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节

    齐斐暄答应:“哎,师父,怎么了?”
    “跟我来。”了尘带着齐斐暄往他的院子去。
    了尘的院子是正院。院子里没几个下人,替了尘打理东西的还是之前的小道童。小道童机灵,见齐斐暄来连忙行礼:“公子来了!公子请坐,我去泡茶!”
    说罢迈着小短腿跑走。
    齐斐暄就和了尘到了正厅内。
    因为了尘喜欢清静,又要静修的缘故,这正厅内摆设也非常素雅。了尘坐下,问:“阿暄,容雅说让你做锦衣卫指挥使,你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啊……”齐斐暄也找了个椅子坐下,“师父,我没怎么想,我就是觉得我做不来这个位置。”
    “哦?”了尘问,“为何?”
    “因为我是女儿身啊。”齐斐暄摊手,“您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锦衣卫指挥使这个位置。盯着我的人多了,我女扮男装这种事很容易会被发现,被发现了就是欺君之罪,您不想我被抓去砍头?”
    “就因为这个?”了尘道,“你放心,容雅不会把你怎么样。”
    “难说。”齐斐暄说完,眼睛一转道,“师父,其实周大哥就是皇帝?我回国公府的那天,皇上去看过热闹,我听到了皇上的声音。皇上的声音和周大哥一样。”
    虽说已经猜出来周容雅就是皇帝的事,但还是再确认一遍的好。
    了尘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看着齐斐暄:“总算还不是太笨。”
    他道:“若是容雅要你做锦衣卫指挥使,你就答应他。”
    齐斐暄:???
    齐斐暄:“师父您开玩笑呢?不说我身份的事儿,就光是时间……我的时间不够啊。我要在国公府待着,不能让我爹娘发现端倪,能出来的时间很少,怎么去当锦衣卫指挥使?”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很快就会有解决的办法。”了尘道,“你不去当指挥使,还怎么给容雅帮忙?凭着气运每天在街上闲逛,就能让那群狼子野心的东西死光了?”
    齐斐暄摸摸鼻子:“可是师父,锦衣卫那边的事,我根本就不了解。”
    “不用你了解多少。”了尘道,“有不懂的来问我就好。另外你也不用多想,忠心于容雅,听容雅的话就行。”
    说罢,了尘又道:“卢瑁忍不了多久。他很快就会动手。容雅不会容忍他再这么猖狂下去。”
    连暗道这种事他都敢隐瞒,还有什么是卢瑁不敢干的?周容雅是脾气好没错,可这不代表能够欺瞒他。
    估计卢瑁很快就会倒霉了。只是不知道卢瑁他得知暗道已经被发现,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礼部尚书被抓,科举考场上新上来的可用之人越来越多,卢瑁害怕威胁到他的地位。”了尘老神在在的说,“毕竟他心里知道自己有多荒唐。”
    第119章
    卢瑁有多荒唐?
    齐斐暄又想起来了当初第一次见到卢瑁时,他那阴阳怪气的模样。
    那个时候, 齐斐暄刚救了周容雅。可是卢瑁的态度却不是很好。知道的他是周容雅的手下, 不知道的, 还以为他嫌齐斐暄多事呢!
    也不知道卢瑁究竟是怎么想的,他看着也不像是没脑子的人, 为什么就做出隐瞒不报的事来?难不成卢瑁心里也是盼着皇帝驾崩的?
    齐斐暄百思不解,问:“卢瑁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行事风格这么……奇怪?”
    原书中似乎也没有提起过卢瑁的来历,而且卢瑁这人也没占多大的篇幅。
    “卢瑁是河原卢家的人。卢家世家大族,在河原显赫一时。晋王叛乱时,晋军一路烧杀抢掠,卢家满门都死在晋军手里。”了尘给齐斐暄解惑道, “卢家下人拼死将卢瑁带出城, 跟上了迁都的队伍。先帝怜悯卢瑁, 就让同行的一户卢姓官员收养了他。”
    “那这样说, 先帝和皇上也没有对不住卢瑁的地方啊。”齐斐暄歪歪头,抱着胳膊倚在椅背上, “卢瑁究竟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了尘看到齐斐暄的动作,雪白的眉毛皱到一起,挥动拂尘将齐斐暄赶起来,“坐好!歪歪扭扭成何体统!没长骨头一样!”
    齐斐暄瘪瘪嘴,乖巧坐好。
    这会儿小道童将已经泡好的茶端来,对齐斐暄说:“公子尝尝这茶怎么样?道长说这是陛下赐得,是难得的好茶呢!”
    说这话的时候,小道童脑袋上扎着的两个小发鬏还随着晃了晃。齐斐暄看着可爱, 伸手捏捏小道童的脸,问他:“你多大了呀?”
    小道童脸一红,腼腆的笑开:“到秋天我就六岁啦!”
    小孩子可爱,齐斐暄和他说了几句话,心情好了很多。了尘端着杯子喝茶,也不干涉他们。
    在了尘院子里待了会儿,齐斐暄见天色不早,就喊上风影准备回国公府。没成想刚出门就遇到了回来的秦幼栩。
    秦幼栩打发送他来的伙计回去,然后道:“阿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阿栩……”齐斐暄道,“我要回去了。这段时间多谢你帮忙。”
    “这有什么,应该做的。”秦幼栩走近了,齐斐暄才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
    这是怎么了?上午见面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齐斐暄问:“阿栩你脸色不好。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秦幼栩动作一顿,面色有些尴尬:“阿暄,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齐斐暄歪歪头:“你说。”
    “……还是进去说。”秦幼栩为难道,“哪里有在大门口说话的。”
    经他这么一说,齐斐暄才反应过来。她干笑两声道:“走,进去说。”
    两人回了宅子里,秦幼栩让下人都退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阿暄,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之前你说我娘还活着,我一直在查这件事,却没能查出什么来。”
    当然不能叫你查出什么线索。齐斐暄摇头:“查不出来才正常呢。阿栩,你可得想好了,或许你娘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好不好的,我倒是不在意。”秦幼栩一顿,闭上眼睛道,“我就是想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幼栩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娘,他爹又因为这件事死得早,这才导致年纪尚幼的秦幼栩到了颖欣伯府,被齐魏一家人暗地里欺负。秦幼栩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也是正常。
    齐斐暄想了想,问:“你知道你娘的来历吗?”
    “我爹说,我娘是他在外做生意时遇到的。那个时候我娘身边只有一个老嬷嬷,说是家里出了事,去投奔亲戚。结果没找到亲戚。”秦幼栩陷入回忆里,“阿暄,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齐斐暄心中早有猜测。她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爹娘是在哪里相遇的?”
    “在安城,”秦幼栩道,“很远的地方。”
    齐斐暄不说话了。她想到了安城是什么地方。
    安城临近边关,城外不远处就是官兵们驻守的安城关。关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
    蛮族就生活在荒原上。
    虽说安城在关内,但在大齐人看来,安城也不怎么安全。
    毕竟安城离安城关那么近呢,将来战事一起,安城百姓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谁家女孩儿会跑去安城寻亲戚?
    齐斐暄斟酌着用词,道:“阿栩,你……若是想查的话。就从蛮人那边开始查。”
    秦幼栩瞪大眼睛:“你是说,我娘是蛮人?这不可能!虽然我不记得我娘的模样,但是她绝对没有蛮人的模样!”
    “你娘当然不是蛮人,只不过她和蛮人有些关系。”齐斐暄道,“你去查查。看能不能查处什么东西。毕竟……谁家女孩儿会跑去安城投亲靠友呢?”
    这些话让秦幼栩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他的眼泪差点儿掉出来:“你说真的?”
    “这可不是我说的问题。”齐斐暄摊手,“你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查不到,就应该想到从你娘的来历查。”
    秦幼栩抬手捂着脸,痛苦的低声哭泣。他脸上红了一片,眼角的泪痣也更加明显。
    他毕竟是大齐人,从现在大齐长大,耳边听着的都是蛮人如何凶狠如何可恶,他当然接受不了自己母亲和蛮人有关系的事。
    齐斐暄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干巴巴的说:“你别哭了,你娘应该不是蛮人。毕竟当初被蛮人掳去关外的人也有很多不是吗?”
    话虽如此,秦幼栩却没有止住哭。齐斐暄挠挠头,也不知道怎么劝。
    好在他哭了一会儿情绪就好了很多,秦幼栩抬起头来道:“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没事儿。”
    他道:“我过两天会离开这里。”
    “你要去哪儿?”齐斐暄叹口气,“不然就在我这里住下,反正我很少回来,你在这里住着也能够帮我管着家里。”
    现在秦幼栩想要离开的话,是没有地方住的。京中合适的宅子早已经被人买下来了,秦幼栩想要找到住的地方,怕是不容易。
    秦幼栩抿唇:“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事情多,不能一直麻烦你。等我安顿下来,会告诉你我在哪里的。”
    “那好。”齐斐暄也不勉强,“天快黑了,我就先回去了。”
    磨蹭了这么半天,现在已经快要到申时了,只怕是真的要被发现端倪。
    齐斐暄头疼的叹口气,骑上马和风影一起回了国公府,翻墙入内然后回到自己院里换好衣服。
    贞珠在旁边伺候,齐斐暄问她:“娘来了吗?”
    “四小姐晌午的时候来了一趟,我和四小姐说您正在午睡,四小姐就没有多问。”贞珠给齐斐暄整理着衣裳,“萃香和雨竹她们想要进来,我没让她们进。”
    “那就好。”齐斐暄将衣服穿好,对贞珠道,“咱们出去走走,别让人生疑。”
    一直闷在房里不出去,齐斐暄还真怕被人察觉到什么。
    贞珠点头,两人一同出去,还没出院子,就迎面遇到过来的谢夫人。
    谢夫人身后跟着一群丫鬟婆子,看到齐斐暄,谢夫人笑道:“阿暄,你要出去?”
    “我出去走走。”齐斐暄看着谢夫人身后的人,问,“娘这是?”
    “娘带了绣娘来。”谢夫人拉住齐斐暄的手,“好孩子,今天娘忙了一整天,刚刚清闲下来。快来让绣娘给量量身,一会儿让她们给你做几身衣裳。”
    谢夫人道:“京城里的锦绣坊新进了一批布料,娘差人去买了来,阿暄你看看喜欢什么花样儿,就让绣娘都用上。”
    “好。”齐斐暄见谢夫人没发现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回到厅中任由绣娘给她量身。
    谢夫人在齐斐暄身边,看着齐斐暄的脸道:“阿暄长得好看,娘定然要好好打扮你。”
    齐斐暄脸一红,道:“娘不要夸我了,我要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谢夫人目光落到齐斐暄头上,“阿暄不喜欢戴首饰?也是,带那么多首饰,平白压的头沉。若是没必要,不戴也挺好的。”
    齐斐暄心虚的干笑。
    实际上,她不戴首饰,完全是因为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戴。
    齐斐暄道:“娘,大姐和四姐在做什么呀。”
    “她们呀。”谢夫人温声道,“你大姐帮娘对了一天的账本,你四姐一直在看书。她本想来看你,只不过听你的丫鬟说你在午睡,就没过来。”
    “这样啊。”声音歪歪头,又问,“娘,不是说要见外祖父吗?我们什么时候去呀?”
    “你外祖父是镇北大将军,这刚迁都,他的事情多得很。”谢夫人说到这里,有些忧心道,“听说今天京中发现了一个暗道。想必镇北军又要忙一阵子了。”
    锦衣卫不可信,禁军又要保护皇帝,能够调出来用的也就只有镇北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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