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他声音弱了点:“你是谁?”
    骆正阳丝毫没把他看在眼里, 醋意大于怒意,他步履平稳的走过来, 拽住季寒枝的肩膀, 用力把她撞到自己怀里, 重新睥了他一眼强势宣布主权:“我是她老公。”
    季寒枝浑身僵硬,长大嘴。周鸣也惊讶极了,一不小心打翻了水杯:“你你你你是她老公!你玩我呢?”
    骆正阳冷冷勾起嘴角,垂眸看了眼怀里女孩的侧脸:“你说。”
    周鸣:“季小姐,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他是你老公?”
    季寒枝脸上红了又白, 只能支支吾吾:“这, 是, 也不是。”
    周鸣立即变了脸色:“合着您是玩我呢?您结婚了还出来相亲啊?”
    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身旁的男人依旧一脸阴沉, 看那个人走了,才用力甩上门压低了声音把她抵在墙上:“季寒枝,你出来做什么?相亲?你是以为我死了?”
    季寒枝身后抵在冰凉的墙壁上结巴着:“没……这是意外,我都说清楚了。是我妈介绍的,我不来不行。”
    骆正阳盯着她,天知道他现在压抑着多大的怒气才不会把拳头砸在她身后的墙上, “所以说,你的母亲,还不知道你是已婚? ”
    这这么说?他们两个是假的,又不是真的,除了瞒着还能怎么办?
    季寒枝一时脑子短路:“可是我们两个根本不是夫妻关系啊。只是表面上的事情,这能怎么说?”
    表面夫妻?玩玩而已?还是像几年前一样?
    骆正阳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狭长的眼睛一眯,透出些凛冽的瘆人。他的眼神像是带着钩子,叫人离不开半分,深深地被勾住,很难逃开。
    他揪住她走到湘菜馆外,再打开车门把人扔上去。
    季寒枝知道他生气了,立即软下来示弱,缩在座位上,乖顺的捏住他的一截衣角拽了拽,深深地垂着头:“骆总,您别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我不应该来的。是我一时糊涂,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别生气,气大伤身。”
    骆正阳面无表情:“你没错,错的是我。”
    季寒枝:“不是您是我。”
    她每一次说话,客客气气,眉角一耷拉,和那双水汪眼,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骆正阳心里的怒气也淡了七八分,依旧板着脸,一脚踩下油门,跑车似一头矫捷的雷豹冲进夜色里。
    季寒枝在心里给林秘书扎小人,一定是他泄的密!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嘴都管不住。她攥着手掌,十根手指纠缠在一起:“骆总,是林秘书告诉您的?”
    跑车行驶的极快,像是带着怒意。季寒枝不由得悄悄系紧了安全带,继续打量他。骆正阳察觉到了女生的视线,语气冷冷:“怎么?我连自己妻子的动向都不配知道?”
    季寒枝一怔,心里百转千回,刚要劝他,又被骆正阳的话憋了回来:“看来当初告诉你的话全都忘了是吗?需不需要再告诉你一遍?”
    骆正阳板着脸,眉峰皱在一起,像是个严厉的教导主任。他取下了眼镜,高高的鼻梁骨,隐藏在明明灭灭的昏暗灯光下。
    季寒枝想起来了那盆多肉,被他视如珍宝。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啊了声:“我记得,您不用说。可是我们结婚……您还可以遇到更好的,比我优秀的女生大有人在。”
    她觉得她不配。对感情更是迷糊,什么都不知道。
    跑车行驶到一处比较幽静的小路上,路的两边种着高高的杨柏树。季寒枝仔细打量,心里一惊,一个没注意,他怎么把车开到宁城了?前面就是宁城一中。
    其实b市在宁城临市,路程很短,开车一会儿就到。
    季寒枝有点慌:“您,您怎么把车开这里来了?”
    骆正阳踩下刹车:“见阿姨。告诉她你已经有老公了。”
    他打开车门下车。
    季寒枝扯下安全带慌忙跟上:“骆总!这个事情是不是需要商量商量?我妈妈现在不在家,而且她还没有心理准备,一时半会儿肯定接受不了。”
    骆正阳终于叹了口气,很疲惫一样,歪了歪头示意:“先陪我去学校走走吧。”
    季寒枝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学校应该是放了暑假,学生们都不在。整个校园里空空荡荡,操场中间那棵老杨树似乎长了一截,更粗了。旧教学楼有些年头,墙外的玻璃碎了一两块,爬着几根爬山虎。
    还有新的教学楼被建起来。
    骆正阳今天穿的很休闲,格子外套,里面套着米色线衫,就像是个青春大男孩。他推开一间教室的门,看着黑板。
    黑板上有残留的字迹。
    他厌恶学习,从来都是,上课的时候很少看黑板。听不懂,脖子也疼,有什么好看的后来因为某个人的一句话,去了国外进修,居然开始埋头苦学,一学就是一通宵。
    那人还不知道。
    窗外有一缕阳光投射进来,最后的一抹斜阳,穿过火烧云,照在窗帘上。
    季寒枝慢吞吞的挪动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要来这间教室。他不是中间出国了?难道还对这里有感情?
    正幻想着,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站在讲台上看着黑板。
    季寒枝也跟上:“骆总,天要黑了。”
    骆正阳没说话,也没看她。
    季寒枝尴尬的挠了挠头,要去外边看一看,临走时手腕被拽住,她被拽到了黑板前,前面是他的胸膛。
    她有一瞬间的呆:“怎么了吗?”
    她呆愣的时候萌的很,仰起头来软趴趴的一双大眼睛,骆正阳心里的气也消了七七八八,低头看着她。
    这种环境很适合接吻。
    季寒枝被迫往前移了半步,背后就是黑板,她可不想沾到粉笔灰。可是这一小步在骆正阳眼里完全就是回应。
    他伸出手掴住她的小下巴,把她的脸颊抬起来。
    季寒枝一瞬间就看明白了他眼里的意思,慌张的往后一退,看见黑板上一行字,已经模糊不清了:xx喜欢xxx,要一生一世在一起。
    骆正阳另一只胳膊用了力气,掴住她的细腰:“别动。”
    季寒枝动弹不得,她感觉不太好,身上很烫,堵住她的男人身上更烫。“骆,骆总,天要黑了,学校门卫室师傅会关门的。
    他忽略了她的话,忽然低下头。
    嘴唇挨到的那一刻像是做梦。
    季寒枝早就应该料到他不怀好意,动了动,脸上烧起了火,周围静的能掉针。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吻,像是夏天的风。
    骆正阳只是轻轻一碰就离开了,眼睛里黑的像墨,深深地的幽潭。他让她抬起头:“你看不出来吗?”
    季寒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手和脚位置都不知道怎么摆。
    骆正阳继续说:“我在追求你。”
    “从很久之前,我就开始追求你。结果你跑了。现在呢,你就乖乖留在我身边吧,好吗?”
    他声音压的很低,带着磁性。本来就好听,现在更好听了,带着魔力似的 ,逼近她的耳膜。
    季寒枝依旧呆愣,唇畔微张:“啊?”
    她的嘴唇不怎么厚,涂着层浅浅的口红,像块晶莹剔透的花蕊,沾着蜜。引诱凡人采摘。
    这样想,骆正阳也是这样做的。他重新低下头,手指抓着她的下巴。他在她的世界里攻城略地,呼吸粗重,舌.尖找到她的,吸.允品尝,毫无章法,像个刚刚毕业的毛头小子。
    季寒枝身上像是通了一股细小的电流,有什么东西正在远离。脊背上一股股的酸麻,直到尾椎骨,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很快,季寒枝觉得唇畔有些火辣辣的肿。事情发生的很快,她完全没时间反应,终于反应过来,骆正阳早就过了瘾,嘴唇终于离开了,他呼吸急促,黑眸垂着看她:“乖。”
    这个亲吻好像和之前的通通都不一样。
    骆正阳从兜里摸出来一个蓝色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个戒指。不小的一颗钻石,菱形,中间雕刻着一朵花苞,里面刻着两个字母h.y。
    他趁着季寒枝头脑放空的时候,把戒指牢牢地套在她纤细的无名指上。然后再用他的手包裹住她的手。
    终于,最后一抹斜阳消失了,夕阳跃下远山,只留了红彤彤的晚霞。一整天的喧嚣陷入静谧里。
    教室外有门卫大叔巡逻,手电筒乱照:“里面还有人吗那两个小年轻快关门了!”
    骆正阳紧紧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整理好她的发丝,拉着她的手往外走。
    季寒枝终于回过神来,摸了摸嘴巴,低头看他们两个相交的十根手指头。她的心跳的很快,扑通扑通,简直要跳出胸膛。
    推开门,朝门卫大叔示意要走了。骆正阳低声呢喃,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朝她说话:“小丫头,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第 61 章
    窗户外面的火烧云逐渐变淡, 很快, 太阳跌下山头,夜幕四合。
    有风吹过来, 凉凉的。
    汽车行驶到季寒枝家楼下。
    傍晚的时候正是邻居们聚在楼下闲聊的时候,忽然看见这样一辆很少见的豪车,纷纷议论这是谁家的人开车回来。
    谁想副驾驶下来的女人竟然是季寒枝。
    她好像完全变了一种样子, 一点也不青涩,身上是合身昂贵的职业套装, 面容精致, 唇红齿白, 透着股甜腻的风情,和读书时那个小姑娘不同,又有一丝相像。
    这一片的邻居都是热心肠,也爱管闲事。都是眼看着小姑娘长大的,没成想能开上这么好的车。姚文慧看见她, 也呆了呆:“怎么回来了?”
    骆正阳也下了车, 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阿姨。”
    姚文慧上下打量他, 这小伙子可真是一表人才。她有点搞不明白, 疑惑的看向两人,季寒枝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走:“妈,上楼去说吧。”
    楼下大树阴凉底下的人开始交头接耳。
    开了门,姚文慧倒了茶水。她见过不少长的精神的小伙子,还从来没有见过骆正阳这样气质的。外表虽看着年轻些,可是内里却是严肃的, 有些不苟言笑,再看这一身行头,俨然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样。
    季寒枝低着头。
    姚文慧:“这位是?”
    季寒枝这才抬起头来,纠结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骆正阳反倒是直接了当:“阿姨您好,我是您女儿的丈夫。准确来讲,我应该叫您一声妈。”
    姚文慧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你说什么?丈夫?”
    她稳了稳心神,声音还是颤抖:“季寒枝,你过来,给我说清楚。”
    家里没人,季疏桐读的是寄宿中学,徐令达值夜班。季寒枝想找个原因搪塞过去,话却说不出口。骆正阳站起来把买来的大小礼品盒放到桌上,说起话来气势暗涌:“阿姨,我在追求阿枝。很诚恳的追求。”
    他说话时脸上表情淡然,没有皱眉,嘴角也是上扬的,却无端带来一种很沉的压迫感。姚文慧只是个家庭主妇,见过级别最高的人也只是她们常区的车间主任,哪里和骆正阳这类人有过接触她不由得愣了愣,僵硬几声:“啊,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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