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节

    当天晚上,郑秋实人没回来,却打了电话回来,通知小秋第二天开始到医院。
    小秋从屋里接电话出来,金笛笑呵呵道:“我刚刚和乔西商议,明儿咱们去颐和园,那边凉快,还能划船……据说啊,要是赶上工作人员查的不严,还能下水游泳。”
    最后一句还压低了声音,好像在他们自己家里说话,也能被管理人员听到一样。
    乔西看了看小秋,拍拍金笛,道:“你也不看看小秋的脸色,指定是去不成了。”
    金笛连忙看向小秋求证,小秋无可奈何脸,向她们摊摊手,“郑老头儿下命令了,让我明天一早去医院……我估计,以后我很少有时间跟你们四处逛了。”
    金笛眨眨眼,再看了看乔西,见这两个人谁也没有办法,渐渐地蔫吧下来,低头耷拉脑袋地道:“高考完也不让你玩两天,郑老头儿未免太不近人情啦……”
    乔西连忙扯了她一把,拦住她的口无遮拦,小秋是个级护短的性子,她的人只能她自己说,由不得别人说长道短。在小秋心目中,师父郑秋实如师如父,如同亲人长辈一样的存在,别看她自己个儿调皮一口一个‘郑老头儿’地叫,可由不得别人出言不逊。
    小秋看见了乔西的小动作,也没在意,只是笑笑没有说话。金笛那心思,粗的能跑火车,跟她计较这些,她得累死。
    她倒是对乔西的态度多琢磨了一回,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带入成了小秋的二堂嫂,乔西勤快了许多,平常懒散的拉都拉不动的,如今也每每跟着小秋一起忙乎。可对待小秋的态度上,似乎一下子小心了许多、谨慎了许多,说话行事都透着一种小心翼翼,就怕惹着小秋一样。
    不过,只是这么一两天,也或者是乔西对自己的新身份定位未完成,也或者是小秋自己过于敏感,所以,她并没有改变什么,带乔西仍旧如之前。不管怎样,以不变应万变,总不容易出大错。
    这一晚成江秦戎都没有回来吃晚饭,过了八点,成江才回来,略休息了一会儿,就推了车子送乔西和金笛回家。
    小秋没有跟着出门,在家冲了凉,又将里里外外收拾一番,该洗的洗一洗,该收的收一收,真开始去医院实习,中午天热不能回来,早晚也紧张,每天还有许多新的病例要学习要研究……就又紧张起来了。
    成江回来的时候快十点了,小秋已经困了,告诉他厨房里炖了宵夜,就自己进屋睡觉了。
    进了屋,小秋才放松自己露出一抹好笑来,送金笛和乔西回家,最多四十分钟就回来了,二哥这一趟却多花了一个小时,干什么去了,显而易见。
    大姑娘大小伙子,都奔着‘结婚为目的’去了,只要不干出出格的事儿……咳咳,哪怕出了格,也正常不是。她当妹妹的就不替他们操这个心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小秋五点多一点就起了。
    天色已经大亮,胡同里有人走动、低声说话,自家厢房里还静悄悄的,二哥还没睡醒。
    小秋在院子里练了一回五禽戏,出了一身汗,去浴室里冲了个凉,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这才拎了个暖瓶出去打豆浆。
    夏天天热,陆续听说有人吃了变质食品食物中毒的,小秋也基本不在外边购买熟食,特别是馅料类食品。改为在家做些简易快速的食品,比如煮几颗白水蛋,或者一人煎两个鸡蛋,时间再宽裕些,就和面烙葱油饼或者麻酱饼,只需要买一壶新鲜的豆浆搭配,加两碟自制的小菜,就是很美味丰盛的早餐了。
    打了豆浆回家,刚进门呢,给郑秋实开车的司机刘军从胡同外边大步走了进来。
    “咦,刘哥,你一大早咋来了,是不是师父出什么事了?”小秋一看建刘军,第一时间就想到师父病了还是怎样,脸都白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一看她这样,刘军连忙道:“别怕,别怕,老爷子好着呢,他让我来接你的,你收拾收拾,带几件换洗衣物,接上你,再去接上老先生,然后送你们去火车站。”
    “哦……好的,刘哥你稍等我一下。”小秋多少有点儿惊讶,但师父打电话没说,刘军也没说,她就知机地一个字都没有问。放下暖瓶,取了十几个鸡蛋世和十来个咸鸭蛋放在煤球炉子上煮着,转身进屋收拾衣物。
    夏天的衣物轻薄不占地方,琢磨着可能去的地方也有限,小秋带了几条裙子外,还带了两身长袖的衣裤,想了想,又取了一件细羊绒开衫和一条宽羊毛大披肩装进行李箱里。
    拎着行李出来,一共也没用了一刻钟。成江已经起来了,正将鸡蛋捞出来用井水冲凉,见小秋出来,连忙招呼小秋和刘军:“小秋,刘哥,鸡蛋都凉了,你们赶紧吃上两个。”
    刘军来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跟自家人也差不多,也不跟兄妹俩客气,还进厨房帮忙拿了筷子和准备好的两碟小菜,然后一人吃了几个煮鸡蛋,喝了碗豆浆就出门。
    成江把煮熟的十来个咸鸭蛋给小秋放进书包,又把灌好凉开水的军用水壶交给刘军拎着,送他们出门:“家里有我,你放心去。二叔那边我注意着,若是他们进京,在自己家里住着,你也不用担心……”
    刘军知道兄妹间可能有话要说,他很知机地拎了小秋的行李箱和水壶先走一步,到胡同口的车上等着去了。
    成江絮絮地交待了几件事,小秋静静地听着,眼看到了胡同口,已经能看到停在那里的车子了,小秋停住脚步……
    她回头微笑着向二哥交待:“我到了那里看情况,方便我就给你回电话……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和秦戎商量,也可以去找小舅舅……”
    成江点头,送小秋上车:“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小秋跟着郑秋实上了火车,才发现是坐的是军列,前边的车厢里都是年轻的军人,她跟着郑秋实沾光,坐的是卧铺车厢,她和几名女医生一个车厢,郑秋实住在隔壁。
    几名女医生年纪最小的也三十多岁了,只有一个是小秋实习的医院里的,其他几个都没见过。即便认识的那个,也不是一个科室的,年龄相差又多,也没什么共同话题。
    几个人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收拾收拾行李,就各自上了铺位休息,对于这次突然地出行,没有一个人提及。小秋也安分地做着自己的事,主动爬到最上面的一个铺位,拿出一本病例来学习。
    只要学习,她就很快沉浸到其中去了,倒是不觉得无聊。
    列车咣切咣切地一路行驶着,并没有在半路车站停靠,小秋透过车窗,看到途中经过的城镇,大概判断出他们出京后直接一路向北,出了关,却仍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出了关之后,层峦叠嶂的地形渐渐变得开阔起来,开始还有大片大片的农田、密集的村庄,渐渐地,农田少了,村庄也少了,车窗外换成了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草原,间或偶尔闪过一小片树林,杂树少了,标志性的白桦林渐渐多了,一片一片,形成了另一种北地的风情。
    列车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终于喘着气、拉响长长的汽笛,在一个设施简陋的车站上停了下来。
    几位大姐阿姨沉默了一路,这时却同时动了起来,一个个身手麻利地下了铺,收拾行李,整理服装仪表。
    小秋同医院的李玟医生招呼了小秋一声,没有多说,倒是小秋换铺位的那位童阿姨笑眯眯地提醒小秋:“加件衣服,这边的夜晚还是有点儿冷的。”
    小秋从上铺下来,将没打开的行李箱拉出来,又从铺上拉下她的薄羊绒外套来,笑着向童文静举了举示意。
    童文静笑着向她竖了竖大拇哥,小声道:“准备好下车了,待会儿到了地方,小秋还跟我一起住吧?”
    对于这几位小秋都不熟悉,李玟虽然是同一个医院的,却并没有半点儿照应的意思,小秋选择与童文静同住,也并不有什么不妥之处,于是笑笑:“若是可以,我当然乐意。”
    尽管最大的可能还是让她与一名女医生同住,可小秋还是奢望,郑秋实能分个套间儿,她更愿意跟着自家师父……说话什么的,不用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实在是累得慌。
    出了车间,她就与郑秋实一起走,刘军没有跟来,却有一名二十来岁的年轻军人负责替郑秋实提行李服务,小秋的箱子不大,也没带什么沉重的东西,她就一直拎在自己手里——人家兵哥是来给师父服务的,不是她的服务员,她自己能拎动还是自己动手的好。
    前头一群男医生女医生都出了站,兵哥却带着郑秋实和小秋绕了个弯儿,绕过简陋的候车室,上了停在一侧的一辆吉普车。
    坐上车,看着车站外停着的几辆军用大卡车,小秋的心终于放下来,看样子,他们与那些人的目的地很可能不同。不跟着大部队行动,她就差不多可以肯定,能够跟师父一起出入了。
    这里应该是个边境小城,夜里八点多钟,街上已经看不到人,车子从空旷的街道上驶过去,打破一片安静,引来几声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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