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眉儿从别馆出来,说是去给卿卿买芙蓉糕,其实是为了出去打探消息,现在卿卿与外头的联系,恐怕也只有依靠眉儿了。
    *
    一场秋雨一场凉,如今已经到了立冬,入夜时候外头突然下起了雨,一瞬间就变得更冷了。
    卿卿怕冷得很,都想烧炉子,不过想着现在就烧炉子,真正冷起来的冬天还怎么过,所以还是放弃了。
    晚上,卿卿委屈的盖着两层被子,蜷缩在被窝里,抱着汤婆子取暖,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
    卿卿睡觉的时候,向来习惯床头的灯一直亮着,直到灯芯燃尽。
    她睡意朦胧时候,隐约听见有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脚步声。
    一转眼便是床帏被人撩开,一股浓郁酒气扑面而来,直接把卿卿熏醒了。
    卿卿一睁开眼,眼前从模糊变为清晰,才看清床边立着个高大的男人身影,顺着修长的身子看上去,就见了一张英俊的脸上,双眼像是蒙了雾气那般迷离。
    看见是姬行云,卿卿还吓了一跳,蹭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抱着被子,警惕的看着姬行云,“大都督怎么来了……”
    卿卿已有几日没见过姬行云,应该是到了彭城太忙,他在外面奔波的时间,比在别馆休息的时间要多。
    而卿卿却只能待在别馆,并且,因为萧衍的事情发生了之后,看守卿卿的人变得更多了。
    今日不知为何卿卿都睡下了,他一声不吭的闯进来。
    姬行云虽然醉了,除了身上有酒气,略显疲惫之外,却也是面不改色。
    他立在床前,淡然语气道:“我今日跟你睡。”
    “……”他说得理所当然,就好像他们一起睡天经地义一样。
    姬行云垂下眼睑看着她,“怎么,不愿意?你那日可是答应伺候我就寝,这么快就忘了?”
    卿卿惊愕,“我……不是已经伺候过了?”
    姬行云诡异的一勾唇,“谁告诉你只伺候一回了?”
    “……”
    “你难不成想耍赖?”
    “……”到底是谁耍赖?
    姬行云还威胁道:“你若不愿,我随时可以撤了城外营地,反正我也不在乎那些人死活。”
    “……”卑鄙……
    卿卿顿时有些心慌意乱了,她月事已经完了,要是跟姬行云睡在一起,还不被他为所欲为?
    想一想卿卿就觉得头疼,看来躲是躲不掉了,只能硬着头皮,忍辱负重了……
    卿卿这才翻身从床上起来,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卿卿现在就伺候大都督就寝。”
    而后穿了鞋子下地,便开始伺候姬行云宽衣。
    男人身上虽然酒气很重,但是天气寒冷今日并没有出汗,还带着一股好闻的男人味道,所以卿卿没有嫌弃他难闻。
    姬行云张开双臂,像个架子一样,接受卿卿的宽衣,解下腰带,一件一件褪去外袍和中衣,只穿着一件深色的里衣。
    卿卿还问道:“大都督今日可要沐浴?”
    姬行云当时就坐在床边,自己脱了靴子,想翻身上榻,“今日醉了酒,直接睡吧,明日再洗。”
    卿卿连忙上去阻拦他,一把拉着他的裤腿,把他快要放上榻的脚给硬生生拉了下来,“不行!不洗脚不能上我的床!大都督先坐着等一等,卿卿让人取热水来为大都督洗漱。”
    “……”姬行云突然有种这女人好麻烦的感觉。
    也只好将脚拿了下来,等着卿卿让人拿了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本来还想给姬行云擦身子,不过卿卿想了想擦身子要脱衣裳,所以还是算了吧,只擦了脸和脖子,洗干净了手。
    卿卿让眉儿伺候姬行云洗脚,不过姬行云不愿意,所以也就他自己洗了脚,卿卿帮他擦干水,这才终于可以上去了。
    全程姬行云就在那里听凭摆布,眸光深不见底,垂目盯着那婀娜身形,一举一动都那般勾人,只叫他心头燥热。
    最后,姬行云睡在里面,卿卿睡在外面,还是上次的规矩,各自盖自己的锦被。
    平躺在床上的时候,卿卿侧身背对,闭着眼睛,假装若无其事的睡觉,实则心跳如鼓,感觉今日是难逃魔爪了。
    屋里实在太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男人粗重而均匀的呼吸声音,压抑气氛让人几乎窒息。
    突然一只手掌伸进了卿卿被子里,吓得她浑身一震,僵直着不敢动弹。
    男人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卿卿锦被之中,从背后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之间的阻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都能感觉他身上的异样,卿卿整个人都紧绷着。
    耳边男人吹着热气,突然诡异的询问:“你做梦时候喊的六郎是谁?”
    卿卿听闻此话,心下猛然一跳,她什么时候做梦喊了六郎?
    姬行云已经看着卿卿睡过几回了,她做梦的时候说梦话,除了骂狗贼,还喊过六郎。
    所以姬行云调查了这个六郎,便知道那是卿卿的情郎。
    他冷笑道:“莫非是燕淮?你不肯跟着我,就是想回去找他是么?”
    他竟然已经知道了六郎的名字,卿卿就更加震惊了……
    燕淮就是齐王的六公子,卿卿唤他六郎,现在已经是南齐的平阳王,所以姬行云知道他的名字也并不稀奇。
    卿卿的姑姑,是燕淮的婶婶,两年前卿卿去建业探望姑姑的时候,便认识了燕淮,燕淮还曾经救过卿卿一命。
    当时卿卿快要到建业的时候,突然遇到流寇作乱,随行护送她的亲军都被流寇所杀,她也被抓住,险些被流寇折辱之时,幸好一名从天而降的英雄救她于水火。
    不过她当时受了刺激迷迷糊糊,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进了建业,见到了姑姑。
    后来卿卿才知道,是姑姑托燕六郎去接她,正好碰上了流寇抓了她,便将她从流寇手中解救出来,所以六郎对卿卿还有救命之恩。
    等卿卿回了南阳之后,六郎还过来找过她几回,面对公子如玉的六郎热烈追求,情窦初开的少女难免有些心动,差不多也已经在谈婚论嫁了。
    谁知突然就出了这种事,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她被姓姬的狗贼强占了,她和六郎也再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卿卿突然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哭得甚是委屈。
    姬行云一想起来就有点生气,咬着她的耳朵,自顾自冷声说道:“待我灭了齐,第一个就杀了燕淮,把他脑袋拧下来送给你!”
    他的话语之间,一统南北好像势在必得,无人可挡似的。
    卿卿想起孙英的人头,就觉得姬行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肯定也想割下六郎的头,还想割下她阿兄的头,这个坏蛋!
    越想越觉得这男人可怕,卿卿连忙躲得他远了一些,抽泣道,“六郎这么厉害,你才杀不了他!”
    姬行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带着醉意,气势汹汹的压在身.下,冷厉道:“现在就让你知道谁更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姬姬的爬床计划……
    第15章
    等卿卿反应过来得时候,已经感觉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撞到了她唇上,从唇瓣蔓延到了脸侧,再到耳朵。
    男人灼烫的进攻带着强势的征服欲,一口比一口用力,只让卿卿觉得唇瓣和皮肤生疼。
    那般柔嫩如同新生婴儿一般,柔软如糯米团子似的,男人将她极其小心翼翼的捧在掌心里,都不敢太用力,怕一不小心将她咬碎了,口中的甜软可口,如糖似蜜,馨香宜人,只叫人欲罢不能。
    卿卿害怕至极,想要挣扎,可是他力气太大,丝毫不容反抗。
    这时候的卿卿才知道,若是男人真铁了心想要她,特别还是个醉了酒的男人,她根本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像现在这样无力抵抗,任由摆布,只能吓得嘤嘤泣不成声。
    姬行云今日也不管她哭了,凑在她脸上,与之呼吸相交,拉扯她的裙摆,就是动作有些生疏,好半晌都没将裙摆拉下来。
    姬行云差点就把她裙摆撕破了,不过想到萧衍曾经就撕破了他的衣裳,他不能如此,所以还是忍耐了下来,压抑着暴躁,嘶哑的声音道:“自己来!”
    卿卿哭得委屈,脑子里一团浆糊,已经不敢抵抗了,只能伸出发抖的手,缓缓将裙摆往下拉。
    她一边脱一边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却在此时,门外急急敲门声传来,“大都督,城外有人放火烧营!”
    姬行云带来的麒麟军扎营在城外,营地着火是大事。
    听闻这个消息,姬行云顿时有些恼怒,卿卿却好似松了一口气。
    卿卿连忙道:“大都督快去看看吧!”
    姬行云深吸了一口气,又一次将心里的念头强压了下去,只得从卿卿身上下去,穿上靴子。
    卿卿也识相的翻身起来,跟在身后,伺候姬行云快速将衣裳穿好。
    临走之前,姬行云还弯腰下来,捏着卿卿的小下巴,炙热的视线对上她那双含泪的眼眸,意犹未尽的说道:“等我回来再收拾你!”
    说完,凑上去在她唇上不舍的啄了一口,这才拿上披风,转身就跨步出了房门。
    看着姬行云走后,卿卿哭得更加委屈了,嘴唇被他咬得好像没有皮肤一般火辣辣的生疼,被他捏过的胳膊都好像要断了一样。
    害怕姬行云随时会回来,到时候会来“收拾”她,卿卿心里七上八下的,今日自然不可能安心睡觉了。
    *
    姬行云从卿卿那里出来之后,便是回屋换上了盔甲,带上弓箭和佩刀,气势汹汹的出了门。
    离开之前,他特意交代了两名亲信,带兵看守别馆,交代道,“看好了,若是有何差错,拿你是问!”
    而后姬行云便是纵身上马,带着人,朝着着火的兵营飞奔而去。
    他就想知道,是谁活腻了敢惊扰他的好事!今日不把他大卸八块,难消心头之恨!
    只是,姬行云才刚骑马来到城门,便已经被一行伏兵给团团围住。
    彭城太守张誉果真是诈降,正带兵潜伏在此,等候姬行云多时。
    一转眼,周围成千上万的火把亮起,可见张誉正高高站在城楼上,猖狂的声音回荡,“姬行云,我这个请君入瓮之计如何?你今日既然进了彭城,就休想活着出去!来人,放箭!”
    一声令下,无数带着火焰的箭,脱弦而出,直直朝着姬行云射了过去。
    姬行云快速闪躲,以手中佩刀将火箭尽数挡下,未伤他分毫。
    火箭的攻势刚刚褪去,紧接着又有无数兵马,带着喊杀声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朝着姬行云的方向攻来。
    姬行云高坐在马背上,男人百战沙场的气势,丝毫不惧,提着佩刀,与无数伏兵打斗在了一起,现场一片混乱。
    男人战神之称并非浪得虚名,以寡敌众,分明丝毫也不占下风,如潮水一般涌来的虾兵蟹将,在他面前显得那般不堪一击,死了一波又来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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