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

    第285章 黑的变白的
    江宁侯夫人眸子几转间,看着已经关闭了的大门,叹息道:“老夫人,我知道今日我婶母说话是有些过分,我也一直在赔不是的,只是婶母已经惹恼了大夫人和二夫人,这事我实在也是收不了场,还请老夫人您多包涵。”
    “推?”老夫人冷笑一声,“你是说今日一切都是你婶母做主的?和你无关?”
    江宁侯夫人站起来福身赔罪,“我是罪魁祸首了,若我能劝住婶母,也不至于闹得不可收场,至于日前纳彩的事情,也都是交代下去下人办的,着实也是我的不周,这么重要的事情是该我亲自办才是。”
    大家听了江宁侯夫人的话,都懵了。
    虽然说方才一直都是李夫人在说国公府的嚣张,可她并未分辨,甚至偶尔还点头,这难道不是赞同李夫人说的话吗?
    怎地如今又都是李夫人的错了?
    老夫人眸光在诸人脸上巡梭了一下,沉声道:“老身托大,在此问问诸位夫人,若是你们家议亲,三书六礼,你们是否都会严格根据风俗规矩来办?可会在纳彩的时候送一对公鸡?会否在下聘的时候连聘饼和牲口都缺了?”
    这话问得大家都无言以对了。
    若是自己家的亲事,自然得事事跟紧,聘饼怎么能缺?这不是骂人家女方断六亲吗?这聘饼可是女方用来送给女方的亲人的。
    总不能叫女方自己去买聘饼。
    至于牲口,那就更不能缺了。
    像侯府这样的大家,牲口起码是猪牛羊马,小户人家才用鸡来代替的。
    这是最基本的啊。
    且贴盒里,怎么能少了莲子百合?这可是最大的寓意,祝福新人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
    这缺的也是太巧了点儿。
    方才大家起哄说是非,说得十分起劲,自然不问是非黑白。
    如今真到论起来的时候,才觉得侯府这一次做得着实是过分了,难怪人家生气的。
    强者胜,舆论就倾倒。
    老夫人是混生意场上的人,知道这个道理。
    她先力压了江宁侯夫人一把,局外的人,自然倒戈。
    而她在对质的时候,需要这些人说话。
    “明嫔娘娘到!”外头,传来了江宁侯夫人婆子的声音。
    婆子得知形势逆转,便急忙去求救,可府中无人,只有这明嫔娘娘能拉出来镇镇场子。
    所以便急忙去请明嫔。
    明嫔是江宁侯夫人的义女,婆子来说夫人有请,她不能不去。
    但是到了门外,看到十几名军士,她心里便沉了沉,看来是让她做出头鸟的。
    她自然不会这么愚蠢,之前她看清楚了江宁侯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不得力,也不愿意出力,这样的人不可指望,且在府中数日,也知道江宁侯如今不待见这个夫人。
    所以,在得知甄家的老夫人在里头,她心中便有了计较。
    她和里头的人不一样,不会认为甄家比不上侯府。
    这江宁侯昔日还是大将军的麾下呢,军人是念情,念旧,念尊的,即便江宁侯今日荣誉加身,也断不可能对甄大将军不敬。
    所以,她进去之后,便先去给老夫人问安。
    老夫人站起来回礼,“原来是明嫔到了,老身失敬!”
    “老夫人别客气,快快请坐!”查端明含笑道。
    诸位夫人也都站起来见礼,查端明本不需要回礼,可如今她是侯府的义女,这些也都是侯府的亲戚,所以,她还是福了福身。
    婆子也跟着进来的,对查端明道:“明嫔娘娘,这侯府与国公府的亲事出了点事,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事,要不,您就这个中间人,让两家都心平气和地说一说,如何?”
    江宁侯夫人看着查端明,也道:“既然娘娘在此,倒不必去请侯爷了,老夫人,您认为呢?”
    大舅妈在一旁瞪了江宁侯夫人一眼,叫明嫔出来做中间人,若老太太不给明嫔这个面子,便是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可若这明嫔说息事宁人,那这口气还是只是出了半口而已。
    老夫人没说话,倒是明嫔笑了笑说:“义母说笑了,两家的亲事,我怎么能给意见?老夫人年纪最尊,一切先听老夫人的便是。”
    老夫人冲她微笑,“谢明嫔娘娘赏脸!”
    “老夫人客气了!”
    江宁侯夫人银牙紧咬,几乎恨不得给明嫔一巴掌。
    到底是信不过的。
    被婆子叫明嫔过来一打岔,江宁侯夫人倒是沉了心,既然必须要请侯爷了,那这嘴巴就得咬紧了不放,她是先有错,忙中出错,但是国公府往外撵人,她早就吩咐下去,送聘礼的人都会统一口径,既然你甄家和陈家要耗,咱就耗一下!
    我吃亏也断不能叫你们占理!
    所以,她眸色一沉,厉声道:“够了,老夫人,我尊您年长,侯爷也叫您一声师娘,所以您进门的时候我护您甄家名誉,说一切都是我侯府礼数不周,更委屈了我婶母,隐瞒了国公府把我们赶走的事实,我想着息事宁人,却没想到你们越来越过分,您若是不信的话,尽管去问问今日随着去送聘的人,看看今日您甄府的二位夫人是如何对我和婶母的。”
    老夫人已经命人去请侯爷了,所以听了江宁侯夫人这翻来覆去的话,一点都不着急,只淡淡地道:“你放心,老身今日来就是要把事情闹个清楚明白,国公府不吃亏,也断不会叫你们白白受委屈。”
    大舅妈方才还有些担心,如今听了老夫人的话,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漫声道:“我还真是谢谢江宁侯夫人一心为我们甄家的名声着想了,至于说问你们今日送聘的人,还不如去国公府问问我们国公府的人呢,你的奴才不帮着你撒谎难道会站出来主持正义吗?既然夫人说今日礼数周到了,是我们妯娌二人赶你们走,那就等侯爷回来,咱好好分辨分辨,反正方才也这么多人在听着呢,夫人说话颠三倒四,实在是好笑。”
    江宁侯夫人冷声道:“我已经说过,方才是为了顾忌你们甄家的面子,才把一切揽在身上,你们不知好歹,罢了,要分辨就慢慢分辨,我便不信,白的还能让你们说成黑的,黑的也能洗清变白。”
    第286章 侯爷回来
    在座的人其实觉得江宁侯夫人说的话不尽然可信了。
    但是,到底是侯府的人,自然帮回侯府,主要是不想事情闹大,这事闹大了,整个李族的名声都不好。
    因此,江宁侯的姑母道:“老夫人,今日之事,谁对谁错都好也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两家这亲事还得继续啊,不如一人退一步,侯府把缺了的送过去,国公府也为郡主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是挺好吗?”
    跟老夫人说完,她又看着江宁侯夫人,“今日本是你先错的,你踏实给老夫人赔罪说句对不起,趁着如今还没天黑,先把东西送过去,两家重归于好。”
    江宁侯夫人自然不能再改口了,三番四次地改,信誉全无。
    所以她咬定了道:“既然老夫人要讨个说法,就讨吧,横竖今日我和婶母在国公府也是受尽了屈辱,听了许多尖酸刻薄难听的话,若最终还是被冤枉,也是没法子了。”
    老夫人听了这话,只是冷冷一笑,并未说话。
    在座的有江宁侯夫人娘家的人,正是杨侍郎的夫人黄氏,她听着虽然知道自己的大姑姐错了,可甄家也太咄咄逼人了吧?
    因此,她淡淡地道:“这时候论什么对错?难道真不想结亲了吗?不结亲,你们家的外孙女就很光彩了?都被退过一次婚了,还不知道丢人?这样带着人冲上门来,欺人太甚了!”
    老夫人冷眼扫过去,“你姓什么?哪家的媳妇?”
    黄氏哼了一声,“吏部杨侍郎的夫人,您老人家长期没在京中,不认识我也是正常。”
    老夫人对大舅妈说:“记下来,嘴贱的慢慢再收拾!”
    黄氏一怔,随即恼怒地道:“你说谁嘴贱呢?我敬你是老人,给你几分脸面,这才没骂你,凭你今日做的事情,若按我往日的脾气,早就……”
    老夫人忽然恶狠狠地打断她的话,“若按我在边城的脾气,凭你方才说的话,我便可撕烂你的嘴!”
    黄氏一惊,触及她冷冽阴鸷的眸子,吓得把到唇边的话给吞了回去,缩在椅子上不敢做声。
    倒是江宁侯夫人说内急,出去了一下,出去之后,便迅速去找婶母李夫人,交代几句,再交代婆子去跟去送聘的人对口供,交代完毕,才慢慢地回了正屋。
    她进来的时候,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仿佛是知道她去做什么。
    家将很快便去请到了侯爷,一路上也没说原因,只说老夫人如今在府中,要见他。
    侯爷自然不敢怠慢,老夫人寻常不出门,忽然去侯府,一定有事。
    今日去下聘,他也是知道的,出门之前,便交代了下去要好好办这事。
    莫非是下聘出了事?按说不会啊,那边也不在乎多少聘金,至于其他的也都是寻常物件,首饰也是名贵的,且这些身外之物,瑾宁和老夫人应该也不会在意。
    他问家将,家将三缄其口,说只等他回了府中便清楚,若他先说了,侯爷会先入为主,反而不公平。
    侯爷心急,只得快马加鞭赶回去。
    回到府中,见外头站着一排军士,他心中沉了沉,军士对他行礼,他拱手便推门进去了。
    进去看到屋中坐满了人,大部分都是本家的,老夫人坐在正座上,气势威仪,脸色沉凝。
    江宁侯记忆中的老夫人,一向都是温婉和蔼的,唯一一次见她这样,便是当年甄家家将出了叛徒,害得甄大将军差点命丧。
    如今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一沉,连忙上前行礼,“子言参见师娘!”
    他是单膝跪地,这礼可大了。
    老夫人没有动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起来!”
    江宁侯站了起来,却依旧躬着身子,站在了老夫人的身前。
    江宁侯夫人神色很坦然,甚至对旁边的婆子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把方才被仍走的婶母请回来。
    老夫人看着江宁侯,道:“老身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跟侯府讨个说法。”
    江宁侯倒是干脆,直接道:“师娘有什么委屈尽管说,子言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江宁侯夫人刚扬起的眸子迅速垂下来。
    她就是怕会这样。
    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只盲目地信那边的人。
    老夫人伸手压了一下,“是不是老身委屈,还不知道呢,老身没参与其中,也是听儿媳妇回来说的,在老身说之前,先听听你的夫人怎么说。”
    江宁侯夫人眸色不动,“方才老夫人命人去请侯爷,路上不先说了此事吗?”
    江宁侯瞥了她一眼,冷声道:“他什么都没说,只让本侯马上回来。”
    江宁侯夫人抬起头看着侯爷,眼底含着泪意,委屈而又故作倔强,“我只问侯爷一句,信不信我的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说不信,这里头还有她娘家的人呢。
    他这些年对她和对娘家人都很好,只是出了陈瑾宁这件事情之后,才对她逐渐冷淡的。’
    因而,她赌一赌这二十余年的夫妻情分。
    江宁侯却一口道:“哪那么多废话?说!”
    江宁侯夫人声音低沉而凄婉,“若侯爷不信,我说来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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