠地,半点反抗不得了。
    唇舌交战之间发出叫人羞耻的水声,呼吸也交缠在一处,一抬眼目光撞在一起,身体便好似又过了一遍电,酥麻的感觉一路游走至全身,叫她本能地颤抖了起来,却没有挣扎,更没有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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