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我本来是准备将奥莉带出屋子单独向她说清复活要遵守的规则,但是显然奥莉不想她的弟弟离开她的视线一秒。
她带着弗雷尔一同站在屋外。
我只能硬着头皮沐浴在弗雷尔的视线下与奥莉说话。
“复活的时效是七天,七天后你必须将弗雷尔送回去,我会把具体的地点告诉你。”
“手腕上的手环绝对不能取下。”
我脑中闪过丽兹对我再三叮嘱的话语。
“绝对不能把手环取下来。”
她望着我,目光凝重。
“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奥莉对此反应平淡,甚至有些注意力不集中,这种反应让我对奥莉产生了怀疑。
“奥莉,七天以后我会来找你,把弗雷尔带回去。”
直到听到我的这句话,奥莉才对我保证道。
“放心,我会主动将弗雷尔送回去。”
我非常担心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她最后能不能放手,但又想到那对母子最后释然的模样。
“好吧,我会打电话回去确认的。”
事实上,奥莉将所有关注转移到弗雷尔身上让我心里有些难受。
不过现在很明显,她更想和弗雷尔多待一会儿。
“那么……再见。”
我尴尬的挥了挥手,奥莉注意力的转移让我心中刺痛,准备离开这个让我有些难受的地方。
手臂刚刚垂下便被温热的手掌抓住了。
弗雷尔握着我的手,他的手指按开我的紧握的手指,仔细的抚摸按揉着我手心的纹路。
“你没有吃多少。”
肯定的语气让我微微晃神,想起餐盘上只吃掉一小半的牛排,我动了动手将手掌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
“我没有什么胃口。”气氛忽然变得奇怪起来,我想找个理由尽快离开。
“奥莉……七天以后再见。”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弗雷尔动了动手掌握紧又松开,褐色的眼睛从自己的手掌转移到我的脸上。
我注意到,他的褐眼中似乎闪着光。
弗雷尔笑了。
“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zoe茶茶亲亲的地雷。
谢谢控体亲亲的地雷。
第11章 十一
“娜塔莉……娜塔莉……”
犹如泡在水中,呼唤隔着水面朦朦胧胧、断断续续。
‘啪啦啪啦’,燃烧的木材断裂的声响此起彼伏。
我猛的睁开了眼,所有的杂音嘎然而止,只有四周黑漆漆的环境显示出我所处的环境。
我摸索着按开墙壁上灯光的开关,柔和的橙黄色灯光并不刺眼,我坐在床上,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夜晚惊醒再也无法沉睡。
一直刺痛的神经忽然平息,也许是睡前吃掉的药物起到了作用。
我赤着脚踏上地板,视线迷茫的在空中飘散。
原本是和寻常一致的一个失眠夜晚,床头柜上‘嗡嗡嗡’震动的声响吸引住我的注意。
我翻开一边的闹钟,莹绿色的屏幕上显示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
这个时间点是不可能有人打来电话的。
我捏起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网明晃晃的映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莱恩。
我的手指剧烈的颤抖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亮了亮应该是长久的没有接通,来电提醒不再闪烁,转为未接来电。
紧接着,屏幕暗了下来。
漆黑的手机屏幕如同一面镜子一般,映照出我的脸以及一张头顶与我接触,微微低下头的。
男人的脸。
“娜塔莉……”
我能感觉到,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手指贴上我的脸。
如同呼唤情人般甜蜜粘稠的低沉嗓音。
“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他的手掌温柔的托起我的下巴,绿色的眼睛仿佛是最为清澈闪烁的猫眼石。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呢?”
浓烟滚滚,漫天的火焰蒸腾而起从天花板一路蔓延至下。
凶猛的火舌燎上他的手臂,仿若吞噬一切般扑上他的脸。
白皙的肌肤在火焰中烧焦犹如融化了的蜡烛,暴露出其下鲜红的肌理。
“啊!娜塔莉!娜塔莉!”
他在火焰中咆哮、惨叫,托住我双颊的手掌松开。
绿色的双眼如同钻石一般镶嵌在烧焦的身体中。
他伸出了手,烧焦的、树枝一般的手掌张开。
“我的……娜塔莉……”
我怔怔的伸出手,想要握住那树枝一般的手掌。
然而,握紧的瞬间,如同蓬松干枯的焦炭,手掌碎的四分五裂。
“啊……啊……啊!!!”
我尖叫着伸出手,火光腾起将他吞没,接着我身体向下沉去,像是坠入无底的深渊,眼前漆黑一片。
我睁开了眼,闹钟‘嘀嘀嘀’的响着,冷汗将我的身体浸透。
我恍惚意识到刚才似乎是梦,我捂住了脑袋,头痛欲裂。
在恳求医生第三次换药后,最新型的药物终于失去了作用。
昨晚吞下瓶中剩下的所有药片已然不能再抑制我的噩梦。
神经的刺痛愈演愈烈,脑子里仿佛生长了一颗布满尖刺的仙人掌。
我翻滚着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爬下来,爬到电话机旁,拨出烂熟于心的号码。
直至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男性的嗓音,我张开嘴,喉咙里发出的哭喊震的胸腔都在颤动。
“克拉科夫医生,我……我需要一次心理治疗,我快承受不住了。 ”
*
“娜塔莉,已经没有更新型的药了。”金发的医生单指将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滥用药物。”
我捂住脑袋,疼痛让我几乎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娜塔莉……药物解决不了问题,你知道的……”克拉科夫医生叹了口气,钢笔的笔尖点在桌面上发出‘叩叩’的闷响,“你该对我说说你的过去了。”
我抬起头,金发的医生嘴唇抿起。
“你从未和我谈过你的过去,事实是,现在你的状况越来越糟,药物已经无法控制,你得说出真相了,关于你抑郁的源头。”
我张了张嘴,企图躲避这个话题,但犹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让我苦不堪言。
苦痛能够消磨一个人的意志。
我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后的含义,半年以来堆积起来的意志坚墙瞬间倒塌。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同决堤了的洪水。
“我没能接到他的电话,我真的不知道,那会是他打的最后一通电话……”
克拉科夫医生眉头皱起。
“冷静下来,娜塔莉。”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莱恩死了。”
即使过了半年,再次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发出的声音还是抖的。
“莱恩?他是谁?”
克拉科夫医生追问道。
我停顿了一会儿,用足了力量,卡在喉咙里的音节艰难的被挤了出来。
“我的爱人。”
说出这句话后,我浑身一轻,像是压在身上的大石终于被卸去,但脑中又闪过一张长有褐色的眼睛的脸。
“是你害死了他?”克拉科夫医生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