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周容雅没说什么,他抽出腰上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砍向黑衣人。
黑衣人不躲不藏正面迎上,长剑相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随后当啷一声,不知是谁的剑被斩断。
齐斐暄怕被断剑伤到,拽着贞珠如宝蹲下。
黑夜里,齐斐暄借着月光,看到前方激烈的战况。
周容雅身上有伤,躲闪便不那么及时,这会儿他已经挨了好几剑,再加上之前他身上的伤,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而且……齐斐暄看到周容雅的剑落空了好几次,很明显是失血过多眼花,看不清黑衣人到底在哪儿。
再这样下去,怕是周容雅和她都得死在这里。齐斐暄可不信周容雅死后黑衣人会放过她!
得想办法把黑衣人解决掉。齐斐暄不会武功,身上也没有武器,想帮忙也得先保证不是帮倒忙。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咬了下唇,伸手把夜明珠摸出来。
夜明珠亮起的光芒很快让黑衣人注意到这里,最外层的黑衣人离齐斐暄只有两三步的距离,见齐斐暄这边出现了亮光,举刀扑过来。
齐斐暄一咬牙将夜明珠丢到那个看上去最厉害的黑衣人头领身边:“周公子快打他!看准了打!”
黑衣人头领在之前的打斗中受了伤,他身上的伤也不轻。他原本就是凭借夜行衣占尽便宜,原本以为事情会很顺利,哪想到还有人能够摸出夜明珠来!
身形暴露的黑衣人气急败坏的说了句什么,抬剑去劈夜明珠,被周容雅抓住空子一剑斩杀。
最厉害的人死了,剩下的就是些小喽啰。周容雅剑法凌厉,黑衣人很快就死伤惨重。
剩下几个还勉强能动的黑衣人见奈何不了周容雅,打个呼哨齐齐退下。
这里重新安静下来。
周容雅却再也支撑不住,直直的躺到在地。
齐斐暄见黑衣人撤走,总算是松了口气。她让贞珠如宝蹲好别动,自己跑过去查看周容雅的情况。
周容雅的衣服上全是血,齐斐暄碰一下都沾的满手的血水。她轻声喊:“周容雅?周公子?你还好么?”
周容雅声音低沉的“嗯”了一声。
齐斐暄道:“你这样……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馆吧?”
“……多谢。”周容雅说完,又昏死过去。
看他这个样子,恐怕要花出去不少银子啊。齐斐暄有些心疼的摸着自己怀里刚到手的银票。
这人看上去就非富即贵,等他醒了一定要找他要钱!齐斐暄叹口气,认命的将周容雅扶起来,打算带他找个医馆。
城西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这边的繁华程度和别处是不能比的。不过好在普通百姓也要看病。齐斐暄记得再往前走不远,就有一家药铺。
药铺里应该有大夫。齐斐暄想要拖着周容雅往前走,却发现周容雅他身形太高大,她根本就拖不动。
没办法,齐斐暄只能叫贞珠和如宝帮忙。
如宝吓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现在还缩在墙下抽泣,看着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贞珠还好些,不过她也吓傻了,齐斐暄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
“过来一块把他弄到医馆去。”齐斐暄说。
贞珠有些怕:“公……公子,他……他是死了吗?咱们真的……真的要帮他吗……”
“不然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齐斐暄忍住血水浸湿衣裳带来的不适感,“快点吧,天都黑了,万一那些黑衣人再回来就完了。”
贞珠吓得一个哆嗦,如宝也擦擦眼泪,赶紧上前帮忙。
药铺不远,齐斐暄带着人到药铺的时候,药铺还亮着灯火。
齐斐暄也不拖延,她和贞珠一起把周容雅弄进药铺里:“大夫在不在?来救人啊!”
药铺的小伙计被血淋淋的周容雅吓坏了,他一边让齐斐暄和贞珠将周容雅送去里间躺下,一边让铺子里的徒弟去喊他们的师父。
药铺的大夫很快过来,见躺在床上的周容雅,大夫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齐斐暄一脸无辜,“路上遇到的,我就把他送来这里了。好像是遇上劫道的了。”
那些黑衣人一看知道他们身份不简单,齐斐暄要是说实话还不知这大夫信不信,到时候掰扯起来没完,还不得麻烦死。
反正城西这边的治安不怎么样,劫道这种事也不少,那大夫也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不休。
果然大夫一听说是是因为劫道就没再追问下去。他让徒弟去拿东西,然后让伙计把周容雅的血衣换掉。
两个伙计忙着给周容雅换衣裳,齐斐暄不好继续在里间待着,便借口看药材从里间出来。
她身上的衣服沾上了周容雅的血水,这么冷的天,被风一吹,齐斐暄仿佛能感觉到衣裳被冻成冰块。
贞珠如宝两人的衣服也弄脏了,这个样子怕是不好回颖欣伯府。齐斐暄抓住药铺的小伙计:“你们有不穿的衣裳么?我要买。”
小伙计放下手里的药材想了想:“我没有不穿的衣裳。我把你们问问师父吧。”
说完进了里间,不一会儿又出来:“师父说后院有几件他年轻时穿的衣服,你要是想要,意思意思给点钱就行。”
齐斐暄没带散碎银两,于是就拿了几颗匣子里的珍珠用来买下衣裳。
药铺大夫身材削瘦,他年轻时的衣裳齐斐暄穿着也算合适。齐斐暄让伙计找个地方换衣服,却被贞珠拦住。
贞珠小声说:“您怎么能穿外男的衣裳?”
“不穿就要冻死了。”齐斐暄把另一套衣裳塞到贞珠怀里,“你打算这个样子回去?别这么多规矩了,保命才是最要紧的。”
贞珠张张嘴,看劝不住齐斐暄,只能听齐斐暄的话。
主仆三人换好衣裳,里间大夫也已经给周容雅包扎好伤口。
大夫从里间出来,手里拿着齐斐暄刚才用来买衣裳的珍珠:“有银子没有?”
“大夫何出此言?”贞珠问。
“你们送来的那人受伤太重,得用百年老参吊命,再加上别的贵重药材,没银子可不行。”大夫对着煤油灯细细的看那珍珠,“这珍珠虽然值钱,可也买不下百年的老参啊。”
果然,到了花银子的时候了。齐斐暄仔细想了下,她和周容雅无亲无故,一般人遇到这种事管都不会管,可她既然都把周容雅送来药铺了……
也罢,帮人帮到底,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齐斐暄问:“要多少银子?”
“不多,五百两。”大夫伸手,比划道,“我这里没有那么好的参,得让伙计去别处拿。”
“您说了算。”齐斐暄心疼的摸出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大夫,“就拜托您了,我进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里间已经点燃了炭盆,不再像之前那么冷。周容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包扎好,这会儿他正躺在床上沉睡,
齐斐暄走过去,看到周容雅身上几户全是伤口,不由咋舌。
这人究竟是怎么弄的,怎么在京城还能被追杀?
第17章
齐斐暄坐到床边,戳戳周容雅:“大兄弟,请问你到底是怎么惹到那群人的?”
周容雅并没有回应。
也是,他伤的这么重,肯定要昏迷好久。齐斐暄百无聊赖之中,眼角余光瞥过放在一旁地上的血衣。
那是周容雅的衣裳,大夫的徒弟刚才并没有把血衣丢出去。
里面可能有能证明周容雅身份的东西?
齐斐暄还要回府,不能直接把周容雅扔在这儿,如果能找到证明周容雅身份的东西,去寻到他的家人的话就好了。
齐斐暄走到血衣旁边蹲下,去查看那堆衣裳。
衣裳已经被血水浸染的看不出原先的颜色,再加上被里间的炭盆热气一暖,翻动衣裳的时候就有血腥气扑面而来,齐斐暄屏息静气,强忍着从衣服堆里找出几件东西。
有一封油纸包着的信,还有一块令牌和两把匕首,剩下的就是荷包和银子还有个木簪。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齐斐暄拿着那封信看了半天,最终没有拆开。而那块令牌,因为齐斐暄刚穿越来没多久,她也不认识上面的字。
匕首看上去除了锋利点也没什么特别的,荷包里的银子也不少,只不过还是不够周容雅的药费。
看着这堆没什么用的东西,齐斐暄有点牙疼,她把找出来的东西放在一旁,叫了药铺伙计来把血衣弄到外面去。
那封信看上去很重要,齐斐暄也就没乱动,毕竟她也没有偷看别人**的爱好。
那这样一来要怎么找周容雅的家人?齐斐暄感觉她脑袋有点疼。
周容雅这个样子,肯定要昏迷很长时间,总不能就一直让他在药铺里待着吧?
齐斐暄还要回颖欣伯府,估计明天张芸秋得到信儿就要把她扫地出门了,齐斐暄本人不在家怎么能行!
而且光是今天的汤药就五百两,以后周容雅养伤肯定要花更多。齐斐暄郁闷的坐回床边,摸摸怀里还没捂热乎的银票。
她还想要自立门户呢,结果就遇到这种事。
也不知道周容雅家里人会不会找他。齐斐暄看着周容雅,心累道:“等你醒了一定要好好谢谢我。”
灯光昏暗,齐斐暄靠近了才发现周容雅脸上浮起一层白色的像是泡涨了的馒头一样的东西。
这什么?齐斐暄下意识伸手去摸,结果手上的劲儿用的太大,直接就撕下来了一块……皮肤?
……她干了什么?齐斐暄吓得浑身发麻,手一抖丢下那块东西,从床边站起来。
随着齐斐暄的动作,周容雅脸上的一层东西被揭开。
齐斐暄缓了半天,见周容雅并没有流血,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应该是没伤到周容雅,再看看周容雅脸上掉了一半的粉白色薄纱一样的东西,齐斐暄拍拍额头。
居然是用来易容的面具。
这种东西,居然真的存在。
第18章
剩下的贴在周容雅脸上的那半面具已经完全失去了易容的作用。齐斐暄用手轻轻一碰,面具就掉落下来。
露出周容雅真正的相貌。
眉目疏朗,面如冠玉,所谓龙章凤姿,所谓侧帽风流。明明只是换了张脸,但是和刚才那个其貌不扬的人比起来,齐斐暄却觉得像是换了个人。
怪不得要戴面具,这种长相出门,定然引人注目。齐斐暄都能猜出来这人出门时的情形。
怕是会被齐京的小娘子们扔满身的手帕,沾一身脂粉回家。
不过也不能就让他就这么躺着。药铺大夫又不瞎,一会儿他进来看周容雅换了个模样,定然是要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